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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轮弯月隐入云层中, 刹那间, 大地上一片黑暗。
纯金色的锐利发丝被环绕周身的无形气流托起而飞扬在夜色之中,褐色的额头上,由最为纯粹的金色光芒汇聚而成荷鲁斯之眼的符文流光溢彩。
少年王的绯红瞳孔深处透出的金色光芒渲染着瞳孔边缘, 将其染成金红的华艳色调。
放置在一侧的桌案上的逆位金字塔的黄金积木随之忽明忽暗地闪烁了起来。
“……你果然都知道了。”
被金色光芒充盈的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微低着头不知在沉吟着什么的紫瞳的法老王良久之后才低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漆黑的睫毛落下,紫琼色的眼闭上。
细长的金色发丝垂落下来, 安安静静的,丝毫不受对面那嚣张环绕整个空间的气流影响。
悄无声息的, 同样是黄金融化般奢华的光簇拥而成的荷鲁斯之眼浮现在冥界的法老王白色的额头之上。
与对方突兀间席卷全场的张狂姿态完全不一样。
浅浅的金色光芒就像是安静的水波一层层扩展开来的沉稳。
冥界法老王的胸口, 挂在颈上的正位金字塔的黄金积木一道道光晕划过。
人类无法说明的世界的规则,神却是可以告知其眷顾者的。
他并未将这一点告诉伙伴。
总归还是有一些私心。
正是因为太了解三千年前的自己,所以他知道, 只要三千年的‘他’一如既往蒙在鼓里, 那么定会因为伙伴亲近自己的事情而大发脾气。
那么……
然而,他在今日一早的协商中, 发现三千年的‘他’并未接过马哈特所说的关于王妃的话题之后, 就有所发觉。
王妃所意味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子嗣。
这是身为法老王在王位传承上无可代替的责任。
三千年前的‘他’绝不会是躲避推脱作为法老王职责的人。
那么,让‘他’对于这个必须的责任表现出漫不经心而无所谓的态度的可能性只有一种。
冥神奥西里斯选择了冥界的法老王为继任者。
太阳神拉选择了人间的法老王为传承者。
得到神庇护和认可的人类等同于半神,不老不死。
就如同三千年前的‘他’所说,只有寿命有限的存在才有延续后代的必要。
不过, 就算已经对子嗣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人间的法老王却也不会去在乎王妃这种对他而言不过是傀儡一般的存在。
‘他’并不会拒绝女人这种能给他带来瞬间的欢愉的存在。
所以,那样的‘他’对于马哈特的提议, 应该会表现出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会驳回,大概只会随意放手让马哈特去做。
而那个时候,‘他’却对马哈特的正当提议保持了不予承认的沉默。
这种态度便是有待商榷了。
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才在晚上潜入王宫。
直至刚才他听见三千年前的‘他’对伙伴说的那句话。
【朕不娶王妃。】
…………
冥界的法老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三千年前的自己不仅仅只是从拉神获得了半神力量,获知了事情的真相。
只怕,那种和他一样的感情也已经醒悟过来了。
冥界的少年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指尖按在自己额头上。
流光的金色荷鲁斯之眼在指尖按上的一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白色的额头里,消失不见。
虽然此刻心底深处因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极为不爽不愉快,过去的自己接受游戏主动地亲吻时看过来的那抹十足挑衅的目光不得不说很有用让他当时就憋出一股火来差点就没忍住直接现身……而正是因为如此,在过去的自己刚才再一次的挑衅行为时,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时失去理智而展现了奥西里斯之力和其悍然对上。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和三千年的自己对上的打算。
毕竟如果奥西斯里神说的话如果是真的……
就算有着时光的差异,他们无可否认是同一个人。
无论灵魂和力量都是完全一样的。
一旦对上,就是两败俱伤。
而且他们两人此刻虽然都对于对方的存在很不爽,却还不至于那么不理智因为一时意气毁掉埃及底比斯王宫。
因此,在他收回力量的一瞬,而仿佛是与之相对应的,对面人间的法老王明显带着拉神力量特色的绚烂的光芒也消失了。
王宫的花园逃过一劫,重归于黑夜和宁静。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
紫瞳的少年王再一次冷静地开口,“就算你不想承认,也该知道,我比你更了解游戏。”
他再一次警告道。
“别对他出手。”
虽然语气似乎平静,却带着明显不爽的意味。
“游戏只喜欢女孩。”
他说,微眯起而显得细长了一些的深紫色瞳孔深处掠过一道微光。
“那又怎样?”
