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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如青说的话很明白, 宿深眼睛里面的亮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屋内寂静得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凤如青将手抽回来,朝后靠着软塌, 视线落在无声跳动的烛光上面,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了, 态度十分明确。
宿深有很多话想问, 可千言万语,最终都抵不过那一句“风雨飘摇,无意许谁一生”。
宿深心中有怨, 明明他那么早就认识了凤如青, 甚至早就和她结下了婚契, 可到如今,距离他们相识才不到百年, 她便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变得连情爱都疲于给与。
宿深蹲在凤如青的床榻之前,看了她许久, 最终还是无声地离开。
凤如青在他终于走后,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汤盅, 已经冷了, 汤上面也已经凝结, 不适合再入口了。
她懒得起身去床榻, 便索性裹着被子, 在这软榻之上缩着躺下, 舒舒服服的睡觉。
梦里一如既往的温暖舒适,不知道是不是距离魔界很近的原因,凤如青梦中场景和感受,都比平时要逼真清晰。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凤如青才洗漱好喝了点水,宿深就已经到了殿外。
“姐姐,你起了吗?”宿深说,“今日下的大雪,外面却不冷,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宿深声音颇为欢快,凤如青听着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昨天明确拒绝了他,他得消沉几天。
“起了,”凤如青低声道,“进来吧。”
宿深进门,今日披了一身雪色狐裘,拥着他精致的眉目,气色越发的好。
他进屋之后,解了狐裘散了身上凉气,这才朝着凤如青方向走来。
他坐在桌边上,接过凤如青给他倒的热水,捧在手心喝了一口,对着凤如青笑着说,“今日是除夕,我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姐姐昨夜睡的可还好?”
凤如青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眼中神色,确认他没有强颜欢笑,这才稍稍放心,颇有兴致地问,“哦,是吗,什么行程?”
“姐姐只管跟我来就是,”宿深说着,催促凤如青穿外衣,还嫌弃侍女伺候的速度慢,亲自上手给凤如青穿衣穿靴。
凤如青被他拉着,先是吃了十分精致多样色香味美的早膳,而后两个人一同拥着狐裘,去了妖族后山峡谷赏雪。
宿深带了法器,可以屏蔽风雪的绫罗伞,撑开之后,他们这一片便成了无形结界,雪中烹茶饮茶,都是宿深亲手弄的。
峡谷之下时不时便会出现风雪旋风,还有一汪经年不断的温泉瀑布,热气蒸腾而上,烟岚云岫如梦似幻,雪旋风缠着雾气,在阳光下色彩斑斓,看得人眼花。
凤如青站在至高处,如站在云海之上,看大雪纷飞万物寂静,赏远处人间袅袅烟火,心境疏阔。
宿深一直安静地陪着凤如青,亲手为她烹茶,为她添衣,为她隔绝风雪。
凤如青心情十分的好,站在法器的结界之内,对宿深道,“那边就是人间,这个位置是广安国,塑州。”
宿深惊讶,“姐姐竟对人间如此熟悉?”
凤如青笑笑,“这有何稀奇,我常年四处跑,这天下哪里不死人,哪里不是黄泉?”
宿深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喜欢人间。”
凤如青心情好,话就多,“人间是万种因果的映照,也是所有轮回的源头。”
宿深微微侧头,听凤如青说,凤如青耐心道,“无论是妖族,神族、魔族还是修真界,一切因果的由来,都在人间。”
“修行是为修成人形,长生不死,说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了活,”凤如青说,“高于人族的存在有很多,甚至一个小小的邪祟都比人族厉害。”
“可这一切,都离不开人族。”凤如青说。
宿深还是不懂,于是问凤如青,“可人族朝生暮死,太脆弱。”
凤如青笑笑,“可他们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宿深似有所悟,却又有些迷茫。
凤如青语气低缓,当真如一个长者在引导小辈,“人族虽然寿数短暂,却七情俱全,又是繁衍最强的种族。反之,妖族,魔族甚至是神族,都鲜少能够子嗣繁盛。修真者更是无论修的何种功法,活上几百年乃至上千年,却也几乎不会延续子嗣,对修行者来说,有了后代就会动摇道心。”
宿深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身为半妖,且如今能力强悍,难免会对于体内带着九尾狐族的血脉自傲,确实妖族各方面优于人族,尤其是年岁,宿深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确实如同凤如青所说,妖族魔族乃至神族,都繁衍能力低微。
凤如青淡笑着,端着茶盏喝了点,伸手敲了下他的头,“你想,为何坠落的神族能够凭借残害人类来修行”
“因为人类最好拿捏,”宿深说。
凤如青却淡笑摇头,伸手朝着宿深伸出手,宿深不明所以,反应了一会,才将手递在凤如青手中,凤如青抓住宿深的手,让他展开掌心,在他手心慢慢勾画。
“这里最高处,是修真界,这里是魔族,这里是妖族,”凤如青将手掌四面的高处都画出来,而后指着正中心,问宿深,“这里你知道吧。”
“人族。”宿深说。
“这条线,是修真界的灵脉,”凤如青又画,“这条线,是妖魔族的山脉,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都环着人族而居,即便是他们有种族优势,人族无可对抗,却也世代划地而居,不得进犯人族么?”
