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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的校庆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从一大早开始,就不断有车子开进校门,递到门卫处的名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成了小山,随便抓一把,里面就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b大一直以来就是帅哥美女云集的地方,就冲着今天会来观光的那些名人大腕,学生们就得精心打扮一翻,虽然被相中赏识的几率就好比去后山天涯寻得绝世秘籍,但好歹也有个概率不是。
所以,b大的校庆一直以来都是揉合了时装秀和cosplay秀的独特存在。
白伶生刚到学校,就被白清水拉去做造型,结果两个人差点因为今天要走哪种路线而展开君子决斗。
白伶生中意气质男神,可是白清水希望给他画个妖孽版的眼妆,最好是那种一眼就能勾了魂的。再穿一身合体的黑西装,融入燕尾服的设计,黑色丝绒质感,头发要弄得略凌乱些,袖扣要金属质感的,低调的奢华。
白清水的描述让白伶生蓦然想起了唐昭宁那个天生自带眼线的男人,所以强烈抗议了。
不过无论是化妆师还是造型师都很想看一看最后的成果,于是不顾白伶生个人的意愿,成了导演的走狗。在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白伶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为无语的问:“我这到底是上台表演还是上台主持啊?”
“只要观众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白清水却是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白伶生也并没有画浓妆,因为他本身底子好,所以只是简单的勾了一下眼线,然后把红润的唇色弄苍白了些,突显得那双黑亮的眸子更神采奕奕。
只要不是太浓的妆,白伶生也就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因为距离晚上时间还早,他就四处转悠着,没想到被忙得团团转的周云辉给抓了壮丁。
“西区那边出了点事,你快帮我去看看!”周云辉火急火燎的塞给白伶生一个红色袖套。
白伶生一看,“诶这不是风纪委员的事情吗……”
可是周云辉已经风风火火的跑走了,白伶生就只得暂时接下这个差事。因为学校很大,各个校区之间相聚很远,所以学校里配备了公交车还有小型观光车来供学生和游客使用。
白伶生招手拦了辆观光车,待车在他面前停稳,他才发现车上居然坐着熟人——他还是祁湛时,对他很是赏识和照顾的名导演霍光艺。陪在霍光艺身边的还有他的助理邱秋、b大导演系的系主任傅,还有晨辉娱乐公司的总经理戴永乐。
再次见到霍光艺,白伶生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但他现在已经不是祁湛,这些大拿凑在一起,他总不好随随便便凑上去。
倒是傅义先认出了他,“是小白啊,你是要去西区吧,快上来坐。”
小白……
白伶生好一阵无语,不过谁叫这些都是他的长辈呢,霍老就不用说了,傅义还是叶笙当年的导师呢,所以他就只好接受了这个略带亲切的称呼,恭敬有礼的说声打扰了。
戴永乐似乎对白伶生很感兴趣,很热情的让白伶生坐在了他身边。霍老却不大关注花边新闻,助理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算有点印象。
“是叶小姐的儿子啊,倒是长得有几分相似。”
“可不是,小白的资质可是很不错的,又肯努力。今天晚会也是他主持,待会儿你们可得赏个脸。”傅义虽然叫负义,但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一直以来都对白伶生很照顾。
“一定,一定。”戴永乐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狐狸眼,特感兴趣的盯着白伶生看,“小白既然来上b大,肯定也是想往娱乐圈发展的吧,人长得又这么帅,肯定有不少经纪公司接触过你了吧?”
“哪里,我现在还在上学呢。”
“大三了,可以如活动活动了。”傅义坐在他对面,见戴永乐那么感兴趣,也不吝啬的推了一把,“吃这碗饭的就要大胆一点,今天霍老和戴总都在,好机会啊,戴总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傅主任要是有什么好苗子,尽管向我推荐。我的眼光没霍老那么好,也还是可以的。”
霍老没怎么说话,眼光偶尔瞥向白伶生,却见他泰然自若,今天的妆容虽然出挑,但整个人有种安静的气质,这在现在那些一心想红的年轻人身上已经不多见了。
他不由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我学的是播音主持。”
“对表演有兴趣吗?”
白伶生回忆起原主以前在学校里的情景,回道:“我偶尔会去旁听表演系的课,如果霍老有什么路人甲需要我客串的话,荣幸之至。”
白伶生的态度不卑不亢,这让霍老和戴永乐眼里又多了一分赞赏。而且他没顺着霍老的杆子往上爬,这是最难得的。
不过他们都有点误会了,白伶生说演个路人甲什么的,完全是肺腑之言。他现在还没想过要回到娱乐圈里面去,一切等到日后再说。
观光车开得并不快,路旁的人看到白伶生和那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都不由投去惊讶的目光,白伶生什么时候能跟那几个人混在一起了?
而在这人群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像呆住了一样站在路边,怔怔的看着白伶生远去的侧脸。
是阿湛!刚刚那个掩藏着无奈的笑容,像极了阿湛!
