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暴风骤雨7】

朝月清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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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

    永王正月东出师,天子遥分龙虎旗。

    楼船一举风波静,江汉翻为燕鹜池。

    其二

    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

    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

    其三

    雷鼓嘈嘈喧武昌,云旗猎猎过寻阳。

    秋毫不犯三吴悦,春日遥看五色光。

    其四

    龙盘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故丘。

    春风试暖昭阳殿,明月还过鳷鹊楼。

    其五

    二帝巡游俱未回,五陵松柏使人哀。

    诸侯不救河南地,更喜贤王远道来。

    其七

    王出三江按五湖,楼船跨海次扬都。

    战舰森森罗虎士,征帆一一引龙驹。

    其八

    长风挂席势难回,海动山倾古月摧。

    君看帝子浮江日,何似龙骧出峡来。

    其十

    帝宠贤王入楚关,扫清江汉始应还。

    初从云梦开朱邸,更取金陵作小山。

    其十一

    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

    第1首称永王奉天子的命令东巡,一片和平景象。实际上李璘这是私自调兵的谋反行为,有没有圣旨李白是无从知晓的!和平外表下隐藏这重重杀机,这更是李白所不能洞察的。

    第2首李白希望自己能像东晋的谢安那样,在国家之际从容破敌。实际上谢安抵抗前秦的侵犯,捍卫了江南的和平稳定。而永王他们,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在祸害国家。

    第3首写永王军容威武、声势浩大、军纪严明,一路东进势如破竹,有战胜征兆。一支叛军有什么可称道的?声势越浩大。政府平叛的阻力就越大,且莫说那边安史叛军还闹腾着呢!我们不能想象,要是李白清楚地知道。自己投靠的这支军队将要去割据一方,和政府打内战。他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4首中,他希望永王兵金陵(今江苏南京),给那里的人民带来温暖和光明。但问题是,安史叛军的势力并没有越过江淮,那你去金陵不是谋反是什么呢?!给人民带来的,除了灾难将别无所有。我们不禁要问,李白真的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弄不懂吗?要是对时局和山川地理都缺乏最起码的了解,还给人当什么幕僚呢?

    第5首李白居然说:社稷临危。君臣束手无策,唯有永王挥师东来。李璘的父亲、兄长和整个国家都身处险境,你一个亲王不去河南、河北勤王抗敌,来此作甚?说着说着,我看李白确实有颠覆政府的意味了。

    第7首写永王麾下水师强大、勇士威武,再一次为叛军造势。第8首又将永王水师的气势和西晋王濬破东吴相比。人家西晋那是正义的统一战争,岂是你“永王之乱”可以同日而语的?这实际上都是在为反贼张目啊。

    第10首说永王奉天子之命,保卫疆土。既夸张了李璘的气势(实际其军事势力未到金陵),又想言明李璘是作为皇帝宠信的“贤王”而奉旨出兵的。他李白见过“奉命东巡”的圣旨吗?怎么李璘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第11首李白居然进一步希望永王能赋予他军事指挥权,自信会能像张良、诸葛亮或谢安等儒将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使得反叛胡人心悦诚服,进而收复长安。李白太过自信了。他有军事指挥的经验或才能吗?这是相当幼稚的,打仗可不是儿戏啊。长安在西边,要收复它,你跑到东海边去干什么?

    可怜又可悲的李白,被李璘狠狠地戏弄和利用了一把。这些文辞传到李亨那里,真是“铁证如山”了,判他个“谋反罪”一点都不冤枉的。他对李璘的政治走向完全不了解,没能对此作出正确的判断。很显然,李白的政治才能与他的诗词水平太不相称。老说是“怀才不遇”。但是他既没有远见,也不具备经天纬地的治国才能!要不怎么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呢?看来李白还是好好写诗算了吧,他对政治真是一窍不通!在李隆基时没受到重用。这回以为机会来了,在李隆基的儿子这里谋了个差事,可以放开拳脚施展才能了。谁知是站错了队,跟错了人,差点丢了命。

