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燕中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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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先回去,给老人和孩子过好年。下午刚出病检查报告,是什么病一定通知你,该怎么治疗再商量。”说罢,我让金戈开车去送一趟,目送强嫂陪着哭哭涕涕的耿梦桃走出病房客厅,然后转身说:“秀峰,你们政治部排好班,下午找两个会包饺子的去家里陪家属过好除夕。”我扭头见周玉新让出尚仲强,轻轻地掩上门,说:“玉新,洋洋回来了,我嫂子值班你也值?”

    正说着,徐志翔手提礼物推开门,贺叔和贺嫂也来看望老部下。我们一起敬了礼,两位长辈没有顾上点头,推门走进病房,一位护士手拿输液瓶,进去就碰上门。

    |“不是我说的。强哥………”

    徐志翔满脸陪笑,转身把礼物放在茶几上,掏出玉溪烟,先递给尚仲强一支,接着说:“靳旅长从医院回去都吵吵遍了,老爷子听见了就要来,小妹让我陪着就来了。”

    尚仲强默默地点上过滤嘴,我才把周玉新和钱秀峰送出门。

    “强哥,怎么回了?……..”

    我点上玉溪烟,尚仲强深深地吸了一口过滤嘴,说:“这几天好好的,没见他拉肚子。昨天中午去丫头家吃过午饭,跟大姨坐了坐就往回赶,年货是卸得没有装的多。下午一到家就去转了转,说好初一先给贺老军长拜年,他开车就把剑飞还送回家,两个人说到天黑才分了手。今天是旭子上班早,路过听见梦桃一吵吵,赶紧叫人开车把他送到医院,还碰上婷婷值班。…….”

    “他最近没拉肚子?”

    “老毛病了。”尚仲强接上我的话,说,“去了这小半年,他成了卫生队的常客,说是上豆蒄山落下的毛病,好几天,坏几天,从来也没当回事。他到是听你的话,现在跟剑飞好的象对亲兄弟,我对司令部的工作从来没*过心。志轩………..”

    门开了,只见院长陪着贺叔和贺嫂走过来,婷婷跟在后面。

    “没有你这么使唤人的!”

    贺叔责备了尚仲强一句,走到门口有回头说:“三儿,等过了初一让你媳妇一定请来卢教授,给援朝好好看看,晚上回家过除夕。”

    我们把两位长辈送到电梯口,婷婷让我们进了她的办公室,关上门说:‘强哥,不要着急。我九二年也见过和援朝近似的病人,急性肠坏死,大姐连着一周作了两次手术都没抢救过来。平时不注意,小病变大病,要等下午的病………”

    “拉肚子能拉出人命来?”

    尚仲强愕然地问道,院长让他坐在沙发上,说:“尚军长,人的肠道有益菌经过长期演变就会突发成致命菌,这样的病例不少。”

    自己一听,头都发大,尚仲强也惊异地目瞪口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个人就像一对傻瓜!

    这时,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杂乱脚步声,只听医院政委说:“李参谋长,你好!王副军长,病人在六号病房,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门被敲开了,我定了神,只见医院政委拦进来平平和李剑飞,,何旭摆了摆手,朝病房走去。

    “嫂子!……”

    “剑飞,平平,要等下午的《病检报告》,咱们先去吃饭。”

    婷婷回答了李剑飞和平平的异口同声,尚仲强掏出玉溪烟。一支一支地递给我们。大家点上过滤嘴,吸了两口,不约而同,单把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

    “先去吃饭,等下午的《病检报告》,你们说请谁就请谁!”

    我斩钉断铁地说出心里话,尚仲强激动地说:“我的好兄弟!”

    记得,自己调进报社刚刚入了冬,耿援朝要去探家,提前给我来了个电话,交待了日期,他要赶午夜的火车。

    “大宝,不是我服,是不服不行。比射击,从手枪打到重机枪,比刺杀,我敢说也就是李剑飞敢跟他比画两下,摔跤说不上是让,我这么大的个子摔倒他脸上就有光彩?”

    耿援朝逗笑了我的同学。

    当时,我的同学们和耿援朝还不是太熟悉。老主任采访过二营,对我的战友印象非常深刻,特意让大朱请他去家里吃了顿便饭。

    我的战友和同学一般高,两张“国”字脸的五官不一样,从背影看去,他们真像一对亲兄弟。

    大家知道我武二郎仗义好爽,耿援朝的脾气性格单随了梁山好汉。我们先后相处近四年,无话不谈,他除了对自己心里不服气的人爱跟我私下唠叨两句,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从里到外是个好人。

    “援朝,以后来了就到报社歇歇脚,志轩不在还有他们呢。”

    老主任客气地递去一支过滤嘴,耿援朝划火点上烟,憨厚地说:“老叔,你去过咱们二营,别看志轩上了训练场跟凶神一样,从来不给谁留面子,平时就像个老太太,一句话也不多说。他跟他们老乡李剑飞最铁,跟我们老乡小金戈最好。他一拍屁股来了报社,好多人都想他,想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苦是苦,累是累,大家都高兴!”

