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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人注意他说什么,他身前的伙计赔笑着说道:“哎呦,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的客房呀都订出去了,不过外头雨大,客官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在这暂且避避风雨,歇歇脚。”
伙计说着便向着两边的座席吆喝了一声,道:“哪张桌子人少点的,给这位少侠腾个位喂!”
“我们这满了!”
“我们这桌都十人啦,不能再加啦!”
“什么!你们才十人?我们这都十二个了!”
“你们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十二个也没我们十个占地哇。”
“我们这也坐不下了!”
紫衣男子不觉干笑了笑,心想,下次出门看来还得看看黄历,好不容易出趟门成了落汤鸡不说,还没地方睡觉,太憋屈了。
陈老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向两边的座席喊道:“诸位,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可以挤一挤的就挤一下吧!”
他走到了紫衣男子身前,温和地对紫衣男子说道:“这位年轻人,你的衣服都湿了,不妨先到我的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吃点东西吧。”
紫衣男子向陈老板微微一笑道:“好啊!”
就在这时,陈老板看清了紫衣男子的面容,顿时怔了一下。
“您是——楚天成楚公子?”
那紫衣男子微怔,随即笑着夸赞道:“老板好记性!想不到一年不见,还认得在下。”
陈老板打量了下楚天成,见楚天成还像一年前一样,一头飘逸黑发,一脸淡淡笑容,还有那似乎从来没有换过的紫衣。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了笑道:“楚公子过奖了!”
楚天成说道:“你看我这全身都湿透了,要不还是先让我去换身衣服吧!”
“对对对!先换衣服!”
陈老板连连点头,随即向旁边候着的伙计道:“快带楚公子去天字一号房,还有马上为楚公子准备热水。”
此话一出,两边的座席顿时炸开了锅。
满屋子的客人哪个不比楚天成先到?他们来时,陈老板一直都是说没有空房了,连柴房都被租出去了,可是现在却忽然跑出个天字一号房,这些人多为江湖侠士,剩下的也大多都是来往的商人,哪个缺那几个房钱?便一个个开始向陈老板要说法,有的还围了过来。
“店家,你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嘛?咋这厮来就有呢?”
“就是就是,店家,你这是何意?”
“店家,我都来了快两时辰了都没等到房,先来后到也是我的吧!”
“你才来两个时辰算什么?我都快三时辰了!”
“店家,这事你得说清楚!”
陈老板挥手示意客人们安静,然后解释道:“诸位,是这样的,有位公子为这位客官付好了房钱,所以我们才特地为这位公子留了房间。”
付了房钱留房,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当然也就什么人都有,还是有人对此不服。
“那也不行,老子先来,这房就该是老子的,你说是有位公子给这厮留的房,那也不是他出的钱,凭啥是他住?”
这话说得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可很多人更在乎的是利益,不是道理,所以这话一出便有人跟着哄了起来。
“对对对,按我说,谁出的钱多就是谁的!”
“不不不,按我说谁先来房就归谁!我是第一个来的!”
楚天成看着争吵着的人群,不觉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不是我不救你们,是我救不了你们啊。”
他走上前来,向拦着他的人群说道:“好,我让,那我就把房间让给——”
他扫视了下人群,手指在人群中慢慢移动。
人群得知楚天成要让房后,都安静了下来,都期待着楚天成的手指可以落在自己身上。
“——你!对,就给你好了!”
楚天成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一个先前闹得最凶的大汉身上。
那大汉顿时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太好了,老子今天有房住了。小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天成微微一笑:“不客气!”
那大汉得了房有些兴奋,可陈老板却是有些为难,他至今都忘不了一年前在天字一号房发生的事,若是今晚这位楚公子没住到房,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回来拆店?
陈老板想要说什么,但有人抢在了他的前头。
“我不服,这房让出来了,就是大家的,这得大家来决定这房今晚归谁!”
“对!房间是大家的,得大家一起决定!”
“我提议谁出得价钱高归谁!”
“我提议抓阄!”
“都给老子闭嘴!这房是这位小哥让给老子的,谁敢跟老子抢?老子跟谁急,到时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这些小瘪三,老子的拳头是不长眼!”
那得房的大汉生得牛高马大,声音粗犷雄厚,一下将所有声音都盖了下去,他怒气冲冲地看着那些要跟他抢房间的人。
“-妈-的-!敢骂老子小瘪三,老子弄死你!”
“兄弟们,揍他丫的!”
一言不和,拳脚相向,这就是江湖!
群架就像是泛滥的洪水,都是一旦爆发,便是不可收拾。拳脚无眼,有的人又是精通拳法与掌法,虽然没有拔刀拔剑,但还是很快就有人挂了彩。
“谁特么下手这么狠?”
“我的牙!”
“奶奶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铛”地一声,终于有人拔剑。
伴随着几声惨叫,鲜血从人群中洒了出来。那些原来还在座席看热闹没打算争房的,看到事情闹大了,都一个个站了起来,按着手中武器,提高了警惕,避免遭到殃及,也有人挥着武器冲进了人群,加入了混战,估计是有同门或朋友在里边。
楚天成早在将房间让给那大汉时就悄悄地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翻身上了二楼。
打起来后,那些房间里的客人听到动静后很多都陆续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有的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加入了混战。
楚天成看了眼楼下的刀光剑影,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天字一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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