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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并不知今日贾府的是非,他回去的晚了,一直在张府待到下午才离开,也没急着回府,反倒想着带上福顺到街上转转。
经商的事情他并不急于一时,因此贾瑚也没直接找人去看铺子,反倒是奔着京城的繁华之处去了。
离贾家被抄家还有十几年的功夫呢,他也不急着敛财,再说有些事情并不是钱财能解决的,他现在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让车夫在一条热闹的街上停下,贾瑚带着福顺下了车。街上很热闹,但是并不挤,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口总数摆着呢,哪怕是最繁华的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也不会像后世人j□j炸时期的京城那样人挤人。
贾瑚逛街也就图个乐呵,其实并没什么要买的,路过那些摊贩商铺时多半是瞧个热闹,很少有掏钱的时候,即便停下来买些什么,也都是些吃食果子。一路走马观花,路过一间茶楼时,贾瑚停了下来。
这间茶楼看上去并不大,但是从门口看进去却极雅致,贾瑚看了一会儿,发现走进去的人似乎并没有贩夫走卒之流,倒是衣着富贵或是书生模样的人居多。
“走,进去看看。”贾瑚觉得这家茶楼有点意思。
也不知这算不算默契,贾瑚或许不知道,两个时辰之前,他的父亲和外公刚刚从这里离开。
“爷您里面请,敢问您是要个雅间还是在大堂坐?”贾瑚刚走进去,就有勤快的小二迎了上来。
“就二楼吧。”贾瑚看了看,相中了二楼靠着栏杆的位子,二楼比底下清净些,却又能把大堂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会儿可不是吃饭的时候,来茶楼的人真是喝茶的,约了好友,三五成群的,一壶好茶相聚欢。
贾瑚点了一壶铁观音,又要了两碟茶点,让福顺也坐下。就那么托着腮歪着头,望着下面发呆,至于他是在听楼下的几个大嗓门的高谈阔论,还是在听那茶楼里唱曲的姑娘说唱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福顺知道他家少爷体贴下人,也不推辞,先谢了赏,坐在凳子上,他是听不懂那些书生们在说什么,也不打扰少爷的雅兴,自己听那姑娘唱曲正来兴致。
这个朝代和大清到底不同,并没有什么禁制女子在茶楼卖唱的规矩,因此哪家茶楼里有那么个姑娘或是少妇唱个小曲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这件茶楼里唱曲的是个姑娘,姿色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还做姑娘打扮,算得上是个老姑娘了。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好听,不是什么软糯甜腻的感觉,反倒清脆悦耳,她正唱着什么故事,曲调悠扬,声音不大不小,你若是想听便能听得见,你若是想和朋友聊天,她也不会碍着你什么,在这种场合倒也合适。
贾瑚只听她唱了几句,好像是在讲太祖皇帝开国的故事,于是便没了兴趣。反倒把注意力转到底下几个书生身上来。
听他们谈话,贾瑚估摸着这几个人不是秀才就是监生,因为他们正说今年秋闱的事情呢。贾瑚的启蒙先生就是个秀才,今年也是打算参加秋闱的,秋闱要等今年八月才举行,不过这会儿似乎已经开始预热了。
贾瑚饶有兴致的听着楼下那几个人说着考试的事情,比如如何破题,比如今年谁谁谁一定稳过。贾瑚还没正式开读四书五经,底下人到底是什么水平他是不太清楚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感兴趣不是么,也亏得那几个人离他的位置比较近,嗓音也不知收敛,他才能把话听的一清二楚,看底下几个人为了某个句子争得面红耳赤,似乎比听曲儿还显得热闹。
他正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把热闹当电影看,就有人扰他清闲。
其实苏木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邀请这位小公子喝茶,但是自然主子吩咐了,他照做就是了。
贾瑚更觉着莫名其妙,他在外头不认识什么人吧,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要请他喝茶?不过他也没拒绝就是了,他也想知道是谁要找他。打量了一眼这个被差来请他的下人,看着倒也体面,怕是他家主子也非富即贵,就是不知那人请的是自己,还是荣国府的嫡孙。
没带福顺,贾瑚安抚下自己急得跳脚的小厮,跟着那人走了,也不是贾瑚没有戒心,一来,他好奇请他是人是谁,二来,他不觉着自己会在这茶楼里头被拐走了去。
待到了地方,贾瑚总算知道对方是怎么看见自己的了,那雅间正好在自己位置的斜对面,一开门就能看见他,说不定还真是个熟人。贾瑚在心里把宁国府和贾家旁支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猜着到底是谁在故作神秘,结果他是一概没有猜中,推开门,贾瑚就发觉自己印象里没这么个人。
屋里主位上坐了一位年纪不大的俊朗公子,论样貌端是清逸无比,却并不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好相貌,因为这人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气质,好像一把收归剑鞘的利剑,哪怕收敛了锋芒,却有着及其强烈的存在感,反倒不会因为清俊的面容被人小觑。
贾瑚还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更不记得自己在正月十五那天曾经送过那人一盏花灯。但是徒臻却对贾瑚印象深刻,原以为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那人会自己撞到他面前来不过看这孩子的样子,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徒臻勾起一丝笑容:“怎么?不记得我了?”
