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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袭月也同秦誉一样,揉了揉孩子们毛茸茸的头顶。
“娘现在没长皱纹,以后就会长了。”
那小名儿唤作彤彤的女孩儿黑溜溜的眼睛一眨,笑嘻嘻的蹦起来——“噢噢,娘笑了,娘笑了!”其它两个小男娃也附和——
“娘终于笑了!”
“娘笑起来真好看!娘,你要常笑好不好?”
萧袭月听了三个孩子的话,一下子愣住了。笑?她这么两三天来,竟都没有笑过吗?
孩子是最真的,也最能感受到真为何物,她对着旁人的那个表情,怎么能叫做笑呢?
“好了,别尽缠着你们娘亲,你们娘亲还要伺候爹爹呢,下去下去!”秦誉呵斥仨孩子下去吃饭,别尽挥舞着脏兮兮的爪子在他们来身上擦手。
萧袭月忍俊不禁。这样的秦誉她也从没见过,不再是那个高处不胜寒、周身总绕着一股冷漠疏离寒气的秦誉,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普通男人,能够给自己的女人肩膀,支撑起一个家,温暖别人的男人。
这,就是归属感吗?
萧袭月这一瞬间心里又有了些新的体会。一直以为她自以为活了两世,已经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了,没想到在秦誉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有新的感悟,让她一颗早已被磨去生机的心,好似再一次活了过来。
“他们是你以前收养的?”
萧袭月掏出怀中的手帕,给秦誉擦了擦胸襟上的泥印子。秦誉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也不管他的掌心、她的手背有没有泥。萧袭月被秦誉带了薄茧的手握着,不松不紧的,很是舒服。
“可还喜欢?”
萧袭月点头,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喜欢,天真无邪,没有面具、没有伪装,他们很美好。”萧袭月顿了顿,瞧着秦誉的眼睛问道:“你如何会想着收养这些孩子?他们应当在这里生活不少年岁了吧。”
“他们还是一两岁婴孩儿的时候,就生活在这个地方了……”
“哪里来的?”萧袭月不知为何,特别想知道这些孩子的身世,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莫名的捡了便宜当了娘,所以也格外的上了几分心。
秦誉微微沉吟,脸色不复刚才的轻松,眸色深了几分。“是我前两年去漠北边陲攻打雀灵小国时,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
萧袭月心中微惊、腿下一软,秦誉连忙懒腰搂住她。
萧袭月手儿拉着秦誉手臂上的衣褶,望着他深邃的眼睛。“你,就不怕养虎为患?若日后他们知道了真相,并不见得会知恩图报感激你,就算找你寻仇也是说不定的。”
秦誉看出萧袭月的担忧,弯了弯唇角一笑,又清,又浅,如同清风过青竹梢,带着清新和凉爽,直掠进人的心底,虽然浅淡,却让人难以忘记这分笑意。萧袭月从不知道,男子的微笑,可以有这样动人的美。
他笑道:
“聪明惯了,做一件糊涂事未尝不可。当年如果不捡他们回来,他们就会死,顶多,也不过是被乞丐捡走当乞儿,生不如死,一辈子就毁了。”
原来他知道这件事不明智。萧袭月忽然发现,或许秦誉并不是个坏人,至少,不全然是她前世认为的那般手段毒辣。
“人的心都需要一些善良,我不是圣贤,也不是穷凶恶徒,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挣扎在尘世里的万千男人中的一个,萧小四,你懂吗……”
他在她耳畔呢喃。萧袭月听了秦誉这一番话,忽然想起了高太后。当年的场景,与秦誉收养这些敌国孩子的场景何其相似。秦誉收养了这三个孩子,是不是也体会到了高太后的一些内心感受呢?
萧袭月这才注意到,虽然秦誉说过并不归顺于高太后,但,也从来没有说过恨她。秦誉对高太后的感情究竟是如何?
萧袭月换位假想了一下。如果她是秦誉,定然会十分矛盾。害了你父母的人,又抚育护你二十年,恩仇交缠,那当是如何的折磨。可,秦誉却总是这么平静着,让她虽然得知他身世秘密这般久,也没有注意到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矛盾,会不会烦躁,会不会不安……
萧袭月怔怔的看着秦誉,眉眼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好看得清俊又惑人,眼神也是熟悉的眼神,冷而坚毅,从不见一丝懦弱与惶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了,他是秦誉,如何会同旁人一般自扰?她用自己去揣度他的内心,本身就是不对的。他没说,她便不问。如果他想找人倾听,自然会告诉她。
“揣测完了?”秦誉挑眉调侃她道。
萧袭月被一下戳破心思,微恼。“你就不能不要胡乱猜别人的心思么!”
