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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说:“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
袁绍说:“常侍张让等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德,扇动奸党。”
汉灵帝却常说:“张常侍是我父。”
没错,汉灵帝口中的阿父正是十常侍之一的宦官张让。张让一开始是桓帝时期的小黄门,虽然各种画像把他画得奇丑无比,实际上估么这厮的皮相应该很是不错,因为他任小黄门期间还兼汉桓帝的男宠。到了灵帝时期,彻底发迹,不但升为中常侍,甚至还封了个列侯。
说起这货,不免就要插个花提一下曹操,《三国演义》主要是站在蜀汉立场上写的,因此被定义成奸雄的曹操自然不是什么正面人物,这会儿还在会所的会议桌旁边拼乐高的曹叡小朋友也是被这位祖父连累的名声。
曹操这样的枭雄对曹叡的评价是:“有了你我的家族就可以继承三代了。”这评价着实不低。曹叡在位的十三年虽称不上雄主却也是非常出色的君王,对外防御吴蜀,与诸葛亮这样的大能同处一个时代竟然还能以绝对优势制霸北方。对内亲自修改和制定了法典及礼仪制度,发展经济,鼓励农桑,提升国力,使整个魏国空前昌盛了起来。
话题扯得有点远,我们继续说张让与曹操的瓜葛。曹操这家伙向来争议颇多,其中有一项就是惯爱搞刺杀。有记载的就有派人刺杀刘备、刺杀周不疑、刺杀司马懿,虽然办法和图谋各有不同,却都属于鬼祟行为。往前推,还有两回自己亲身上阵,却无功遁逃的刺杀事件,一个是被记录在演义中、众所周知的刺杀董卓,另一个则更早,就是刺杀张让。
当然,无论是刺董还是刺张,曹某人都显出顾头不顾尾的中二气质来,这里还有一桩蹊跷,这两个同为刺杀幸存的大佬居然都是来自颍川的老乡。
罗炜瞅瞅黎叔,再看看眼泪汪汪的汉灵帝,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黎叔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长得无限神似恶贯满盈的大太监,估计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法活了。
汉灵帝还想开口:“阿父,怎么感觉你……”
罗炜一把堵住汉灵帝的嘴,赔笑道:“黎叔,你别见怪,这人是我朋友……”
黎叔这会儿太阳穴井字筋爆开:“阿父?这位兄台,我今年五十有四了,你么,少说也快五十了吧,这声阿父着实不敢当。”
汉灵帝听罢呜呜呜的乱叫,罗炜瞪他:“刘叔,你消停点吧,别乱说话,哎哟……”就感觉手上一疼,汉灵帝一口咬在了虎口之上,罗炜不得已缩了手。
只见汉灵帝透过窗户冲着正在拔萝卜的莫西干头小毛嚷嚷:“喂那个一溜花毛的小子,你觉得劳资多大了?”
莫西干头小毛百忙之中也不忘瞥一眼,然后回答:“四十五、四十六、或者四十七了吧!”
汉灵帝闻言开始撒泼:“怪,怪,怪不得你们一口一个的刘叔叫着,还以为是因为劳资的王霸之气给的尊称呢,罗炜你给我听好了,劳资才32岁,比你口中的吕哥还要小几岁呢?”
望着这货的一脸褶子,深深的法令纹,以及青黑浮肿的眼皮,一群人脑袋顶上乌鸦飞过。
黎叔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直接回了一句:“这长得也忒着急了点。”
罗炜试探着问:“你们老刘家是不是打根里就这样?”
汉灵帝总算消停了点:“高祖那会儿就这样,20岁,30岁,40岁的相貌都差别不大,旁人说是极贵之人都有异相,祖辈传下来的少年老成。”
罗炜嘴角直抽,这老成的夸张了点,敢情还是家族遗传基因造成的。他这会儿倒想起该结合《三国演义》计算一下了,确实,汉灵帝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年纪,这么一来,那头应该是有人接盘了临死的汉灵帝准备搞事情的节奏。
罗炜还在琢磨三国的原生世界现在得是怎么个乱法,旁边的黎叔掐指一算,自己54,这个姓刘的32,单论年龄还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孽债,问题是自己22岁那年都干了些什么?是刘翠花,王寡妇还是刘二丫,不对不对,儿子随母,女人要是长成这副样子,自己怎么可能下得去嘴。
罗炜一看黎叔的神色就觉得八成他老人家想歪了:“您可别钻牛角尖呀,他爹我见过,父子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他爹那会儿在外头忙,把他扔给村里一个姓张的老光棍屠户养着,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他跟张屠户感情不浅,便父子相称了。他叫的那个阿父,也就是张屠户,估计和你长得很像。”
黎叔似是松了一口气,很随意的问道:“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张屠户现在人呢?”