绯瞳的法老王反问,一副若无其事与他何干的表情。
他眼角瞥了地面那刚才被他踹翻的案几一眼,露出不屑的神色。
转身大步跨过桌脚,伸手拿起另一侧放在桌案上的黄金积木随手往颈上一套。
王弟喜欢的类型他没有兴趣去考虑也无所谓。
反正王弟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的所有物。
那家伙难道还以为他会允许那些女人靠近?
既然他做出刚才那种强硬的行为,他就从没顾虑过王弟对他所保持的不寻常感情的看法。
唯我独尊的法老王完全没有想过所谓压制自己的欲望这种事情。
他所做的即是合理。
他的所有物没有拒绝他的资格。
就算是用强迫的方式那也是理所当然。
年轻的法老王侧身站在房间一侧,绯红瞳孔用眼角轻蔑地瞥了那个据说是未来的自己的家伙一眼。
这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家伙居然是未来的自己。
他一想起来就不爽。
虽然拉神是如此告知他,他也知道拉说的必定的事实,但是和拥有过去的记忆而清楚知道彼此为同一个人的紫瞳法老王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对面那家伙是自己的真实感。
对他来说,所谓的未来的自己只是一个让他甚至颇有敌意的陌生人。
只是偏偏这个人拥有与他对等的力量让他奈何不得。
尤其是想到这个家伙抱着和他一样的念头在窥觊他的所有物,埃及的法老王就焦躁不已。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做出故意让王弟亲吻自己借以挑衅对方这种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太过幼稚的举动。
“就算他因此而厌恶你也无所谓?”
“…………”
“就算他从你身边逃开也没关系?”
“他逃不掉。”
埃及的少年王回答,掷地有声,绯红的锐利眼底透出一分狠意。
如果王弟真要离开,他不介意将王弟囚禁直到其习惯为止。
他想要的必须属于他。
他的字典里没有放手这个词语的存在。
想都不用想都能将三千年前的自己的想法了解得清清楚楚的冥界的法老王此刻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随意向后一靠,将大半身体靠在窗台之上。
他很清楚。
因为如果换成他易地而处想必也是这样的念头。
现在的年轻法老王的想法其实也就算是他过去的想法。
只是当初他和伙伴初遇的时候偏生是灵魂的形态,而且那边又是游戏的世界并不是身为法老王的他完全控制下的埃及,所以他不好使用强硬的手段。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手段的确对游戏很有效。
因为他的伙伴真的就是那种很好欺负的类型,遇人都是往好的想,太容易被人吃定。
简单来说,就是太容易被推倒了——尤其是对于信任的人完全不设防这个特点更是要命。
游戏脾气很好性子也很软,又带着点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性情,所以只要事情不是触及他原则上的底限,就算强迫他做什么他也只会不高兴地抱怨几句,但只要对方的态度强硬,他就会软下来。
虽然偶尔也会耍点脾气,但是基本上遇硬就软,遇软……也很软。
尤其是对他在乎的人,他平时玩闹归玩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温顺的。
何况,游戏现在并没有特别喜欢哪个女孩,杏子那算是初恋也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古埃及这里,游戏可以说只有亚图姆这么一个在乎和依赖的特殊的存在。
或许在一开始被强迫的时候会很恼火和反抗,但是却绝对不会有讨厌或者憎恶的情绪。
毕竟当初就算亚图姆杀死过他一次,他也不曾记恨过。
现在只是被一个他本来就很在乎喜欢的人强迫在一起而已,也不会触及他无法容忍的底限,大概只会很纠结或者因为被强迫而火大而已。
因为纠结而有了逃避躲开的念头那是肯定的,但是如果被软禁起来跑不掉的话,只要时间一长,跑不掉又走不了又不会厌恨,再加上被少年王宠着桎梏着更是习惯了那种强硬态度的话,性子软的游戏大概也就顺其自然了……
所以,不得不说。
少年王的这种做法虽然情商很低很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对于向来感情迟钝又迟缓的王弟来说却是一招好棋。
游戏完全属于那种你不动他更不会动,非得步步紧逼才有效的类型。
要他开窍还不知道要等个几千年,年轻而丝毫没有禁欲念头的少年王哪来这种耐性。
想到这里,紫瞳的冥界王微微摇了摇头,将眼底那一点无奈之意隐藏到了深处。
虽然易地而处,他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也对此也可以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现在的他会任由过去的自己使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强行占有他的伙伴。
“游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冥界的少年王说,白色的俊美的脸上的神色是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无可否认,他重视你我到连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地步,所以你的做法可能真的很有用也说不定。”
绯瞳的少年王挑眉,露出一丝狐疑的目光落在未来的自己身上。
他的眉微微皱起,带着一点防备的神色,明显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对于对方话中的‘你我’这样的形容,他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就算不愿意承认,他心里也明白。
他的王弟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抱持着绝对不逊于对他的深刻的羁绊——或许更甚一筹什么的这种事他绝对不会承认!
