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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地处赤道,四面环海,天气既炎热又潮湿。“蓬莱仙境”貌似并不是适宜人类居住,但却一直人人向往之。
化作黑猫的赫连晓绛安心地趴在宽厚的肩膀上。苍狼迈开步走,肩膀一高一低它也跟着一耸一耸。刚开始确实会觉得震得慌,在掌握了节奏之后还是倒是体会到了居高临下的快感,很快就怡然自得了,那忽高忽低的节奏易可忽略不计。
可就在它才习惯没多久节奏突然生生打住了。黑猫缓缓睁开眼睛,阴沉诡异的竖瞳猫眼在适应了光线之后变成了日常的圆形,整个猫的气质都不同了。赫连晓绛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苍狼,跟着他上天入地心都能踏实的放在肚子里,两手空空只记得带上自己这个大活人。没想到也有一天,苍狼站在大街上举棋不定。
黑猫从苍狼的肩膀上跳下来。
身后是高大的牌楼,前方是五条向不同方向延伸的分叉路。
“喵?”
不走吗?
苍狼低下头看看自己脚边的小家伙,小黑猫也仰着小脑袋用黑白分明的猫眼回望他。苍狼忍住了蹲下身伸手抚摸毛茸茸小脑袋的冲动,移开视线。
鲬国,他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师恩浩荡,但是有个不对付的亲师父,就像不对付的亲父母一样,内心的矛盾纠结的。所以能不见就尽量不见,怪老头居住的地方也选择性遗忘。
对着山那个方向大概瞄准了一下,然后随便选了一条路。
小黑猫贴着苍狼的裤腿弓着背走着猫步,结果走着走着有点跑偏。一直偏向了旁边冒着热气的馒头铺前。小小的猫仰着头,用力得盯着雪白的肉包的样子甚萌,萌的包子铺老板都要主动献上肉包一个了。
而赫连晓绛其实只是有点出神,吃点美味的食物去去残留在口腔里那股讨厌的腥味。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
苍狼抱着小黑猫大长腿一迈,进了最近的一家酒肆,包子铺老板默默地把手中的肉包重新放回到蒸笼里面。
从港口、牌楼一路走来,鲬国国都给人的印象是富庶加精致,就连岸边的一块石子都要圆润高贵一些。就是一路行来街上寥寥数人,略是清净了些。但待转进这家酒肆内却发现里面好不热闹。
偌大一个厅坐得满满当当。唐式的榻榻米上矮脚桌一张挨着一张,大家脱掉鞋挤在一起席地而坐。屋内阳光充足,摆设华贵,完全不显凌乱拥挤,只觉热闹非凡。
进入透着古韵却崭新的大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全场唯一一张长脚梨花木八仙桌,一穿长袖长衫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坐在其后。苍狼抱着猫进来的时候,那人饮过茶,放下了雪白的白玉茶碗拿起黑纸扇,“噗嗤”一下打开,转头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堆出来温润如玉的气质给两撇胡子破的一点儿都不剩。店小二忙上前来领人,巴拉巴拉着,在拥挤的人堆中划拉出一个位置。
“客官您请这里坐。”
“要雅座。”苍狼站在那里抱着黑猫纹丝不动。店小二给他划拉出的那点空间说拼桌都说不过去,左右前后都是人根本不能保持该有的距离。
“额,客官您刚来所以不知我们酒肆只有大厅,没有雅座也没有包厢。我们酒肆的招牌除了香醇的美酒就是上面那位八字先生了,你别看他两撇胡子长得比较清奇,但他绝对是十国里最好的说书先生呢。别的地方您可听不到。”店小二自豪地说。
毛色油亮的黑猫从苍狼的怀中“哧溜”滑到矮脚桌上,先行入座就位了。
更艰苦的环境都待过的苍狼哪里在乎这点拥挤,他在乎的是赫连晓绛的感觉。可是,这只黑猫明显是对说书的环节吸引住了。于是乎,苍狼也盘腿而坐从善如流点了酒菜。
酒先端上来了,醇厚而香甜。黑猫馋得忍不住凑过去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杯壁,或许是这酒真的烈或许是因为猫舌太敏感,只这一口辣得小猫四脚一软,趴下了。
几乎整个酒肆都沉浸酒气中众人皆处于半醉半醒间,挨着苍狼左手的那人虽然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还是无意间注意到赫连晓绛一口就把自己喝趴下的可爱举动,就与苍狼说道:“这是你的猫?太好玩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要摸来。当然马上被苍狼中途截获毛手。
对方眼神凶狠,被钳住的手腕隐隐作痛。醉鬼顿时酒醒一半,他心想:只不过是摸下你的宠物又不是摸你老婆,用得着这么大力的掐人和瞪人嘛。
好在这位醉鬼有分寸,抽回手的同时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是觉得这猫太可爱了所以……总之多有冒犯,我向你赔罪啊。”
醉鬼将眼前的金樽倒满举起。
“嗯。”
苍狼举起翠绿色的夜光杯,两人手中的杯子在空中相碰。
八字先生一开口,座下顿时安静,满屋的推杯换盏声戛然而止。黑猫很想认真去听但又舍不得嘴巴里刚出炉的青花鱼,就边吃边竖起耳朵听。苍狼的视线越过一张张酒色微醺的脸,能看见最前八字先生的半张脸。
八字先生金口一开,妙语连珠,把故事讲得引人入胜。他的声音或高亢或低沉,模仿任何声音都惟妙惟肖,口技了得。那店小二倒是没有夸张吹嘘。
讲的并不是一个有头有尾的完整故事,而是在同一时间线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描绘的情节跌宕起伏即使从中间段听也不会听不懂。
庆国立国一百周年盛况空前。戊国新国主正式上任,双国主在九州大陆属首次。兄弟俩任重、任毅兄弟齐心协力,其利断金,终于平定戊国那么久的内战。与此同时,东南方的槡国,旧主陨落,原本相安无事的各大世家纷纷雄起,划地为王,群雄割据。实让人唏嘘不已。
八字先生说的人、事、物都如此的耳熟能详,皆是九州大陆最近发生的事件。任重任毅、温家堡这些名字苍狼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