宿深摇了摇头,凤如青捏住他掌心最凹陷,也是最低的部位,手掌在上面拍了一下,说道,“生机。”
凤如青说,“人族是生机。”
宿深如醍醐灌顶,瞬间通透。
“看似人族最弱,”凤如青松开宿深的手,“实则我们,甚至天界,都是依靠人族生机而活啊。”
宿深看着远处肉眼难辨的炊烟,本来因为凤如青抓着他手的旖旎心思渐渐淡去,随着凤如青的视线看向这辽阔天地,心中一时激荡不已。
“所以妖族的传承中,要我们维护人族。”宿深侧头看着凤如青,“所以姐姐哪怕身为黄泉鬼王,也在到处为人族出力,不止是为功德。姐姐已经勘破了万物轮回,却为何还没有飞升成神?”
凤如青耸肩,“谁稀罕飞升,到哪里不都是一样,”凤如青抻了个腰,转头对宿深道,“雪停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从山上回到宫殿,正午便开始准备起了年节用的饺子馅料,宿千柔和燕实去巡视妖兵训练,只有凤如青和宿深两个,窝在妖王殿里面包饺子。
“我听闻凡间有将糖或者枣子包在饺子里头,谁吃到了便寓意着一年都会很顺利。”宿深说,“我们也包些吧。”
凤如青“嗯”了声,手下笨拙地擀皮,看着人家弄得很简单,却不料自己上手,这手就只能当脚用了。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弄,最后快要下午的时候,才弄好了,索性也不等夜里,直接煮了祭五脏庙。
煮好了饺子,宿深又命人弄了许多菜,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只有凤如青和宿深坐在桌边,在一屋子温暖的热气和饭菜香气当中又烫了酒。
“姐姐,娘亲要入夜才回来,就我一个人陪着姐姐过年,”宿深说,“姐姐别嫌弃。”
凤如青笑得开怀,夹了个露馅的饺子吃了,不在意地耸肩,“其实我也没有过过多少次年节,就我们两个挺好。”
在人间的时候,她活命就不错了,年节倒是能多弄到一口吃的,进了悬云山,每一天都像是过年,至于死了之后,又从极寒之渊爬上来,后来就只有白礼陪她过过二十年。
凤如青对这人间的东西十分喜欢,却也并没有什么执念,宿深十分懂得让人舒心,凤如青很喜欢这样安静温馨的气氛。
宿深一直低声说着很多的趣事,凤如青也捡着黄泉中好玩的事情说了些。谈到如今天下的形势,还有未来冥海真的干涸之后,会面临什么,宿深不懂的就问,凤如青都很耐心地给他讲。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到最后,饺子里面的东西都被凤如青吃到了,她不傻,两个都是宿深夹给她的,宿深耍了心机,做了记号。
凤如青很高兴,是真的很高兴,宿深让她很放松,等到吃饱喝足了,她又在屋子里,指点宿深剑法。两个人不带剑气,只耍剑招,用的也不是佩剑,是凳子上拆下的木板。
叮叮当当对战到热汗蒸腾,这才停下。
“你刚才那里,用木板没事,但若用软剑,便还是出招太急,发挥不出最强,”凤如青用木板挑着宿深的手臂,指点他,又走到他身后,摆正他出招的动作。
宿深照着练了几次,凤如青满意点头,“就这样,我其实也不太会教,都是打出来的经验,”凤如青说,“你能明白就好。”
宿深拧了布巾,本是想要递给凤如青,但见她端着水杯喝水,便一咬牙,单膝跪在榻上倾身,用布巾去给凤如青擦汗。
凤如青微微向后躲了下,抬头看向宿深,宿深凑得很近,专注地擦着,两个人都微微气喘,气氛无声地升温。
宿深擦了凤如青的脸,到脖颈的时候,凤如青伸手,“给我,我自己来。”
宿深递过来了,却没有松手,凤如青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正要拿开,宿深却又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没有让她退开。
他开口,声音低沉缠绵,“姐姐……”
凤如青没有应声,宿深凑得很近,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让人闻着有些头晕,他慢慢低下头凑过来,凤如青抬头看着他沉溺的模样,在最后他的唇即将要触到凤如青的唇的时候,凤如青还是偏开了头。
宿深有些挫败地弓着脊背,半跪在软塌上,声音幽怨,“姐姐,我哪里不好……”
“我虽然现在能力不及你,可我妖族如今实力也不算弱,来日冥海河干,天裂现世,我妖族任姐姐驱策,与鬼境共存亡……”
宿深太聪明了,他诱惑人的时候,从来不止靠美色,不止靠他们九尾狐族天生的魅惑,他将妖族与鬼境捆在一起,言明今后都听凤如青的话。
这对于日后天裂现世,确实是个很难抗拒的诱惑,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不动心。
凤如青也动心,为宿深的各种可爱小心思,为他这狡诈当中隐藏的真情和恳切,只是她还是不想让宿深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选妃在即,宿深说不定真能够在选妃宴上看中妖族,那样才是两全其美,她的这点心动,给不出宿深要的一世相伴。
凤如青对于情爱秉持的态度,从前尚有些许执着,如今只愿随波逐流,毕竟真情难得,更难负。
