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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青回房间时,晓华已经起来了,见郭青脸上有泪光闪动,不由抱住她:“青青姐,你反正今天也放假,不如和我哥哥去济南转转。”
郭青有点不好意思:“你哥哥今天回去吗?”
朱晓华其实也不知道哥哥回不回去,但又不愿意承认,于是点头说道:“他说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走,我觉得今天走的可能性很大。他在我家不开心。我大舅老是在他面前摆架子。他可能今天去看看我姥姥,下午回济南。”
不能不说,晓华的话让郭青有点动心,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大都市的繁华,郭青虽然去过济南,但都是来去匆匆,如果和自己倾心的男孩在一起逛逛街,那将是多美好的时光呀,不过:“你哥哥又没邀请我,我怎么好意思说去济南呢。晓华,早饭你吃什么?”
“姐!我哥哥有时候可傻了!你不是不知道?就像昨天他喝酒多实在呀。我哥哥心里有,但怕你拒绝。”晓华真心实意想让郭青做嫂子,她很认真的出着主意。“对了,姐姐,你昨天让谁给我家里捎信的?今天再麻烦他一趟去找我哥哥,让他回去的时候来找我,我好好说给他听行吗?”
郭青先是羞涩的点点头,随即又有点自欺欺人:“我给他捎信没问题,可要是为了这个事情就算了。他走之前就该来看看你。你的学习他还没过问呢。”
晓华毕竟年纪小,她没猜透郭青的心理,有点犹豫。郭青说道:“走,咱俩出去喝老豆腐吧。捎信的事慢慢再商量。”
朱木阳到家才知道,昨晚上果然宗奎到家来了,名义上是看望朱金阳这位老同学,实际上则是想和朱木阳拉拉交情,毕竟二人都在济南上班,说不定以后有相互帮助的事情,可谁知道扑了一个空。当然朱金阳也没告诉他实情,只说儿子在县城陪同学喝酒,晚上就住在同学家了。宗奎显然有点失望,不过他是一个很大气随和的人,和朱金阳聊得也很开心,更是把自己家和办公室电话都留了下来,说回到济南后让朱木阳去家里做客。
看朱木阳脸色有点白,朱母既是心疼,又有点抱怨:“怎么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就睡那里了?”
朱木阳马上表示反对:“不是女朋友!妈,你想找儿媳妇儿不能着急。”
朱母撇撇嘴,她举起巴掌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还装!人家卫生院来送信,就说你肯定在和那个郭青谈恋爱。晓华也给我说,那个女孩很懂事。”
朱木阳耸耸肩:“妈,你这种态度就不对,是怀疑我们同学间最纯真的感情。你和我爸是包办婚姻,不懂这个男女之间触电的感觉。”他习惯和自己母亲调侃几句。
朱母这次又是一巴掌,不过手上力气大了很多,打得儿子呲牙咧嘴:“我和你爸是包办婚姻怎么了?包办婚姻就不幸福吗?村里有几个不是包办婚姻的?”
朱木阳已经不愿意受到这种训斥了,他嘿嘿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朱母却不肯放过他,推开房门命令道:“换身衣服,拿着你带回来的烟酒,和我去看看你姥姥和小舅。”
朱木阳则开始考虑回济南的事情:“妈,去我姥姥家能不能不吃午饭,我想下午回单位呢。”
朱母很惊讶:“你过晌就走吗?儿子,你还没在家陪我和你爹吃顿饭呢。单位上不是放三天假吗?”
