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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青漓捂着鼻子，跟在风烈的身后继续朝着味道更浓郁的地方走着。
风烈没有说话，而是弯弯绕绕地走在其中，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没多一会儿他就停了下来，“在这里，开始向下挖。”
近几日青漓都会上山采药，所以她的魂导器当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挖掘工具，风烈没解释，青漓便也没多问，她从碧月之中随便取了一把顺手的铲子，开始挖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一个深坑就挖了出来。
“就从这里，再往下敲敲。”风烈站在洞口，对着里面的青漓道。
深坑之中光线不是很好，但青漓已经感受到下面的土变得有些松软了，直到下一刻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记忆里，独孤青漓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她的怨种师父。
铁锹陷入土里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戳了进去，接着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扩散了开来，在这么恶臭的环境当中，青漓都无法忽视这种味道。
就像是装满了腐肉的垃圾场里，又死了一百只老鼠的感觉。
青漓差点被熏得掉出了眼泪，此刻的她既睁不开眼睛、又捂住了鼻子，其他的感知就变得无比敏锐。
她手中的铲子下意识地继续朝下面戳了戳，这种质感明显已经不是土地了。
当独孤青漓恢复了视觉之后，她看到了此生最恶心、最难以形容的场景，看过这种场面，她以后就是对着粪坑可能都能吃下去饭。
风烈在上面的反应十分的淡定，“这味道，还很新鲜，应该五天都不到。”
青漓捂住口鼻，什么都不想再看了，她只怕在这种时候看到什么爱吃的东西，那么她多半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它了。
“你刚刚应该是戳破了他的肠子。”
直到刚刚青漓还能忍住从身体之中滋生出来的恶心感，但风烈的这句话让她彻底破防，扶着洞壁背着那尸体大吐特吐了起来。
此刻，她再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青漓只想闭嘴，任何话都不想再说了。
独孤青漓经受过常人难以接受的孤苦修炼与残忍厮杀，她自认自己的心境要比许多人都冰冷，最起码与她的同龄人相比是这样的。
可眼前的她却是足足吐了十分钟，直到胃里再没有东西可吐了，才停了下来。
此刻的风烈面上虽然十分平静，可心中却是得意了起来，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我还制不住你个小丫头。
看着青漓习惯了几分，风烈才开口问道，“阿离，你觉得生命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青漓刚想开口回答，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问题先不急着答，但要把它留在自己的心里。在你没有寻找到这件事的答案之前，绝对不要出手救人。”
“救人？”青漓面色有些不好，却十分疑惑道，“我以为您是想教我不要杀人。”
“杀人和救人很多时候都是一样的。”
果然还是这个意思，青漓抿掉了嘴角的污渍，她心中有些东西升腾而起，竟压过了眼前的恶心，“师父，对我来说，如果我心中有一件不论任何人阻挡、发生任何情况都会去做的事情，那么我就会认定自己已经做了。即使我现在不做，以后我也一定会去做。在我的心中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对象，那个人我必须亲手杀掉，所以在我看来，自己已经杀过人了。”
听了青漓的话，风烈表情一凝，说不上来是嫌弃还是什么，“你是个蠢货吧？”
“师父，你骂人了。”
“怎么我不能骂人吗？”风烈被青漓惹出了一丝怒气。
“您不是贵族吗？”
“是贵族，自己的徒弟犯蠢也得骂啊。”风烈无奈，“阿离，其实你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做医师。”
“您是想说我太坏了吧。”青漓一脸无所谓道，“可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恰恰相反，你是个有心之人，有心则会用心，用心便会专心。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是缺点还是优点。总之，日子还长，我会送你到，你能振翅飞翔的那一天。”
风烈总会说些青漓听不懂的话，不过，许多事情也不需要她现在就懂。
“继续挖吧，这可是个十分优质的研究对象，挖得完整一些，之后你再把此处东十米挖开，那里有一具更新鲜的，都挖出来带走。”
“您是想用他们练什么蛊毒吗？”青漓捂着鼻子一边挖着，一边问道。
这么清楚地知道位置，她都怀疑这两个尸体就是他埋在这里的。
“是给你用的，一具解剖、一具练练施针，这几天光用模型也没什么意思吧？”风烈一本正经地说道。
“您不是有洁癖嘛？难道您以前也做过这种变态修行。”
“所以我才修炼了魂息，至于你，时候还早着呢。”
师徒二人回到家后，青漓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澡，才没有尸体萦绕自己周围的感觉了。
此刻的风烈正在查验今日青漓剥出的青碧果，看着青漓从药阁后面走出来，他才沉声道，“你今日的修行依旧不合格。”
青漓擦了擦自己黑亮的头发，走了过来，“您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5%的损毁率，应该正正好好才对。”
“我的眼睛不会看错的，不信你可以自己数一下。”
青漓倒是不信这个邪，她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在今日她剥好了所有的青碧果后，便知道自己不多不少正好压在了风烈要求的标准线上。
可当她重新数到第两百个的时候，那一颗竟然正好当着她的面碎裂了。
他难道早就看出来了？青漓满是不甘心地看着风烈。
“你看我也没用，”风烈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厅堂，扔下了那略带郁闷的青漓，“明天继续吧。”
风烈看着虽然得意，可心中更多的是惊讶、惊喜，青漓修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已经算是完成了这第一阶段。
若不是她与那人打了一架，说不定青漓今日就合格了。
要知道那青碧果之所以一直要用魂息所包裹，就是因为它害怕震动，就连走路时都要尽力保持身体的稳定。
而青漓竟然背着一筐青碧果，把柒叁打成了那副模样。
风烈也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收了什么野兽当徒弟。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青漓今日虽有不甘，但却是一声不吭地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