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会说话的爱情

谁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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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暖是一个特别在乎亲人的人,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可是结婚后很长时间了,自己肚子里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心里不免有点儿着急。这事儿江小暖跟梅慧说起过,身为医生的梅慧也觉得奇怪,也很着急。

    梅慧是和江小暖一起被救起来的,她比江小暖年纪要大,所以当初车祸失掉父母的时候已经有8、9岁了。很多好心的人也来□□,但是一般都喜欢领养年纪还很小的孩子,这种孩子的重塑力强一些,江小暖就是这一类。梅慧不是不可爱,只是年纪大了些,什么都记得了,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孩子不好领养回去。所以她一直在福利院长大,后来到社区的医院当了医生。

    她知道江小暖的事儿后,想办法帮江小暖请了自己认识的最好的大夫,可是大夫说,江小暖小时候的车祸对她的某些身体器官有损伤,所以她身体不好,不太容易有孩子,怀孕的几率很小很小。知道这个结果后,江小暖自己伤心得不得了,梅慧也是。

    后来,因为总是怀不上,江小暖无奈地放弃了生子,领养了毛毛,这事儿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有了毛毛以后生活就更加忙起来,可是这时候魏楠却变了。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可是后来两个人却越来越冷淡。也没有吵闹,没有传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却已不见两个人亲亲秘密地维系一个家。

    这件事情,梅慧多少有些感觉,但江小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她知道江小暖就这么个脾气,常常会憋到万不得已才说出来。这事儿梅慧和云飞悄悄地分析了一下,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出了问题。江小暖从来没有埋怨过魏楠,一直对这个家对魏楠对毛毛都尽心尽职,那就是说,问题应该是出在魏楠身上的。

    那么,魏楠是不喜欢毛毛吗?梅慧专门让江小暖带着毛毛和自己一家出去玩儿,发现毛毛是个很机灵很乖巧的孩子,云飞都很喜欢,魏楠怎么会不喜欢呢?也许,他嫌弃江小暖不能生育?听江小暖说自己特难过,公婆专门为这事儿打电话来安慰她,叫她不要着急,公婆都能如此,魏楠怎么就不能体贴江小暖?

    江小暖自己则一直在想,魏楠当时对自己,或许只是一份拥有小名人的虚荣?后来,现实的婚姻已经黯淡了这些东西,所以魏楠对自己很失望?尤其是自己不能给魏楠添一个孩子,是他的心病?

    而最可怕的还是,魏楠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多交流。人家都说夫妻间如果有矛盾了,要吵吵架才好,因为那是一种最真实的交流,可能说出来了反倒能够化解很多误会,可是自己家里却一直平和又冷淡。也许这种状况和两个人的性格有关吧?自己本来不喜欢和魏楠吵架,魏楠也不喜欢和这个家有什么交流,自己做些什么,想些什么,魏楠都不知道,似乎也不想知道。

    她一直期盼两个人能推心置腹地谈谈,但是酒会的这一晚,魏楠的这些话彻底打碎了她的期盼。她想,所谓的爱情是没有的吧?即使瞬间会有火花,却都是禁不住现实的考验,也或许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吧?爱是什么?她只觉得再也不敢去触及了,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正在心里一声接一声地叹气,脑海里一片空白又一团乱麻,手机却响了,江小暖拿起来一看,是陈峰打来的。

    是啊,陈峰?他在找自己?江小暖这时候才真正想到了陈峰。追根溯源,今天魏楠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陈峰说过喜欢自己吗?他什么时候说过?魏楠又是怎么知道的?乱编的吧?魏楠就是这么一自私的人,一丝丝亏也不能忍,否则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对陈峰的印象也一直都不错,陈峰喜欢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自己并没有和他有任何朋友之外的东西啊……

    她现在没有精力去想明白,陈峰是不是真的象魏楠说的那样喜欢自己。这样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跟陈峰说什么好,那还是不要接电话,暂时不理他了吧。所以江小暖便没有接听陈峰的电话,这就是他当时没有打通江小暖电话的那一幕。

    江小暖很绝望,不过就像很多喜欢脑补的女人一样,她还是在心里存着一丝儿侥幸。她傻乎乎地想,也许魏楠刚才是在气头上?所以这时候她想的,不是接电话,而是能把魏楠叫出来好好谈谈。所以她没有接陈峰的电话,倒是拨通了魏楠的电话。

    “魏楠,我是小暖,你能出来和我好好谈谈吗?到底今天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为什么?”魏楠居然接电话了,接通了电话,江小暖问。

    “为什么?你和他之间的事儿,还来问我?你别装了!我以前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也不是没有提醒过陈峰!我觉得我已经很大度了,我成全你们,趁我没有改主意你们赶紧爱咋咋地,可不要叫我做出什么不好看的事儿!你知道我现在很忙!”魏楠很不高兴地说。

    “魏楠,怎么说话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和他,确实什么也没有啊!你一定是误会了,你能不能出来和我好好谈谈?”江小暖的话已近乎恳求。也许在爱情面前,期许更多、付出更多的那一个,都是这样卑微吧?

