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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山庄,秋家祖祠。
对于绝大多数秋家族人来说,这是一个冰冷的所在。作为祭祀秋家列祖列宗以及执行族法家规之惩戒的地方,除了打扫的仆人,平日里几乎无人来此。
此时,突然多了很多人。十三长老到齐,他们是秋家各房的代表。居中面向他们的是长房的秋老夫人,庄主秋风梧的母亲,各房长老的长嫂。
堂中间,一个面无血色的人躺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站着。躺着的是石为天,他微弱的气息全凭秋老夫人用老参汤和独门针灸技法撑着。
站着的是秋老虎,他进门时见到石为天时,身体一僵,但很快平静下来。
秋老夫人的白发近日添了许多。她语带疲惫,说道:“凤梧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不愿相信你会害他。”
秋老虎冷冷地说道:“我是为了孔雀山庄的百年基业。民不与官斗,官府想要孔雀翎,你们却死扛着,这是要给孔雀山庄招来灭族之祸。”
此言一出,有些长老似有赞同之意。
秋老夫人露出一丝讥诮,说道:“秋家先祖何等英杰,竟生有你这等愚蠢如猪的东西!”
众人闻言一惊,秋老夫人自嫁入秋家,数十年待人接物处事公允且温良恭俭,各房心服口服,方能在前任庄主离世而秋风梧离家出走的情况下,仍能使秋风梧归来时顺利接位,年老后更是雍容大度,如今竟会出言辱骂于人。
秋老虎也不禁有些意外和恼羞。
秋老夫人说道:“你不服?!你怎么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孔雀翎是什么,无上杀器!若无圣上默许,孔雀山庄怎能一直传承在手。官府想要?试问朝廷之上,何人能持之,何人敢持之,放在手中无异于心怀谋逆弑君之意。”
秋老虎一窒,脱口而出:“怎知不是圣上自己想要?”话刚出口,自己也觉得荒谬。如果是皇帝想要,如何还需大费周章。孔雀山庄即使是一方豪强,对于皇帝来说,持有大杀器,随便一个谋反之名,弹指可灭。
他望向几个长老,那些长老眼光闪烁,都避开他的目光,他顿时面如死灰。
秋老夫人冷冷地问道:“说吧,那个飞刀高手是谁?我保证留你性命。”
秋老虎犹豫了一下,声音极为低沉沙哑:“他是…”
秋老夫人微微皱眉。
突然秋老虎双手罡风缠绕,一出手一记刚猛虎爪抓向秋老夫人的咽喉。没人能带武器暗器入祠堂,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数人惊呼,数人出手急救之。但电光火石间,只见秋老夫人手腕轻拂,如轻描花鸟,如淡写婉词,最终搭在秋老虎的手臂上,咔嚓一声,秋老虎的臂骨折断了。
祠堂之中众人大惊,没有人见过秋老夫人出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秋老夫人的父亲以“折梅手”绝技名镇江湖。这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心,终于被震慑住了。
秋老虎手臂吃痛,面孔有些扭曲。突然,他却笑了。
秋老夫人心中警钟大鸣。
一道极为微弱的光芒骤然在祠堂之中闪现,若非祠堂中烛光通明,加之在场的人都是高手,否则连那微弱的光芒都看不到。
光芒乍现即灭。
飞刀?!
一柄飞刀,结果了一个人。
秋老夫人的背脊都出了冷汗,有冷汗,便是还活着。即便是她的折梅手,对于刚才的飞刀恐怕也很难挡住。幸好,飞刀的目标不是她。是秋老虎。
杀人灭口!
众人冲出祠堂外,已不见有任何人影。
此时出飞刀的人,必然是那夜刺杀秋风梧的人。
如今,秋老虎死了。还能找出是谁吗?
飞刀?又是飞刀。
秋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静静沉思了一会,轻轻说道:“去,别再软禁李雨父子了。好生抚慰。”
傍晚,孔雀山庄内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长老秋老虎与一名先前刺杀庄主的刺客同归于尽了。
天生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吃惊。
李沐很高兴终于能从软禁之中脱身,他和天生用力地来了个拥抱。
天生结结实实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得随师父去'回炉'修炼些时日了,你小子也得好好努力。”
李沐用力点点了。多余的话不再说。
李雨在旁,天生上前鞠躬。
李雨说道:“好自为之。”
天生认真地看着李雨,眼眶中似有湿润。
李沐嚷嚷了,“好了好了,快走。搞得好像你才是我父亲亲生的儿子一般。”
天生一本正经对李沐说道:“你那庄主师父还在卧床疗养,你赶紧去伺候去吧。”
李沐说道:“知道了。”
天生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再会,保重!”
孔雀山庄的风波,终于平静了下来。
天生再回首向来萧瑟处,喃喃道:“真的能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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