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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哈斯塔不想如实告知,实在是德尔塔干的事听起来太恐怖。在人家工作单位干容易触怒邪神的事,还一会儿被黑魔法玩弄一会儿玩弄黑魔法的,这换谁也忍不了。
何况替身咒在童话中经常被当做拉人替死的缺德法咒,说出来怕是也不要邪神降罪,这两个大头兵先把他们的共享单躯给拆了。
军士和向导还想再问,但哈斯塔没有回答的兴致。
血流的太多,他有些缺氧。刚才如果没有及时止血,他恐怕撑不到德尔塔回来。不死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脑损伤。
【真是极限操作,德尔塔可该好好谢我。】他感慨着将头枕上独臂臂弯,任由意识渐渐模糊。
两个军人面面相觑,恰好门再次被推开,出去打水的小工回来了。
莱帕特军士吩咐道:“你一会儿把桌子也擦了。”
“啊——”小伙子苦着脸弯腰开始用刷子清理地板上原有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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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经历了什么!”德尔塔情绪激动地坐在精神力凝聚成型的雕花太师椅上,内心世界被他修改成了红楼梦式的装修,华贵非凡。
他气哼哼道:“乌孙就是个骗子!那根本不是神术,那是个巫咒!他叫它神术是因为他认为这个咒术是他们的神祇发明的,真是咬文嚼字的一把好手,亏我还以为能弄到神术的核心......”
他又怅然地叹了口气:“但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守护咒的力度也会更大。但乌孙的灵体还是毁掉了。还报废掉了我的一件奇物。”
神术需要信仰,巫术完全不需要,甚至没有施法资质的人也能使用。巫术和法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巫术的准备时间通常以“日”为单位,同时施法材料正是自己的一部分,换而言之就是通过自身的损失来换取力量。
搜索乌孙灵体时爆发的诅咒在定位能力方面比德尔塔想象的更强,他只能用一件能级和自己类似的奇物施展替身咒,否则起不到混淆作用。
“那个巫术有什么作用?”哈斯塔托腮坐在和德尔塔并列的椅子上,如果德尔塔的回答让他感到自己的牺牲不值,他就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它的名字是【血肉增生】,也勉强算是一个治愈系的咒术。”德尔塔面露古怪:“它在断肢重接方面很有一套,就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样。”
哈斯塔记起在证词上看到的诡异巧合,想了想还是打算等德尔塔说完收获再告诉他。
不能在这时候扫兴。
“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对我们来说没有明显的代价。只是如果是肢体残缺,施术人又不打算续接而是要求肢体重生,那么重生出的肢体数量可能会超出预期。而续接的话,施咒前要先将两个断口再切去一层,否则会比原来更长。”
哈斯塔不禁怦然心动:“我们到莫克然就靠这个功能挣钱吧,我们一定会发大财的!”
有了这个能力,他们一定能打入上流社会。
德尔塔:“???请停止你的龌龊心理,我好歹也是有操守的。”
“真的吗?”哈斯塔全然不信,他记得德尔塔在扬斯克混的时候还去酒吧卖过假壮阳药,也依靠不错的画技留下了传世但需要打码的作品去售卖。“我还记得你在扬斯克的所作所为,你卖假药的......”
“那会儿不是没真的吗!”德尔塔急了:“有真的谁还卖假的?”他没说谎,他在学院已经在卖真药了,学院就在批量生产真药。
哈斯塔不屑道:“我不说了,你自己记得就好。在乌孙灵体自毁前,你还有抢救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有。”德尔塔说:“乌孙根本不知道瓦连斯京被关押的位置和状态。他把我们都骗了。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自信的谎言能够瞒过灵视,因为根本不慌。
“还好你把他宰了,这人没一句真话。”哈斯塔评价道:“还有什么吗?”
