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舞台戏剧

南栀小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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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舞毕,末代公爵和夫人无疑是全场最闪耀的存在,即便是妮雅和林墨都难以将这份光辉抢夺走,这让天生便善妒的妮雅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的价值观中做不到第一她就永远会是最差劲的,只有最好才会被人们铭记,妮雅不可能服气,论衣着和气质,她与公爵夫人并无差距,林墨也是如此,但是这位神秘的末代公爵和夫人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默契度高得惊人,即便戴着面具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也能将每一个舞姿融合在一起,白衣女孩的每一次旋转,黑衣男孩都能稳稳地搂住,然后将这位绝世的舞姬轻轻抱在怀中再托住她的腰肢任凭女孩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两人仿佛一体同心般的配合远比略显生硬的妮雅以及林墨要好得多,妮雅只顾自己的步伐与节奏是否精准和优雅,而林墨则在不断地尝试跟上女舞伴的步幅,可惜总是完美地错开,这让妮雅有些不悦,她皱了皱眉,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脸,她决不能在这时失态,为了让这位灵巧如蝴蝶般的公爵夫人出糗,妮雅有意地漫步到了两人身边,她的心中正在揣度着出手的时机。

    人们都自发地为公爵和夫人献上自己的掌声,下一首圆舞曲是春之声圆舞曲,又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不朽名作,那动人的花腔和富有青春气息的舞曲节奏让在场的人不免为之舞动,众人仿佛化作了一片片飞舞的花朵,在无尽的旋转中释放着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随着一个重拍的到来,众人都相互做出拔高上身的姿势,妮雅深知机会来了,此时的舞者全凭一只脚的力量保持平衡,只要轻轻施加一个外力就会令重心不稳的人瞬间失去平衡而摔得四仰八叉,妮雅屏住了呼吸,然后在转身的瞬间快速伸出了手,她知道白衣舞姬是背对着自己的,而自己的小动作绝无可能被其他人发现,妮雅心头在这一瞬间不禁泛出莫名喜悦的滋味。

    但是有一个力道将她伸出的手按住,同时妮雅整个人都被扭转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林墨居然将自己的计划打乱,从中横插了一脚进来,就这样自己与能让公爵夫人倒地的完美时机错开了。

    她狠狠瞪向林墨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手上使劲想要挣脱他的臂弯,但是自己那纤细的胳膊完全不是校篮球队主力队员的对手,她只能任凭林墨将她的整个身体挡住,就挡在夫人与自己之间,而林墨此刻仍然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妮雅当然不会放弃,她从人群的缝隙中寻找末代公爵和夫人的身影,就在这时,妮雅看见那位身着白衣的精灵做出了一个倒脚的动作,同时很自然地带了一下脚跟,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像是某种肌肉记忆,但是妮雅很清楚这套动作不该出现在圆舞曲和华尔兹中,更是借此机会她已经有把握识破对方的身份,妮雅再次露出了笑容,远比之前的假笑要来得自然和放松。

    “末代公爵和夫人!你们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妮雅忽然高声喊道,林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就在这一声清亮的喊声过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妮雅和公爵夫人,两人一度被视为舞会上最耀眼的存在。

    妮雅看着众人的眼神,仿佛胜券在握,她松开林墨的手,向前跑了几步,指向白衣女孩十分坚定地喊道:

    “段晟月!就是你!”妮雅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众人一时间也有些惊讶,虽然大家都知道段晟月的舞蹈是学校中十分优秀的,但是身边人从来没有得到过段晟月会化妆成公爵夫人这一角色的消息,毕竟早在开学第一天,她就因为和洛晨一起迟到而被学校警告,按理说又是班长又是主席团的主席,身居管理层的高位,应该绝不会在这么多师生面前再次抛头露面大放异彩,何况这种行为在老池眼里严重得简直可以算是一种挑衅。

    不过随着妮雅的发话,不少学生也发现了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段晟月的身影了。

    “你骗不了我的,你以为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然后以后再以此嘲笑我们大家?大错特错,你刚才的舞步早就暴露出了你自己的身份,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才有这个倒脚步的习惯。”妮雅的脸上挂着得胜的喜悦。

