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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尧菱道,“你这些日子也别到处乱跑了,与太子说说,多呆在府里,家里没有长辈主事,她又是头一回,难免会害怕。”
卢思泉点头,“长姐说得是,太子已经说过了,让我在家里多陪陪她。”
卢尧菱道,“嗯,有事差人去找我,这几天悦之有些不舒服,吃奶总是吐,正看大夫呢,”
“不要紧吧?”卢思泉和尚洁都有些紧张地问。
卢尧菱笑道,“洛神医说没什么问题,许多刚出生的孩子都会这样!”顿了顿,她又道,“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再派人来!”
尚洁身子不方便,卢思泉亲自送到大门口,并搀扶她上了马车,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府里,与尚洁说话。
因为当年同时成亲的人很多,因此,彼时怀孕生子的人也很多,京城都沉浸到一片喜悦之中。尤其今年无旱无涝,粮食有了好收成,朝野民间,皆是欢喜。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李朗云几人正一脸阴沉。
事情源于骆轩和卢思泉去京郊各处巡视。
“粮食数目不对?”李朗云瞪圆了眼睛。
骆轩点头,“今年光景好,可是产量却不高,有人传言,是往年伤了田地,”
“都是这般吗?”李朗云问。
“我们不确定是敌是友的,大多就是这般,还有些,我们以为是同一战线的,可是产量也不大好,”骆轩道,“可我们自己在京郊的庄子却没有这般差!”
卢思泉也点头,“许多老农信誓旦旦,说是田地已经坏了,既有天灾的原因,也有、也有当今的原因。”
‘当今’是百姓隐晦的称呼,指的是皇帝。如今,皇帝不在朝中,说的就是太子了。
李朗云脸色铁青,“一群刁民,哪里来的胆子,难道他们也想学那些谏臣,让我下‘罪已诏’吗?”他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显是气得不轻。如果监国期间就发‘罪已诏’,只怕将来坐上龙椅,也会被人诟病。
“他们哪里来的底气?也不怕株连九族?”洛远问。
骆轩也一脸凝重,“此番本是心血来潮、代天巡视,没想到竟出了这些事。想来,是有人指使的,如果众口成金,激起朝堂众臣的反应,只怕不能善了。”
“那怎么办?”李朗云不由道,“百姓愚昧,旁人说什么,只要有三分可信,他们就会信六分,再给他们些好处,就会信八分,若是再有人挑唆,就会十分相信,加上乡邻之间的影响力,在有心人的拨动下,传播得必定很快。”
骆轩道,“我与思泉想了下,一方面,朝廷要派人去核查,我们大家都是有庄子田地的,把帐都摆出来,然后,再派人出去,想方设法把他们的帐本弄到手,”
段明成有些心痛,“这样,人手又要不足了!”
洛远踢了他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骆轩道,“把你手里能撤的人先撤回来,户部派人去哪里查,让你的人就在哪里布暗哨,我这边人手不动,我怀疑,这是声东击西。”
“你的意思是?”众人一齐看向他。
“边关打了几年了,我们这大片疆土才能养住锁玉关,可是玉岭有什么?他们为何也一直坚挺着。”骆轩冷着脸。
“你的意思是,”洛远犹豫着,说道,“你是说、王朝有人与他们勾结?暗中送粮食?”
“只怕不仅是粮食,武器也少不了!”卢思泉道。
李朗云道,“他们不是打算自己起事?”
“两种可能都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以利用,可以合作,而且,他们最大的短板,就是手上没有兵力,我想,就是那些传言,只怕很快就会传到朝堂,他们家,可有个与各士子关系甚好的三公子!”
“李思远?”“李思远!”
有疑问,有惊叹。但是,大家都想到了。
骆轩道,“太子,先下手为强,明日朝堂先拿户部问责,思泉,你带人去查,于丞相门生众多,可让他先通声气,士子那边,有他们顶着。怀远王府这边,我会再加派人手,既然粮食是他们做了手脚少的,那东西肯定会运出去,数量大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李朗云突然觉得浑身冰凉,全身无力,“骆轩,这二十多年了,你说,他们现在有多少家底了?往年我们疏忽的时候,他们积累了多少东西?”
骆轩道,“殿下放心,皇上一直没有放松对王府的警惕,对他的三个儿子,虽然没有盯死,可是总会有人看着,其他又有无数双眼睛注意着,他们不敢放开手脚,不会有与我们匹敌的力量的!”
李朗云如今倒也不敢肯定了,但他也不想引起其他几人的慌张,没有再说话。
李朗云冷笑,“哦,那就奇怪了,我在京城的庄子,收成倒是不错。”他转身,从案上拿了几本册子,扔到他跟前,“让你也好好瞧瞧!”
严和不敢辩解,拿着册子细细看了一会儿,面色诧异地看着李朗云。
李朗云道,“如何?庄子里的佃农、管家都签了字的,数量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与你的一样?”
严和嘟囔,“殿下的地,是京郊最好的,微臣的自然比不得的,”见李朗云面带寒霜,他又急忙道,“殿下,下官真的有去四处巡视,京郊一带,光景都说不好,下官、下官……”他也挺无奈的。
其实,严和不是完全的中间派,他是皇帝的人,只是不在几位皇子间站队而已,以前太子未立之时也是如此。这一次,皇帝带走了许多自己的人,留着空缺让太子的人上来,户部是个肥缺,他没有调走,做事比以往更上心了。
骆轩冲李朗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站出来道,“殿下,严大人要为边关战事物资准备,没空去民间走访,特地吩咐臣前去巡视的。”
李朗云脸色好看了些,“以前都不做事的吗?非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无论怎么说,户部都是难辞其咎,本宫命你们把这事查清楚,看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还是有人想要通敌叛国。”
话到最后,便说得言重了,他又威严地扫视了殿中的众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