鸭舌帽下的俊朗脸庞上陡然浮现出一抹惊喜,他激动的拨开人群,朝着观光车追去。旁人都惊诧不解的看着他,这人怎么了啊,像疯了似的。
他却浑然不顾,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那个背影,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了那个人。
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狂喜冲破了他的理智,让他下意识的冲了出去。
呐,阿湛,是你吧?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也许只有失去了,现实才会告诉你,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为此,他愿意用所有东西来交换,只要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一路追到了西区,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在学校里这样奔跑。他还记得当初他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每次看到祁湛来学校里等他放学,他总是很欣喜的跑过去,远远的就朝他挥手,深怕他看不见自己。
那个时候仅仅只是牵手,就觉得很满足很快乐。
这个光彩照人,天生就会发光发亮的是我的男朋友,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无比骄傲。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
西校区,他终于追到了观光车上的那个人,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他,他戴着风纪委员的红袖套,侃侃而谈的说着什么。好像是两个社团起了冲突,他在中间做仲裁,却意外的吸引了很多过路人过来看。
他这才看清楚,这个人不是祁湛。
他感觉到一滴滴汗从脸颊滑落,显得他刚刚的妄想有多可笑。
是啊,他还是那个被阿湛骂成傻逼的裴言,可是那个会骂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的阿湛,已经死了。
他以为明天只要道个歉就好了,跪下来道歉也没关系,可是他没想到,那个明天永远也不会来了。
白伶生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因为那眼神太过强烈,他就回头看了一下。可是眼神投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他张望了一下,看到远处有个背影似乎很熟悉。
是谁?
白伶生想了想,又觉得人生还是不要那么纠结的好,人都已经走远了,嘛,不要放在心上。
西区的纠纷很快解决了,他转了一圈,又坐着观光车回去了。
裴言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其中不乏有带着摄像机的记者,追着裴言问这问那。
裴言自从祁湛出事后,就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他跟祁湛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现在都是个迷。所以虽然裴言不发表言论,但媒体们从没放松过对他的盯梢。
裴言的经纪人知道他跟祁湛的真实关系,也曾强烈建议过他,死了的祁湛已经被推上神坛了,要想保住自己的名声,就得死咬住他跟祁湛的好友关系,就说祁湛是不喜欢林子胥,担心他是想抱大腿,反对他们在一起,所以那天才会说裴言是傻逼。
然后再跟林子胥上演一出真爱戏,缅怀一下祁湛对他的好,博一点眼泪,粉丝们也不会揪着他不放,毕竟祁湛又不是他害死的。
可是裴言不肯。他兀自沉浸在祁湛已经死了的巨大悲痛里,每每一闭上眼就是祁湛的笑脸和那张毫无生机得苍白面孔交替出现,好像害死他的就是自己一样。
经纪人实在看不过眼他那自我厌弃的模样,于是好说歹说的把人拉过来参加校庆,希望学校里的轻松气氛能让他想开一点。
可是对于裴炎来说,齐湛之于他,远比别人想的,甚至他自己认为的,要重要的多。裴言无心接受采访,凭着自己对校园的熟悉甩掉了记者,然后走遍了每一个有祁湛回忆的地方。
入夜,校园里挂着的彩灯都亮起来,主操场上的篝火晚会开始了,大礼堂里的文艺汇演也正在上演。裴言原本应该坐在礼堂里的vip席上面,可他忽然想起以前他做毕业演出的时候,祁湛就站在礼堂门口看他情节,他突然就……很想体会一下祁湛当时的感觉。
礼堂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他一进去,就看到白天见过的那个人站在舞台上,那些麦克风跟漂亮女搭档谈笑风生。
他好像……叫白伶生。
也许是他某些方面很有祁湛的感觉,裴言对白伶生很有好感,于是就一直倚在门口看。
演出进行到一半,就是跟观众互动的魔术环节。表演魔术的是个戴着高帽扮作制帽匠的圆脸学生,表演了几个小魔术后,白伶生又返回台上,跟他一起合作大变活人。
制帽匠不是个沉默是金的魔术师,魔法棒一挥,高深莫测的样子逗趣十足。白伶生也不说话,食指比在嘴唇上,似乎是在叫观众都屏息以待。
然而等魔术师要让他躺进那个像棺材一样的大箱子里时,他又好像害怕了,回头看向观众的表情好像再说——我进去了哦,我真的进去了哦,你们不要拦我……喂你们真的没人来拦我吗!
观众笑翻,魔术师也一瞬间破功,然后又迅速板起脸来,把白伶生推进箱子里躺好,再变出个锤子,盖好木板,嘟嘟嘟的把木板给钉上了。
这两人似乎打定了注意谁都不准说话,所有的表演都在沉默中完成,只有诙谐幽默的背景音乐在烘托着气氛,像是一出卓别林式的黑色喜剧,让烂大街的魔术表演多出了几分新意。
“叩、叩。”魔术师在木箱上轻叩,木箱里发出同样的回应。
暗号对好,大变活人就开始了。
魔术师开始往木箱里插刀剑,一柄又一柄,沉默的将气氛推向*。观众虽然知道最后的结局,可心里还是不由紧张起来。
忽然,木箱底下流出了红色的液体。魔术师一惊,台下的观众也纷纷色变,礼堂里顿时嘈杂起来,怎么回事?!不会出人命了吧?!
魔术师也急了,飞快的变出一柄斧子,一阵摩拳擦掌之后,用力砍下。
就见那木箱应声被砍成碎片,一大滩红色的液体溅出来,观众席上惊呆一片。
那是……西、西瓜?!
天,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魔术师对观众们的表情很满意,原先的惊慌不见,扔掉斧子,微笑着把手伸向观众席后方。
一束灯关随着他的手势照过去,然而这时,刚刚从那里冒出头来的白伶生正遇上又一个尴尬场景。
首先,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从木箱底下的密道来到观众席后方之后,是蹲着的。然后他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自带眼线果然衬得人天生的冷艳。他抱着臂,姿态肆意的坐着,微微低头,直直的盯着蹲在他两腿间面露窘迫的白伶生,嘴角缓缓勾起。
白伶生来不及体会这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神使鬼差的说了句,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