    白衣女孩静静地听完妮雅的话,并没有做多余的辩解,而是慢慢伸手去揭开面具,随着象牙面具被摘下,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美丽中带着一丝性感的女孩正是四班那个有着一头灿金色长发的女孩段晟月,那张仿佛被刻刀精心雕琢过的脸蛋让人十分有记忆点。

    此刻段晟月就这样从容不迫的捧着面具,她的左脸颊上用防水的油彩画着一朵玫瑰花,神情是那样的冷静,眼睛中流淌着涓细的温柔。

    “洛晨!你难道还想继续伪装下去吗?”妮雅得意地指着面前这位尊贵的末代公爵说道,不用多想,凭段晟月的性格,能作为她舞伴的必定只有洛晨一个人。

    公爵将自己的假面也揭了下来,果不其然,这个刘海凌乱但是眼神却异常耀眼的男孩正是那个传奇般的人物洛晨,他的脸颊上则画着一朵小苍兰。绝世的公爵与夫人的身份正是洛晨和段晟月。

    “怎么了?洛晨,又想避险又想浪漫共舞就想出了末代公爵这一个点子吗?觉得大家都不会往已经被警告过的你们身上想,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结果还是被我看穿了!所以你就是这样不知道多想一步,才会显得和那么多人那么格格不入。”妮雅显得有些兴奋,林墨见气氛已经有些尴尬,便迎着众人的目光一个箭步向前,试图把妮雅拉向后面,但是未果,音乐还在播放,但是众人全都盯着这三个人,妮雅那张得意的脸上满是对洛晨的不屑。

    “妮雅,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这是一个舞会?”一直沉默着的段晟月忽然开口了,而且是抢在洛晨开口之前就将妮雅问得语塞,实际上,段晟月的手一直紧紧地和洛晨相扣,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洛晨手上的劲道,知道身旁这个男孩正在强忍着怒气。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继续啊!春之声可不会因为各位的小插曲而多放一遍的!”庄贤趁势迅速掀起舞会的气氛,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这一招果然管用,人们虽然显得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都纷纷重新投入到舞蹈之中,很快就没什么人在乎公爵和夫人的真实身份了,反正按照约定,没有在舞会开始之前识破两人的都不能得到礼物,因此知晓身份后大家反而能够更加专注于华尔兹之中。

    妮雅在原地有些愣神,段晟月的话杀伤力太大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红绿的摇曳灯光早已将人群淹没,而她则独自站在那里僵硬着。

    她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丢脸,愤怒在瞬间袭来,将她的心头吞没,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那么不重视自己?难道自己不够好吗?不够优秀吗?该有的她一件不少,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不能遂了自己的心意?

    林墨拉了拉妮雅的手,她回过头看见了这个高大的男孩,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若非林墨阻拦,她早就可以将段晟月弄得四脚朝天!想到这里她哪还能忍,一把推开林墨的手,提起裙子便从偏台迅速地跑了下去。林墨见状也只好跟着跑下了舞台。

    主舞台上,众人在欢快的节奏里翩翩起舞。

    洛晨一手握着段晟月的手,一手扶在她的腰间,而段晟月也将一只手搭在洛晨的肩膀上,两人随着音乐慢慢地旋转和迈步。

    春之声圆舞曲的悠扬音乐逐渐小了下去,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支舞曲,众人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终场曲。

    出人意料的,现场响起的音乐并非传世的古典圆舞曲,而是一首中文歌,那是一首发行于一九九六年的老歌,充满清新风格的《喜欢你》,即便如此,人们依然根据音乐中的鼓点而挪动脚步,瞬间就融入其中。

    洛晨和段晟月那极高的默契度使他们没有花上几秒就适应了这首歌,即便不再是末代公爵和夫人,他们依然还是全场最为耀眼和和谐的存在,光是作为观众看着就感到十分舒服。

    段晟月的班主任老池在嘉宾席上几乎要气炸了肺,她绝不敢相信自己那学习成绩优异的班长会在一个月内连续“背叛”自己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在她眼里洛晨就是段晟月绝对不能碰的人,而现在两人居然还举止亲密地相对跳着圆舞曲,简直就是不把自己这个当师长的放在眼里,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台去把这两个人给分开。

