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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宗平等人商量了一下,先派出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娇滴滴地说:“听说古墓派的玉女剑法独步江湖,在下越女剑胡小玉先来请教。”这个女人长相平庸,声音却娇甜腻人,让人听了浑身发麻。
杨紫琼满脸不屑,派出昨日姓莫的那个师妹出列迎战。姓莫的女子抱剑道:“古墓派弟子莫海盈,请多指教!”
“指教嘛,不敢,你可别手下留情啊……”胡小玉嘴上娇滴滴地说着,话音未落,长剑一挥,刷刷刷连续三剑刺了出去。龙海萍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但这三剑干净利落,完全符合快、狠、准的搏击要领,而且三剑虚虚实实,互相配合,还隐藏了声东击西的战术在里面,果然厉害。但莫海盈并不惊慌,双手握剑柄,横里一挑,看似简单,其实是以不变应万变,显然她已看清了对方的实招,正好拨开对方的剑尖,随之剑锋一转,回身一个斜劈,劈向胡小玉下盘。
一眨眼工夫,两个人已经剑来剑往了几个回合。龙海萍看得又惊又奇,她只看过击剑比赛,这样的传统武术器械实战比赛,她还是头一遭看,只觉这里面精妙无穷。看了一会,她慢慢琢磨出门道,无论招数怎样,速度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速度,才可以制敌于先机。正看得痴迷,她的眼角余光瞥到贺宗平队伍里悄悄撤出三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那个叫挝靓花渣的苗族女人。
三个人朝着龙海萍的方向走来,龙海萍赶紧伏□去藏了起来,三个人从她身前不远处走了过去
龙海萍心想这三人肯定有什么阴谋,她望望杨紫琼,心里暗暗着急,那杨紫琼全神贯注盯着胡小玉和莫海盈,压根没发现有人绕路到她左后方去了。再看贺宗平一伙,反而显得悠闲自在,似乎对输赢并不放在心上。这下龙海萍明白过来了,糟糕!这个贺宗平用了声东击西的战术,前面用比武吸引古墓派的注意力,再让人从后面偷袭。
她来不及通风报信,猫下腰,偷偷跟上了那三个人。
三个人溜到古墓左后侧,停在了一个水潭旁。
瘦子尖声细气地问:“俞大哥,你确认是这里吗?这怎么是个水潭啊?”
龙海萍立刻听出这正是昨天两人中的一个,不用说,胖子就是另一个了。
姓俞的胖子打开一张地图,指着其中一处说:“没错,这地图上描得清楚呢,水潭下就有个通到古墓的入口……”
龙海萍心想,这个入口这么隐秘,难怪杨紫琼不设防,但是,这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古墓派有奸细?
瘦子乐道:“难怪主公派咱俩来,俞大哥是大名鼎鼎的通三江,小弟我也是小有名气的翻海蛟,水性是不用说了。但就不知道这位叫,叫,叫什么的美女……”他的语气暗含讥讽,又有几分看人笑话的幸灾乐祸,令人可恼。不等他说完,挝靓花渣已经冷然道:“不劳你费心,只管前面带路,我自有办法!”
瘦子被她的语气震慑,讪讪收起话。
那边胖子已经将地图包到油纸里面,塞到怀里:“准备好了吗?咱们走!”说完,第一个跳进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没了人影。
瘦子瞥一眼挝靓花渣,故意不等她,也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挝靓花渣掏出一粒东西,含到嘴里,深吸一口气,也扎了下去。
龙海萍跑到水潭边,往中间一看,深不见底。她受过特警训练,潜水闭气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当下,她吸一口气,跟着扎入了水底。好在今天雨过天晴,阳光很好,水底可视度也较高,她能看到前面三个人影,跟着他们游去。那三个人也没有想到有人跟踪,居然谁都没有防备往后看。潜了一会,果然到了一个洞里,水势渐浅,胖子三人先爬上了岸。瘦子一露头,赶紧大口呼吸,再看挝靓花渣,竟然气不喘心不跳,瘦子看得目瞪口呆。挝靓花渣鄙夷地瞥他一眼,越过他走到前面。瘦子悄声问胖子:“俞大哥,你说她是不是会妖术?”