因此凤如青只是偏着头说,“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宿深气息凌乱地看着凤如青,凤如青侧身躲开他,正要从软塌上下去,却突然间感觉到手背上被滚烫砸到。
她有些惊讶地侧头,就见宿深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噼里啪啦的朝下砸。凤如青还没遇见过这种求爱不成就哭鼻子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宿深借着她愣怔的机会,伸手抱住了凤如青脖子。
“姐姐……还不到百年,”宿深声音哽咽,“我才刚刚长大,我早就喜欢姐姐,可姐姐如今心已凉薄,这不公平。”
宿深眼泪朝着凤如青脖颈里头滚,“早知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借你妖丹,让那人王直接死了,这样你也不会欠鬼王人情,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呜呜呜……”
凤如青半仰着被宿深抱着,听着他胡言乱语的哭笑不得,“你说什么胡话。”
宿深感觉到差不多了,在凤如青要推开他的时候,松开了她,接着下了地,哭着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白光一闪,凤如青再看他,便见他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个,从袍子里面拱出了个水淋淋的小脸,塌着一对狐耳,身后绽开雪白蓬松的狐尾,像个毛球一样委屈吧啦的枕着自己的小手臂哭起来。
凤如青:……
她挠了挠头,她对着宿深成人的样子尚且能够抗拒,能够理智地思考,但是对上这么一个毛团子,她是真的没招。
“你……”凤如青坐在软塌边上,对上宿深的小脸,看了看他大得过分,还泛着淡淡银光的狐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
“要点脸吧,好歹也是个妖王。”凤如青对上他水汪汪的眼,无语地笑,“你还能变这么小呢?”
宿深只是默默地抱着自己哭,狐耳的耳尖透着血色,微微颤动。他知道凤如青最受不了什么,他为了达到目的,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变成小不点算什么,要他学奶音他也会。
他不说话,抱着自己哭,他知道成年音不适合说话,凤如青瞧着他这个样子,有心想要起来就走,却又手痒得厉害,看了一会实在没扛住,伸手捏住了他哭得一颤一颤的耳尖。
宿深缩了下,眼泪汪汪地看向凤如青,凤如青边搓着他的耳朵,边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宿深委委屈屈的,包子似的小脸鼓鼓的,要脸有什么用,他要人。
凤如青搓了一会,又忍不住去撸他尾巴,九条尾巴一根根的撸过去,还是呛着毛撸的,别提多好玩了。
宿深一直委屈巴巴,倒是不哭了,被凤如青搓得东倒西歪,毛都炸起来了。
凤如青过足了瘾,这才没人性地松开了小不点,对宿深说,“你变小了,没有衣服,光秃秃的,那好小啊哈哈哈……”
凤如青说完就起身跑了,是真的跑了,一闪身就没影了。
留宿深一个人蹲在地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霎时间血冲到头顶,抓起衣袍一甩,白光一闪,他又变回了成人模样,穿好了袍子,咬牙追出去,发现凤如青早没影了。
他是想要追去给她好好确认下自己到底小不小,但宿深知道追上去也没有用,这条路走不成,他还得想别的办法。
于是凤如青回去洗漱好了一夜好眠,第二天就是宿深选妃的日子,其实到这一步也就是最后一步了,家族能力血统相貌已经筛选了好几轮,都是合适做妖妃的纯血妖族,到宿深这里就是全凭喜好。
选妃宴倒是同凡间礼制严密的选妃不同,很别致,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和宿深、宿千柔还有凤如青一起用膳。
席间各家妖族各现本领,吸引宿深的注意,凤如青在第四次发现宿深被展示本领的妖族美女吓到筷子上的食物掉下去之后,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她今日穿着的是和宿千柔一样的华服,满头珠翠因为她忍笑乱颤,宿千柔瞧着这些纯血妖族,倒是无所谓哪个,看着都挺好的,依照她的意思是可以都收了。
一顿晚膳结束,宿深面色十分不好,宿千柔本就不是个什么稳重的人,早坐得不耐烦了,等到众人散去之后,便问宿深,“喜欢哪几个,明日便要他们族人送进你殿里,大婚之事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妖族没有凡间那些繁复的礼节,看对眼就可以在一起,要不是宿深自己一直也没有言明看上了谁,也没有这选妃的事。
宿深顿了顿,没说看中哪个,只是问在宿千柔身侧的凤如青,“姐姐觉得哪个好?”