    “我没空。”魏楠说着,便挂了电话。

    江小暖木然地看着电话,觉得很难受,自己和陈峰之间,确实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被他冤枉呢?这是为什么?虽然魏楠和自己确实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但他至于要这样吗?

    她想不明白,倒是云飞看得清楚,这只是魏楠的一个借口,即使没有陈峰,也会有李嘉,王嘉。魏楠想要扔掉的,是江小暖和自己一直走不到一起的那个梦。

    也不知在长椅上坐了多长时间,电话又响了。江小暖从恍惚的神思中惊醒,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大梦初醒的样子,赶快拿起电话,随口就说:“魏楠。”她以为是魏楠终于打回来了。

    “小暖,我不是魏楠,我是姐夫。”一个声音说,原来仍然不是魏楠。江小暖有点儿隐隐地失望,打起精神说:“哦……姐夫,你好。”如果她之前看到来电显示是云飞,她便不会接听的。谁她都不想说话。

    “小暖,你在哪里?小慧去你家里你也不在。”云飞问。

    “哦,麻烦慧姐了,请你告诉慧姐不用担心,我现在只是想一个人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江小暖说。

    “那……好吧,自己注意些。”云飞说。说完了又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儿迟疑地说,“江小暖……现在你有没有时间到我们台附近的‘单行道’酒吧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酒吧?你喝酒了?要我去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告诉慧姐?”江小暖问。她知道云飞不喝酒,但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不是?也许他喝多了,可是又不好告诉梅慧,只有来找自己去帮忙?

    “不是不是,我没喝多,我根本没喝酒,你知道我不喝酒的,我是有事和你商量。”云飞说。

    “什么事儿啊?很急吗?明天再说行不行?明天我没节目,我带着毛毛来你家,他很想姨妈姨爹。”江小暖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觉得思绪很乱,心里很累,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并不想有云飞打扰。

    “明天……我看,你最好还是现在就过来一趟吧。”云飞认真地说。江小暖听那口气是云飞真的有事儿,是不是梅慧也在,他们是要和自己谈谈今晚的事儿?只是云飞没说。那好吧,去吧。

    于是江小暖很快坐车到了酒吧。进门以后她没有见到梅慧,见到的却是喝得伏在了云飞身上的陈峰。这让江小暖有些没料到。

    江小暖并没有想到一进门时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脱口而出:“陈峰?”又走过去问:“云飞,这么急叫我来是什么事儿?”

    “哦,江小暖……对不起,这么晚还叫你来,其实……我没什么事儿,是他想见见你。”云飞指指陈峰说,“因为他说明天要走了。”

    “明天?要走了?去哪里?他要见我?看他样子是喝醉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儿,让他觉得很丢脸?真的很对不起他,魏楠是过分了,我替魏楠跟陈峰道歉。”江小暖说。

    “你替魏楠道什么歉?”云飞闷声闷气地说,好像挺生气。江小暖还在替魏楠说话!魏楠早就没把她当谁了!他心疼这个傻妹子,现在还站在魏楠一边?虽然在陈峰面前他不好说魏楠的不是,可是,可是江小暖怎么心里还不明白?!

    “呃……”江小暖仔细想来,确实也不知道该对陈峰说什么,最多就是一句空泛的“对不起”。这样的一句话,陈峰就能原谅一切了吗?自己也不知道,魏楠对他的伤害,还有些什么啊?

    “那歉你道不了的!”云飞说,想想又放缓了语调:“不过陈峰并没有怪你,你也不用想什么道不道歉的了。只是他现在准备回西安去了,说是明天就要走,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所以我让你过来,你也算他的好朋友好同事吧,劝劝他。”云飞说,本来他想告诉江小暖,陈峰很喜欢她,应该会听她的,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还是忍住了。

    “回西安?”江小暖很惊奇地问。陈峰是西安人,杭州并不是他的家,这一点江小暖知道。但是他从来都很喜欢杭州,他大学毕业后就到杭州来了,而且在杭州的一切发展得都很好,事业上已经小有名气,生活也混得不错,有车、有一套小房子……这可是很多人羡慕的,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是因为今晚还是因为被换掉节目?魏楠的话确实很伤人,但不至于会这样吧?于是她想了想问到:“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是他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要说到他家里,本来就是一直叫他回去的,他以前跟我说起过几次,但他喜欢杭州,舍不得杭州,所以一直还是坚持留下来了……家里也不勉强他的。”云飞说,忽然又觉得还是应该跟江小暖交个底儿,别让她跟魏楠说话时吃了亏,又说:“不过现在,他还是决定走了,想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吗?”

