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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就象在黑甲帅帐里一样,澹台麒烈还是那一句大吼,象是一直要喊起这两字,而他身后紧跟的那十几个小孩也一般的扯开嗓子大吼,“赴死!”
是的,这十几个小孩就是来赴死,他们举着削尖的木棍,穿着乱剪一气的皮袄,骑着疲惫千里行的坐骑,扬着粗陋自制的旗帜,大摇大摆的要冲入十八万人的大营,如果这样的行径都不算是送死,那又算是什么?
可这十几个小孩象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干的是如何疯狂的事情,他们一脸的激扬,好象是一群百战悍将,正要率着千军万马去打一场志在必得的胜仗。【 】
这是真正的轻慢生死,还是由一个九岁小儿,带着十几个年岁相仿的小孩疯狂而为。
澹台麒烈振臂举旗,眼睛里没有一点敌意的看着面前的俘虏,“契丹人,跟我杀进去!”
俘虏们身上莫名的颤栗起来,那是一种说不清被什么所触及的动容,有人涩声道:“我们的家小在望月人手上,他们逼我们…”
“你们死了,你们的家小还能活吗?”澹台麒烈似乎一点也在乎他们被迫的立场,却象招呼可以托付生死的袍泽一样招呼着他们,“为什么不拿起兵器,救出你们的家人?”
俘虏们陡然白了脸,混噩的神智被澹台麒烈一言点醒,如果他们被利用着和黑甲骑军自相残杀而死,妻儿的性命就再无人理会,不但望月人会把他们的妻儿们视如草芥,他们被异族利用的行径也得不契丹人的一丝怜悯,此战不论胜负何属,妻儿的处境只会更惨。
真正能够救出家人的办法,不是他们的妥协,而是他们的拼命!
澹台麒烈越冲越近,口中的喊声也一声比一声清晰逼人,“就算是死,也是要为救自己的亲人而死,都是一个死,为什么不敢跟我一样,撒把野再死?”
“赴死!赴死!”他身后的小孩们也一遍遍的大喊,这胡闹而认真的喊声,却使营门前那些俘虏已经冰冷麻木的身子燥热起来;既然同是一死,为什么不象那个小孩说的,返身杀回去,用手中的兵器,去为自己的家人拼一条生路出来?
如果说澹台麒烈的大喊是让俘虏们在绝境中想到了一条残酷的出路,那在这群小孩身后,滚滚尘烟中冲来的遍眼黑甲,却给了他们去走这条路的勇气,因为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
“澹台家的小兔崽子,快给老子滚回来!”拓拔战急得几欲吐血,他几乎已能想象,这小子被俘虏们被乱刀砍于马下的惨景,可就在眨眼间隙,拓拔战惊异的发现,澹台麒烈竟是毫无阻挡的冲到了望月营门口,而营门前那排成一列的上万名俘虏不但没有一人拦阻,反齐刷刷背转身去。
俘虏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转过身,从被俘起便只余屈辱和绝望的眼中第一次露出凶狠的目光,看向了让他们一直没有勇气反抗的望月人。
“糟糕!”第一个醒悟过来的人是望月王,只看那些目光,便知这次怕是要弄巧成拙了,可他身边的望月军却还直着眼看向营外,有的在看惶急而来的黑甲骑军,还有的则不明所以的看着营门前的俘虏。
“杀进去!”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澹台麒烈高举着战字旗,第一个冲进了望月人的军营,“契丹人,跟我来!我们一起把命拼掉!”
“拦住他们!”望月王急叫下令,一抬眼,他又看见在小孩身后那名快速逼近的黑甲骑军,一看清来人,望月王的眼瞳一下瞪大,“是拓拔战!”恰在此时,拓拔战也正焦急的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彼此对住,看见拓拔战焦急的神情,望月王猛可里意识到,原来这些散漫冲锋的黑甲骑军不是在施什么诡计,而是真的在追这个冲进营的小孩。
“快放箭!”望月王厉声大喝,一醒悟到自己痛失战机,他又惊又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来不及了!
从营门到入营,只是一个转身,俘虏们已随着澹台麒烈冲了进来,一群人就象是一道逆势倒卷的洪流,猛扑向惊疑不定的望月军,冲在最前的,是那个九岁小儿和他手中高举的战字大旗。
“杀———”澹台麒烈双臂用力,把战字旗直插在营门内,他说过,要把这旗帜插在望月军阵中!粗陋的旗帜在倒卷人潮中笔直飘扬。
“阿爹———三儿来给你报仇了!”澹台麒烈拔出一柄断刀,向他看到的最近一名望月人冲去,随父亲尸体一同送回来的断刀一个凌空劈斩,杀父深仇催动出这半截利刃的锋芒,重重剁入那名望月军面门。
“拼了!”当第一腔鲜血在小孩刀下喷出,那上万名俘虏的眼睛登时通红,被俘后所受的屈辱在这红艳艳的血雨中一下迸发而出,俘虏们挥动着兵器,疯也似怒喊。
更多的鲜血在大营内绽开,俘虏们一个个就象饿极了的凶兽,用他们不再顾惜的生命狠狠撞向望月军,这一近战,望月人哪还腾得出手放箭,一个冲撞,就与俘虏们混在了一起。
“不要乱,先把他们赶出去!”望月王喊得声嘶力竭,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匆匆四望,再次与拓拔战目光相对,两军主帅同样又焦急又震惊的目光相视一刹,拓拔战眼中的焦急顿时消失,因为这一次是他看到望月王气急败坏的模样,拓拔战脸上陡然现出狂喜,在这突然而起的混乱中,他已捕捉到了战机!