胖子点燃一支油松火把,说句:“小心别惹她就行了。”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龙海萍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这才爬上岸,跟了上来,走了一段,便暗暗惊奇:这个洞穴像个迷宫一样,如果不是跟着他们走的话,她早就迷路了。她这么想着,也听到前面瘦子发出同样的感慨:“……俞大哥,幸亏有这地图,不然非把咱走迷了不可……这地图是谁画的呀?……”
“问那么多干嘛?”胖子不耐烦地低吼了声,停在一扇室门前,他就着火折子看了看地图,又看看石门右边,说:“机关在这里……”说着,上前拨弄了一下机关,石门缓缓升了起来,里面有光亮透了出来。胖子三人意识到门后可能有人,忙闪到门两旁。
龙海萍也赶紧缩回拐角处。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谁?谁在那里?”
龙海萍立刻听出是龙碧瑶的声音,心里一紧,只怕胖子他们要对她不利。她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偷偷探头观察,一看之下,心里暗暗焦急,只见龙碧瑶已经按捺不住好奇,走出了石门,正往自己这边走来。胖子和瘦子观察只有她一个小女孩儿出来,哪里肯放过机会,一左一右从后面直扑上来。
龙海萍大惊,猛地跳出来,大喊一声:“小心后面!”
龙碧瑶身形一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滑到了龙海萍面前,轻松避过了身后的袭击。她看着目瞪口呆的龙海萍,喜道:“咦,怎么是你?”
龙海萍缓过神来,下意识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指着胖子三人道:“这三个人从水里潜过来,想从后面偷袭你们古墓派……”龙碧瑶被她拉到身后,知她是想要保护自己,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听到她的话又忍不住吃惊道:“他们是鞑子的人吗?那你的消息是真的了?我姐姐呢?”
龙海萍一边注视着胖子三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回答道:“你姐姐在前面,被他们的人缠住了。”
龙碧瑶急道:“那我们得赶紧帮我姐姐去。”
龙海萍心想,说的轻松,那也得先放倒这三个人才行啊!这古人术业有专攻,功夫博大精深,她现在已经对自己的技击能力全无把握。
胖子他们三人也在嘀咕。
胖子道:“咦,这个人是谁?不是说古墓派中没有男人吗?”
瘦子也一脸迷糊:“俞大哥,你看他头发这么短,不会是还俗的和尚吧?”
胖子呵斥道:“胡说,你没看他穿的是道袍吗?”
挝靓花渣冷笑道:“这身道袍明明不是他的……”
龙海萍穿的是云治平的道袍,她身形比云治平单薄,道袍明显肥了一些。
“不管了,先将这男的作了,女的……再说……”胖子和瘦子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一个抄左路,一个抄右路,拉开架势,一个挥拳,一个起脚,直取龙海萍。龙海萍早已经仔细分析两个人的特点,思忖那瘦子没有自己体魄健壮,可以采用贴身的打法对付他,那胖子身材庞大,不宜近攻,可以用跆拳道的脚法对付。这时,她看瘦子身形灵巧,冲在了前面,当下把龙碧瑶往后一推,自己不退反进,身子一挫,一缩肩,拼了扛他一脚,直取他的中路。她的打法古怪至极,守不像守,攻不像攻,倒好像专门凑上来挨打的。那瘦子愣了一下,身形不免一滞,攻势已经减了几分,龙海萍却一门子心思往前冲,贴着他的大腿一下抱住了他的腰,顺着他的力道一拧腰,一个过肩摔,将瘦子摔翻在地,左手按住他肩膀,右手四指一并,直插他的咽喉。这时,身后的胖子的拳头也已经到了她的背后,龙海萍也不回头躲闪,全身绷紧,准备承受这一重击,拼足了力气先搞定一个。她的四指毫不犹豫地插下去,正切中瘦子喉结,瘦子惨叫一声,登时翻了白眼,昏厥了过去。而她预备承受的那一拳也并没有落到她背上,原来是龙碧瑶及时出手,逼退了胖子。
龙海萍站起身来,揉着被瘦子踢了一脚的肩膀,对龙碧瑶感激道:“多谢龙姑娘。”
龙碧瑶瞪着眼睛大惑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打法?不要命了?”
那胖子见她奋不顾身一招击昏翻海蛟,大感意外,但看她招数又是不伦不类,像个混不论的,当下火道:“我看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根本不会什么功夫!翻海蛟大意,才会中了这小子的招……”
一旁的挝靓花渣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他是知道功夫不如你们,所以宁肯自断一臂,也要制敌于死地。这种打法,是将领兵打战的战术融了进来,可谓智勇双全。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人,绝不简单!你还是小心点吧……”
胖子不服道:“我怕他?哼哼!”