    正说这,梅梅提来两瓶茅台酒,姐姐拿着两条中华烟,小朱放下两袋奶糖和四盒高级点心,耿援朝激动地起身说:“老叔,这……““拿上!“老主任笑眯眯地说,”志轩猜你去探家相媳妇,他们几个就凑钱给你买点礼物。路上注意安全,相好媳妇领过来坐一坐。”

    耿援朝实在,八一年春节回家结了婚,领上新媳妇耿梦桃来到报社,进门就放下两口袋家乡的土特产。

    我出差在外,老主任又摆家宴招待新婚夫妇。我的同学们跟他也熟了,知道他不能喝酒还硬让他喝了三盅汾酒。据说老社长派车去送他们小两口,晚上睁开眼,发现又多了烟酒糖。他好像长了急性,以后单托战友们为我带祝福来。

    自己回到老部队,杨铠和吴亮临走前就留出空位子,耿援朝升任军司令部的副参谋长,从上到下没有一张反对票,连家属们也说我们提对了,军党委没有看走眼。

    “刚端起碗来就放下筷子?”

    岳父故意问了一句,耿援朝憨厚地说:“大爷,来前志轩就不让我客气,我也不会客气。我跟志轩饭量差不多,中午给陆大爷过生日没喝酒光顾吃,晚上吃不动了。”

    “援朝兄,箱子里是二妞专给老人配好的营养液,每次四分之一瓶。快过年了,让我嫂子……”

    “陆教授,”耿援朝不好意思地打断陆小璟的话,说,“我妈就是没意识,吃也能吃,睡也能睡,除了不会走路和说话,跟正常人一样。有梦桃在,我哥我弟弟来看我妈也没说过啥。以前李剑飞给补助,我是全师第一,今年换到军里给,我还是第一,志轩让我没话说。”

    吃罢晚饭,耿援朝和长辈们拉了拉家常,坐车就返回军部。

    可能陆小璟听尚仲强说过,耿援朝的老母亲病瘫在床五六年没生过褥疮,谁去了家里,看一眼老人躺在床上的容貌,谁都会从心里发出赞叹,病人和熟睡的一模一样,全靠辞去工作的耿梦桃细心照料,我们走后,她向父母亲提起此事,春节前,岳母特意来电话,嘱咐我过春节给一起冲过枪林弹雨战友一点“慰问金”,略表对耿梦桃的敬意。本来是一件不足挂齿的事,却让自己的兄嫂抓住“把柄”,逢年过节,他们总是想法设法把家乡的土特长转手送到家来,彰显一片战友情,让我们全家人难以忘怀。

    耿援朝诚实而不失精明,我把他调到军司令部任职后,先从组建军特种作战大队开始,到主要负责军里的军事训练工作,废寝忘食地干了近三年,从上到下都从心里尊敬他。有一件事情就很说明问题,为了战友们之间的和睦相处,他拿出锲而不舍几年的试验数据,让钱秀峰动员杜怀玉和林冰加入他们的科研小组,先后花了七十多万,一鼓作气研制成功“变色龙”涂料,与天然自成一体。自己不得不对杜怀玉和钱秀峰另眼相待。大家知道这项高科技产品可以卖个好价钱,经军常委研究决定,重奖每人六十万,同时奖励积极组织参与的李剑飞、赵毓楠和郭威每人二十万。这件事是在“绝密”的状态下进行,奖金是从我名下的账户中支取,何旭监督,亓国良和周玉新一个一个的发。两位师长领到奖金后,不约而同,一起捐给他为科研项目付出了高昂代价的老母亲,钱秀峰他们也捐献出一半的奖金,尚仲强得知后,把这几位老兄叫进办公室就是一顿臭训,还没人敢吭声。王鹏阳跟我一说,自己细细一想,和兄长们一商量,大家点头一表态,等我取回钱来,他说死说活都不要。

    “志轩,你回来大家都高兴。秀峰去跟郭威搭班唱戏,还有杜老兄都以为你要整他们,两个人吃不下还睡不着。我记是秀峰请客,大家交了心,碰杯发誓要把那点水水配成了,经毓楠嫂子的点拨,一领奖金,没人不从心里佩服你!”

    “你叫我来就想拍……”

    “志轩,叫你来吃饺子!”

    从厨房传出耿梦桃的笑声中,耿援朝陪我进了他儿子的卧室,书柜上几本侦探小说特别显眼。

    “你儿子喜欢看这类书?”

    “我儿子的文学不错,数理化一塌糊涂,就是钢笔字可以。““牛牛高中毕了业,如果没考上大学,我安排他进公安局。”

    “他叔,你可别开玩笑。”

    耿梦桃喜笑颜开地站在门口,耿援朝却认真地说:“桃子,我的老首长吐个唾沫星都能在水泥地上砸个坑,秀峰为啥那么敬佩他?”

    “你再‘拍’就不管你!”

    玩笑归玩笑,耿援朝了解我的为人处事,临走前单来找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