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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宗虽然成功说服司马重城赴京,但为防天尊教半路阻挠,他最终决定让司马重城混入一队调防回京的军旅之中。二人约定好在临安会面的时间地点后,便分道扬镳各走各道。
一行数日后,赵承宗已经赶到了岳阳城外。岳阳城自古江汉重镇,商贾人来人往,比起岭南五指山可要喧嚣多了。
赵承宗边走边看,却忽然发现在城外一处荒地上,正有一群人合围着聚在一起。赵承宗心下好奇,便过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书生样貌的青年男子站在场地中央,正绘声绘色的为众人讲述江湖风云故事。
赵承宗一眼就认出这男子是阅星楼的人,因为他腰间挂着那块嵌了阅星楼满天星标记的玉佩。这阅星楼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收集江湖消息的,统称耳灵生;另一类是传播楼主妙笔生最新著作消息的,统称巧簧生。以此人讲述为主的方式来看,他的身份应该属于后一种。赵承宗暗暗一笑,也挤入人群中旁听了起来。
但见这巧簧生正神采飞扬的讲起天下神兵利器由来,尽兴之处,声色俱到,唾沫横飞,就连自己也已沉浸其中。周遭的百十号路人皆是听的啧啧称奇,仿佛那些神兵利器经这青年人讲出口后都历历在目了一般。
“自古以来天下神兵皆推四大名剑,如太阿、工布、龙渊、巨阙。”青年男子神采飞扬的说道:“太阿者,威道之极,出鞘便有雷霆万钧之势;”
“工布者,霸道之剑,断金碎石易如反掌;”
“巨阙者,猛道之剑,巨阙指天则山摇地动;”
“而龙渊者,灵道之剑,龙渊在手则灵巧更添百分,无往不利。”
场下众人无不称善称奇,真恨不能一睹诸神兵尊容为快。赵承宗则轻轻一笑,心想这些所谓的上古神兵经历千年,就算再厉害,如今恐怕早已锈迹斑斑,更遑论力敌了。赵承宗正欲离去,却又见那巧簧生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兵器巨匠欧冶子先生所铸皆神兵利器,实在是惊为天人。”巧簧生接着说道:“但是欧冶子先生后人欧冶师曾铸过一把绝世之剑,因为威力太大,且身世离奇的缘故,一直不为众人所知。”
“还有比这四把宝剑更加厉害的?”
“是什么神兵?”“长什么模样?”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这把神兵是欧冶师先生最后铸的一把宝剑,可谓倾注了他毕生心血。“巧簧生的话把大家的胃口吊足了。
“究竟是什么兵器?”众人纷纷追问道。
“这把剑便是始皇圣剑。”巧簧生郑重其事的说道。
但场下却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把剑的由来,或面面相觑,或窃窃私语。
“相传秦始皇一统九州之后,自视文治武功天下第一,乃找同样般配的宝剑。但太阿、工布原本楚、齐两国国君佩剑,龙渊、巨阙亦曾为越王佩戴,秦始皇当然就看不上了,便命令欧冶师先生铸一把绝世之剑。欧冶师从选材到冶炼再到修锋,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了十二年之久。这把剑弗一铸好,便有浩气横生,剑刃所向,三丈内的任何事物都要被剑气划伤,纵是金石也不可幸免。”巧簧生手舞足蹈着比划道。
众人皆是觉得匪夷所思。
“秦始皇对这把剑寄望甚高,甚至以自己的尊号命名,称之为始皇圣剑。但剑刚一铸好,欧冶师便离奇死去,相传乃是被秦始皇所害。”巧簧生接着说道。
“啊?果然是暴君,连铸剑师都不放过。”众人听到这里皆纷纷谴责秦始皇所作所为。言及此,巧簧生亦迎合着众人谴责起这位暴君来。
“秦始皇刚得到这把剑不久便死去,这把剑也随着消失了,后来项羽掘秦陵也未发现。”巧簧生继续说道。
“恶有恶报,真是活该。”众人纷纷议论道。
“但是欧冶师先生一生铸剑无数,都不曾听说楚王,越王要杀他,为何秦始皇却要在他一铸好剑就杀他呢?”巧簧生又问道。
经巧簧生如此一问,四座皆觉其中蹊跷,但始终没人能够答得上来。巧簧生见众人吊足了胃口想要知道原由,便故作玄深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把始皇圣剑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七国无数财宝尽入秦国国库,秦始皇把这些财宝秘密的藏了起来,而财宝的藏身之处,就在那把始皇圣剑身上。”巧簧生斩钉切铁的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众人顿时双眼发光,憧憬起那金山银山汇集在一起的样子。
