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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差点从小关攻进城去?”
油库办公楼三楼参谋室内,一直静静听着南宫晴描述的邓跃进有些不淡定了。
“对!”南宫晴肯定地点了点头,“孙可扬撤退的时候,其实小关已经快要拿下来了,就差最后一口气。”
邓跃进沉思着端起紫砂壶轻啜了一口——一百多号人就能把岳峙压在小关打,如果是真的,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相当可观了。
“这些都是你听孙可扬说的吧?”放下茶壶,老头儿斟酌着问到。
“……确实是听他说的,”南宫晴感觉到了老头儿的质疑,努力争辩着,“但我相信他没有说谎……邓爷爷你想啊,如果他不是把临时政府打急眼了,那个什么八中队怎么会这么下作,跑到观湖山区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还不就为了逼他回来?……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好吧,我相信你,”老头儿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他现在想要什么?”
“他希望能和我们联手,”南宫晴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用了“我们”这个词,“一起对付这个该死的临时政府!……邓爷爷,这个八中队真的该死!那么多人呐,一眨眼就没啦!”
邓跃进笑了,“丫头,你还不知道吧,就在现在,于军长正在阿哈水库和他们的二中队三中队交手呢!”
“啊?真的?”南宫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一路过来,她一直在担心北宁军愿不愿意管这个闲事。
“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邓跃进敛住了笑容,正色道,“估计还要辛苦你跑一趟……这次我让黄胜和你去,谈谈具体怎么合作……你们就从阿哈水库走吧,于军长会安排你们渡过小车河的。”
“行!我马上就出发!”南宫晴兴奋地站了起来。
“不急不急,”邓跃进微笑着摆了摆手,“你这一声不吭就跑了,可把我们罗法官的魂都勾走喽……先去看看他吧!”
“哎呀!邓爷爷!”南宫晴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打趣,闹了个大红脸,跺了跺脚转身向外跑。
“……他真的……魂都没了?”跑到门外,她又立住了脚,扭头问道。
邓跃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南宫晴早跑的没影了。
好一会儿,邓跃进才平静下来,来到了隔壁的电台室,接通了阿哈水库——他想和于涛商量一下孙可扬的事儿。
“……远水也解不了近渴,”扬声器里传来于涛的声音颇有些意兴阑珊,“先谈谈吧,看看他怎么说。”
老头儿知道,这是于涛接连受挫以后有些丧气了,安慰他道,“于头儿,打仗嘛,哪能一帆风顺呢?胜败兵家常事……我昨天让小陈给你送来的那份作战计划你看了吗?”
“看过了,”扬声器里于涛的语气明显变了,“围点打援,非常好!邓老,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侦察排我已经撒到小车河去了。”
“于头儿,这份计划是参谋处根据反馈回来的战场情况制定的,只能给你做一个大概方向的参考,毕竟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不能死抱着计划不变,”听到于涛的肯定,邓跃进既欣慰又有些担心,顺势给他上了一课,“参谋的职责,是根据战场态势制定各种应对方案……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军事主官手里……好的参谋要的是心细,而古往今来所有名将的用兵都是神出鬼没的……能当好参谋,却打不好仗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其原因就是什么都按部就班的话,仗就没法儿打了。”
他洋洋洒洒讲了十多分钟,电台那头于涛时不时嗯嗯啊啊的应答着,老头儿似乎看到了他频频点头的样子。
“邓老,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朱勇!”等邓跃进终于讲完了,于涛接着说道,“……大坝我们还可以给予支援,可湖心岛……再不援救的话,我担心他们撑不住了。”
“行!我这就去方建林哪儿看看……上次从自治委要的人,也分了好些给他,进度总该快一些了吧?”邓跃进说着站起了身。
“还有个事儿!”于涛似乎知道邓跃进要走了,赶紧喊住他,“弹药有些吃紧了,邓老你让玥宝尽快再送些来!”
邓跃进苦笑着答应了一声……他知道胡玥宝那儿也没多少存货了。
关上电台出了门,邓跃进径直朝河边交通委的车间走去,一走出甬道,老头儿就听到如山的呼噜声,扭头一看,方建林正蜷曲在铁栅栏下,呼呼大睡呢。
眼见邓跃进欲走过去叫醒他,正在一艘半成品前忙活的凌明赶紧丢下焊枪拦住了老头儿,“邓老,老方两天没睡了,让他眯会儿吧。”
邓跃进抿着嘴,看了看三艘同时开工的小船,大模样已经成形了,点点头说道,“不容易呀你们……不过还得辛苦一下,再赶赶进度,于军长那边眼睛都快望穿了。”
“今天就能全部弄完,”凌明砸吧着嘴说到,“不过要加装装甲的话,就得拖到明天了……老方的意思是,先把船弄出来,然后我跟着去阿哈水库,需要加装甲就加,不需要的话,直接就能用了。”
邓跃进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一扭脸看到了角落里的马达,走了过去问道,“这次装的什么马达?”
