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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梦见的,”岳沉婉嘟着嘴,不满的用力从姜向阳手中将胳膊抽了出来:“凶手当自己是老师一样,用老师的口吻批评死者,用教鞭打她们,最后用刀子割断她们的脖子”
姜向阳瞪着她,好像想在她身上射出个透明的窟窿,这怎么可能,他是正儿八经的公安大学毕业的科班生,无神论者,他从来认为那些所谓的通神者、灵媒、巫术之类的都是骗人的,可是
吴荭的案子还没有头绪,今天一大早接到举报,在郊区一个荒废的老楼里,发现了另一名女教师陶慧的尸体,尸体跟吴荭一样,被绳子捆绑,以坐姿坐在椅子上,手中握住一根教鞭,嘴里塞着考卷,面前有一本小学课本,身上有被教鞭鞭打出的伤痕,最后被利器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警局已经将这个案子和吴荭的案子并成连环杀人案来处理,并且交给了他负责。这一天的时间,他一直和手下们查看现场、询问死者亲友、开案情分析讨论会,忙的焦头烂额,没有一点头绪,偏偏这个时候,三弟的一个电话震惊了他。
姜向阳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抱着肩膀在地上兜着圈子,一旁的姜向晚知道这件事挑战了二哥的三观,让他震惊而迷茫,不慌不忙的打开自己的电脑,修长的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敲击,墙壁上悬挂的超大液晶电视中赫然出现了一张张图片。
“1923~1930年之间,英国有22个人的死亡让杂志报章分外激动,他们的死因都共同指向一件事——木乃伊咒语。头一个倒下的是卡那封勋爵(George Edward Herbert),他在1914年获得了埃及“国王谷”的挖掘权。1922年11月,他带着30名专家随从在谷里的幕陵内发现了“尽是奇妙的东西”:黄金铸造的雕像、动物以及木乃伊,这成为考古历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但紧跟着这“奇妙”,4个月后,卡那封勋爵病倒在开罗,病因不明,”姜向晚的声音轻柔低沉,透着些许诡异的愉快。
“木乃伊咒语”成了一宗极大的新闻,共有22名涉足发掘工作的人非正常死亡。台湾中华航空民航机在2002年5月离奇坠毁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后网络上盛传一段“华航ci611罹难者的语音留言”,留言中听见低沉的哭泣声与间歇的海浪声,很多听过的人都说:“很可怕!”台湾中华航空民航机在2002年5月离奇坠毁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后网络上盛传一段“华航ci611罹难者的语音留言”,留言中听见低沉的哭泣声与间歇的海浪声,很多听过的人都说:“很可怕!还有这是1872年被发现的玛丽‘西莱斯特号,船上所有贵重物品保留完好,甚至连水和食物都很充足,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或尸体的踪迹,二哥,这些都是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现象!”他懒洋洋的微笑,精美绝伦的脸上带着轻松的欢欣,他自己也不知道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好?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了自己,代表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反正,不管怎样,他就是觉得很开心。
姜向阳愣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站在岳沉婉的面前,沉声道:“详细说说你梦中见到的场景。”
岳沉婉微微一笑,将自己梦中见到的场景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我觉得那个人似乎对做老师这个职业有某种心理上的偏执,也许他小的时候被老师打过,或者受到过某种心理上的伤害,他一直在重复着做老师常说的话,而且,他的笑声很古怪”
姜向阳将手上的手机拨弄了几下,拿给岳沉婉看:“你看看,这是两个女死者,是你梦中见到的人吗?”