    “气死我了!搂搂抱抱太不像话!”老池说罢准备起身,但是却被身旁的校长给强行按回了座位。

    “金老师别打扰孩子们的欢乐啊,我看就挺好的,这两个人成绩又好长得又养眼,有他们在是我们星光高中的福气啊!”校长几乎强忍着笑把这话给说完,他可实在是太痛快了,毕竟又让他逮住机会来气一气这个老古董。

    舞台上的两人注视着彼此,段晟月转动着自己灵巧有神的双眼说道:

    “我还以为能被人早点发现的,可惜一直到现在才看到这么棒的画面。”段晟月凝视着洛晨,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像骄傲又像幸福。洛晨知道这个女孩的目光一定时不时地再往嘉宾席上面瞟。

    “不过确实很大胆了,这下子我可就不能肯定你到底能拿到什么期末评价了,自求多福。”洛晨也笑着说道,他们为了光明正大的不避嫌而想出了舞会上装扮成末代公爵和夫人的点子,为的就是让人在认出的瞬间起到激将的作用,也算是比较小孩子气的招数了。只是没想到大家因为开学第一天警告的事反而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好在妮雅这个爱出风头好面子的人送出了神助攻,否则他俩就得准备自爆身份了。

    “为什么换舞曲了?不是说好最后一支是国王圆舞曲的吗?”段晟月听着音乐发问道。

    “不重要,临时换的,我喜欢这首老歌。”洛晨说着边将本来虚扣在段晟月腰间的手完全贴了上去,手掌特别实在地扶在了她的腰间,中间只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礼裙薄纱。

    “你手放就放着,不准乱摸啊!”段晟月警告道。

    “好嘞!”洛晨说罢故意捏了一下段晟月的腰。

    “你......你这个小色狼......”段晟月知道这个男孩的性格,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偏偏就会忍不住做这件事,但是洛晨捏的这一下竟然让她全身过电一般,没法子,她只好这样嗔怪洛晨。

    音乐声就这样缓缓流淌在每个人的身边,仿佛暖流般充斥着整个礼堂: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我喜欢你爱我的心

    轻触我每根手指感应

    我知道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

    《喜欢你》的音乐声就这样播放着,洛晨和段晟月凝视着对方,就在柔美的音乐声中彼此旋转着、跳跃着,周围的世界逐渐模糊起来,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洛晨的手早已贴在了段晟月的背上,而段晟月原本搭在洛晨肩膀上的手也不知不觉间就环绕在他的脖子里,两人只要放开相扣的手就能够紧紧拥抱在一起......

    人的感情是很容易和音乐相呼应的,在这种气氛下,即使再无交集的男女,倘若成为了舞伴必然也会随着音乐而产生谜样的感情,更别提洛晨和段晟月这一对相伴三年共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两人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好像周围的世界都已经融化了......

    段晟月忽然惊觉自己已经快完全依偎在洛晨的怀抱里了,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竟然和洛晨的脸贴得那么近,如果再过个几十秒,那自己很可能就会失神和眼前这个男孩吻在一起......想到这里的段晟月下意识地推开了洛晨,两人就这样有回到了初始的位置。

    “怎么了?你没事吧?”洛晨有些尴尬地问道,他刚才也差点就顺应着对方和自己的身体吻了下去,还好段晟月这一推将自己的意识给拉扯了回来,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莫名的失落感,那种感觉像是蛛网一般迅速地填满了内心。

    “没......没什么,没事......”段晟月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对洛晨产生了影响,但是自己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应,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就涌上了心头,像是不断翻滚的海浪般冲击着内心,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音乐声渐小,两人身边的许多舞者都相拥在一起,而段晟月便不知所措地推开了洛晨的手,她仍然陷在刚才那种迷离的神情之中,就这样独自一个人快速地跑下了舞台,像是根本听不到洛晨压低了嗓子的呼唤。

    失落?意外?吃惊?害怕?还是觉得可惜?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段晟月的大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做着什么事,她只知道现在应该一个人静一静。

    洛晨见状便心知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咬了咬牙,坚定决心必须得解释清楚一些事情,于是洛晨便全然不顾参与舞会的人们献上的暴雷般的掌声,快步往偏台下面冲去,他逆着拥挤的人潮,眼见着段晟月的背影就离自己没有多远了,此时一条纤细的胳膊却将有些慌张的洛晨一把拽住。

    他就这样目视着段晟月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