“这就和他唯一的真话有关,他确实不知道那尊神像去哪儿了。”德尔塔回想自己和乌孙交流的全过程,越想越气。他抱着诚意过去,这个赤佬除了在提要求时说了真话,其他时间基本都在掺假。
“乌农的神像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于凡尔纳庄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失去应有的威能。这些异教徒原本的计划就是让那尊神像腐化凡尔纳家族,由潜伏在庄园的利亚诺举行仪式为神像注入威能,使这件奇物复苏至百年前的程度。但是没料到虔诚的信徒家里有个烂赌鬼塔拉让。借着赌瘾大发的兴致硬生生克服了神像的魅惑把它给卖了.......真是......”德尔塔说到这里也是感到无语。
这大概就是以凡人意志比肩神明的最佳典范了。
“赌场老板倒是被神像魅惑了,因此那些异教徒为了把神像赎出来花了一大笔钱。”德尔塔说到这里差点笑出声:“马奇耶赫老先生知道塔拉让干了这事后大发雷霆,禁止他靠近自己的私人收藏室。然而他没料到的是神像不知怎么的又给卖到赌场老板那儿了,异教徒们也受不了了,这会他们没钱去赎了,就算能赎回来,塔拉让再把神像卖掉该怎么办?怒火攻心之下,他们就请第四批到海肯的教友和利亚诺一起把塔拉让和赌场的工作人员都给扬了,直接抢回了乌农神像。”
“结果这次是伊尔卡基卖的,他在外面到处交朋友,大手大脚地花钱请客,欠了一屁股债。虽然他的父亲还得起,但为了一个好的形象去争夺继承权,他根本不敢告诉老马奇耶赫。”在精神世界,德尔塔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笑容,只能抬手掩着嘴。明明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但意外让它变得十分可笑。
“异教徒们知道真相后又把伊尔卡基也杀了。马奇耶赫受到神像的腐化,放弃了原本的信仰,两个儿子相继逝去也使他神志不清。然后他就在教堂自杀了。”
“艹!”真相在前,哈斯塔却无言以对。
幸灾乐祸当然是低俗的行为,但凡尔纳家族的每一个男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共同促成了这一场灾难。即使是克丽缇·凡尔纳,她也在平日维护了自己兄弟所犯下的罪行,使他们的性格越发骄纵跋扈。
不能说他们死得好,但会有很多人因为他们不在而松一口气。
“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这里也有发现。”哈斯塔终于等德尔塔高兴完了,他将证词中找到的另一个“德尔塔”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他,然后如愿看到了德尔塔一脸窒息的表情。
“他们在十多年前就要找一个德尔塔?”德尔塔半天合不拢嘴,“这条件,别是在找这具身体的爹吧?”
哈斯塔:“......”
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在这片大陆还算常见的习俗,不排除德尔塔这名字被德尔塔·范特西的血缘父亲用过。而且年龄如果换算成半精灵的话也该是年轻的——半精灵能年轻一两个世纪。
哈斯塔自闭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和缺乏经验,竟然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德尔塔倒没有放松,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依旧是凝重的。哈斯塔和他自己都有一点预知能力。在某个地方钻了牛角尖也有可能是灵能本身在指引他们的思想。
说起来,这个巫咒能够帮他续接断臂就已经是非常巧合的事了。
只是德尔塔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重要到有人运用预言来找自己。他更倾向于这个德尔塔和自己有关,而且是父亲的可能性较大。
“俺寻思这没区别啊。”德尔塔再往深里琢磨,突然发现如果乌农的信徒追找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么按时间算,他在婴儿时期被无暇照料自己的父母扔到盗贼之都扬斯克的磨难大概也是他们引起的,而他对海肯乌农教会分支的打击颇有新仇旧恨今日报的意思。
不过这依旧只是个猜测,并不就是真相。
德尔塔的爹未必和他一个名字,或许他们真的是在找另一个巧合的“德尔塔”。但不管如何,德尔塔已经有了迁怒的想法。
“或许我对于他们的态度还是太克制了?”他自言自语着,手指轻扣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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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他么睡着了!”翰纳什看着趴在自己桌上将血流了满桌的德尔塔吼叫如雷,他开始怀疑这个精灵混血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不然不会总是把自己能感到安心的地方弄到一团糟。
刚刚派出去跟着施法者的士兵回来报告时他还不信呢。
接受了大分贝音浪的洗礼,德尔塔依旧动也不动,好像死在了原地。
莱帕特军士耸了耸肩,示意此事和自己完全无关。
“把他搬到抄写室里,这是我的桌子!”翰纳什奋力挥动自己戴满戒指的右手,掀起一阵恶风。
小工、也兼职拷问官助手的年轻人放下刷子小跑过来,肩膀一沉将德尔塔的右手托住,背扶着他向门口走去。
“等等。”翰纳什又叫住他,“一会儿把......”他停顿了一下,从桌上的血泊里捏住那只纤维向外崩开的扭曲手杖,发现杖首的马头在一个小时前曾在教堂里与他会过面。
一个狡黠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脸上,执政官左手握住杖身,右手用力将其抽出,以最简洁的手法拭去了表面的血渍,然后将这件破损的奇物塞进怀里,对小工继续补完之前的吩咐,但意思稍作改动:“你一会儿去准备些食物送到抄写室,顺便带一个垫子过去,让他睡得舒服点。”
“等他醒来,你就告诉他,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欠我的。”
小工楞了一下,重复道:“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欠我的。”
“我是对他说,你可以把其中的‘他’改成‘你’。”翰纳什心情好了很多,耐心地向小工解释语法问题。
“好的,老爷。”年轻人轻快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