“我说萧四姑娘,是你揣测我在先,现在却又来说我。不过,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爷也不与你计较了。”
萧袭月懒得与他理论,转了话题。“萧长文兄妹在我们手里,我爹爹应当也不敢明里支持陈皇后,皇上病重的消息应当马上就会传来,让我们快速回京。”
“没错。不过,回京之路必然危险重重,你须有心理准备。”
萧袭月点头。
若贸然朝廷里还没传消息就回京,便显得秦誉图谋不轨、安插眼线监视君侧,未免落人口实。萧云开、郑氏必然担心萧长文、萧华嫣沦为人质,再加上萧长文被关押着,两人若得知必定担心得觉也睡不着,不用秦誉说,也会在朝中斡旋,缓解陈皇后对秦誉的矛头,让秦誉赶快带着自己儿女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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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离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本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吃了好几副药却也不见好。秦誉寻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看了,却说是中了一种极高明的毒,看似是风寒,实际却是中毒之兆,是那毒在渐渐侵入肺部和脑袋!
秦誉兄弟俩和萧袭月、萧华嫣都来看了秦淑离。
秦誉问秦淑离是不是乱吃了什么,秦淑离冥思苦想了一阵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但是却没有说,任秦誉怎么问也只字不言。
萧袭月在一旁瞧着也甚是奇怪,抬眼,正看见萧华嫣脸色有些古怪,带着一丝慌色,只是瞬间,又消失不见。若不是她眼尖,怕是就要漏掉。
难道,是萧华嫣搞的鬼?可,她为什么要害秦淑离?
萧袭月这才回想起,其实一路来,萧华嫣与秦淑离之间似乎是有一些怪怪的,仿佛两人隐藏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似的。秦淑离喜欢萧华嫣,是以,她也从没有将他的感情纳入考虑范围。
不过,现下萧华嫣既然要害秦淑离,十有□□,是秦淑离知道了她什么把柄!
萧华嫣对着萧袭月对着她嘴角弯起的那丝笑意,脸色又白了几分,表面故撑着平静,心里已经慌乱。秦淑离本该已经被毒死了,却不想大哥萧长文突然被关押,她一时也对接不上那下毒之人,不知那人是不是那六人之一、死了没有。正因为差了最后一回□□,所以,秦淑离还活着。
就差一点点了!
萧华嫣坐到秦淑离床边,如同大姐姐一样掏手帕子给秦淑离擦汗,举止温柔大方,关切道:“秦世子,你不要担心,安心养病,这一路回京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秦淑离不知是因为病着无力,还是别的,看着萧华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余光看见萧袭月探究的眼神,才开口故作平常的回应了萧华嫣,道了谢,掩饰过去。
萧袭月见了秦淑离那故意掩饰、以防她探究的神色,越发肯定了:一定有什么秘密是萧华嫣怕他说出去的!而且还很怕让她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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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秦誉与萧袭月所料,才不过十数日,便有八百里加急送信前来——“陛下病重,召三皇子、五皇子立刻回京,不得耽搁,钦此!”
送信差兵报送完旨意,就因着疲劳之至,倒地气绝,不知他不眠不休的跑了多少夜,跑死了多少匹马。
“五弟,咱们明日就启程回平京,蜀湘一带路途凶险,五弟可要保护好萧华嫣姑娘。”秦誉对秦壑道,话中意味深长。
秦壑平静的笑了笑,并不在意秦誉话中那些许的毛刺,道:
“三哥才是,一路操劳事物颇多,须多多保重身体。”
秦誉微眯了眯眼。秦壑一句“操劳事物颇多”表明了他实际知道秦誉这一路干了些什么,没有多余的攻击之意,却也没有软弱示弱。
兄弟二人各自含着浅淡的笑意对视,心知肚明,总有一日,他们会拼个你死我活。这世上,有秦壑,就不会有秦誉,有秦誉,就不会有秦壑!一山不容二虎,正是这个道理!北齐的江山,不管这回继位的是不是他们兄弟二人中的一个,但在将来,必然是他们之一!一个生,另一个便死!
一路来,秦壑一直不动声色,也不与秦誉敌对,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表露出与秦誉一条战线的态度。
萧袭月前世陪着秦壑几十年,当然了解这个男人。
看似低调中正,从不轻易出手、不显山露水,秦壑深谙皇家的制胜绝招——忍!记得前世,她便是陪着秦壑忍耐着,任外头风雨如何飘摇,别人如何嘲笑五皇子府勤俭节约、无权无势,“十日无肉、七日无油”,当时五皇子府便是被这样嘲笑着。
萧袭月自小坎坷,能吃苦。是她陪着秦壑,对陈皇后演着勤俭至极、母慈子孝的戏,表明无心争储的决心。以至于陈皇后最后终于放下疑心,放过了秦壑一命,将秦壑封去了胶东一代,成了胶东王,休养生息、逐步壮大势力。
那般粗茶淡饭的日子,几个大家闺秀愿意过?萧华嫣一心凤临天下,又岂会是愿意过那苦日子的人。郑氏的算盘打得响亮。前世的秦誉与萧华嫣母女关系并没有这么僵,是以当时郑氏是将秦誉作为了最最可能登上皇位的佳婿人选,打算等候时机将萧华嫣嫁入三皇子府。而萧袭月作为庶女,与萧玉莲、萧玉如几人的作用是一样的——拉拢各家势力,为大姐萧华嫣的未来夫婿服务、拥护帮助秦誉坐稳皇位!自然,说到底是为萧华嫣的皇后之位铺路!