“但是那个前提是……”
紫瞳的冥界王抬手,白色手指指向自己。
“没有我的存在。”
他说,盯着三千年前的自己的微微眯起的而显得细长了几分的紫琼色的眼底深处掠过一道冷光。
“没有我,游戏的力量不如你,就会被你强行软禁。”
他放下手来,仍旧懒散地倚着窗台,说话语气似乎很是轻描淡写,只是那微微绷紧的后肩的矫健的肌肉昭示出他此刻蓄势待发的姿态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但是现在,我在这里。”
他说,
“我和你的力量如今是势均力敌,我也的确没有和你两败俱伤的打算。”
“如果游戏愿意留在你身边那也就罢了。”
原本低沉的声音突兀地放大了音量,如一柄出鞘的利刃直逼敌人的弱点。
“但是,如果他不愿意,那么按照游戏的意愿将他从你的身边带离,并将他带到你再也无法找到的地方——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一冷,像是突兀地被寒风袭击。
寒意弥漫了整个房间,连带着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沉沉地压下来。
半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两个不同频率的浅浅的呼吸声。
看似一模一样却颜色相异的锐利的眼争锋相对,几乎能感觉到目光之间迸裂的火花的灼热。
不同的迫力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实质性的挤压到了极限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王对王,无解的死局。
突兀的一声响亮的鹰鸣,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划过夜色的黑暗,穿过天窗一掠进入屋内。
两位法老王同时抬起头。
白鹰在屋中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一个盘旋,却不曾落下来。
凭借野性的敏锐直觉来判断自己的主人的白鹰看着房间里对它来说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困惑地在屋子上空盘旋了一次又一次。
它焦躁地拍打着雪白的翅膀,锐利的眼却怎么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它的主人。
在它眼中,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人间埃及的少年王皱着眉看着白鹰在屋子上空盘旋了好几圈,一副认不出主人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右臂,白鹰啾了一声,飞扑下来站在他的手臂上,扑棱了几下翅膀站稳了。
它的右腿上绑着一个铜质的小圆筒,很明显是从哪里紧急传来的消息。
褐色的手指很快将圆筒取了下来,将其中卷起的细小莎草纸摊开看了起来。
本是一触即发的险恶局势因为这突如其然的打扰而顿时松弛了下来。
眼看埃及的少年王似乎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另一个达成了目的的法老王也就懒得再留在这里。
“别对游戏出手,除非你真的想让我将他带走。”
紫瞳的少年王再一次重复道,他侧过脸去,阴影盖住他半边脸,恰露出那突然微微一扬的唇角。
“既然我们都有着无限的时间,急什么。”
说完,他敏捷地一跃从窗台纵身跳了出去,身影隐入夜色之中。
身后的少年王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实质性的利刃刺着他的后背,他也懒得回头。
他在熟悉的王宫一处的树林中漫步向前,一道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明晃晃地落在他颊上。
他抬头看去。
那轮弯月已从厚重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圆润的月光照着夜色中的埃及大地。
他看了许久,迟疑了稍许,突然停下脚步。
然后,他掉转了方向向另一侧走去。
很快的,有着微弱的火光的石柱精雕装饰华美的寝室出现在他的眼前。
避过前方看守的侍卫,他身手矫健地在高高的天台柱上一攀跃了上去。
一上露天天台,偌大一个寝室就敞露在他的眼前。
埃及的王弟正背对着他跪坐在大大的床上,抱着圆滚滚毛绒绒的栗子球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冥界的法老王的心底就微微升起一点暖意,只是这一次的暖意中还隐约带着一点不愉快的酸意。
他放轻步伐走过去。
而游戏似乎正专注于和怀中的栗子球交流在没有注意他从背后走来。
他伸手拍了拍游戏的肩想要提醒其自己的存在——
恰好与此同时,趴在游戏怀中的栗子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而游戏一下就在栗子球眼中看见了身后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人的倒影顿时就一怔——
随着王弟一声啊的突兀而惊慌失措的叫声,圆滚滚的栗子球因为自己主人措手不及之下手用力一抱一压一勒而砰地一声消失在空中。
游戏不同寻常的惊慌反应让冥界的法老王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缩回了手。
游戏手忙脚乱地回过身,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慌乱地滴溜溜地转着。
神色闪躲的脸上,涨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