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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孙成海清清嗓子，拿着紫砂壶喝了口茶，视线躲闪着，“有人来过了？”
李慧低垂着眼睫，好看的眼眸，时不时弯一弯，伸手抓在十万块钱上，拿出一半，放在旁边的位置，挑着的眉峰又狂又野，“外公，快来，分钱了。”
孙成海看着十万块，不屑的坐在对面，手中的紫砂壶时不时放在唇角，斟酌着，微微低头，“慧慧，外公知道你缺钱，可这钱拿了，你在那些人面前，怎么还抬得起头。”
放下紫砂壶，自上衣口袋摸出银行卡，“这是我存几年的积蓄，本想等我死了，好给你留个保障，现在你拿去，把那些钱还给沈家。”
李慧低头数着钱，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靠了靠，“外公，这钱你拿着，陆家人虽然都是王八蛋，但这钱是好东西。
她拥有的资产，自己都不曾算清过，只记得每次手痒时，会让取出一些钱，躲房间里数，越数越有安全感。
可惜，陆有怀一句资金周转不灵，傻到把所有的资金毫不保留的送给他，死都没有算清过，陆有怀到底欠她多少钱。
不过，那些钱迟早会加倍拿回来。
孙成海观察着李慧，他也算多半个身子埋土里的人，看人从没有看走眼过。
慧慧跟在身边也有些年份，怎么感觉眼前这个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可那张脸明明就是慧慧。
嘴角的嚣张，眼底的轻狂，吊儿郎当的野，每个动作都带着年少羁傲不训。
怔怔地看着李慧，一言不发。
李慧察觉到孙成海质疑审视的视线，抱起桌面的钱，瞥一眼另一摞，倾身邪笑，“外公，你不要，我可就全拿走了。”
说完，抱起另一摞钱，大步跑上楼。
“哎……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孙成海蓦地站起来，跺跺脚，空荡荡的桌面上，一张钞票不剩。
李慧跑进卧室，钱放在桌面，想起君子发来的信息，打开电脑。
果然，未知邮件安稳躺在邮箱里。
打开邮件。
【姓名：张佳宇
性别：男
年龄：二十八
体貌：适中
性格：暴虐成性，隐晦莫测。
其他：不详。】
“不详你个大头鬼，这让我去哪里找。”
李慧捏了捏手指，骨节凸起，椅子扶手的钢管硬是被掰弯一截。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粗壮的手掌，没想到身体的力气竟如此之大，手放在被掰弯的扶手上，稍稍用力，立马变原本的形状。
李慧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的在屋子里转悠，逮什么搬什么，玩的不亦乐乎，把任务的事抛在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半个小时后。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翻着邮箱，却发现刚才的邮件里，还有一个隐藏的文件，点开，一张清晰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这应该就是张佳宇了。
看照片上贼眉鼠眼的样子，除了身上过五位数的高定西装，其他地方，可一点贵气都没有。
她突然想到杜欣欣的话，狗肉再好吃，也上不了酒席。
她也是。
…………
福利院临时住所。
冯院长看着账户，拿着眼镜的手有些颤抖，看到信息里Ka的名字，眼眶瞬间湿润，戴上眼镜，布满老茧的手，抚在屏幕。
前些日子，有人说，这孩子死在了国外，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好人为什么会命短，再次看到她的名字，说不出的激动。
删掉手机的信息，抬头看向破旧桌面上的大合影，这是Ka入院的那一天，和小朋友们的照片，当时她的性格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冯敏慧叹口气，那孩子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到都让她无所适从，自从福利院跑掉后，再接到她的消息就是十几年后了。
然后，每年都会有不定额的捐款打进福利院账户，直到收到她的死讯，捐款才停止了。
幸好……
看到照片Ka旁边站着的笑靥如花的小男孩，冯院长愣了愣，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当时与Ka一起进来的小男孩，经常被大孩子欺负。
Ka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照他。
后来小男孩被有钱人家领养了，她只记得是本市的，具体是哪家，冯慧敏也不清楚了。
又看一样，手机上短信提醒，这些钱足够福利院重建，以及往后几年的花销。
Ka的真的没事吗？
“冯奶奶，又在想Ka姐姐了吗？”
小女孩放下手中的书本，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书包里，打开铅笔盒时，见到里边Ka的照片，甜甜笑起来。
“是啊。”冯慧敏微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
小乔是Ka捡来的，带在身边不方便，便放在福利院。
这孩子和Ka小时候很像，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善解人意，只是缺少了她眼中的狠绝。
小乔软糯的小手搭在冯慧敏的腿上，仰起头，乌黑清澈的眸子闪着纯真，粉嘟嘟的唇轻轻弯起，“冯奶奶，我也想姐姐。”
冯慧敏伸手搂着小家伙，低垂着眼睫，沉默良久，拿起手机，试着给曾经Ka的号码，发信息。
手机拿的很远，小乔爬上冯慧敏的腿，张大眼睛，看着屏幕上苍老的手指笨拙的拼写着，检查着每个字都没有问题，按了发送键。
小家伙双手支撑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盯着屏幕，盼着姐姐快点回信息。
“冯奶奶，他们都说姐姐死了，以后，我们就会饿死。”小乔转过脸，天真的眨着大眼睛，眸底却没有该有的悲伤，调皮的摘下冯慧敏的眼镜。
漫不经心的开口，“姐姐最厉害了，她绝对没有死，肯定会来接我回家。”
冯慧敏粗糙的手揉着小家伙的蘑菇头，慈爱的笑容挂在脸上，“嗯，她一定回来接小乔回家的。”
小家伙嘟嘟嘴，两只手摆弄着手机，虽然只有三岁，却已经玩转各种电子器材。
冯慧敏的视线透过被塑料封住的窗户，目光坚定，这次一定给小家伙们稳定安全的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申请改了福利院的名字。
毕竟，这是Ka用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