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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一听老张骗走了铠甲当即大怒,脚步如飞闯进正房,瞪着父亲默离,等他给个说法。
默离满脸无奈与羞愧,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铠甲在山林狩猎中的功用不大,因为铠甲是金属制成的太沉重,影响行进速度,这么一比,兽皮甲更实用。所以两件铠甲,默离给了老张一件后,另一件他拿去换了两件半旧的兽皮甲,慧云对此持支持态度。
“我说过不要理他了,您为什么还上他的当?”晴天不认同父亲的做法。
“他是你的老师,还是弓部主事,你的未来全靠他一句话。”
“谁稀罕他说话,他说话有用吗?您怎么就认为他一定会说话算话?”晴天笃定老张不会说话算话,那个人只会唯利是图。
默离心里其实也不肯定老张的为人,但他仍然不想得罪这位弓部的事实主管,现在他只能息事宁人。
“好了,按下这头不说,眼下就面临着春猎备弓箭的事,爹要是不随了他的意,他给你的弓箭以次充好怎么办?”
“他敢,我找兵部告状去。”发放给少年勇士的弓箭要经过兵部检查,晴天不相信老张敢公然以次充好。
“你告得赢吗?他张家本来就是皇亲国戚,他爹张挥为官多年,你一个小孩子,你的话当官的能信?”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以民告官晴天没做过,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都欺负到眼前了,晴天觉得他可以试试。
“晴天,你年纪太小,不懂大人圈里这些事。”默离要比晴天事故许多,同时非常了解儿子的顾虑,“你要告,要闹都随你,不过铠甲是我心甘情愿送出去的,走到哪里我也是这么说。”
“爹——!”晴天怒吼,实在想不到父亲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听爹的话,这件事对你没坏处,铠甲以后还会有的。”
晴天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砰——”地一声摔门出去,东西也不收拾了。
瑶儿不放心,同时她也没心情帮哥哥收拾行李了,便追着哥哥跑出去。
默离无力地垂下脑袋,这些孩子真不省心,他真的是为他们好啊。
慧云走过来,纤手放在他肩膀上,她明白他的想法,虽然不赞同。
出了家门的晴天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弓部现在已经关门了,即使老张在,没有父亲的支持也不可能把铠甲要回来,他心里憋屈得几欲吐血,胸膛起伏得厉害,急需清新的空气呼吸,否则就要憋死了。
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出了部落,来到了山林脚下。
瑶儿在后面一直追着他,跑得气喘吁吁,绣花鞋上满是泥土,得亏晴天乱了心绪走得毫无章法,不然她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被凛烈的山风一吹,晴天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他望着大半沉入黑暗的山林,心中暗想:怎么到这里来了?
瑶儿在身后无力地唤着他,“哥哥,回去吧。”
晴天回身,看着她跑得红扑扑的小脸儿,“你怎么跟来了?”
“我……”瑶儿想说爹爹做的事让她也憋屈了,她也想出来透透气,可话到嘴边没敢说,哥哥才好了一点儿,她不能再把火挑起来。
“哥,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去春猎,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
晴天默然,他哪儿还有心情收拾行装,心里憋闷得发木,他其实理解爹的做法,只要能换得他的平安,哪怕是更贵重的东西爹都舍得拿出来,只要他有。只是他爹不了解老张,老张就是在讹诈他们,纵然把铠甲送给了他,他也不会帮他一分一毫。可恶的老张,贪得无厌的家伙,他身为黄帝的子嗣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得不到,还要处心积虑地算计他可怜的爹。
拳头狠狠地攥紧,他发誓此事绝不善罢干休。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呆会儿。”
“可是……天都快黑了。”她一个人回去算怎么回事,爹娘会不放心的,再说现在天色是不早了。
晴天也注意到日渐西沉,让瑶儿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去不安全。
“那你就陪我一起呆会儿。”他需要好好疏解一下胸中的闷气,实在不想现在回去面对父母亲。
兄妹二人沉默不语地望着西边山梁,太阳缓缓落下去,夜色渐浓。
两人从家里急冲冲出来,穿得都不厚实,太阳下山后,气温下降,冷空气很快将身体冻凉,心里的怨气和怒火也冷却下来。
晴天身具金龙战魂还好,瑶儿年幼,经不得冻,忍不住开口道:“哥,我们回去吧,冷。”
晴天这才警觉,看到瑶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忙脱下外衣把她包裹起来。
“是该回去了。”再怎么样那也是家呀。
瑶儿听了这话,硬扯出一个微笑,“娘应该早把饭做好了,咱们到家就吃,然后收拾行李。”
晴天轻笑一声,“还有什么可收拾的,也就是再拿点儿干粮。”
“还有水囊和火石。山林狩猎没水可不行,没火怎么做饭呀。”
“是,就你想得周到。”晴天刮一下她的小鼻子,鼻头凉凉的,其实收拾这些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
“哥,你看那是什么?”瑶儿突然惊恐地指着山林说,小小的人儿更是一下跳到晴天怀里。
晴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有两团黑影正从山林里走出来。
这两团黑影走得极快,猛一看吓了晴天一跳,还以为是野兽出没,不过定神一看却是两个人影,以晴天的目力很快便认出这两人正是勇和野人熊。
他们怎么打山林出来?难道今日他与他们分手后,他们就进入了山林?