    “既然不是家里有事,那……是不是,他已经不愿意呆在杭州了?”江小暖有点儿紧张地问,如果是的话,魏楠真的犯大错了,陈峰是多优秀多有前途的DJ!

    “为什么不愿意?知道吗?”云飞问。

    江小暖摇摇头。

    “其实……他最近一直都心情不好,从换节目的事儿开始。换节目那事儿是魏楠提出来的,我不得已这样做了,陈峰很理解我,也很关心你,他同意了,希望这样做的话魏楠能好好对你,你也能轻轻松松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正原因……现在要离开杭州,他也是为了让魏楠忘记他,不要再因为他为难你,让你以后不要再受到这些莫名的伤害。”云飞缓缓地、隐隐藏藏地说到。

    “是这样?”江小暖听在耳朵里,心里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原来当初换节目的事儿,是自己一直都错怪陈峰了,他根本没有想过离开,是不得已!陈峰那天晚上在自己离开直播间时的那种异样的眼神在江小暖脑子里一闪而过,让江小暖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云飞看着江小暖有些愕然的神情,说:“小暖,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也就尽我所知地告诉你吧。说实话,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也不想让你们见面,我知道这样做并不好,而且你和魏楠正是危机,这所有一切都是应该回避的。”

    江小暖有些疑惑,“姐夫,那现在你想说的是什么?”

    云飞对江小暖摆摆手:“别打断我。我是你的姐夫,也就是魏楠的姐夫,我本来应该站在魏楠的角度上说话。但陈峰是我的好员工,我不能对他不公平而且我很生魏楠的气。他这一晚说的、做的这一切,让我没有理由再坚持我刚才那些想法,我能够理解一个男人的心,临走之前应该让他把话说出来,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见面,否则,他回了西安也会挂念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云飞的感慨之言,江小暖还是有些疑惑。云飞是一个很会和人谈话的人,即使说的是不好的话,也会用他的方式来叫人觉得很温暖,最重要的是,他很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思想。不过今晚有些奇怪,江小暖听云飞说了好些话,却到现在也搞不清他究竟要表达什么,做什么。

    “好吧,小暖,我也不兜圈子了,我直接告诉你吧,陈峰他一直很喜欢你。”云飞说。他虽然个性沉稳,却是个非常感性的人,也许这事儿自己不该瞎掺和,可是又不能不说出来。这一晚和陈峰的交谈,让他很感动。云飞自己也很纠结,作为一个姐夫,却告诉妹妹有个她丈夫之外的男人喜欢他,是不是一个错误?但现在却顾不上多想了。

    “你别乱说。”江小暖毫不思索地说。这一刻她的脑子里还是充斥着和魏楠之间的那些心碎,来不及说起别的事儿,包括陈峰。

    “我没有乱说。当初他并不想离开晚上的节目,他舍不得,但是为了要魏楠对你好些,不要伤害到你,他答应了。”云飞说,“这是一个男人的呵护,你不懂我懂。否则,他为什么要离开一个正在给他赚人气赚名气的节目?”

    “他说是因为厌倦了晚上的节目。”江小暖说。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这是他最喜欢的节目,他会厌倦吗?他还想拿大奖呢,那样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这样说给你听而已,你就信了?”云飞说。

    “啊?”想到那时他淡淡的一句“厌倦了”,想到他深情的《城里的月光》,想到他那晚奇怪的眼神……想到自己问过几次,但是云飞一直不谈他的事儿,原来是不能解释。弄得自己还一直怨怪于他……江小暖心里一紧,是啊,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好好想想呢?

    “今晚的事其实他并没有太在乎,他说自己本来脸皮厚,不会轻易受伤的,但是他怕你受伤,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可是你却没有接。这些我都能感受到。他在这里喝了一晚上的酒,我本来很不喜欢年轻人这个样子,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又有些担心他,所以陪了他一晚上。我以前好像不是很了解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孩子,现在才明白了,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了心里喜欢的,可以无所求,可以放弃一切。”云飞说,“很少见到姐夫这样儿吧?因为陈峰让我感慨很多东西,现在的生活里,懂得为别人,懂得坚持的人太少了。陈峰让我心里有很多触动,你也知道姐夫的性格,平日里不多言,感慨起来却自己也拉不住自己。”

    江小暖没有说话,她甚至有点儿怀疑云飞是不是也醉了,可是他又说的那么真切,她不得不想,陈峰真的是为了自己?他要为自己放弃杭州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