“你是……实在抱歉,我未曾想起自己在何处实得您这般人物。”贾瑚有些尴尬,这感觉怎么就跟大街上遇到以前的同学,却死活想不起对方名字似的,可是他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啊。
徒臻挥挥手,示意苏木退下,自己拎起茶壶亲自到了杯茶,推到贾瑚面前,这才接着开口道:“我这般人物?我这般寂寞人物么?”
贾瑚庆幸自己只是把杯子端在手里,还记着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入口,不然自己要真喝了这茶,现在铁定也一口喷出来了。他现在算是想起这人是谁了,非但想起了这人是谁,还想起了自己做过什么。不过现在贾瑚更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实在是太囧了,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脑抽的时候,简直是突然化身爱的小天使,说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实在是没脸见人了,一定是那晚万家灯火太美的缘故。贾瑚一面给自己找着借口,一面恨不得马上消失。QAQ,他再也不要来这间茶楼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只能在特定的环境里做,比如表白,比如多愁善感,再比如……偶尔杰克苏一下。
你可以想象在万家灯火通明时,转身遇到那么一个人,眼神寂寞,映着无数灯笼里的火光,却好像那些灯火照不进那人的内心,他就站在一片喧嚣之中,却仿佛与周围的热闹隔绝开来,一人独立于空寂之中,而这时,一个陌生的孩子,把他手里紧握着的温暖跟你分享,这情节虽然有些文艺,却也不妨当做一段奇遇,享受片刻的温馨。
只是……这些场景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算不上幽静的茶楼里,若在上演这么一出对话……温暖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人家不觉得你是神经病就是好的。
所以……人生若只如初见……哦,不对,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应该是相见不如怀念,偶遇什么的,就不需要再相逢了。
可是贾瑚和这位不只是偶遇,还有再相见。虽然贾瑚现在恨不得时间能倒流,他绝对不会踏入这间茶楼一步,或者时间再倒退一些,他当初也不会看见那人的寂寞感同身受起来。
贾瑚觉得这时候还有功夫胡思乱想,自己也真是奇葩了,只可惜他是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下去,他能说什么?当时气氛太好,自己忽然文艺了?
“怎么,是要装作不记得了么?”徒臻有些好笑,他也没有想到会再遇见这个小家伙,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孩子,没有遇过什么事,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却聪慧非常,冰雪聪明,能够看穿人的内心。只是再次相见,他才发觉自己想错了。这哪里是一个天真温柔的孩子,怕是本性里还带着几分凉薄,不过这反而让他更感兴趣了。
一开始小二上茶时,徒臻从开着的门里瞥见贾瑚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细看之下,可不是当初他遇见的那个孩子。当初自己原想着也没人认识,才放任自己露出一分落寞,却没想到被这孩子一眼看穿。他没有差人去查,却不想还会有在相遇的时候。在他这个位置,戒心自然比一般人重些,尤其今日看着那孩子望着楼下,似乎把人生百态当成一场戏的样子,眼神透着淡漠,好似当初他遇到的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只是错觉,这番明显的差距,让徒臻不由的怀疑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一切都是设计好。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偶遇还真的是偶遇了,看这孩子一副恨不得马上消失的样子,怕是他一点也不想在见到自己呢,可偏偏不知为何,徒臻却莫名的想要逗弄他一番。
可能是徒臻眼中的笑意太过明显,贾瑚觉着自己深深的被嘲笑了,尼玛这家伙和曾经的自己哪里像了,分明腹黑的很,想看爷笑话是吧?贾瑚炸毛了:“哼,正月十五人家都一家人和乐融融,你自己一个人杵在大街上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爷好心日行一善不行么?”