“那这把剑如今在何方?”场下有人问道。
“相传当年秦始皇器重公子扶苏,曾下诏要将该剑传给公子扶苏。但秦始皇沙丘之巡暴毙,后李斯篡改诏书让胡亥继位,并害死公子扶苏。而专门看管始皇圣剑的人却只能按秦始皇先前留下的诏书办事,没有将其交给胡亥。不多久,西楚霸王项羽灭秦,始皇圣剑便被专门保管的侍卫带出秦宫,远遁江湖。如今,这个保管始皇圣剑的侍卫传人重出江湖。”巧簧生说道。
在场的众人无不兴奋不已,都暗暗祈祷自己能够有幸遇到那位护剑侍,哪怕只是能够一睹始皇圣剑尊容便足矣。
于是大家纷纷追问巧簧生关于护剑侍的问题。
巧簧生则故弄玄虚道:“诸如护剑侍真实身份虽然隐秘,但却就隐藏在武林之中,说不定就是你在路上碰到的某个背着长剑的寻常侠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相互探看,但凡有收执长剑者皆要被别人细细审视一番,仿佛这神秘的护剑侍果然就藏身一旁似的。此时此刻谁都不愿意被别人误认成护剑侍,因为护剑侍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遂有人在怀疑和否认的言语纷争中险要大打出手,多亏巧簧生急急劝住。
“刚才我不过是和大家说句玩笑话,不可全然当真。”巧簧生说道。
但众人就是认准这个理了,巧簧生再解释,他们都听不进去了。
“护剑侍视宝剑为一生之重,必定看不上寻常凡品,能入得其法眼的,非绝世名剑不可。在场之人可有佩带任何绝世名剑的?”巧簧生质问道。
众人皆看了一眼手中之剑,又左右观望一圈,便都悉数沉寂下来。能够称得上绝世名剑的宝剑屈指可数,又岂会人人皆有?而既然称得绝世,必定弥足珍贵,又岂会轻易示人呢?
人群中的赵承宗却平静的思考了起来,当年随师父学艺之时,自己确实曾听师父提起过一次始皇圣剑的名字,但更多的来由却没讲,当时他也不敢多问。如今听这巧簧生一说,赵承宗意识到始皇圣剑与其说是天下第一神兵,不如说是天下第一宝藏。但如果是天下第一宝藏,阅星楼为何不据为己有而要急匆匆的昭告天下呢?
赵承宗终究不笨,以他对阅星楼的了解,这必定又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看透了这一点,赵承宗只默默一笑,然后便悄然离去了。
但所谓众口铄金,除了岳阳外,赵承宗在沿途其他地方仍然听到许多关于始皇圣剑的诸多奇妙话题,而最终让他选择相信的便是在浔阳江头那一次。
这日赵承宗和许多渡客集中在码头客栈里候船,但在场之人所谈论的话题无一不是围绕始皇圣剑而来。其中除了听到和当日岳阳城外巧簧生相似的描述外,这些人还说到另外一个十分传奇的事情,那就是不久前有一位绝世高人前去商阳山找剑圣比武。
江湖最崇尚武功高强的人物,但此人所讲的无论是商阳山剑圣,还是那位不知名的绝世高人,皆属首次听闻。众人对于这两位绝顶高手的来历和此战最终结果都十分的关注,便急着多番催问起来。
那驼背的中年男子也不卖什么关子,遂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在他的渲染描述下,此二公皆已入鬼神之列,非是食人间烟火的凡种。众人听罢无不肃然起敬,皆是神驰起这两位耄耋高人的风采来。而关于商阳山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一战,更是听得在场诸位意犹未尽。
“那位不知名的高人与剑圣激战十天十夜油尽灯枯,而商阳山剑圣亦身负重伤,只怕要不久于人世了。”驼背男子失落道。
众人皆作叹息扼腕之状,既恨自己错过了如此千年一遇的巅峰对决,又痛一代高人就此蓦然陨落。
这又何尝不是赵承宗此时此刻的心情写照?赵承宗曾听人与师父交谈时提及过一次商阳山剑圣,虽也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世上是确有其人的。如今再结合驼背男子的讲述,他对于这些都开始相信起来。
“不知那商阳山在何地?”赵承宗忽然插话问道。
赵承宗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驼背男子根本不知道商阳山所处,甚至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人知道,否则大家早已前去试试运气了。须知驼背男子可是明确说到剑圣临死前是要指定传人的,如果有人在此时找到他,必定会被剑圣亲传衣钵。
如果说还有人可能对绝世武功不感兴趣,那么前番说到能够开启无穷宝藏和长生不老仙药的始皇圣剑,则是无人能够拒绝的。因为按驼背男子所讲,那位挑战剑圣的高人是奔着始皇圣剑而去的,这就说明商阳山与始皇圣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