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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徐州朋屋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唐烛也算开了眼界，第一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皇家舔狗。
拍起马屁都能引经据典，骈散结合。
到了最后，还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来歌颂唐烛的英武。
唐烛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一连喊了上百个“卧槽。”
这年头，想要当好太监，把马屁拍到位，让皇帝龙颜大悦，不但要学四书五经，还要能作诗词歌赋。
最重要的是，前朝旧事还要涉猎一二，皇帝做错了什么事儿，就立即能从故纸堆里找出同样这么做的帝王。
于是，错误便不能叫错误了。
那叫仿古。
最后以一句“陛下圣明”收尾，简直完美。
着实有些可怕。
何必平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唐烛关上门，松了口气。
从徐州朋哪里套出来不少话，这趟没白来。
当今天子，性格敦厚，能容人，算是少有的明君。
无奈人力总有穷尽时，天子早已迟暮，太子能否成长为一代贤君，尚未可知。
恰恰在这个时候，唐烛出现了。
长生不老药。
这个只存在传说中的事物，再一次被摆到台面上，供皇帝和满朝文武斟酌讨论。
文武大臣一致支持，至少表面上支持。
遇到一个明君很不容易，遇到一个脾气温和的明君更不容易。
他们都希望这份君臣之谊，可以持续得更久。
皇帝本身更是希望可以活得长久些。
唯一反对的，估计只有太子。可他要恪守孝悌之道，又没有什么兵权，自然不敢出言反对。
但是，从古至今，方士几乎是骗子的代言词。
徐州朋此行，便是来考察唐烛的。
……
咚咚咚。
叩门声。
“雪见姐?”唐烛敲打着木门，说道，“你开门啊。”
“不开。就不开。”
唐雪见发着脾气。
今日宴会之上，唐雪见吃饱喝足之后，又想起被唐烛卖到蜀山一事。
越想越气。
越想越委屈。
气得她晚上只吃了两碗饭。
平日里能吃三碗的。
嘭。
唐烛手上略一用力，整扇门便飞了进去。
嵌在墙上。
以木门为中心，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并在不断加深。
唐烛迈步而入。
唐雪见窝在床上，双腿抱膝，见唐烛进来，抱得更紧了。
唐雪见身子骨本来就十分娇小，窝在大床角落，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怎么?生闷气?”唐烛顺势坐到床上，“我听小怡说，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要你管?”唐雪见翻了个个白眼，像大床角落挤了挤，“反正我就算是饿死，也没有人心疼。我就是这么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
“你可拉倒吧。”唐烛侧过身子，后背椅在床尾上，翘起二郎腿，“你少吃点，倒也是个好事，照你这个饭量吃下去，唐家堡非要让你吃穷了不可。”
“我吃得很多么?”唐雪见急了。
“不多不多，只不过，后院那只老母猪，和你一起长大，都饿瘦了。想来是你经常夜里加餐，抢它东西吃。”唐烛笑道。
“臭唐烛，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唐雪见腾身而起。
唐雪见不懂什么轻功，更不懂什么内力。
但她天生神力。
她刚跳起来，便听得一声巨大的咔嚓声。
床塌了。
轰隆。
整个床，连同唐雪见，一同砸到地上。
木屑横飞。
“还好躲得快，”唐烛掸了掸身上尘土，笑道，“雪见姐，你还说你吃得少，瞧瞧，床都被你压塌了。”
“你……”唐雪见一时语塞。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蜀山。”唐雪见开始耍赖皮。
“不去就不去。”唐烛轻描淡写地说道。
“要是非去不可，你必须答应我……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唐雪见说道。
“我说，不想去，便不去。”唐烛笑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唐雪见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唐烛反悔。
“本来就没让你非得去。反正清微道长已经收下你这弟子了，去不去蜀山，你都打上了蜀山的标记。”唐烛说道，“唐门所需要的，也就是你的蜀山背景。”
“哦。”唐雪见点了点头。
似懂非懂。
“让我想想，你现在是蜀山弟子。总要起个道号。”唐烛故作思索之态，“我和清微道长关系如此好，你虽然是半路入门，应该也能挤进二代弟子之列。二代弟子，也就是常胤这一辈。”
“我才不要道号呢，长卿大侠不是也没有道号么?”唐雪见说道。
“你懂什么，徐长卿身份特殊，是蜀山俗家弟子，自然不需要道号。”唐烛说道，“你不一样，你是根正苗红的蜀山弟子，自然是要一个道号的，让我想想，你的头发，每到秋冬之时，就会凋零，长此以往，恐非好事。所以你就叫常毛吧。”
唐雪见抡起枕头，狠狠地砸在唐烛身上，边砸边喊：“你才长毛，你们全家都长毛。”
唐烛用手护住脑袋，笑道：“雪见姐，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迎接唐烛的，是唐雪见铺天盖地的枕头攻势。
两人打闹了片刻，唐烛这才伸手阻止道：“好了，雪见姐，停。”
“干什么?我还没打够呢。”唐雪见理直气壮地说道。
“点到为止。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别人看到，多不好。”唐烛说道。
“就你?”唐雪见不屑一顾。
在她眼里，唐烛就是个孩子。
殊不知，在唐烛眼里，唐雪见也是如此。
“别闹了，跟你说点儿正事儿。”唐烛说道，“你不上蜀山，要不要跟我去京城，到皇宫里玩上两天?”
“京城?你去那干什么?皇宫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渝州城来得自在。”唐雪见说道。
“你不去就算了。”唐烛笑道，“老老实实看家吧你。”
“谁说我不去了?”唐雪见把小嘴一撇，“去，为啥不去?我倒是要看看，皇宫里的辣子，能不能及得上渝州城里的。”
“那你收拾收拾，顺便跟爷爷说上一声，我们明日便出发。”唐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