岳沉婉看完,脸色猛然变了:‘“不对,第一个吴荭我认识,第二个女死者不是我梦中见到的那个”她的手忽然像被灼伤了一般,发出滚烫的感觉,然后脑海里出现了古怪的画面:
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四周都是灰色的水泥墙,一个男人费劲的将一块黑板挂上去,然后哼着歌那粉笔在上面写字,粉笔和黑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出现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他愉快的问:“现在谁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对,你来回答”下面只有一个女子被阻塞的叫声,不远处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子惊恐的盯着他,拼了命的想挣脱身上的绳子,可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恐惧的瑟缩,男子听不到回答,于是不高兴的用教鞭指着她:“回答,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你是白痴吗?你脑袋里面是塞了稻草吗?”他一面说一面走过来,用教鞭打在女子的头上,一面高声呵斥:“笨蛋、废物,你是个没用的白痴,养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姜向阳发觉岳沉婉眼睛发直,似乎被什么惊住了,忙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岳沉婉回过神来,又看了一遍女死者的照片:“不是,第二个死者不是我梦见的那个,这个女死者不是死在废弃教室的那个,是死在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好像要拆迁的那种,我刚刚看见,四面都是水泥墙面,窗户都被卸下去了,那块黑板是凶手自己挂上去的,”她霍然抬起头,看着姜向阳:“看来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被他杀死或者即将杀死,在一个破旧的被废弃的教室里,那个女死者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梳马尾辫,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漂亮,她的手上,手上有一枚戒指,对,我想起来了,一枚白金的指环,应该是订婚或是结婚了的!”
姜向阳简直要疯了,这个该死的杀手,还没完没了了,两个女人的死已经引起了省公安厅领导的过问,若还有第三个女死者,天啊,他简直想马上抓到那个男人掐死他
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岳沉婉:“走,跟我去局里一趟,把那个女死者的样貌说一次,我让局里的专家画出来”
“咦?我还要陪三哥针灸呢”
姜向晚微笑的摆摆手:“不用,你先跟我二哥去吧,人命关天,他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过”他冲姜向阳道:“二哥,阿婉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会给她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向阳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姜向阳在警界属于精英人物,毕了业参加工作不久就因为在一起银行抢劫案中奋不顾身的营救了当时的银行行长获得了二等功,并很快得到了提升,姜向阳本身也非常热爱刑侦这个职业,对待工作认真富有激情,加上本身身份特殊,一个豪门公子放着万贯家财不要,非要来做这样又苦又累又危险的工作,让警界的领导们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数次跟新入行的小警员们提起这个特殊的表率,姜向阳在警队的地位简直是部队中的雷锋、农民中的刘老根,视金钱如粪土,热爱公平正义维护治安维护法制维护市民安全,属于标兵表率型人才!
今天,姜大队长面色古怪的带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回来,还将局里最好的画像专家请来制了一副图,要手下迅速查出图中女人的身份来。
手下杭大伟纳闷:“头儿,这小姑娘谁啊?你妹妹?”杭大伟看队长大人对小姑娘和颜悦色,简直就是殷勤备至了,不仅让小姑娘做在自己的位置上,还让手下买了一堆女孩子爱吃的零食来,他十分纳闷,要知道他们局长的女儿追了大队长多长时间了,连个笑脸都没见给过呢。
“一边去,那是我弟妹!”
答案太过匪夷所思了,杭大伟简直想哭,头儿,你们家人是禽兽吧,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你们就下手定下了?
警局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个小时后,姜向阳的手下就拿了一份资料回来:“头,查到了,这个女的叫马娅,88年出生,两年前失踪,至今还没有找到,她,是114中学的老师,两年前刚进入中学工作,一天下班的路上神秘失踪,头儿,你要查的这个女人不会跟咱们的案子有关系吧?”
姜向阳看着照片上的女孩,梳着马尾,白净的脸庞,大眼睛,的确很漂亮,资料上还写着,马娅当时已经跟男朋友登记,准备当年五一结婚的
“妈的!”姜向阳的脸黑的像锅底,将材料递给岳沉婉,将手下轰出去:“是她吗?”
岳沉婉正悠闲的坐在姜向阳的老板椅上舒服的喝牛奶,看见照片上的资料点点头,一边翻看一边道:“对,就是她,两年前,嗯,她应该已经死了。”
“靠,这个王八蛋!”姜向阳咒骂,然后问:“说说你看到的那个凶手的样子!”