只是,萧府的人都看漏了眼,这个满身书卷气的五皇子,并不是只有些书卷学识而已,他的计谋和手段不在秦誉之下!只是因为他更加懂得“忍”和“等”!忍耐中蓄积力量,让敌人掉以轻心,在等待中,伺机找准机会,一朝爆发、杀得人措手不及!
这一世,仿佛变了许多,许多事已经全然不是前世的轨迹,不知历史还会不会重演。
萧袭月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天将飘雨,乌压压的。但愿,这一世她与秦誉都能落个好下场,不要再同上辈子那样,一个顶着叛乱的罪名凌迟处死,一个顶着淫-乱宫闱的骂名惨死冷宫。
雨滴淅沥沥的落下,浸入萧袭月的眼睛,模糊了视线,心里头有个声音在对着苍穹呐喊。
她乞求的并不多,只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想要在乎的人都好好的活着!
看似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对她来说如此不易。此番回平京,定要先铲除了郑氏,将窝里的杂草拔上一拔!昨夜里,萧袭月终于收到了平京传来的飞鸽传书,字迹歪歪咧咧的,是香鱼的字迹没错了。香鱼说,陶公公传信来,宫中恐有变,另外,国公府中郑二爷从边陲带回来的农女已经找到了!不是别人,更不是那些个姨娘、丫鬟、婆子,而是郑二爷的续弦正妻,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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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生着病的秦淑离和押送着的萧长文,是以回京的路定然远不如那差兵日夜兼程、拼命的速度。加之还有萧袭月和萧华嫣两个对主仆,四个女子,更不可能不照顾。
好在,秦誉、秦壑虽然身长在后宫中,锦衣玉食长大,却并不是怕吃苦的人,把几个女子都照看得十分周到。
萧袭月一路上将秦淑离看得很紧,让萧华嫣不得机会与秦淑离独处。萧华嫣又着急又恨,却因着现在出门在外,上无庇佑,不敢过于与萧袭月敌对。
“四妹与秦世子日夜不离,就不怕三皇子吃醋么?”
萧华嫣的声音很平常,她并不是愚蠢到处处将恶毒和不高兴摆明在脸上的人,相反,她和其母郑氏一样,越是心头暗算,脸上越是和蔼可亲。
萧袭月略拔高了声量,让马车外骑马的秦誉也能听见。“三皇子胸怀宽广,岂是会吃醋的人,再说,我行得端做得正,照顾病人理所应当,他有什么好吃醋的。”他只会吃人!
萧华嫣心里暗啐了一口——萧袭月竟然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她与三皇子有情,越发无顾忌了!
萧华嫣低了低声量,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燕子没进窝,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四妹还是稳妥些的好,免得日后嫁与了旁人,落下些流言蜚语的,总归不好。”
“这句话当是我提醒大姐才是。龙袍还没加身,不知谁是真龙天子,大姐可要把握分寸,不然大娘十几年的生养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大姐这身娇贵的皮肉美貌,少说也花了上万两银子了,若用错了地方岂不可惜了?”
“你!”萧华嫣暗暗咬牙,只是一瞬,又恢复正常,温柔笑道,“好,大姐就多谢四妹提醒了。”
“姐妹一场,不谢。”
萧华嫣心头暗骂萧袭月愈加虚伪,萧袭月心知她心头在骂她,唇角翘的越发明显,笑看着萧华嫣。郑氏的把柄,萧长文的把柄,她都已经稳稳在握。萧华嫣最有力的一只翅膀,即将被她捏断,却还不自知。
若怪,也要怪郑氏将那秘密掩藏得太好,连自己的儿女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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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平京一路如同秦誉与秦壑所说的,凶险异常!杀手埋伏、陷阱不断,比之下江南时萧长文埋伏的那些个劫匪陷阱凶险了不知多少倍!这些,约莫是陈皇后派来的杀手!另外,萧长文也险些被劫走,所以暗里估摸着还有萧云开抑或郑氏派来的人。
几次涉险,秦誉、萧袭月险些丧命!秦壑也适时出手相帮一二,一行人,总算安全的回到了桐城。萧袭月这才知道,原来秦壑一路上也带了不少高手,下江南时也几次遇险,他却一直没有显露半分!
