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远到底有多远

谁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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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了婚以后,零距离接触以后,那道笼罩在江小暖身上的光环渐渐消褪了。客观地说,江小暖还是那么好看,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性格还是这么温柔,可是却已经从光环下落入了凡间,是一个成天要天天熬夜班、要挣钱、要做饭洗碗,很多纠结……的女人。江小暖,也不过是一个喜欢好看衣服、喜欢在脸上涂涂抹抹,在乎收听率,在乎三姑六婆的平凡的女人。

    而且,没有精明的生意头脑。总是傻傻地坚持自己做的事。

    于是曾经击中过魏楠的那道光环渐渐消褪,魏楠也便有了一丝丝的失落。他也觉得,江小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老婆,可是,她已经完全堕入了凡间,和自己所认识的所有女人一样,甚至还不能和这些女人比,因为她不会生孩子。

    他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

    结婚一年之后,他和江小暖的话题便越来越少,江小暖幻想着一种女人希望的和魏楠“举案齐眉”的恬淡生活,但魏楠喜欢的更多是江小暖的名头,和她头上的光环。他和江小暖的易于梦想不一样,他很现实。

    其实魏楠自己也很纠结,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疯狂爱上的,是江小暖这个人,还是这个名字上面的光环。他想要她的光环,却不想她在光环的中心。他知道这很矛盾,但是他怕这道光环会让自己和江小暖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距离,不是两个人空间上的距离,而是因为他根本不能感受江小暖的梦,和江小暖的追梦。

    魏楠很现实,这个女人没有带给他想要得到的。他也想过要好好爱护这个女人,但他现在却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珍惜江小暖了。女人如衣服,江小暖已经是他身上的一件衣服。这衣服外观很华丽,可是穿起来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在他看来江小暖还和别的男人来往密切。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心里吃醋,他对江小暖,现在似乎谈不上这种感觉了,他也不想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他觉得,江小暖这样做,尤其是和另外的名DJ在一起,一定就是看不起他。他们都是光环中的人,魏楠知道更多的只是车型、车价、利润,他不懂江小暖的职业,江小暖的节目,所以,这叫魏楠有些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这种感觉真不好。他是老总,他对一切都运筹帷幄,他不喜欢被无视,他要主动地排除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江小暖是他的财产,就好像虽然自己已经不喜欢这件衣服,还是不愿意拿给别人去穿,而且那人穿了还可能会锦上添花。所以,江小暖高兴和谁来往,不管这个人是陈峰还是李嘉、王嘉,他都会不高兴。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最自私的占有心。当然,陈峰更不行,因为他太出色了。魏楠也知道这是一个很优秀的DJ,一个很有成就的年轻人,将来还有太多的机会和名利都会是他的。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

    作为商界精英,魏楠果断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排出这种感觉。他打电话给他们的领导云飞,要求云飞认真处理。

    他知道云飞一家和江小暖的关系,但是他一直和云飞一家亲密不起来。云飞他们的话题很多是关于工作的,魏楠并不熟悉,仿佛怎么都走不进去。只是他并没有认真想过,同样都是外行,为什么梅慧可以接受他们的话题,而自己不行?梅慧和江小暖的关系好,但可能还不如魏楠和江小暖亲密。其实这不是简单的话题的原因,是性格的原因。他只愿意接受自己关心的东西,而不愿意去体会别人,用个不好听的词来解释,这叫自私。

    确实,除了对待工作和爱情的理解不同之外,魏楠和江小暖在很多方面的性格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江小暖从来不把家里的事儿拿到单位讲,关于她和云飞的关系,关于毛毛的故事,关于对婚姻的困惑,她都没有说过。而魏楠却是唯恐江小暖给了自己一丝丝不平,一定要说出来,要把事情摆在云飞面前让他为难让他处理。江小暖喜欢光环下低调的生活,可魏楠不这样,光环够炫目他才骄傲。

    云飞接到魏楠的电话倒也没有觉得太意外。身为梅慧的老公,江小暖的“姐夫”,云飞听梅慧说起过魏楠和江小暖现在的情况,虽然还不是对来龙去脉很清楚,但在心里也大概有谱儿,知道事情总有爆发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爆发的点儿--魏楠会选的是自己的窝子。

    身为领导,他知道江小暖和陈峰搭档的情况,知道节目受欢迎的情况。他知道虽然有很多人喜欢江小暖,但江小暖一直是个非常本分的妻子;也知道陈峰对人热情,知道他们一直是好同事;也知道那天的情况---他不是也提出来开车送她们吗?换了陈峰送不也是一样的?所以他能轻易地推断出,这件事是魏楠误会了。

    “魏总,江小暖和陈峰本来是比较好的同事,所以这样做也是非常自然的事儿。他们共同主持同一档节目,自然会相互熟悉一些,你可别就因为这个误会了,弄得自己不高兴。江小暖是个特别叫人放心的孩子。你说的那些啊都是没影的事儿,那天我本来也打算去送她们呢,只是一时走不开。”云飞说。虽然大家有一点儿特别的关系,但魏楠对云飞和梅慧都不是特别亲热,所以云飞也一直称呼他为“魏总”,而不是名字。

    “云总监,你不用帮他们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好意。从你的角度来说,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员工有什么事儿吧?你也要帮我考虑一下,你不知道我的感觉,我不喜欢他们在一起。请你不要忽视这件事情,也希望你不要再让他们主持同一档节目了。”魏楠说。他对云飞说话就象对客户一样。

    “不要主持同一档节目?”云飞有些惊奇于魏楠提出来的要求。

    “是的。”魏楠说。

    “可是,可是就算他们不搭档了,江小暖也可能要和别人再搭档啊!”云飞有些哭笑不得,在陈峰来之前,一直是他和江小暖在搭档做节目的,这样推论的话,自己不也有不是了?

