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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万籁俱静。
营地中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休息,四周只除了不远处的火堆迸发出的‘噼啪’火星声外再无其他声响,秦湛缩进自己的睡袋中拿出手机,盈盈的亮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竟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白。他的腹部有些疼,但换过药后他也没太在意,它相比手掌的伤口太微不足道。
此刻秦湛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条刚刚收到的微信上,这是贺佳佳自重逢后第一次主动发消息给他,他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还好吧?’寥寥四个字的微信,他盯着看了足足半小时,甚至全程嘴角上扬,琢磨了半天,终于他敲敲打打键入了两个字:很好。犹犹豫豫要不要这么发送,又寻思着这样回复是不是太敷衍了?轻点两下又把这酝酿了半小时的两个字删除了,重新又键入:目前状态良好,要是你能多陪我聊一会儿就更好了!虽然这是他的心里话,想发送,又怕太过轻浮,反而招贺佳佳讨厌,于是呼又点点点,一股脑都删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折腾了小半小时,最终贺佳佳收到的仍旧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很好!
贺佳佳不以为意,得到回复她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了,本来她也只是列行公事,出于对演员和恩人的关心才发的微信,既然他没问题,她也就不再多言。
又过了一小时,贺佳佳去洗了个澡准备下楼吃饭,她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因为第二天她要去影城探班,所以能赶的工作都在一天内赶了出来,她心无旁骛,按部就班。
秦湛却有些煎熬,随着时间的推移,贺佳佳没再给他回复,他开始反思,果然还是该走死皮赖脸路线?!
浑浑噩噩间,天色蒙蒙微亮,外面已经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和洗漱的声音,秦湛纠结了一个晚上,终于在起床前不要脸了一把,他举着手机对着自己那只有伤的手拍了一张照片,什么文字也没配就这么发给了贺佳佳。然后快速爬出了睡袋,同众人一样洗漱,准备开工。
今天他们会进过曾经的西域36国,领域浓重的异域历史特色。今天全天都是骑行,这对大家的体力和意志力都是很大的一个考验,况且今天拍摄的内容可以说是整部片子第一站的核心,在自然风貌前不存在NG从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今天对秦湛来说绝对算的上的个很大的挑战。
吃过早饭,剧组出发也意味着今天的拍摄开始了,漫天飞沙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太阳慢慢升高,沙漠气温开始骤升,他们朝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中心腹地走去,秦湛在一股股热浪的席卷之下渐渐有些犯晕,浑身湿哒哒的尤其是腹部,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想让队伍稍稍停一停,可转头瞧见摄像大哥,这么热的情况下依然扛着大机器坐在骆驼背脊之上,郑导时不时在他身旁指点两句,大家都在承受极限,他要出口的话慢慢咽了回去,转过头紧了紧手中的绳索咬牙挺住,他取出身上佩戴的水囊悠悠灌了一口,恢复了些精神继续往前。
“秦湛,你还好吗?”
午休时郑导走到秦湛身边问他,他刚刚查看了上午的录像,秦湛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手一直无意识的抚着腹部,因此他有些担心。
“没事!导演放心!”秦湛食不知味的塞了些压缩饼干到嘴里。
他其实头很晕,腹部和那只受伤的手都在隐隐作痛,状态很不好,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回走不可能他也不会提,只有咬牙继续往前走。既如此,又何必说出来多此一举,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摄下去,坚持走到服务区。
午休结束,大家继续上路,沙漠早晚温差很大,现在这时候就是全天里气温最高的时刻,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尼雅遗址。
秦湛下了骆驼,按照脚本内容开始旁白:“尼雅遗址是一个以东经82度43分14秒,北纬37度58分35秒为中心的狭长地带……它是汉晋时期西域丝绸之路南道上的一处交通要道。”
说完,他继续翻上了骆驼,继续往前。镜头在后面只拍到了他帅气的背影,沙漠古道,别有一番风味。然而谁也不知道,此刻秦湛面上已再无人色,嘴唇发白发干,带着护具手套的左手伤口已经有血水慢慢沁了出来,腹部伤口相对较浅,但他翻身上骆驼时依然感到了些许异样。
他硬撑着继续前行,期待快些走到服务区,然而前路茫茫,依然只能看见漫谈的黄和几从沙柳。他几次都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下去,可能随时都会从骆驼背上摔下来,但每次他都能咬牙硬生生的让自己坚持住,每当自己快不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想起贺佳佳,笑的,哭的,无奈的,苦涩的,伤心的,最后变成淡漠的,对他不理不睬的他,心中的痛能让他暂时忘记身体上的折磨。
就这样,秦湛坚持到了拍摄结束,导演大吼一声:“收工!”