“看不清楚,嗯,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十五六吧,穿一件灰色夹克衫,黑色旅游鞋,他的手很干净很长,拿教鞭的时候动作,嗯,怎么说呢,很优雅!”
“优雅?你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杀了三个或者几个女人的凶手?”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只能努力回忆一些细节来帮你分析,他的手上没有茧子和黄色的印子,说明他不吸烟,而且从事的工作很文明,起码不是干力气活的,动作优雅,说明他接受过高等教育,最起码是个有文化素养的人,他只针对女教师,说明他对这个职业的女人有某种特殊的仇恨,哦,对了,我听他责骂的口吻就很像老师责骂学生的话,也许他小时候被老师责罚过”
“被老师责罚,哪个孩子没经历过?哦,被老师斥责就长大了就要报复老师把她杀了?如果都这样,这个行业还能有人从事吗?真见鬼,这人是个变态!关键是死的这两个老师都很年轻,一个三十几岁,一个刚毕业两年,两个人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毕业的师范学校都不是一个,跟凶手能有什么关系?”姜向阳十分烦躁,从案发到现在,他和他的手下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在工作上,他向来十分要强,他当警察已经四年多了,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连环杀人,不留任何痕迹,简直像侦探小说中专门挑衅警方的凶手。所以,他忘记了面对的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将岳沉婉当成手下人噼里啪啦的抱怨了一顿。
手下刘帅帅敲门进来,这是个两年前刚进来的年轻刑警,还有些腼腆,拿着资料恭敬的报告:“头儿,法证那边的报告出来了,在现场提取的证物中,那个破旧的课本是五年前教改之前全国小学使用的普通教科书,教鞭和上次在吴荭的尸体上发现的是同一种材质的教鞭,在目前所有小学校被普遍使用,被害人口中塞的考卷是中学小考用的测验用考卷,根据被害人随身皮包中的遗物看,是被害人包内的物品,这个也得到了被害人同事的证明,被害人这几天要做公开课,拿考卷是准备在公开课上讲解用的。这几样东西上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指纹、皮屑,现场留下的脚印是41码的耐克旅游鞋脚印,怀疑凶手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八之间,法医根据刀口估算,凶器应该是一把长20公分左右的匕首,单面刀刃,凶手的右手灵活度很好,选择的动脉位置准确,凶手应该有一定的医学常识。”
姜向阳眉头紧锁,脸黑的像锅底,沉思了一会,忽然道:“这样,去安排一下,我明天想见见马娅的家人,”回过头问岳沉婉:“你们是不是放假了?你要是不忙,明天我去接你,你跟我一起见见行吗?”
岳沉婉耸耸肩,不置可否,反正放假了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多一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也不错,兴许,嗯,还能挣点钱呢?她点点头。
晚上回去就给陈归人打了电话,安排他明天有活干了,电话中,陈三少似乎正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很嘈杂,不过他对岳沉婉的安排向来爽快,能挣钱的事情陈归人从来不会拒绝。
又给姜向晚打电话问了今天针灸的情况,姜向晚淡淡的说很好,放下电话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腿,叶怀仁说他的恢复情况非常 好,好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因为他年轻,骨头的弹性比较好,神经线的回复也迅速,他的伤势有很大的复原可能。可今天没有岳沉婉在身边,那针灸的痛苦竟然格外的漫长,他咬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的依赖和他的不可或缺。
姜向阳给局长的解释是这个小姑娘是自己的表妹,富家女,对刑侦非常有兴趣,立志将来要成为一名刑警,为公众安全和社会治安做贡献,放假了,死活要来警局体验做刑警的艰辛。局长孟彬是姜沛文的老友,对姜向阳一向视若子侄,何况他唯一的女儿孟蓓蓓喜欢姜向阳,这是众所皆知的,对这个未来女婿,当然多了一份宽容,大手一挥,随便他了,不过还是叮嘱了一遍,这个案子要抓紧啊,连着两个老师死了,一旦这件事被记者知道,事情就闹大了。整个警局都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岳沉婉被安排进了审讯室后面的监控房,通过电脑看里面的一切。
来接受问话的先是马娅的母亲米华衫,国内知名的画家,老太太看起来六十出头,一头青丝梳着髻,穿着一件宝蓝色织锦缎旗袍,看上去古典高雅。说起女儿先落下泪来:“警官,我女儿失踪两年了,至今还是没有消息,你们警方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进展吗?”