    李亨对于他这个弟弟可谓失望之极,这简直是一直养不熟的狼崽子嘛。懊恼、愤慨之余,头脑中又不断涌现自己当年抱着的、襁褓中的十六弟,李亨决定还是给他一条生路吧。757年二月,李亨派亲信宦官啖廷瑶、河北剿匪司令(招讨官)李成式等向李璘宣旨,企图对其进行招抚。当时,江西军政长官(采访使)皇甫铣(xiǎn)在广陵有1000多人马,啖廷瑶请他屯兵扬子(今江苏仪征),对李璘部进行威慑。李成式则派秘书(判官)裴茂带领3000士兵长江的瓜步洲伊娄埭(今江苏*东南)驻扎,政府军旌旗飘扬,并大张旗鼓地进行阅兵仪式。李璘和李玚登城遥望,他们没有经过大战洗礼,看到对方衣甲鲜明、阵容严整,惊恐不已(既然如此胆小,何必要造反呢)。在看了整整一天后,他们越想越害怕。部将季广琛知道大势已去,就对各位将领说道:“我们追随永王,难道是为了造反吗?太上皇现在流亡蜀中,情况不明。众多王子中,没有比永王贤明的,如果他召集江淮地区的精兵,收复长安、洛阳,平叛大业就也可以大功告成。然而,现在他让我们背负了叛逆的罪名,让我们怎么给后代一个交代呢?”大家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这些人割破手腕盟誓,决定背叛李璘(我们经常听说歃血为盟干大事的,这种歃血相约逃亡的确实不多见)。季广琛带领6000士兵(也就是说,他是被数量为自己一半的敌人、在开战前吓跑的。可见这是一群多么差劲的乌合之众)。准备逃往广陵。李璘派兵追他,他回头说:“我记得永王的恩德了,所以不忍心和他决战。才自己逃命的。你们如果逼我,我只好和你们决一死战了。”于是追兵停止追击。眼看着他溜走。紧接着,浑惟明逃到了江宁(今江苏南京),冯秀康逃到了白沙(在今江苏仪征)。就这样,政府军还没发起攻势,李璘的大军就开始瓦解了。

    当晚,皇甫铣在长江北岸摆开阵势,点燃了一束束的韦草,士兵每人手持两根火把。江面上火光一片。士兵往来、人仰马嘶的影子投射到水中,李璘的侦察兵以为政府军已经开始渡江,急忙向其报告。李璘听后害怕得要命,也不作任何军事抵抗的部署,就带着妻子儿女和少数亲信逃跑了。等到天亮后,发现政府军在使诈,他才又进城。在准备好逃命用的船后,他派儿子李玚驱赶老百姓道晋陵(今江苏武进)。这时,隐匿在李琳身边的间谍向政府军报告:“永王逃跑了!”于是,江北的政府军发起总攻。李成式部的先锋。抵达新丰(在今江苏大丰)。李璘的部将高仙琦想反击,被皇甫铣部合围。皇甫铣的部下射中李玚肩膀,叛军溃败。李璘、李玚、高仙琦等狂奔800里到达鄱阳(今江西鄱阳)。想进城被当地军分区参谋长(司马)拒绝。愤怒的李璘,下令烧毁其城门攻入。进城后,从府库中收罗了一些兵器和粮食,又向岭南地区逃窜。皇甫铣率领政府军,在大瘐岭(“五岭”之一,在今江西大余县)追上了他们。双方展开激战,李玚死于乱军之中,高仙琦逃走。李璘中箭被俘,二月二十日被皇甫侁杀死(也有资料说李璘兵败后被俘。后来又逃走了。但这种说法,缺乏有力的证据)。至此。这场既滑稽又突兀的叛乱就此平息。

