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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
但是,所有的事并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五月二十七日,瑾瑜公子钦佩齐萧用兵如神,上奏凿帝欲交出京城禁军大权,言请齐萧练兵以佑皇上。凿帝允之,同日下令齐萧接管京城禁军。
五月二十八日,齐萧京宫谢恩,接虎符令,号令天下兵马。
六月初八,齐萧上表长安兵力空虚,又越王死于长安一役,其领地仍由越王旧势控制,请允京郊外他麾下十万大军分两路而行,一返长安驻守,一入越王封地收回其势力。凿帝允之,如是,驻军郊外逾半年的齐萧大军退出京城。
七月初一,五万大军抵达桂林郡、广州郡等越王领地,自此齐萧的兵力遍及全国,大晋三大藩王河间王、晋王、越王结束了逾百年的辉煌,消失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
一时间,天下大势,文以王氏一族为首,武以齐萧马首是瞻,凿帝皇权旁落。
齐萧与王氏的联手,也到了最后一步——联姻,两个家族结盟的最好利器。
而关于张曦君的流言也到了收尾之时。
那日,尽管齐萧说信她,却不过一日而已,李武仁被揭发贪图军饷革职查办,关入大牢。
京城各大酒肆茶馆抓人逮获非议、涉嫌非议民众逾百余人,一夕之间,京城再无非议之人。
那时,张曦君正依齐萧安排,带着双生子一起搬出正院,到了位于府中最深处南馨园。
南馨园虽地处偏僻,宅院简朴,但是在日头一日热过一日的三伏天,这里却成了消暑的最好去处。院子前方不出一盏茶的脚程,便是那日歇凉的荷花池,京师夏日多吹东南风,而院子就位于荷花池的东南边。如此,本就有着古树环绕、翠竹相伴甚是清冷,又有徐徐荷风拂来,却是炎炎夏日难得的清凉。
张曦君最是怕热,一到夏日便不喜出门。待在这样的清幽小院,又有双生子相伴左右,加之不知李武仁入狱,依旧不听外面的闲言碎语,她的日子委实悠闲惬意。
大概南馨园伺候的人被齐萧噤口过,无人提起外面的流言,阿杏、英秀也对此一无所知。
她二人想到骤然搬离主院来此,侍候仆从不但大肆减少,院子门口更是多了重兵重重把守,几乎根本不能出院门一步。
面对近似软禁一般的境况,两人惶惶不安,私下不止一次问张曦君道:“夫人,您不是说没事么,可王爷怎么将您软禁起来了?”说着又着急的呢喃自语,“眼看着您和王爷这才好一点,怎么就出被这样冤枉?”这样着急一番,心中也忍不住埋怨起来:“王爷,怎么可以这样?不说看着夫人为他尽心尽力守着长安,就是看着小公子和小郡主份上也不该如此?”
彼时,张曦君正坐在小摇车旁,为午间酣睡的双生子打扇子,闻言,她动作顿了一顿,想到搬离正院的前一晚,缠绵过后,她一身酸软的伏在齐萧身上问,“为什么要搬去南馨园?”
齐萧仰躺在床上,闭目假寐,刚毅的脸上是少有的轻松与餍足,他睁开眼,看着一脸好奇的张曦君,他低低一笑,声音慵懒沙哑。
他目中含笑,抚着她的鬓发,道:“你权当为了保护你就是。”
张曦君瞳孔微缩,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齐萧安抚道:“别担心,没有你想的危险。只是……”眼中愧疚一闪,怜惜的看着张曦君,“你思虑过重,长安一役已经够了。”
想到这里,张曦君抬头戏谑一笑,“想这么多做甚?现在是短我们吃还是短我们穿了,唔……”朝院门的方向努了努嘴,“把他们当成是保护我们的就是,安心消暑吧!”
她固然不是擅于权谋兵事之人,但在齐萧身边,又经历不少战事,再有这几日闲下一想,也明白一二。
齐萧要得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这注定要与京城的权势为敌。
而齐萧虽手中有兵,但俗话也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李武仁会中圈套,又能掐准时间,让齐萧撞见她和李武仁便说明了一切。
加之,她手无缚鸡之力,双生子又在襁褓之中,在必要时候,他们母子三人必会成为齐萧的累赘,如今这样连身边的人都觉得她母子三人被嫌弃,倒是有掩人耳目之意。另又有重兵重重把守,更是对他母子三人的安慰起到防范于未然的作用。
如是这般,她一边带着双生子在这里过着度日,一边静静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京城的流言蜚语,便这样,在齐萧的一面让李武仁下狱一面让张曦君淡出所有人视线的动作下,世人只道哪有男子可以忍受身边的女人心念其他男人、还曾被许配过,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如此一个普通男人都难接受的事,又何况还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这般一想,众人只以为齐萧已厌张曦君母子三人,目光自然转向流言的另一个女子——凌云郡主!待到七月中旬,似乎不仅京中权贵关心着齐萧与王氏一族的联姻结盟,京中的百姓也期待着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好作为又一次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天七月初三日,一反这月余来的艳阳天,一大早便是倾盆大雨,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方见雨势变又收的迹象,却也不停,就绵绵细雨了一早上。
英秀领着侍人收拾晌午的食桌,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细雨,随口说道:“真是怪了,只听说夏天有雷阵雨,来得急去得快,哪有这样下个不停的。”
今晨,不过四更天就大雨如注,哗啦啦的打在青石板的地上啪啪响个不停。
张曦君本就浅眠,一时吵醒便是难以入眠,这会儿双生子正由乳娘喂着,她恹恹依在软榻上,正好小憩会儿。
想着困意一下袭来,无心再和英秀闲语,正要说她得小睡一会儿,就听门外从来纷杂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响声。
睡意顿时全无,还未见人,她已经脱口叫道:“是王爷么?”这月余来,不知是过于忙碌,还是为了掩人耳目,竟是自搬来此再未见过齐萧。
“我来接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