朱木阳点点头:“是三天,不过我想早回去,单位也好多事情呢。再说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和我爸爸都挺好的。”
朱母脸上不太自然:“翅膀硬了!唉,晓华明年高考不知道怎么样呢?考出去别人看着眼红,可是做爹娘的也有点舍不得呀。”
朱木阳轻轻搂了母亲的肩膀:“妈!过几年我接你和我爸去济南享福。”
朱母很欣慰笑了,作为父母最喜欢听的,也许就是这种孩子看似天真的语言:“到了那时候,你愿意你媳妇儿也不一定愿意。再说要真找了这个县城大干部的女儿,弄不好你也要调回来。人家可不一定愿意两口子一个在高唐,一个在济南。昨晚我和你爸还商量这件事,你爸爸说人家看得起你,你就不能辜负人家。”
朱木阳并不太喜欢了这个话题,郭青对他的好固然让朱木阳感觉受用不尽,但同时也有很大的压力,万一将来成不了,恐怕连同学都没法做了。他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
朱木阳收拾东西,陪母亲去了外婆家,朱母显然很喜欢宣扬儿子和女同学的故事,弄得外婆和舅母都很高兴,笑逐颜开问朱木阳,啥时候把女同学请到家里来做客?弄得朱木阳大红脸,一直解释说自己交往的真是女同学,大家都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奥!这反而让朱木阳更加不好意思。
谢绝了舅母包饺子的盛情,朱木阳和母亲快到中午才回到了自己家,这时正好朱金阳也刚从单位下班回来,他见面就说道:“你下午回济南的话,到晓华那里去一趟,你那个女同学又让卫生院张护士捎信来了,咱家里没人就到棉厂找了我。”
“啊!有什么事吗?”朱木阳有点担心妹妹。高三学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家里人担心。
“不知道呢。应该没什么事吧。说不定是学习遇到了难处,让你帮她出出主意。你下午回去是吧?”朱金阳问儿子,他和朱母不一样,总觉得孩子大了,就应该自己闯一闯,老是闷在家里毫无意义。
朱木阳其实并没有打定主意下午走,家的这种特有温馨,让习惯了勾心斗角的朱同学有些依依不舍,可是晓华捎信来了,就不得不走,他算算时间:“爸爸,我二点就走吧。坐车到城里也要半个小时,再找到晓华可能就要三四点钟。我到济南都黑天了。”
“行!过两天地里种完麦子,我找个星期六星期天和你妈到济南看看你。你那里有住一宿的地方吗?”朱金阳听儿子介绍单位,也想去看看,至少回朱家寨子和棉花厂就有吹牛的资本了。经常有朋友或者同事问儿子的情况,他除了工资略知一二,其他都谈不上。
“好啊!”朱木阳很高兴。“爸爸,我办公室现在有电话,你和我妈去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吧。”
“好!你和那个女同学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我和你妈商量过,你找对象就要找会过日子的,千万别好高骛远,咱们朱家不喜欢高攀。”这句话竟然隐隐说他们并不太满意郭青这门亲事,这不由朱木阳有点吃惊。只是这种话没法问,只好点头说道:“行!爸爸,我知道了。”
午饭吃得韭菜鸡蛋水饺,这也算是朱木阳的最爱之一。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朱母高兴地笑了,不过随即又想起什么,连忙扭过身去,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脸上的泪水。朱木阳给妹妹也带了不少水饺,又想晓华在医院宿舍,弄不好就会遇见郭青,干脆也给郭青带一点,于是他走的时候,几乎把母亲包的水饺都拿走了。
考虑到十月二号仍属于放假期间,朱木阳先到医院宿舍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锁着门,又跑到学校找妹妹,果不其然朱晓华在教室学习,看到哥哥来找自己十分高兴,习惯性问道:“哥,你咋来了?”
朱木阳愣了一下:“不是你捎信让我来找你的吗?”
晓华这才一下子想起和郭青的约定,小嫂子虽然脸皮薄,可还是喜欢能有机会陪着哥哥去济南看看,就笑嘻嘻说道:“是呀是呀!看我这记性!”
朱木阳察觉事情有异,就说道:“咋回事?和别人谋划你亲哥哥?”
“没有没有!哥哥你想哪儿去了?”朱晓华赶紧否认。“我找你呀,是这么回事。我青青姐想去济南看看,问问你有没有时间陪陪她。济南是大城市,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
“什么时候?”朱木阳皱皱眉头,他其实并不喜欢郭青去找自己,因为她和楚南雪完全不同,自己和楚南雪早已突破了男女大防,可是和郭青,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做朋友,哪怕是心照不宣的朋友。
“今天下午你俩一起去?可以吗?”朱晓华也意识到有点紧张,又问道:“哥,你觉得啥时间合适?”
“今天下午去了住哪儿?现在住宾馆要开介绍信。”他还有一句话,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总不能让郭青和自己住在一起吧。”
朱晓华处理起事情很幼稚,听朱木阳的口气是不想带郭青去,就有点恼火:“哥,人家青青姐对你,也对我这么好。怎么现在这点事你都推三阻四的。”
朱木阳有点无语:“傻妹妹。我什么时候推三阻四了!我只是实事求是说事情吧。”
“我不管,你就要和郭青姐姐转转济南百货大楼。”朱晓华干脆耍起了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