“根据于军长的命令,”凌明跟在他身后回答道,“这次我们选了2.8升的柴油发动机……这马力应该能跑飞起来了吧!”
邓跃进这下彻底放心了,叮嘱了凌明几句后,出了车间。
回到办公楼前的广场时,他站住了脚,仰头想了想,转向东面走去——他想去三号基地,也就是兵工厂看看。
从油库东边新开的大门出去,一条长长的甬道蜿蜒着通向远方,甬道两侧每隔二十多米就是一根水泥柱,水泥柱之间拉起了小拇指粗细的钢栅栏,让人很有安全感。
顺着甬道走出去三百多米,左侧有一道门,门外就是当初演习的那个坝子,现在已经改造成北宁军的操场了。
操场上,蒋媛媛带着李慧、杨谷芳子几个老兵正在操练新兵,邓跃进站住脚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想,当初选择周斌当这个训练处处长,是因为他训练起来最认真,可现在看来,四排估计要经常在外了,相反,全是女兵的三排自然是一号基地警戒的首选,这个训练处长,是不是该换换了?
一边想,老头儿一边顺着甬道继续向前,又走出四百多米,翻过了一座小山后,他终于来到了高架桥下的电梯站。
摁下按钮后,邓跃进仰头看着缓缓下降的轿厢,心中不禁感叹,这冯辉确实点子多,这么简简单单几个电梯一装,一下就拓展出去十几公里!
上到高架桥,邓跃进一出轿厢门,就看到不远处用彩钢搭建的一间房子,占了半幅路面——这是三排的执勤点——房子外面站着个女哨兵,看到他后,赶紧往屋里跑。
不一会儿,罗幺妹带着七八个女兵一涌而出,荷枪实弹的站成了一排,等邓跃进走近了,罗幺妹朝他敬了个礼,“报告参谋长,三排副排长罗凤兰带领二班正在执行警戒任务,请指示。”
邓跃进回了个礼,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晒得黝黑的副排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鸡冠坡那个银牙咬碎、手刃仇人的刚烈女来——和那时比起来,罗幺妹气质上已经完全不同了,刚烈果决之外,更多了几分老兵的从容。
“稍息。”老头儿挥挥手说道,“你们忙吧,我去二号基地看看。”
“参谋长,这儿有电瓶车,您骑着去吧,挺远的,二里地儿呢。”罗幺妹关切的说道,示意手下推过一辆电瓶车来。
“不用!天气这么好,我走走。”邓跃进摆了摆手,径直朝南边走去。
这一走就是二十来分钟,到了军工厂的时候,老头儿背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出了轿厢门,仍然是一条甬道,但不是很长,也就三四十米的样子。
一脚跨进二号基地大门,一股硫磺的味道就扑鼻而来,邓跃进皱了皱眉,东张西望地慢慢走向院子——他还是第一次来兵工厂,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一下。
这个前米粉加工厂被彻底改造过了,原来的建筑几乎全部推掉了,院子的左侧是占了一般面积的巨大厂房,同样是彩钢搭建的;右侧靠着墙堆了两层集装箱,每个箱子都开了一道锁着的小门,看样子像是仓库。
他正四处张望呢,军工处长王明远已经从车间里出来了,快步走到他跟前笨拙地敬了个礼,“参谋长,您要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让人去接您嘛。”
邓跃进笑着回了礼,带着王明远朝车间里走去,“我来就是想看看军工这边的情况……于军长那里,弹药很吃紧。”
“我们已经在全力赶工了,现在每天能复装七八千颗子弹,三七炮炮弹能装二三十发,还有没良心炮炮弹四五十个……多亏了自治委那边支援的人力,这产量一下翻了好几番。”王明远边走边说。
车间太大,白天顶梁上的led灯也全开着,照的里面纤毫毕现。邓跃进看到,里面隔成了几个区域,他先进了磨制区——专门磨制硫磺粉、硝石粉、木炭粉,然后按比例混合在一起。
“这个是什么?”邓跃进看到除了上述那三种粉末外,工人还往里面加了少许黑色粉末,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到。
“参谋长,这是氧化铜,”王明远赶紧解释道,“加少许氧化铜,能让**威力大增。”
邓跃进捻了少许,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太古老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些道道。
在二号基地转了一圈后,邓跃进拿起卫兵的八一杠,来到二号基地外面,试射了几发**复装的子弹。
试射效果还不错,就是烟太大了,老头儿看着熏黑了的手,心中哀叹,毕竟是替代品,哪儿有原装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