凤如青正琢磨着席间没吃饱,一会儿回去吃点什么,宿深突然问她,她想了想,还真的留意了一位。
那一位是纯血狼族,和狐族本体看着好歹差不离,而且那女子也是白狼,稳重貌美,不仅妖力纯粹还会舞枪,且看上去便知,不是花架子,应当是刻苦修习了武艺,打扮也没有过于招摇,席间动作不疾不徐,倒是合适的。
于是凤如青诚恳建议,“我觉得那个狼族不错,你觉得呢?夫人。”
凤如青问的是宿千柔,宿千柔闻言也说,“我瞧着都好,不若明日就都……”
“走水了——”
“走水了——”
外面突然有人喊起来,三人的谈话被打断,西北角的一个宫殿火光冲天,宿深道,“我去看看。”
他说完便径直走出了殿内,宿千柔和凤如青也出外看了一眼,妖族失个火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宿千柔和凤如青站在门口看了看,便打了个哈欠,“要么我们出去再聚?”
宿千柔说,“燕实在城中有很多产业,好像要下雪了,我们去喝一杯吧。”
凤如青本就琢磨着吃东西,见远处火光已快要不见,欣然应允,随宿千柔出宫去吃喝到半夜才回来。
夜里乘车回到妖王宫中,凤如青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被人伺候着洗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躺在暖好的床上,正要闭眼准备睡觉,突然床幔一动,一个人从从床外爬了进来。
凤如青眯着眼一瞧,是今晚伺候她洗漱的生面孔,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妖。
他爬上凤如青的床,低眉顺眼的开始解衣带。
凤如青声音懒洋洋的,伸脚踹了下小妖,“小妖,你做什么?”
“陛下要我来伺候大人。”小妖不抬头,手上倒是利索的把自己剥得差不多了,慢慢地钻进被子里,爬到凤如青身上。
凤如青按住他抓着自己衣带的手,眯眼看他,“你们陛下要你伺候我这个?”
“是,大人。”小妖模样凑近了看倒是更顺眼,凤如青想到他今晚擦背擦得还蛮舒服,抬起他的笑脸看了看,突然“嗤”的笑了。
她躺回去,眯眼道,“那你明天可要替我谢谢你们陛下厚礼了……”
床幔放下,衣物顺着床脚被蹬落在地,锦被的一个被角从床幔中掉出来,吊在床边晃得十分欢快,窸窸窣窣的声响伴着一室靡靡之音,听得人热血沸腾,心痒耳热。
“哎……你不会是个狗妖吧,怎么咬人?”凤如青声音带颤,指尖透红。
很快,被角带得床幔都大幅度的晃起来,凤如青无奈地叹了一声,小声道,“宿深,慢点,急什么……”
被角骤然停住,凤如青“噗”的笑了声,睁开眼看向上方一脸被识破了的僵硬的人,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扮的挺好的,是妖族的密术?”
凤如青笑得比妖精还要妩媚妖娆,她长发散落满床铺,瓷白的手臂搭着僵住的人的脖子。
“你这能耐确实唬人,但你怕是忘了,我是鬼王,能看透生死轮回,”凤如青说,“再说我这一身的煞气,伺候的人都躲着走,谁敢半夜三更的爬我的床?”
怀中人的眉目渐渐变化,本只是有些清秀的眉目,变得越来越深刻分明,身量也长了些许,很快便完全变成了宿深那副姣好过头的模样。
他面色通红,进退两难地叫了声,“姐姐……”
凤如青手指点在他的鼻尖上,“这可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啊。”
宿深一直不敢看她,此刻终于直视她,眼中是浓重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占有欲,循着她的唇吻下。他腰上力道用得过猛,带得凤如青头险些撞在床头,被他用手垫住了。
他的狐耳和狐尾因为主人的兴奋过头,从身体蓦然生出,很快整个床榻塞不下的狐尾,顺着床幔伸出,银光在室内大盛,狐尾在空中不断的晃动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