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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中飘下,天边仿佛蒙着一层模糊的光。
我再次醒来后,我依然躺在泥土中,半个脑袋陷在地里,也没有好心人来把我挖出来。浑身湿透,冷得让人发抖,也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身上大片烫伤的皮肤沁了水,传来阵阵刺痛。
快天亮了吗?
我看了一会儿天空,慢吞吞地爬起来,身上就像散了架一样的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皮肤,像是干裂的土地一样,现在淋了雨,不断渗出也不知道是水还是血的液体。
上身的衣服就像是破布片一样挂在身上,有的粘在皮肤上,一扯就痛得厉害,头上也流了很多血,凝固的血块糊在睫毛上,我伸手把脸上的血擦了擦,然后把衬衫一把扯开,扔到地上,也不想管被一起撕裂的皮肤。
男人嘛,在雨里裸奔也算是情调。
感谢我穿进了漫画里,按照漫画中不破的定律,我才没有因为被火烧而彻底裸奔,好歹我的裤子还神奇地保留着。当然,裤子第二重要,第一重要的是头发,我摸了摸,只是发型有点散。——显然,被豪火球砸中并没有让我变成秃子。
四周的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有烧焦的痕迹,手里剑和苦无洒落一地。
我没有用写轮眼,仍旧没有恢复过来的眼睛看不太清东西。
我对着满地黑压压的苦无和手里剑漫无目的地发了一会儿呆,思考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人捡回去回收利用。
也不知道太刀被打到了哪里,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方位,只好一瘸一拐的,艰难地弯下腰磕磕绊绊地在那个方向摸索着。
左肩痛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僵硬得像是石头,我只能用右手在草丛中翻找。草叶上还带着水珠,我一碰,就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我转过身,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出现在树林边。
“看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啊。嗯?那是……佐助?!”
我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团小东西,努力辨认着模糊的轮廓,这是帕克?卡卡西的忍犬?
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一到天黑就变成了瞎子的设定真是伤不起。
“佐助!”鸣人惊喜又焦急的声音响起,他猛的跳下树,仿佛某种大型犬摇着尾巴向我扑来。
“停。”我一出声,就发现声音哑得厉害。眼看鸣人就要扑到我身上,我摇晃着向后退一步,制止了他,我现在可不想承受他的一扑。
“佐助!你怎么回事?你伤得好重!”鸣人只看了我一眼,就忍不住叫了出来,满脸慌乱和担忧,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啊啊啊~绷带绷带!你在流血啊佐助!”
不,应该都是雨。
“佐助!”卡卡西落到我身边,发现我一身伤,就立刻皱起了眉,“你在干什么?”
“我的刀,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我哑着嗓子说道,喉咙痛得好像要裂开。
“还找什么刀,你现在需要治疗啊,佐助佐助,我们赶快回去。”鸣人想碰我,却又不敢,刚拉住我的手,又害怕碰到我的伤马上缩了回去,一时间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
卡卡西看了我一会儿,既无奈又头痛地敲了敲护额:“嘛,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的刀……”
“是这个吗?”帕克叼着一把刀从草丛中钻出来,口齿不清地说,“真是的,不要任性啊小鬼。”
还好找回来了。
我伸手拿过那把太刀,刀身上熟悉的纹路在黑暗中反过一道流光,不禁笑了一下:“谢谢。”
“还能走吗?”卡卡西走到我面前,问我。
我抬手按了按肋骨,皮肤下面已经肿起来了,虽然很想逞强地说我可以,但恐怕真的不能再动了,就连我每呼吸一下都感觉痛得厉害,我只好摇摇头:“不行,肋骨断了。”
“左手,也不能动了吧。”自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说道。
真犀利,不愧是三忍之一。
我只能点头。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快赶紧回去,还在这里找什么刀!”自来也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其实我刚醒来。”我说道。他们不会以为我一直淋着雨找刀吧?半夜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我要是能回去早就回去了。
真该死!逼着我不得不以这种状态回到村里去,不说我一直昏迷到现在被鸣人他们找到,就算我早就醒了,也跑不了多远吧。既然被找到了,那叛村也就不成立了。
不管之前我是不是主动带着鼬逃跑的,伤成这个样子,我只能是被s级叛忍所伤的受害者,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估计也就一笔勾销了。
而我至少在伤好之前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木叶。
这就是鼬的想法?