    李璘还没失败时,太上皇李隆基下旨说:“将李璘贬为庶人。流放到房陵(今湖北房县)”。可惜,早已没人把他一个过气的“太上皇”的命令放在眼里了。李璘死后,他的妻儿被皇甫铣派人送到了送到蜀中,李隆基伤心不已。李亨因为十六弟是自己从小抚养大的,所以并不对外宣布李璘的罪状。只是对旁边的人说:“皇甫铣擒获我弟弟,不先送到蜀中或灵武而要擅自杀害,这是为什么呢?”因此,不再重用他。至于李白是如何从那晚的乱军中逃脱的,至今还是个谜。能肯定的是,他因“李璘案”的牵累,一不小心成了政治犯。只是在郭子仪的力保下,才被被免去死刑,改判流放夜郎(今湖南新晃),流放途中又被赦免。晚年的他飘泊困苦,5年后去世。

    近年有人认为,李璘是在执行李隆基既定的由扬州渡海进攻范阳的计划,而被李亨有预谋的消灭了。这种说法未免过于荒谬,几十万唐军在陆地上与安史叛军展开决战(邺郡大战)都未取胜,几万水军长途跋涉几千里去奔袭,能有什么战果呢?总之,李璘的谋反作乱,实在是给三哥李亨添乱、添堵。分散了政府军的兵力,打乱了李亨的平叛计划。最无情最是帝王家,帝王家的无情源于对权力的追逐。这种追逐,最值得关注的就是皇子们身后各种政治势力的博弈。既得利益者为维护地位,或无端猜疑,或频起冤狱,对那些潜在的威胁者进行无情打压。觊觎者则隐忍蛰伏等待时机,随时准备反击。这种为了争夺最高统治权而进行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历代数不胜数。当亲人被作为敌人赶尽杀绝、昔日的政治敌手已不再成为威胁后,这些无情帝王又常常出于笼络人心的目的,而虚情假意地展示他们的“悲悯”和“大度”。实际上,这绝非他们人性的复苏,而只是某种程度上良心的自我救赎,更是一种胜利者的固有姿态。隐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建宁王李倓、永王李璘等失败者的经历,无不如此。

    皇室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使得亲情淡漠,人心如霜冻。从气候上看,这时还真赶上了寒冷期。严寒的气候,对游牧民族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破坏,也对农耕地区的历史进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新唐书?突厥传》开篇谈到:“游牧部族为祸中原已经很久了,前朝的事迹,史学家都能说得很清楚。唐朝建立以来,游牧部族的势力更加强盛,曾经和中原抗衡的有4支力量:突厥、吐蕃、回鹘和南诏。当时,群臣提了很多防御的建议,有的采纳了,有的被搁置,效果都是明摆着的(效果不明显啊,要不怎么会有此起彼伏的外患)。”

    乱局难定、焦头烂额的唐朝,此时已经顾不上对游牧部族的防范、历来的过节什么的了。为平定安史之乱,“病急乱投医”的李亨,先后分别向吐蕃、回纥,甚至还向阿拉伯帝国(大食)借兵。这些勇猛剽悍的“外籍军团”确实能打,为李亨父子的事业出了大力。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事成之后这些异族军队都以“功臣”和“大唐的救命恩人”自居,又给唐朝带来了新的担忧。

    回纥(hé),也称回鹘(hu)、乌护、乌纥,是今天维吾尔族和裕固族等族的祖先。回纥的前身敕勒,公元前3世纪分布于贝加尔湖以南,有狄历、敕勒、铁勒、丁零等名称,分为袁纥、薛延陀、契苾等15部落。由于使用一种车轮高大、辐条数多的大车,所以又被称为高车。隋炀帝杨广大业元年(605年),为反抗突厥的压迫,袁纥、仆固、同罗、拔野古等部结成联盟,总称回纥。回纥是初唐、盛唐时期的汉语音译,而后他们在唐德宗李适贞元四年(788年)要求更名为“回鹘”(意为像“鹘隼”般勇猛)。

    开元四年(716年),回纥出兵帮助唐军攻杀突厥默啜可汗。天宝三年(744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