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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真的不存在吗？”
虽然亨利对此也不抱有希望，但若真理确实如此，那他们圣武士千年来的奋斗，究竟有何意义？
只是垂死的挣扎吗？
“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人类的贪婪是无限的，我不认为人类这种可悲的生物有资格拿到这把钥匙。”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讽刺！”
亨利夸张的笑了起来。
“讽刺吗？这不就是现实吗？”
盖尤斯没听懂亨利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您误会了，我说的讽刺指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您，德姆派圣武士第一军团团长——盖尤斯。”
“我说得不对吗？”
在今天被打击了这么多次以后，盖尤斯已经懒得去理会亨利这种单纯的挑衅了。
“您身为德姆派圣武士的团长，骨子里却是个悲观主义者，这难道不是莫大的讽刺吗？若连您都放弃了希望，其它人又该如何去拥抱明天呢？”
“哼！说得倒轻松！你行你上啊。。。。。。诶？还真别说，在我看来，你或许就是那个最有可能摸到钥匙的人。”
“我？！团长，哪有您这么反击的啊，这是犯规的套路！”
以为团长在和他开玩笑的亨利，没能听出盖尤斯话中的诚挚。
“你，侍从昆图斯，是个优点极多，缺点却极少的人。虽然我们圣武士从来都不是缺乏美德的人，但在你的身上，存在着大多数圣武士都不具备的优点，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那独特的思考方式。那种盗贼与法师才能拥有的特殊思路，或许正是我们德姆派迫切需要的珍贵资源。”
“您这真的是在夸我吗？！”
亨利越听越像是在讽刺他，若这真是讽刺，那团长的讽刺水平至少比他要高出两个境界不止。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在夸你，这一点毫无疑问。”
盖尤斯直接否定了亨利这种不自信的想法。
“可锈刃前辈不是这么说的。。。。。。”
“那个叛徒？！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一提起锈刃，盖尤斯立刻就把眉头皱了起来，担忧亨利的心灵是否已经被他那肮脏的思想扭曲了。
“他告诉我，我的父亲与他自己原本都是善良的人，而最终误入歧途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早年的盗贼训练。自那以后，我一直在尝试融入圣武士的圈子，试图让自己的内外都能像个真正的圣武士那样。”
“哼！借口！他只是在为自身的懦弱找借口罢了！只盯着阴暗的细节看个不停，却忽视了可能存在的正面力量，这是典型的恶人思维！”
“团长，您不懂，儿时的盗贼训练，对人的一生都是影响巨大的。”
盖尤斯说得对，可是在亨利看来，自幼在圣堂长大，且此后的一生都在圣堂里工作的盖尤斯，是不会理解他们那种感受的。
“那么你呢？你被命运击败了吗？”
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自以为是的盖尤斯，转而将话题重新引回了亨利身上。
“我嘛。。。。。。差一点就被击败了。”
那时在塞拉丁尼所碰到的困境，现在的亨利已经可以坦率面对了。
“那么以后呢？你还会向命运屈服吗？”
“绝对不会！”
对于已经找到此生信仰的亨利来说，无论是死亡，或是更加恶劣的东西，都无法再动摇他捍卫正义的信念。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愿直面自己的过去呢？剔除那些肮脏的尘土，找到其下深埋的宝藏。”
“不不不，我依旧认为锈刃前辈是对的，我应该像个圣武士那样思考，不能动摇原则上的问题，即便被视作迂腐教条之辈，我也绝不能再陷入那种可能会误入歧途的境地。”
“迂腐？教条？！哈哈哈哈，年轻人，你似乎对圣武士这个职业有误解啊。”
盖尤斯直接被亨利的这句话逗笑了。
“得了吧，团长。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装的，若非如此，你又为何连个承诺都不愿给他们？”
盖尤斯是个狡猾的人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轻易放弃圣武士的原则，又或许他本人才是圣堂里最为忠贞的那一个。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问你，如果咱们这十七个人全脱下了盔甲，你觉得谁看上去最像个圣武士？”
“呃。。。。。。应该是我的长官，奥拉。”
思索了片刻后，亨利才突然意识到，在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中，在那些仅有一面之缘的同袍中。
就只有奥拉给他的感觉像个标准的圣武士，其它人似乎都太。。。。。。有个性了。
“嗯，骑士奥拉是个很优秀的后辈，但我其实挺同情她的。。。。。。我后面要说的这些话，你可别去告诉她。”
“行，我保证。”
亨利被盖尤斯勾起了兴趣。
“如果要问组织里的谁最有可能背叛。。。。。。我是说相对来说最有可能背叛的人，我认为就是她。”
“哈？！背叛？长官她？团长，我更愿意相信世界末日的预言！”
原本饶有兴致的亨利，似乎被激怒了一点，虽然他不介意团长这样的人来污蔑自己，但要这么说奥拉的话，他可忍不了。
“听完我后面的话，你就懂了。那个叛徒，认为自己堕落的理由是因为盗贼训练，然而在作为旁观者的我来看，绝非如此。”
“锈刃前辈还在圣堂服役时，是个怎样的人？”
亨利马上就收起了自己的怒气，抓住了重点。
“那家伙是在背叛师门的那一天受到德姆感召的，虽然我与他的长官，前代马尼乌斯一直都在诚心接纳他，但他始终没能融入我们。在我看来，当时的他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对圣武士这一职业抱有了严重的误解，又或者你的这份误解，其实就是他传授给你的。”