罗炜没过脑子顺嘴回答:“跳河死了。”
黎叔纳闷:“好好的人怎么就跳河了?”
汉灵帝这会儿一派看好戏的样子,就看他怎么往下编,罗炜想着三国的剧情往下圆:“他好赌还调戏村里的小寡妇,被债主一群人、小寡妇的夫家亲戚和娘家亲戚堵上门,想不开就跳河了呗。”
汉灵帝动了动嘴型,罗炜看明白了,他是在说:“算你狠。”
黎叔被和这种品性的人撞脸恶心了一下,也没心思深谈这个问题,便问汉灵帝:“我不是你的阿父,你能不能先出去,咱们好好说话。”
汉灵帝又想起了自己的人设,赶紧眼泪汪汪:“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阿父。那啥,我这样也很难受,可是,我的皮带头卡在窗缝里拔不出来了。”
黎叔几次打算起身,无奈上空被汉灵帝的上半身堵在那里,罗炜想下车绕过去,大块头黑子却一直呜呜呜的跟个半残废一般压住了车门。无奈之下,黎叔喊莫西干头小毛:“小毛,先别拔萝卜了,等糖再化一点就能取出来了,赶紧上这边来,看看这人是怎么回事。”
莫西干头小毛早就听明白了,只是没得到黎叔的指示,这会儿一溜烟的窜了过来,扒着汉灵帝的两条腿往底下钻,好一会儿才传来闷闷的回话声:“没错,皮带和裤子的拉链头一道卡在缝里,哎呀,卡得太死了,根本弄不出来。”
只见汉灵帝表情僵硬,一副隐忍的样子,直嚷嚷:“孙贼,往哪儿摸呢?”
莫西干头小毛也不理他,继续说:“好像裤子的扣子崩折半截,掉到缝里头去了。”
黎叔满头黑线,罗炜帮忙出主意:“别折腾了,笨死了,赶紧去借一把剪刀,剪了不就完事了吗?”
莫西干头小毛颠颠的跑去会所问陈佳佳借剪刀去了,回来之后开始操刀。汉灵帝还在嚷嚷:“小心着点,别剪到爷的命·根子了。”
接下来的时间,可把莫西干头小毛给忙坏了,先是在汉灵帝的各种踢腾中,艰难的剪断了皮带,顺大便彻底破坏了裤子拉链的结构。紧接着绕过去,从黑子嘴里拔出黏连着口水的棒棒糖,很嫌弃的用纸巾包着递给黎叔。最后,还要把腿软的黑子扶到副驾驶座上。
通过后视镜,罗炜总算看清楚黑子这会儿的情况,他的脑袋如同烧红的猪头,嘴唇肿的如同肥香肠,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罗炜这回心里也没底了,难道这是棒棒糖的第三种摧残人的方式?
黎叔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想法,他很嫌弃的把黏不拉几的东西凑到鼻子前头闻了闻,疑惑的问罗炜:“这是,洋葱,还是生洋葱?谁特么吃饱了撑的往糖里加洋葱汁?”
罗炜傻眼,也凑上去闻了闻,果然一股子生洋葱味,不由得吐槽:“这味儿大的,黑子哥得是吃了多少洋葱!”
黎叔回怼:“黑子根本不吃洋葱,他从小就对洋葱过敏。”
罗炜顺嘴一回:“我还以为是沾了口臭呢!”
黎叔疑惑的在他跟棒棒糖见转换视线:“你是真的,还是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罗炜总算反应过来了,压根没有第三类模式,人家纯属只是严重过敏反应而已。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动作不慢,赶紧再次举手发誓:“我真是无心的,我也是头一回认识黑子哥,我发誓!”心里头无比庆幸,钟大江所谓的随机口味果然不靠谱,幸亏被坑的不是自己。
古董大红旗直奔最近的医院扬长而去,扬起一片尘土和尾气,独留下马路牙子上一个提着裤子的汉灵帝与一个一手拿剪刀、一手拿半截皮带的罗炜。
好半晌,罗炜冲着汉灵帝的背影问:“我说刘叔,你说人家黎叔像你阿父,真的假的啊?”
汉灵帝嘿嘿直乐:“你猜呀!”
罗炜恨恨的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塞:“猜你妹!”
汉灵帝嘴里哼着莫名的小调,嘴里却念叨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罗炜吐槽:“你特么最近红楼看多了吧!”
别说,要不是这厮还要提着裤子,不然,真可以装逼一番,来一个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