“嘛,下手可真狠啊。”自来也低声道。
我沉默不语。
之后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大概是被鼬踩多了进了土又进了雨水的缘故。我伤得很重,只朦朦胧胧记得鸣人在耳边不停说着什么,似乎很是担心,还带着哭腔。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被包扎好,躺在木叶的医院里了。
我的左臂差一点就废了,我醒来时,仍旧一点力气也用不上,稍微挪动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痛。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上忍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毕竟,在他们看来,鼬是真的想废了我。
我躺在病床上,仰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一动都不想动。
我心情很不好,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中那股邪火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痛得厉害,上面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让我的脑袋整个大了一圈,像个阿拉伯人。据说我当时基本处于头破血流的状态,大家都很担心我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尤其是我刚醒来后不久,就见到了一个医疗忍者夹着一本病历坐到了我的床边,然后给我摊开了花花绿绿的图册。上面小碎格子的长颈鹿和小白兔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等到那名忍者走了之后,我才猛地想起那不就是当年灭族后诊断我脑子更坏了的货吗?要是早认出来是他,我一定把他抡进墙里做成长颈鹿的形状。
鸣人一直趴在我床前围着我团团转,说实话他完全帮不了什么忙,想给我喂水都笨手笨脚地打翻了杯子,最后还是让年轻的小护士帮我换了一床新被子。
意识到自己添了乱的鸣人很沮丧,闷闷不乐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头丧气,连那一头神采奕奕的金发都好像黯淡了很多。
其实没过多久鸣人就坐不住了,不停地在椅子上挪来挪去,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我不想说话,只是躺在床上发呆,鸣人好几次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些什么,结果都因为我的极度不配合而尴尬地中断了。不过大概在他那个神经大条的脑子里,也不存在“尴尬”这样的字眼吧,我不明白他明明都已经很不舒服了,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呆在病房里,哪怕和我干耗着,也不愿意出去修行或者吃拉面。
最后还是自来也拉走了鸣人,也不知道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鸣人就改了主意,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去修行了。
鸣人走了之后,我身边坐着的,就变成了卡卡西。
其实小樱每天都来看我,有时还和井野一起带着花,两个人在临进门前都吵吵闹闹的,进了病房却羞涩得说句话都要支吾半天。小樱也想要留下来照顾,不过被卡卡西以要好好修炼为由打发走了。
鹿丸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前来看望,但我完全提不起说话的性质,只是偶尔应两声,好像天花板在我眼中突然变得亲切起来,面对着白色的墙壁都比面对他们要好。
只有阿凯老师和小李来时,我才勉强打起精神,毕竟面对这么可爱又可敬的人,面对他们的热血与青春,很难让人冷漠以待,我不想给他们泼冷水。阿凯老师走之前真的按照约定送给我一件绿色的连体衣。
“佐助!等你康复我们再一起绕着木叶挥洒汗水吧,不要忘了青春!”阿凯老师冲我竖起拇指,牙齿闪过雪白的光芒,然后和小李一同离去。
“佐助,要下棋吗?”
当鹿丸又一次来探望我,静静坐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副棋。
他们已经唱了好几天的独角戏,我一概无视,但这次鹿丸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还没有答应,鹿丸就自顾自地在我面前摆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了起来。他总是这样,偶尔叫我和他下棋,我从来都没搭理过,他就自己下,安安静静地消磨一下午时光。
只不过他一向喜欢下将棋,这次却偏偏带了一副围棋来。相比起将棋,围棋的变化更加复杂,鹿丸下得很认真,一黑一白交替落在棋盘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都已经偏斜进房间,在医院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血色。
我靠在床头,依然一言不发。
一局棋才不过一半,鹿丸特意用两种不同的风格来行棋。黑棋已经起势,仿佛主导着大局,白棋则更加灵活,腾挪反转,各处都隐含千般变化。
即使再刻意分成两种,但终究是一个人下的棋,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隐隐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平和。进入中盘,黑白双方交汇,局势焦灼起来。鹿丸本身就下得慢,这样就更慢了,他卡在一处苦苦思索,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黑白互相试探着,在中央纠缠。
我从来都没有和鹿丸下过棋,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鹿丸想了很久,才缓缓落下一颗棋子,继续试探。
这确实是鹿丸的风格,更何况他是自己对自己,黑白两方紧紧胶着,局面几乎凝固了,任何一方都施展不开。
“你到底怎么惹到日向宁次了?他比我们高一级吧?”鹿丸偶尔和我闲聊两句。
想到宁次,这家伙竟然会来看我,他独自来的,站在病房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似乎是在嘲讽我太弱了,见我没反应,又嫌弃我这副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样子。好像每一句话都在挑衅,非要把我拉起来打一架才行。
如果以前,我还有心情欺负他一下,但现在实在没那个精力。这个白眼少年明显脸皮不够厚,唱了一会儿戏没人接腔,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出门正好撞上鹿丸。
鹿丸又拿起一颗白子。
我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抢过那颗可怜的白子,猛的拍在了棋盘的某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