“不信你试试。”挝靓花渣冷冷说道。
胖子作势要上,却又停住了脚步:“咱们的任务可不是来打架的。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个女娃子恐怕也不是吃素的,咱俩需得联手……”
挝靓花渣眉头一皱,神色嫌恶,显然不屑于和他联手,但是,她任务在身,显然又有几分忌惮,正犹豫不决间,龙海萍高声道:“通三江,你是什么身份?你看你又矮又胖,一身浊臭,哪个苗家女人愿意和你沆瀣一气?”
通三江怒道:“你说什么?!”他本是个粗人,对龙海萍的话不甚理解,但知道她是在贬损自己,挑拨挝靓花渣。
挝靓花渣扫一眼胖子和龙海萍,没有接茬,显然被龙海萍说动了心。
龙海萍心下多了几分把握,神定气闲地微笑道:“怎么,你不知道吗?这位姑娘可是山清水秀的花渣寨子孕育出来的受尊重的女性,岂能跟你这种下三流的臭男人混在一起?这要传回寨子,那不是损了姑娘的名声吗?”
挝靓花渣和胖子都是脸色一变。
挝靓花渣大是惊奇,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花渣寨子的人?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最厌恶通三江这种下流男人?
她哪里知道,龙海萍跟梅教授去过云南考察王爷古墓,在苗寨中住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苗族姓名的学问。这挝靓花渣的名字泄露了很多信息,挝是受尊敬的女性(婆)的称呼,靓才是她的名字,花渣则是她出生的寨子。至于她厌恶通三江,则是龙海萍察言观色稍加分析的结果。她沉吟不语,对这个人更加另眼相看。
通三江却是又惊又疑,他听龙海萍说的头头是道,而挝靓花渣也不反驳,难不成两个人认识?要不这个人怎么知道挝靓花渣的底细,连她住哪里都知道?一时,他几乎肯定两人是串通好的,不由眉头一皱,暗忖该如何甩掉他们,自己完成任务,独得功劳,然后举报那挝靓花渣私通外敌,借鞑子的力灭了这个女人。
他心里这样想着,还没生出对策呢,就见挝靓花渣伸手在他面前一拂,他下意识地后退避开,却发现挝靓花渣手中什么都没有。
龙海萍两人看在眼里,也完全不明白挝靓花渣这个动作的含义。
三人正迷惑间,通三江庞大的身躯突然砰然倒地,他满脸惊惧:“你,你,你对我施了什么手脚?”
挝靓花渣冷笑一声:“这算什么手脚?不过保你一个时辰动弹不得而已。”她走到通三江身旁蹲下,从他怀中搜出地图,借着石室内的灯光看了一眼。
通三江恍然大悟,挣扎道:“哦----我知道了,你和这俩人互相串通,想私吞《九阴真经》,这要让贺将军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他悚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挝靓花渣眼中寒光一闪,杀机陡现,便知她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不由得魂飞魄散:“不,不,不,贺将军不会知道的,我,我一定给你们保密……”
挝靓花渣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不,不要----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通三江鬼哭狼嚎起来。
挝靓花渣瞥他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似乎很享受他垂死前的这种挣扎,但她主意已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
龙海萍的冷汗冒了出来,难道自己要亲眼目睹一起凶杀?她赶紧大叫一声:“等等,你要干什么?!”说着,她想跨步上前阻拦,却发现两脚发软,一下跪倒在地。
一旁的龙碧瑶大概跟她一样的想法,步子迈得更大,一跤跌倒。她一脸恐怖地看着龙海萍:“糟糕,咱俩也中毒了!”
挝靓花渣淡淡说道:“你俩自身难保,还是少管闲事。”说着,又取出一根银针,将针尖在小瓶中一蘸,然后在哀哀告饶的通三江喉结处轻轻一刺,收针冷冷说道:“今日我是有事在身,让你死个痛快,算你的造化。”
通三江还要告饶,只说了句“饶命”便没了动静。
龙海萍看得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能杀人于片刻?她看到挝靓花渣又朝翻海蛟走去,忍不住喊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连他一起杀吗?”
挝靓花渣并不理会她,持针走到翻海蛟身边蹲下,仔细瞧着他,翻海蛟先是一动不动,渐渐开始浑身微颤,脸色苍白,突然睁开眼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饶了我!”原来他早已经清醒,只不过也苦于中了迷药,逃不开。
挝靓花渣回头冲龙海萍一笑,眼中几分得意,似乎告诉龙海萍她的判断更为准确,这才回身刺中翻海蛟喉咙。
龙海萍心里一凉,这些人的心机之深、手法之狠辣,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接下来,她自然要冲着自己和龙碧瑶来了。难道,今天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了?想到她连梅吟雪都还没见到,说不定自己死了她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只觉胸中一阵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