他也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直接歪倒在了骆驼背上,幸好此时骆驼已经停止前行,而摄像大哥恰巧翻下骆驼从他身边经过,发现情况不对,及时出手托住了他自由落体般的身躯。
摄像大哥大惊,把人托下来后,一眼就撞上了他惨绝人寰的苍白脸色,顿时大惊脱口喊道:“导演,导演,不好了出事了!秦湛出事了!”
郑导心头一跳,快速过来查看,果然秦湛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丝人气儿,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知名导演,郑贺龙很快组织人找乡民帮忙先把秦湛抬到卫生站,再留了副导演在这里扎营休息,留下的人该干嘛干嘛。自己则跟着乡民陪在秦湛身边,郑导头疼的想如果秦湛情况严重,那他就得想办法把秦湛送回市里的医院治疗,总之先通知秦湛的经纪人吧!
一轮惊心动魄后,秦湛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在午夜十分就醒了过来。
秦湛一睁开眼睛,入眼是简陋的砖房白墙,大脑有一瞬当机,他这是在哪儿?脑子昏昏沉沉中,隐约注意到身旁有个人影,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人若有所觉,慢慢凑到他眼前。
“你醒了?”郑贺龙语气有些严厉:“感觉怎么样?秦湛,你真是……我都告诉你别逞强,别逞强,你看看你。”
“哎!这次算你运气好,卫生站刚刚补给到了一批医疗药物,头孢青霉素样样不缺,要不然你小命就没了,你知道嘛!”
“.…..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
秦湛微微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他只记得他坐在骆驼背上,随骆驼起伏慢悠悠的走在古道上,忽然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导奇道:“你从骆驼上摔下来,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秦湛依然摇头,郑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对着秦湛一通教育:“年轻人做事用心是好事,但太轴认死理就不美了。啧,我说你肚子上也有伤,你怎么不告诉我?秦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剧组着想不想拖大家进度,不想让我们为难。但你难道真不要命了?!”
郑导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出事,我只会更麻烦?”
“.…..对不起,导演。”秦湛无地自容,原来他怎么想导演都知道。
郑贺龙冲秦湛摆摆手:“别说什么对不起,对的起的。我这儿不兴这一套,你要真出什么事,我只会觉得可惜,娱乐圈少了一个好苗子。”
说完,郑导转头看见秦湛干涩的嘴角,想起医生的嘱咐,他拿起水瓶凑近秦湛:“医生说你还有些轻微中暑,需要多喝水。来,我扶你坐起来。”
“谢谢导演。”
秦湛就着郑贺龙的手,小口小口的抿着水,等喝的差不多了又听郑导说道:“我已经联系你的经纪人了,你就在医院休息,过一两天应该就会来人接你回去。”
闻言秦湛急了:“导演,我还能继续拍!”
“我没说不让你继续拍啊!”看秦湛真的急了,郑导有些哭笑不得:“这程我们拍摄任务基本结束了,我打算再补几个镜头就收队了。既然你身体不好,正好好好休整休整。”
听郑导这么说,秦湛松了口气,郑导不放心大部队,既然秦湛没事了,他也就不多待了,打了个电话给副导,让他叫辆车把秦湛的随身物品带过来,顺便把他捎回去,他还赶着回去验收今天的拍摄成果呢!
经这一闹,秦湛又一次住院的消息不止庄严萨奎知道了,就连贺佳佳都有所耳闻。她不想主动联系秦湛,便一直等着他的微信。
只是这次等了两天,秦湛那里依然音讯全无,她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就连晚间和苏牧一起吃饭,都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在她数不清第几次无意识的看向手机时,苏牧关切道:“你在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