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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车开始行驶了，但我明显感觉到这个路线不对，并不是出宫，而且还拐弯了。
原本应该跟车的人也没了声音，我凑到车窗边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又伸手到座位底下去摸了摸。
这不是我进宫时坐的马车，虽然制式外观跟我那辆几乎是一模一样，但进宫时我脱下来的那些多余的衣裳明明塞到底下隔板里了，现在却没有了。
没我的命令，不会有人敢进我坐的马车车厢里翻找，更别说偷偷拿走我的衣裳了。
“这是要去哪儿啊？”隔着车厢木板，我问前面的车夫。
但是对方像是专心驾车，完全不理会我的发问。
我猫着腰挪动了一下位置，对着车夫的位置就是一脚。
没有任何功法，只是提了一口气，用上些内功，就听咔嚓一声，整个车厢框架都被我踢散了，前面的车夫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后背心生生挨了我一脚，就飞出去扑到了前面正行进的马蹄底下。
经过训练的马儿倒是灵巧地避开了他，同时也被惊到了似的，拉着破损的马车偏离了路线。
我平稳地落到一旁地面上，就被四周围突然涌出来的禁军给围住了。
“竟不知道公主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带队的是禁军副统领张蛮，以前我跟他打过交道，此人脾气冲得很，也很得姜桓的赏识。
他挥了挥手，才让身后的那些禁军把已经出鞘的兵刃都收了回去，“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那就请吧。”
我环视了一圈，内心骂了几句脏话，也只能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我的人，你们没动他们吧？”
“不敢，公主府的那些人眼下应该已经护送马车出宫去了。”可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他不敢的意思。
绕了小半圈，我被带到了原来玄清观的地方，这里已经由道观改成了一个禅院。原先一靠近就能闻到浓郁的线香气味，现在也只剩下各种绿植跟淡淡的青草花香，一副自然做派。
本来我以为会在这里看到姜桓的，没想到进来之后，见到的人是十二，或者该称他一声大内总管周德胜。而且他不是一个人，站在他身边的那人也是我曾经见过的，就是那个想要拿我做炼蛊材料的老蛊师。
“公主如今事忙，为了与公主单独相见，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公主见谅！”周总管上前对我虚行了个礼，但脸上表情并不像是真的致歉。
“这是陛下交代你的差事？”我也说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曾经我们还坐在一起喝茶饮酒聊天，无话不说……
他弯着眼睛，笑不达眼底，“没有陛下的旨意，咱家也不敢如此行事。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
“那就直说吧，你想做什么？”说话间，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向他旁边的蛊师。
这个坏老头也正用一种看猎物的阴险表情盯着我。
“是为了一件国之大事，需要公主做出小小的牺牲。”接下来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幽州闹瘟疫的事情，并且指出所谓瘟疫，不过是有人暗中投毒。
行凶者虽还未落网，但已经有了线索，就是越西族的蛊师，目前尚不可知他们与大月国的联系有多少。
与大月使团交涉过后给出的说法，就如无咎之前私下里与我提到的一样，他们有证据证明那些蛊师在数年前就已经潜伏在齐国，而且仇视如今刚刚复国的大月，根本不听他的王令，属于大月叛乱流民，跟大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后关键的地方就来了，那些毒传播极快，致命率奇高，普通大夫根本束手无策，需要用越西蛊术才能解。
而解法，他身边这个老蛊师刚好就有，只不过缺了一味必要的材料，就是我的血，而且还要什么心头血。
这一下让我想起之前在周国的时候，司徒珏也说要我的心头血。
我感觉自己的角色好像卡进了什么奇怪的虐文里，心头血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解蛊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啊？得需要多少？量大的话，我会不会死呢？不给的话，我能走得了吗？
也许是我心理活动都投射到面部表情上来，周总管立马补充解释道，“只需要放一点点血就好了，交给哈岚先生，他就能炼制出足够的解药。不会伤到公主根本。”
哈岚先生？就是那个蛊师的名字吧。
他听到这里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手里的采血工具上前来了。
我看到那根发黄的竹筒，顿时皱紧了眉头。
其实这件事，情理上我不该拒绝的，只是献点血就可以救一城的人，这个买卖很划算。
但我对这个老头一直没什么好感，于是一咬牙对着周总管说道，“他不能碰我，要采血的话，你来！”
周总管表情微讶，却也没有反驳，便跟那个哈岚简单交涉了一下，便接过了工具，准备开始。
其他人都去了外面回避，我解开了外袍，把几个假领拆下来放到一旁。
关门回来的周总管，看到我手脚麻利地已经把自己准备妥当，不由得愣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闪，“公主……倒是不必这么……”
从他脸上竟然看到一丝窘迫来，我不解道，“你不是已经都……那个，太监总管，应该不会介意男女大防吧？”
他干咳了几声，脸颊更红了，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
先用尖刀开洞，再把竹筒上的银片插进伤口里接血，疼得我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咬住下唇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咽声，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虽然这具身体变得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但该痛的时候一样会很痛。
等到一节竹筒接到快满时，他才把接驳的银片从伤口里拔出来，同时点了我身上几处止血的穴道。
我闭上眼睛，暗暗运功调息，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胸前一寸深的洞哪怕是止了血，也没那么快恢复好。不过听见他把竹筒送到门外去了，外面的人十分高兴地接应着，连声夸赞。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静静走到我身边，帮我把衣裳从身后披上，“公主觉得怎样？需要让御医来看看吗？替你再开一些补血，将养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