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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烟哭成这样, 周围的魔都看着她哭。
赤阳看着自家魔主, 又看了看这个凡人姑娘, 有些诧异。
这姑娘谁啊, 又是对魔主直呼大名的, 又是骑在魔主原形的身上,还这么牙尖嘴利,魔主居然都不杀她。
殷雪灼看着季烟, 后知后觉地抬手, 用指尖碰了碰受伤的肩膀, 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上来,确实有些疼,但他几乎没什么反应。
也许是因为常年的受伤, 已经让他逐渐对疼痛驾轻就熟, 熟悉到甚至连皱眉都没有。
甚至这种寻常的伤, 会让他更加清醒。
殷雪灼双目狭长,眼角泛着鲜艳的红色, 指尖淌下的血让他兴奋异常。
季烟的眼泪却汹涌得愈发厉害。
殷雪灼古怪地看了她片刻,慢慢走到她面前, 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颌, 让她抬起头来。
看清她满面泪痕, 愈发烦躁了,冷冷斥道:“这点儿疼痛都受不了?”
他越是这样,季烟却是哭,唇瓣都抖个不停, 满脑子都盘旋着骂他的字眼,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因为他而疼,他还嫌弃她怕疼?!
这人真的是过分,季烟好生气,可她揪着他的衣裳,眼泪哗啦啦地流,哭着哭着,就莫名越哭越委屈,最终都分不清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在哭。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季云清逃走了,临霜城灭了,玄冰鳞拿到了,她也中毒了。
他不会陪她一起死的,他要把她做成人蛊了。
季烟哭得头晕,身子一轻,殷雪灼把她抱了起来。
不是温柔地打横抱,而是抱孩子那样面对面地抱,他紧紧抿着薄唇,捉着季烟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想让季烟像往常一样抱着他,他再带着她飞起来,可她痛得没有力气,即使靠着他,身子也不住地往下滑,连站着都困难。
殷雪灼皱了皱眉,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躁意,手三番四次探上了她的脖颈,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又莫名地松开了。
他又弯下腰,把季烟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自然地蜷缩着,脑袋埋在他颈边,吐出的气息是温热湿润的,仿佛三片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殷雪灼的表情僵了僵,许久之后,才默默收紧手臂。
身后展开巨大的羽翼。
殷雪灼飞了起来。
季烟只感觉耳边有风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逐渐稀薄起来,连阳光都逐渐隐没起来,她又疼又晕,只知道自己被带向了什么地方。
周围的声音都在远去。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意识已经混沌不清。
疼,只是疼。
又疼又累,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让她在昏迷与清醒之中反复徘徊。
殷雪灼感觉到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低眼看向她。
脖子却一紧。
季烟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整个人都贴向他。
“我疼……”她的眼泪滚烫,一颗颗砸在他冰冷的皮肤上,烫得殷雪灼触电般地一僵。
怀中的人成了烫手山芋,他差一点儿就把她丢出去。
季烟却毫无所觉,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抱着殷雪灼,反复说着“疼”这个字。
她看起来真的很疼。
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也不懂她为何如此怕疼,殷雪灼却加快了速度,回到魔域之后,他谁也没见,直接在万魔面前闪身消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兜了一圈,想找个地方把季烟放下来,又发现连张床都没有。
魔魇无须睡觉,殷雪灼的宫殿里没有可供人类休息的地方。
殷雪灼烦躁地皱了皱眉,怀里的季烟还在不住地喊着疼,他干脆走出殿外,抬手轰开了殿外的一棵槐树,直接用法术捏成了床的样子,放到了宫殿的角落。
再把季烟放到了床上。
殷雪灼就这样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人类是需要睡觉的,如果不睡觉的话,也会死的。当初季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他现在把她放在这里,让她睡觉,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正逐渐变得微弱。
她还疼吗?
殷雪灼抬手点出了一只蝴蝶,吩咐道:“去把秋宓叫过来。”
很快,一身蓝衣的女子慢慢走进了宫殿,身影婀娜,双足踏在冰冷的地砖上,鞋底与地砖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秋宓生得很美,甚至美得妖艳,长发披散在身后,妩媚的眼尾微微上勾,红唇潋滟泛光。
“魔主。”秋宓走到殷雪灼面前,恭敬地点了点头。
殷雪灼冷淡地“嗯”了一声。
秋宓没想到魔主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召她过来,她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抬头,目光却落在了这张临时捏出的床上,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凡人季烟,忍不住好奇,“魔主这是要吃了她吗?想吃炖的还是煎的?”