虽是心有怀疑,晴天却不打算问他们,他知道石亮在山林里有一座石屋,石亮是野人熊的义父,野人熊在春猎前去看望一下义父无可厚非,本来那就是他的家,而勇似乎跟石亮父子关系密切,同行也在情理之中。
晴天不问,不等于其他人也不问,瑶儿快人快语,马上惊叫道:“勇哥,熊哥,怎么是你们两个?你们跑到林子里干嘛去了?”
陡然见到熟人,勇和野人熊也吃了一惊。
勇马上道:“野人熊让我陪他去跟义父道别。”
野人熊看了勇一眼,心道他倒撇得干净,可球踢到他这儿,他只能回答:“我回去拿干粮,你们知道勇家里没有余粮,我跟义父要些肉干带着,肉干比干粮顶时候。”
瑶儿听了这话眯眯笑了,“那你一定分给我哥点儿,我们可以用干粮跟你换。”
野人熊乐了,“小丫头真是不吃亏的,干粮怎么比得过肉干。”
瑶儿美目一翻,“你不答应,我跟勇哥换。勇哥最好了。”
瑶儿的娇嗔闹得三个少年哭笑不得。
“天都这般晚了,你们兄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野人熊问,注意到瑶儿在发抖,他从随身跨袋中取出一块不知什么野兽的毛皮给她裹上。
晴天立刻沉默了,他把勇给他的铠甲弄没了,让他怎么开口。
瑶儿不在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哥跟我爹吵架了,我爹把我哥得的铠甲送给老张了。”
“为什么送他?”勇和野人熊一起问。
“老张敲诈去的,他说不给他铠甲,他就在给我哥的弓箭上做文章,以次充好。”
野人熊简直难以置信,“他还敢这样,他不是弓部的头儿吗?”
瑶儿嗤之以鼻,“他要不是弓部的头儿,还没这弄虚作假的权力呢。”
勇听到这里,面色已一片冰寒,漆黑的眸子看着晴天,“这事是真的?”
晴天点点头,面呈愧色,“对不起,把你的铠甲弄没了。”
勇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送给你就是你的。打算怎么办?”
晴天有点儿愣,能怎么办?
瑶儿摊摊手,“只能认倒霉呗,谁让我爹傻呢。”
勇看了他们一眼,抬脚向前走,“这事你们别管了。”
晴天听得话中有话,心下不安,“你想怎么样?”
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跟你们没关系,反正日后还你一件铠甲就行了。”
瑶儿插嘴,“勇哥你要帮我们去向老张要回铠甲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那老家伙很无耻,肯定不会还的。”
“我说了这事你们别管了。”勇已下了决定,不想跟他们再说。
晴天心里更不安了,他紧走几步按住勇的肩膀,“我手里有张挥的一张捕兽网,本来是要还给老张的,现在不还了,刚好跟铠甲抵了,你别做傻事。”
勇嘴角一弯,他明白晴天的意思,也知道那张捕兽网,“那网不错,你好生收着,铠甲的事情交给我,相信我,我从不做傻事。”
有了他的保证,晴天不好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并不踏实。
夜半三更,一道黑影掠进弓部高墙。
因为正值春猎,弓部作为弓箭保障部门乃重中之重,老张更是忠于职守,春猎前三天就主动留守弓部,没有回家。
忙碌了一天,老张刚刚准备洗洗睡了,屋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