“哦,不是,米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姜家的老二向阳啊!”
米华衫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面前英俊笔挺的小伙子,才认出这是姜家的二少爷。米华衫的丈夫马志刚是省内多家连锁酒店的老板,跟姜家有过几次合作,曾经出席过姜氏成立三十年的酒宴。
米华衫拉着姜向阳的手哽咽道:“二少爷,你在这里就好,阿姨求求你,帮帮阿姨,阿姨两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是阿姨的心头肉掌中珠,她喜欢当老师,我就随了她的心愿,她喜欢到处游历,我都随便她,可如今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阿姨的心都快碎了啊”
姜向阳忙劝慰:“阿姨,阿姨,你先别哭,要找到马娅也需要您的配合,我看过您当年报案时的笔录,马娅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的?”
“是”米华衫抹抹眼泪,努力回忆:“那是三月七号,她下班本来是约了她男朋友一起出去看电影的,可是七点钟的时候,她男朋友来电话说在电影院里等了她一多小时,也没见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问我娅娅是不是回家了?我当时就慌了,打电话电话那边一直响就是没人接,我给孩子爸爸和她两个哥哥斗打了电话,都说没见到她人,打给跟她要好的同学同事,都说她下班就开车走了,说要去看电影,全家一起出动找她,整整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天一亮我们就报警了,警方也多方查找,可都”
“马娅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他跟马娅约好看电影,最后通话是什么时间?”
“这个警方当时问了的,娅娅的男朋友叫何远,是我们家老马一个远方表妹的儿子,这孩子可怜,生下来父亲就去世了,九岁的时候母亲也病死了,老马这人心眼好,我们家的条件也允许,就跟我商量把这孩子接过来,他啊,从小是在我们家长大的,跟娅娅是青梅竹马,对娅娅特别的好,从小娅娅有什么事情都跟他说,对他比跟她亲哥哥都好,十七八岁的时候两人就好上了,我们当时不同意的,可娅娅连哭带闹的,后来都绝食了,不怕你们笑话啊,我这个当妈的是没办法,才答应了他们,可这孩子对娅娅是真好,有一回两人遇到抢劫,何远为了保护娅娅被抢匪捅了两刀,差点没命了,我真觉得他是真心爱娅娅的,就答应他们的婚事了。何远学习很好,当年考上了北京政法大学法律系,现在是律师,在起航律师事务所。”
起航律师事务所是H省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以擅长经济案件出名。
岳沉婉看着米华衫觉得很有意思,这老太太对这个姑爷显然非常看重,居然喋喋不休的夸奖起姑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儿子呢!
接着走进来的是马娅的未婚夫何远,中等身材,眉目清朗,俊秀斯文的男人,提起马娅眼圈就红了:“警官,娅娅最后跟我通话时间是当天下午三点半,她问我晚上看什么电影,我说上映了一部喜剧,是她喜欢的,还问晚上吃什么,我说去川人百味,她爱吃川菜尤其喜欢那家的水煮鱼,我们计划好了的,她很开心,还说了第二天休息约了她好朋友橙子去看婚纱,问我要不要去。”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指环,忽然有些激动:“警官,都两年了,两年了,娅娅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你你们今天问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有娅娅的消息了?如果有,告诉我,我,我什么都能接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能接受,你们告诉我吧,告诉我吧”他似乎有些失控,泪流满面的站起来向姜向阳冲过来,一旁的两个刑警忙按住他。
半晌,何远才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原本斯文有礼的摸样,歉意的道:“对不起,警官,我有些情绪失控了,娅娅失踪两年,我等的快要绝望了,真是”他擦了擦眼泪,苦涩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