人啊,秋宓的第一反应就是杀。
如果不是用法术直接吞噬的话,那么一个大活人,吃起来就有点麻烦,但魔族在吞噬凡人方面向来很有经验,也可以做得比较好吃。
就是需要点技巧。
殷雪灼:“……”
“不是。”殷雪灼微微坐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肩背上晃了一下,
他个子很高,四肢修长,即使慵懒地坐着,依旧带着高傲的王者气势,睥睨着站立的秋宓。
殷雪灼抬手指着自己的肩,“给我疗伤。”
秋宓:“啊?”
“疗伤。”殷雪灼漠然扫了她一眼,眼神慑人地冷,“我受伤了,她……我疼。”
他冷着脸,到底是没有说出他和季烟的联系,硬生生地说出“我疼”,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扭,与他满身冷漠孤傲的气质格格不入。
季烟要是醒着,估计还得笑他一下。
她就是很话痨,还很烦。殷雪灼莫名焦躁,心想:等她不疼了,他就立刻去把她炼化成人蛊。
想到炼化人蛊,又莫名烦躁得想杀人。
秋宓看着殷雪灼,表情瞬间诡异了起来。
搞什么?魔主说……他疼?
他会疼吗?以前的魔主差点断了翅膀,也没见要她疗伤啊。
“魔主。属下……”她有些迟疑,更多的是不敢靠近。
她虽精通治疗之术,却从未为魔主疗过伤,一是魔主太过强大,几乎不会受伤,二是……殷雪灼不相信所有人,也不会让别人靠近他三步以内,更别说碰到他了。
即便受伤,他也总是那样默默忍着,躺在殿后的风台上,靠着魔魇的自愈能力慢慢好起来,仿佛永远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第一次,他要秋宓给他疗伤。
秋宓浑身紧绷着,胆战心惊地靠近了一步,跨进三步的距离时,她有些紧张,更有一种属于魔主的威压沉沉笼罩下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秋宓抬手,慢慢覆上殷雪灼肩头的伤口。
淡淡的白光,像春风般柔和细腻,慢慢涌入撕开的皮肉之间。
风流云搏命一击,几乎用了他的全部力量,能伤得了殷雪灼,也绝对不会是轻伤。秋宓小心翼翼地抚平着伤口,紧张地观察着殷雪灼的脸色。
他双眸微阖,睫毛沉沉压下,一动不动。
仿佛没有感觉。
但,随着时间流逝,一股杀意逐渐从周身溢出,那是秋宓天生感知危险的本能,她能感觉到,殷雪灼想杀她。
退出三步之外时,秋宓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低头恭敬道:“属下已为魔主止了痛,魔主是被符篆所伤,没有大碍,很快就能愈合如初。”
殷雪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秋宓正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你去准备九幽之火。”
九幽之火,是魔域幽山深处经年燃烧的火,火焰是蓝色的,像冰一般冷,却可炼化世间的一切。可用于炼制法器,亦可炼化活物,若修为不够高深,只要靠近,魂魄就会被烈火烤炙。
殷雪灼自从多年前来了魔域之后,便将九幽之火据为己有,并将它的一部分炼化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是尚未完全融合,他要炼化宝物时,如果追求完美,仍旧会选择去取火。
秋宓应了一声,又问起季烟,“这个凡人,魔主可要交给属下处理?”
从前的凡人,都是交给下面的人随便处置掉的。
殷雪灼皱了一下眉,“不用,我自己照看。”
秋宓:“???”
她不是照顾的意思啊?!等等……魔主刚刚说,他要亲自照看,照看这个凡人?