    “那是以后的是了,目前我不愿意他们再接触。”魏楠说。

    这......云飞此时真想对着电话骂他“你根本不懂!他们是最好的节目搭档,少了谁都会收听率下降的!你们广告的效果也会下降!”可是云飞没有说,他知道身为总监应该维持的形象,如果骂了他,这广告客户便会说走就走……于是他平静了一下说:“魏总放心,我会认真处理的,但你真的误会了。”

    挂了魏楠的电话,云飞就打电话给梅慧:“小慧,魏楠刚才来电话说,说......江小暖和另外一个主持人关系暧昧,要我换掉这档节目,我当然立刻就否定了,我们还不知道江小暖?但魏楠实在是个拎不清的,非把这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弄得我根本没办法和他说清楚,保不准他还会有什么后手,要不你跟江小暖侧面说说这事,要她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魏楠说江小暖有外、遇?”梅慧听了云飞的话就叫起来。

    “哎哎哎,别瞎说,可不是我说的,是魏楠这么说的。”云飞又解释了一遍。

    “怎么可能的事儿啊?魏楠的话能算什么?你这心思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相信呢?我们可都是看着江小暖长大的,江小暖一心就只想做个贤妻良母,恨不能小鸟依人地做全职太太,相夫教子呢,这一点难道你不知道还要我说给你?我不相信这些话,你千万不能糊涂!”梅慧似乎有些生气。

    “小慧,不是我相信,是魏楠想要我的处理。”云飞解释,“他说一定要弄清楚,要我处理好这件事。”

    “所以你要我先去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对不?老公,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敢说没有什么外遇的事儿,我了解江小暖。”梅慧说。

    “小慧,我说过了,不是我不相信,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相信?只是我们不得已要这样做,不要落人口实。”云飞说。

    “你就是这样老好人,那好吧。”梅慧勉勉强强地说。

    要说魏楠,其实从一开始梅慧就不是特别喜欢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夫不是叫自己特满意的那种,感觉太过精明,有一种生意场中摸爬滚打的不厚道,跟人好像不是那种真心地贴近。江小暖又特别单纯,真的好像不是一类人。但他对江小暖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周到,江小暖自己很喜欢。于是她也就没有说什么,她也希望江小暖能够得到好的照顾。

    但她总还是会有种女人特有的隐隐的直觉:魏楠这个人虽然眼面前对江小暖极其体贴,可是为人太过精明和实际,似乎不是江小暖这种单纯的性子可以好好把握住的。确实,在结婚以后,魏楠对江小暖的这种体贴越来越少,两个人好像已经越来越淡漠了。尽管江小暖不说--她一直不喜欢说这些,但梅慧暗暗观察,还是为他们小小地捏了一把汗。

    但想归这么想,梅慧对江小暖因为魏楠能够鼓起勇气谈情说爱,能够再次期待爱情,已经很满足了。这其中,还有一个现在看来已经是很小的故事,只是,当年曾经摧毁过江小暖的一整个天。

    江小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出色的男朋友。那个男孩子是比江小暖高一年级的同学,当年在他们J大非常有名,受到很多很多女生的追捧。那男孩子长得象漫画里最好看的男生,成绩也很优秀,是江小暖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男生---他们那年接待新生的时候,就是他帮江小暖提的箱子。

    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说了。这个男孩子历经艰辛,终于在江小暖大二的时候把她追到了手,两个人情意绵绵的,酸倒了很多很多J大的人。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羡慕嫉妒恨的女生,但是当她们看到容貌美丽、举止优雅的江小暖,这两人仿佛一对璧人时,又不得不自动退出了嫉妒恨的行列,只剩下羡慕了。

    可是后来事情有了晴空霹雳般的变化。那个曾经为了追求江小暖,可以在江小暖宿舍外的冷风中站立一宿的男孩子,在毕业的时候,终于还是受不住“到米国”的诱惑,跟一个可以让他去留学的女人走了,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留给江小暖……

    这是江小暖的初恋。它带给江小暖的不仅是当时的剧痛,而且还有一个颠覆性的道理:一生一世永不改变的爱情,没有。

    因为自己的经历所致,江小暖从小对生死、分合、亲情特别敏感。江小暖大二的时候,养父母相继过世了,也许正是一种心理上对亲情和爱的渴盼和依赖,让她答应了那个男孩子的追求,可是这种充满了信任的托付和依赖,瞬间就消失殆尽,这在江小暖心理上,是一种不能承受的轻。

    大二以后,江小暖是靠奖学金和到电台打工的钱读完的书,这也使她的性格里更多了一份坚强。

    在这件事情以后,江小暖再没有碰触过爱情。直到,被魏楠感动。遇到魏楠是这件事发生了很多年,伤痛已淡去的时候,加上魏楠貌似宽大的胸怀和体贴,时间、事件的巧合就造就了两个人的婚姻。这些,都是梅慧一直知道的,所以她真心希望,魏楠比自己看到的要优秀很多,他能够给江小暖一个美好的家。

    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