徒臻挑挑眉:“我看着像无家可归的样子?”他穿的也不差吧,虽然那人因为是家宴,没有穿朝服,但也不会看上去落魄吧。
贾瑚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怎么不像了,或许你不缺住的地方,但是一栋宅子就可以称得上是家了么?”或者有血缘或是那么个名分的,就能称的上是亲人了么,不过后半句贾瑚没有说出口,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太过惊世骇俗了些,说出来恐怕只会授人以柄。
“那你觉得什么是家?”徒臻垂下眼帘,掩了笑意,有点不想听到对方的回答。
“家啊……”贾瑚没规矩的把胳膊撑在桌上,托着腮望着窗外,“那是让人觉得心安和温暖的羁绊吧。”上辈子虽然有爷爷护着,其实他还是没有家的吧,毕竟他不能整日赖在爷爷家里不走,终归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居多。这辈子……他也算是有家了呢,虽不是严父慈母,但是有一个万事为他着想的母亲,和一个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的父亲,荣国府里那个只占了小小一角的院落,就是他的家了吧。
让人心安么?徒臻端起茶杯,露出一丝讪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不过他还真无法否认,若是家是心安的所在,说他无家可归,也不算是错的。
只是……这番见解真是一个孩子能说的出来的么?或是这孩子的背后有什么人?
一时雅间里的气氛冷了下来,贾瑚也没什么兴致,干脆的起身告辞:“若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贾瑚觉着自己以后还是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好,免得麻烦自己找上门。
“相逢即是缘分,何不坐下聊聊。”徒臻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有兴致和这个不知底细的小子说说话,恩,一定是自己想要探探对方的底的缘故,一定是。
“不了,我在外头逛了有一会儿了,今天是我第一次自己出门,再不回家,父母该担心了。”贾瑚笑了笑,怕是现在父亲母亲正等着他呢,待他回去,少不得询问自己今天过的如何,学了些什么。想到这些,贾瑚连表情都变得柔软了。
“你都说我是无家可归的了,不介意和我说说你家是什么样的吧。”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自己都告辞了,还拉着自己扯东扯西的,不过他也不能太不给对方面子,毕竟这事儿是自己先惹下的,也就耐着性子坐下,心里安慰自己,全当自己今天做知心哥哥了。
“我家还算富裕,却只住着一个不大的院子,布置倒还算不错,家里又父有母,还有个快满周岁的弟弟,母亲温柔慈爱,父亲在旁人眼里或许没什么本事,只喜欢些金石古玩,对我却是好的,弟弟还小,却很可爱,虽有那么几个糟心亲戚,关起门来,自家人却还算和乐。”可不就是这样么,荣国府那么大,真正被贾瑚当做是家的,却只有他们住着的那么个小院子罢了。周氏对他的好自不必说,贾赦或许在旁人眼里有些不着调,但在贾瑚眼里,却是一个好父亲,比他上辈子那个手里有些职权却只顾着利益的父亲合格的多。
不过贾瑚也只说了那么寥寥几句,有些事情,并不是好拿来和外人说的。说完这些,贾瑚站起身来:“今天算是叨扰了,时候也不早了,告辞。”
“罢了,怕是我不怎么受你待见,也就不留你了。”徒臻也站起身来,并没摆什么架子,毕竟出门在外,他也没摸清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亲自相送倒是没有,反正苏木就在门外,送客的是用不着自己。
贾瑚出门喊了福顺,也没多待,把账结了就下了楼。
徒臻看着那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挥了挥手:“跟上他。”
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是。"没见着说话的人,苏木也不惊讶,安安分分的立在主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