“。。。。。。锈刃前辈在背叛前夕，有做过些什么奇怪的事吗？”
亨利非常想知道，这份严重的误解，具体来说是怎样的。
“什么奇怪的事也没做，甚至‘正常’的有些过头了，就像骑士奥拉日常做的那些事一样。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一切为了任务，从头到脚看上去都像是个圣武士，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个盗贼出身的人。”
“等等。。。。。。不对啊，这似乎与锈刃前辈的描述有差异啊。据他所说，他是因为不够遵守圣武士的原则，才会误入歧途的。”
“哼，那个蠢货，直到现在都还没能醒悟过来吗。。。。。”
盖尤斯不屑的语气非常明显。
“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亨利都快被绕晕了。
“我是被圣堂的修女捡回来养大的，自我有记忆的那一刻起，我就住在圣堂里了，最早认识的那一批圣武士前辈，早已没有一个人在世。这么多年下来，形形色色的圣武士我见过太多太多了，一代又一代，甚至有些人我只能去靠名册上的记载才能回忆起来。所以我完全有资格这么说，没有人比我更懂什么才是圣武士。”
“团长，请赐教。”
“答案其实很简单，我们圣武士也是人。。。。。。当然，也有像阿皮娅那样的异族生物，不过这并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就行了。”
“我懂的，您继续。”
“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份信仰与力量罢了。像我与奥拉那样自幼接受圣武士教育的其实只有极少数，绝大多数圣武士都是在少年或青年时期被感召的。而成为圣武士这一事件本身并不会改变原有的人格，若是真的改变了，主神德姆也就不配自称为善神。”
“呃。。。。。。总得有个磨合的过程吧，以前的我是个怎样的人，团长你肯定还有印象的吧。”
亨利还是没能搞懂盖尤斯话中的意思。
“我们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一位新人加入，而若要加入，就必须按任务需要来接受训练。但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算像马库斯那样开妓院，我都不会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团长您的意思了。但至于马库斯的那份生意。。。。。。我还是觉得您应该教育他一下会比较好。”
话一出口，亨利就后悔了，万一团长是那里的常客，岂不就很尴尬了吗？
“既然你已经懂了，那么我再把之前的问题，换个说法来问一遍。”
不过万幸的是，盖尤斯好像并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样子。
“在你，盗贼‘硕鼠’，法师学徒亨利，侍从昆图斯看来，人类究竟要如何才能抓住那把通向幸福与美好的钥匙？”
“。。。。。。您认为前面的那番对话，能给我带来新的智慧？”
绕了这么久，亨利还是没能达成盖尤斯的期望。
这似乎是必然的，因为亨利从不认为自己特别到了可以作救世主的地步。
“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吗？换个思路吧，如果是盗贼或是法师，将会如何解决这类问题？”
尽管亨利这么说了，盖尤斯依然不想让自己的期待落空。
“团长。。。。。。盗贼和法师，与圣武士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道德观上面，若真有强权在阻挠他们，他们才不会想什么幸福与美好呢，而是。。。。。。”
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的时候，亨利的双眼猛得一睁！
一股前所未有的灵感击中了他的灵魂！
“怎么了？”
突然的语塞，引起了盖尤斯的注意，他回头望了一眼亨利。
“没。。。。。。没什么，咱们就快到城门了，还是别让人听见我们的对话会比较好。”
尽管亨利得到的这个灵感，存在逻辑性，甚至也有执行的可能。
但却是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盖尤斯的。
因为在这个计划成熟以前，没有任何人能承担它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
回到城里之后，盖尤斯想组织大家一起开会，但所有人都不在附近。
除了因任务外出的塞维娅之外，剩下的圣武士，有的在救治伤员，有的在修建工事，有的在指导武技，有的在向新兵吹牛。
维比乌斯虽然已经侦察完地形了，但还需要花时间去了解士兵的军备与士气状态，甚至还得为部分心灵受创的士兵做精神疏导。
总之大家就是一种不能很快回来集合的状态。
于是亨利就没再等下去了，而是溜到了附近的图书馆里查阅文献。
为什么要查阅文献？
因为若要完善前面的那份灵感，翻阅历史资料绝对是必要的。
而且对于已经掌握了“学者之触”这个法术的亨利来说，赶紧把今天的星辰之力全用在这上面才是最好的。
多林在文化艺术方面一直都捉襟见肘，但克洛瓦港碰巧是个例外。
多林最大的图书馆就在这里，里面集中了大量的古籍印刷本，正好是现在的亨利最为需要的。
在报上自己的圣武士身份后，亨利非常轻易的就进入了原本闭馆的这里，点着圣光查找起书籍来。
找到了！
《德姆圣教国全史》
虽然说是全史，但对于没能持续太多年的德姆圣教国来说，只是一本不太厚的小册子而已。
“*&……%￥#@！”
学者之触——！
一道法术下去，书中内容瞬间就流入了亨利的脑子里。
虽然这个法术得不到精读的效果，只能算把书籍大致浏览了一遍，但还是让亨利知道了他所需要的内容。
“哈哈哈哈哈。。。。。。”
因为四周无人的关系，亨利完全不用顾忌这里是图书馆的事实，放声大笑了起来。
可行！完全可行！
在那个可悲的时代，五万圣武士都无力实现的那个理想。
若是放到了今天，他们十七个人就足够了！
通向幸福与美好的钥匙。
那种东西其实一直都在！
前辈们早就为我们铸好模具了啊！
去他娘的恶法亦法吧！
从今以后，复兴德姆圣教国，就是我——圣武士昆图斯，维护法律的。。。。。。
唯一意志！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