秋宓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很快镇静下来,低头告退。
后来没过很久,季烟就悠悠转醒了。
她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的,只隐约觉得身下硬邦邦的,硌得她浑身不舒服,连个枕头都没有,季烟不舒服地扭了扭,睁开眼睛时,才发现殷雪灼正低头看着她,是一种看小傻子的眼神。
季烟:???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
察觉到她看了过来,殷雪灼瞬间转开了目光。
“醒了就别睡了。”他起身,在空旷的大殿中走了几步,和猫儿一样踏地无声,漆黑的长发落在背后,被殿中的一丝微光映着,宛若丝绸一般柔软而有光泽。
季烟这才发现,她正躺在一个“床”上,还是睡在空荡荡的宫殿里。
这个床,长得四四方方,特别难看,可见制作极其敷衍,与其说是床,她觉得更像一口棺材。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给煞了一下。
而且这口棺材,还和四周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这个宫殿极其宽阔,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半个广场那么大,可以容纳五十个人在这里花式滑冰,而且上面非常高,季烟估计了一下,大概是两三层楼房的高度。
占地面积广,而且墙壁极为精致,镂刻着精美的图案,还镶嵌着漂亮的玉石,散发着幽幽的光,都不需要点灯了。
很有玄幻世界的风格。
这应该就是殷雪灼住的宫殿了。
殷大佬虽然经历比较惨,但在魔域过得是真奢侈,季烟想起自己现代租的狭小公寓,扑面而来都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季烟忍不住爬起来四处看看。
她绕着墙壁走了一圈,还忍不住伸手摸摸,由于殷雪灼不能离她十步以为,只能跟在她身边,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摸着那些墙,眼睛里仿佛倒映着璀璨的星星。
她似乎很兴奋?
殷雪灼不太明白她的情绪,他就看着她到处蹦跶,像看着一只新来的小宠物在熟悉环境,然后把宫殿走了一圈之后,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大柱子,感慨道:“真大啊,累死我了!”
殷雪灼:“……”
大吗?
季烟四处蹦跶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发现自己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好像肩也不疼了。
咦?这么快就好了吗?
季烟好奇地凑到殷雪灼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肩,又感觉到一股刺痛袭来,痛得她小小地呲了一下牙。
“自讨苦吃?”殷雪灼垂着眼睑,眸色幽暗,看着她悻悻地收回手。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季烟嘟囔一下,“我以为你的自愈能力惊人呢,就是被捅成筛子,都可以瞬间长好的那种,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你了啊。”
殷雪灼:“……”
他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脑袋,“闭嘴。”
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凶。
季烟抬手捂额头,炸毛了几分钟,很快就萎了。殷雪灼这回打的不是很疼,她很快又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将大殿的门拉开一条缝,好奇地探着头往外看。
哇。
这就是魔域啊。
没有她想象的混乱,反而很壮美,周围都是一片延绵的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所在的这个宫殿,居然是浮在半空中的,周围耸立着无数的铁塔,天上红光笼罩,一轮满月在天边悬挂,居然是红色的月亮。
比流星雨什么的壮观多了。
“殷雪灼,我想下去看看。”季烟跑回来,拉着他的衣袖摇,非常兴奋,像是初次去游乐园的小孩子。
殷雪灼垂眼看了一眼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烟没事就喜欢拽他,想去玩要拽他,情况危急拽他,没事的时候也拽他,有时候拽完还会嫌弃他摸起来太冷。
仿佛是为了印证殷雪灼的想法,他刚想到这些,季烟就立刻收回手,嘀咕道:“好冰啊。”
殷雪灼:“……”
季烟却还是不甘心,又伸腿在他脚边碰了碰,“去嘛……”
殷雪灼迅速收脚,后退了一步,想要和她保持距离。结果他刚刚后退一步,季烟又往前凑了一步,他又退,她又往前,直到他背靠着墙壁,瞪着眼和她对视。
季烟:总觉得这个站位奇奇怪怪。
殷雪灼也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这样的站位不符合他身为大佬的逼格,立刻化为一团黑气从季烟耳畔擦了过去,落在了她的身后。
“叫……”他沉吟着,还没说出“爸爸”二字,季烟就很熟练地叫:“爸爸!”
非常之没骨气。
“走。”
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把她拎了起来,屈尊降贵地掠出了宫殿。
魔主跨出宫殿的瞬间,外面就起了异动。
无数的小魔感受到魔主靠近的气息,迫于强大的威压,都纷纷往后退散,群魔退散的声音宛若天边的闷雷,滚滚而来,而下面是一片起伏的黑色浪潮,可见数目之多。
季烟又被震撼了一把,扑面而来的是殷雪灼的逼王之气。
脚底切切实实踩到实地时,她又开始撒丫子狂奔。
她沿着足足有一百级的台阶往下跑,跑到下面已经气喘吁吁,还没歇好,又看到附近有个特别高的台子,周围悬挂着无数的铁链,上面传来叫喊声,似乎很热闹,她又拽着殷雪灼,想要上去。
殷雪灼把她拎了上去。
季烟坐在足足有她胳膊粗的三条锁链上,远远地躲在众魔后,好奇地往下张望。
是两只魔正在打架。
周围的魔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都在兴奋地嘶吼着,一只魔忽然撕掉了对方的胳膊,一口要在了嘴里,鲜血溅了一地,周围的呐喊声又被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季烟:“……”画面太凶残,她不应该上来的。
这有点儿像打擂台,只不过这些魔是真的以弄死对方为目的,一只魔吞噬另一只之后,明显变得更加嗜杀好战了,紧接着又会有其他的魔上前,和他继续厮杀,看谁吞噬掉谁。
……这不会导致人口骤降吗?
