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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帝王能挡得住长生不老的诱惑。
贤明的,总想着得了不老药,丰功伟业千千万万世不衰。
昏庸的,总想着得了不老药,锦衣玉食年年岁岁不止。
在人口稀少的古时候,始皇/帝为了寻访海外仙岛,愣是给了方士徐福三千童男童女。
长生不老药对于帝王的魅力,可见一斑。
可是若干年过去了,长生不老药依旧活在传说之中。
就连修仙之人,都免不了腐朽。
蜀山历代掌门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若是真有长生不老之法,这些高来高去的修道之人,早就抢破头了,哪里轮得到一个世俗皇/帝呢?
“长生不老药?”唐坤压低了声音,“小烛,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唐门这种小门小户的,可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唐烛心念一动。
说是长生不老药,可能无法取信于唐坤。
既然如此,那便把药效降一降。
“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的。”唐烛笑道,“不过,长生不老也就是说说,叫人返老还童,多活上个几百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也不行。”唐坤沉吟片刻,“说好的长生不老药,到时候你拿不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放心吧爷爷。您只要把这个消息捅上去,至于后续的事儿,我自由安排。”唐烛说道。
“我如何能放得下心?小烛,你现在是唐门堂主,一言一行都关乎唐门上上下下的生死荣辱……”唐坤说道。
“您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药效只有几百年?天子得了药,重新回到年轻状态,自然是不会吝惜赏赐,唐门可以借着这股大势更进一步,势力从川蜀向周边辐射开来,成长为天下一等一的大势力。过上几百年,天子再想治罪,也要掂量一二了。”唐烛说道。
“可是……”唐坤还是有些犹豫。
忠于君权,这种思想已经烙刻在他们这一代人的灵魂深处了。
叫唐坤蒙蔽天子,着实有些困难。
“更何况,我还拉上了蜀山。”唐烛说道,“就算是被发现了,朝廷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行,此举无异于投身蜀山而自绝于朝廷。”唐坤说道,“唐门之所以可以在江湖上保持超然的地位,不单单是因为唐门毒术杀人于无形,叫人防不胜防,更是因为唐门时常帮官府做一些脏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唐门和官府的关系,自然不愿意招惹。唐门,还离不开天子的信重。”
“我也不跟您争了。那就说返老还童的方子算了。”唐烛叹了口气,说道。
返老还童,听起来就比长生不老低了若干个档次。
也不知道,能不能引来天子的目光?
……
这一日,渝州城热闹非凡。
因为这是唐家堡新老堡主交接的日子。
江湖盛事。
江湖儿女,一向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一切仪式都从简。
说是唐门大典,其实就是一帮子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酒到酣处,再由唐门上一任堂主宣布新任堂主的人选。
紧接着,蜀山遍布各地的分舵舵主依次上前拜见新堂主,完成堂主权利的交接。
到了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又是一场大醉。
渝州城的百姓,到唐家堡说上句吉祥话,每个人都能分到半吊钱,紧接着便会被请到酒席之上,一同喝酒。
无论是叱咤江湖的江湖豪客,还是老实巴交的种地汉子,还是被各方通缉的江洋大盗,都汇聚一桌,觥筹交错,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没人敢在酒桌上闹事,因为这里是渝州城。
酒席的大桌,摆列整齐,宛如一条大河,从唐家堡一直蔓延到渝州城城门口。
就连在城门值守的官兵,也分了银两和几包上好的饴糖,美滋滋地嚼着。
唐烛端着酒碗,在各个酒桌间穿梭,接受来自五湖四海的唐门弟子的祝贺。
何必平跟在他身后,端着酒坛子,随时准备把酒给满上。
唐烛眼前一亮。
看到一个熟人。
万玉枝。
万玉枝正自斟自饮,动作轻缓,看起来十分优雅。
在这一堆奇形怪状的江湖人当中,一个女子本就十分显眼。
再加上这个女子姿容秀丽,更是如同沙砾之中的一颗珍珠,分外突出。
这帮江湖人,一向无法无天,见到美丽的女子哪有不搭讪的道理?
可一整张桌子,只坐了万玉枝一个人。
看来万玉枝这只老狐狸,必然是施展了雷霆手段,震慑住了这批江湖人。唐烛心道。
唐烛紧走两步,在万玉枝的对面坐了下来。
万玉枝见了唐烛,连忙要起身行礼。
唐烛连忙摆手。
“万舵主,不必拘泥虚礼。”唐烛冲着何必平一招手,“何必平,你也来坐。”
何必平在唐烛身侧坐下,低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始终不敢正眼看万玉枝,只能斜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万玉枝。
唐烛看得好笑,说道:“万舵主风华绝代,我这随从都不敢看了,怕被勾去魂哦。”
何必平头压得更低了,脸瞬间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万玉枝只是浅笑,也不言语,这只千年老妖,娴静起来的样子更是美极了,何必平这等纯情好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只觉心噗通噗通乱跳,险些要跳出来了。
“我看四周空旷,想必高夫人定然使了法子,叫周边的江湖人吃了苦头。”唐烛转换了称呼。
“奴家只不过是一弱小女子,哪里会使什么手段呢?”万玉枝柔声说道,“奴家不过是告诉他们奴家是唐公子的内人罢了。”
“高夫人何苦拿我调笑?”唐烛说道。
“奴家可没有调笑。”万玉枝伸出手指,在唐烛手背上轻轻划动,眼睛中秋波流转,“公子这般英豪,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
何必平平静了下来,他虽出身市井,没读过什么书,却深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何必平瞬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唐烛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狐狸一向以忠贞闻名,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口上花花可以,真要做点什么,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高夫人,不知道这次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贺礼啊?”唐烛笑嘻嘻地说道。
“定不会让堂主失望的。”万玉枝取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