过了桐城便是平京,皇宫已经不远。
萧华嫣翘首期盼,只望快些脱离这水深火热、赶紧回到将军府安全又舒适的大床上!“终于不用再吃又冷又硬的干馒头了!”
锦绣伺候着萧华嫣喝燕窝粥。“小姐,回了将军府一切都好办了,咱们再也不用怕萧袭月怂恿三皇子害咱们!”
“有什么好怕?”萧华嫣顿了顿,心里头确实不解气,这两三个月也真是忍了不少回,“左右五皇子是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再者,若我与大哥在路途中真的有个闪失,三皇子回了平京也在劫难逃!我将军府也不是那般好拿捏的软柿子!”
就现在的局面来说,秦誉确实是不敢真的轻易将萧家兄妹如何,于己不利,不过,说起秦誉,萧华嫣也有些没底。这个男人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不能轻易挑衅,还是稳妥些的好,所以才一路隐忍着,没有与萧袭月针锋相对。指不定惹急了,他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锦绣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萧华嫣。“大小姐,这是方才门外有人送来给你的信,送信人已经在城中辗转一二十日了,才终于等到了咱们。”
“是娘的字。”
萧华嫣赶忙拆开,读着,却是眼中一惊,脸色惨白如纸。郑氏让她回平京后不要立即回将军府,赶快与五皇子秦壑一道进宫,去凤翔宫求陈皇后,不得停留……
萧华嫣盯着白字黑字的那句“娘逢大难,只皇后能救,速去相求。”几欲无法呼吸,心跳漏了几拍。
萧华嫣手脚发凉,郑氏字词间透露出焦虑有心,她还从没有见过!
究竟是什么危难,必须让她进宫去求皇后娘娘,片刻不能逗留?
郑氏还在信中写到,皇帝病危,传位诏书已经拟好,国公府那边探子暗传来的消息,未来君王,应是十四皇子,秦琰!朝中皇后一派势力也是力挺秦琰。虽然太子尚未被废,这般抉择有些不妥,但这朝廷,还不是在太后与皇后的左右当中?常理又算得了什么。
没想到,真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皇子,秦琰!萧华嫣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下江南之初,阿卓依借口押送怡人院涉案的众人,而与秦琰回平京城,恐怕也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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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誉、萧袭月一行只在桐城逗留了一日,准备了些路上的食物和被褥,换了马车马匹,继续赶回平京。马蹄声铿锵而急促,与平京城中现在的气氛也甚是相搭。
可临出城,却被一女子挡住了去路。
“吁——”
秦誉勒住飞驰的马儿,前头路上一素衣女子背着包袱,只身一人,勇敢的大张着纤细手臂拦住住去路。
马车猛地停下,萧袭月以为又来了刺客杀手,一撩马车帘子,却发现前头站着的那衣着打扮朴素的美人,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当日怡人院里的苏蝉。苏蝉穿着普通的白纱裙子,头上也没什么珠花钗环,不如那日的精致娇-媚,反而多了些天然之美。
美人就是美人,怎么都是美的。
萧袭月瞥了一眼马上秦誉高阔的背影,知趣的放下帘子。又是一笔情人债,若要让这厮不招惹桃花,只怕母猪不光会爬树,连砍柴都会了!
苏蝉面色有几分憔悴,显得风尘仆仆,迈着碎步子朝着秦誉快速走近,直到他马前,仰望着秦誉,未语泪水已落,丹唇因为落泪而轻颤着,半晌,才含情脉脉的嗔了一句——
“三殿下,你既买了我,就不能丢下我……”
美人话中带着坚持,有着她的骨气和自尊,却有恰好的结合着她的柔弱、可怜,让人说不出重话。
秦壑回避,往后退了些,留给二人空间。马车里萧袭月虽没说什么,却也不是轻松欢快的神色。倒是萧华嫣,见了这情景立刻明白过来,对着眼睛里浮现些许的嘲讽之意——萧袭月,看看,这就是你的未来。
萧袭月自然看懂了萧华嫣的嘲讽眼神,眸子冷了几分。
正这时,二女便听外头秦誉的话——
“你是谁?别挡着路,滚!”
秦誉声音很是冷漠,如同对着一个陌生人,也没有半点怜惜。萧华嫣因为秦誉出人意料的一句话脸色僵了僵。没想到这秦誉这般不怜香惜玉,冷酷无情。
萧袭月对萧华嫣无声的笑了一回,并不与萧华嫣那隐藏着嫉恨的眼神对视较量——她不屑与萧华嫣比试男人!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傻傻的依附于男人,因为她明白,别人能给予的,一样能拿走,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