魔族没有因为内斗而灭绝,真的神奇。
季烟走神间,一只魔已经接连吞噬了三只魔了,只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很强的魔冲了上去,瞬间将那只魔撕成了碎片。
“啧,废物。”殷雪灼隐着身,略带轻嘲的冷淡嗓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显然是觉得死得太快了。
季烟:“……”
“害怕吗?”殷雪灼骂完了废物,又凑过来恐吓她:“魔域强大的魔将,可都是用这种方式脱颖而出的。”
季烟好奇:“一直杀,一天下来会死多少魔啊,你就不怕你手下无人可用吗?”
殷雪灼嗤笑了一声,“魔族修炼极其缓慢,大多会选择吞噬弱小增长修为,那些弱小的,就算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人族手里,还不如成为大魔力量的一部分。魔族无须多少数目,只需各个都是精锐。”
“你看。”他指着那后面长长的一条队伍,无数的魔一个个排着队,一个个蠢蠢欲动,双眼泛着猩红,恨不得立刻冲上擂台,一决生死。
“我禁止他们互相吞噬,只有在这里,他们可以用实力增长力量,你看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强呢,成为强大的魔,或是为强者献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去凡间,将那些人撕成碎片。”
殷雪灼的语气轻快,似乎是再说一件很荣耀的事情,看着他的子民们如此,很是欣慰。
季烟顺着他的思维想,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亚子。
仿佛他是个爱民如子、治理有方的明君呢。
在这儿耗了一会儿,殷雪灼又把季烟从上面拎了下来,让她继续参观。
弱小的凡人季烟迈着小短腿,一直走啊走,路上遇到了好几只魔,对方想要吞噬她,都被突然现身的殷雪灼吓得噗通跪了。
季烟看着他们从青面獠牙的样子,瞬间变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弱小无助里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其中几只的原形都被吓出来了,毛茸茸的耳朵不住地扑簌着,显得更我见犹怜了。
前后差距太大,季烟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些魔都这么好玩的吗?
殷雪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以后可以给你挂个牌子,写上‘不可食用’。”
这样她在魔域行走,就不会被魔觊觎了。
殷雪灼这样想着,似乎还脑补了一下季烟挂着牌子的样子,越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兴致勃勃,干脆就地取材,用之前捏床的手法,真的捏了一个木牌,兴冲冲地要给季烟挂上。
季烟:“?”
又不是卖身葬父,她挂个牌子干嘛?!
“我不要!”季烟往后跳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随机想到什么,她回呛道:“我马上就要被你做成人蛊了,用不上牌子了!大佬!你在我临死前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殷雪灼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眯起了眼睛。
季烟:“……”糟糕,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
殷大佬可能自己都忘了要把她做成人蛊的事,现在正心情很好地逗着她玩儿呢,她现在提醒他这件事,不就是催他快点弄死自己吗?
季烟咬了咬唇,警惕地望着他,后背慢慢靠上身后的大槐树。
她浑身紧绷。
“死”这个字好像什么禁忌,一旦提出,就将气氛全毁。
殷雪灼垂眼看着她,那双窄窄的双眼皮低垂着,凌厉的气场微敛几分,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不说话,季烟一时也没吭声。
就这样对视着。
他定定地看了季烟半晌,手指点出了一簇蓝色的火焰,将木牌烧成灰烬,道:“那就不戴了吧。”
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
季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像是生了闷气一样。
可明明应该难过的是她啊?季烟都觉得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太好了,一个即将被杀的人,居然还能让杀她的人闹脾气。
“殷雪灼。”她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走慢点儿啊,我快跟不上了,你要是走出了十步,会立刻回到原地的。”
殷雪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