而在看到拓拔战狂喜的面容时,望月王的震惊却变得更失措,因为他几乎是和拓拔战同时醒觉到,这场混乱中的一个可能。
这一击临阵反戈!从追赶到陷阵!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劣势与主动已突然扭转,这一里多地的发劲猛追,已让黑甲骑军带起了足够的冲势,而望月人停滞的阵形也给了黑甲骑军近身冲撞的良机,一场原本荒诞的追赶在毫无阻挡的贴近敌阵后,其实就是一次措手不及的奇袭!
“弟兄们,尽情杀!”拓拔战匹马冲入军营,在他身后,是五万名奋涌而至的黑甲骑军。
“杀!全力杀!”拓拔战狂喜大喊,他的双眼死锁着望月王,看到望月王眼中抑制不住的惊慌,黑甲主帅放声长笑。
当先冲到的都是紧追着拓拔战的黑甲大将,换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一支军队先把将领们派上去打头阵,可这一仗就是有着让两军都无法控制的出其不意,仓促而至的黑甲将领一听主公下令,不及多想,立刻向更仓促应战的望月军下手猛杀,这大概要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身先士卒。黑甲将领都有独挡一面的战力,虽然人少,却在极短的瞬间抢得了先机。
图成欢,赤风,萧尽野诸将抢在最前,争先向拓拔战靠近,魔手长弓木砾手上握着一柄随手抢来的点钢枪,连捅死三名望月军后,忽然想起自己擅长的是弓射而不是这近身搏杀,忙伸手到鞍上去取弓,谁知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不但自己的手中枪是抢来的,**这马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坐骑,正焦急时,忽见一人补在身边的空隙上,舞着一柄弯月短刀玩命似的挥斩。
木砾辨出此人是密杀营刺客冷火寒,不由一恍惚,这刺客头子从来都是躲在暗处偷袭狙杀,这会儿怎么和个开道先锋似的冲到前头露脸来了?
“发什么楞?”冷火寒挡开两柄砍向木砾的钢刀,怒斥道:“还不快动手?”
“哦!”木砾反应过来,今天这仗算是彻底打混了,连冷火寒都光明磊落的跑到阵前和人你一刀,我一枪的搏杀,他这专放冷箭的也真不必计较手上使着什么了。
能成黑甲大将,至少都懂得审时度势,趁此时望月军措手不及的与俘虏们混搅在一起,当然要下狠手多杀几个。
“认了!”木砾叹了口气,端着枪往前乱捅一气,百忙中还喊道:“冷火寒,想法替我抢张弓过来!”
散乱的阵列在贴近敌军后已无关紧要,一队队黑甲骑军冲过来就立刻开打,将领们都冲锋在前,军士们又哪甘落后,全都豁出去命攻杀,反正这仗从开始就没人下任何军令,再看见魔手长弓木砾握着杆枪乱戳,密杀刺客冷火寒还冲在最前,他们这群当军士的也算是百无禁忌了。
两处营墙轰的一声坍塌开两个豁口,骨扎力和朗昆杀气腾腾的撞入,又是一大群黑甲军从豁口冲入,五万黑甲对十八万望月人,两军沿着望月人的军营形成一道长蛇直线,几乎每一名黑甲都冲在最前,
“主公!”骨扎力和朗昆两名巨汉急不可耐的抢到拓拔战身边,澹台麒烈这群孩子和俘虏之外,拓拔战算是第一个冲进望月军营的,象这种甩开部下带头冲的打法他也是生平独一次,才只片刻,拓拔战便已杀得盔歪甲斜,可一看见骨扎力和朗昆过来,拓拔战立刻瞪眼道:“过来干什么,快去追澹台英的小儿子!”
“可是…”骨扎力才一开口,立刻被拓拔战骂了回去,“快给老子滚过去!”
两名巨汉无奈,抡开兵器扫开几个想偷袭的拓拔战的望月军,一头往人群里扎去。
找澹台麒烈并不费劲,因为这小子就在几十步远的前方大呼小叫的往前冲,从未在战场上见过,如此放肆的小孩,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们的勇气,因为他们就这么一路大叫着闯阵,“赴死!”“赴死!”
似要见证他们的呐喊,就只这几十步光景,小孩们已倒下了四五个,尸体被人马来回践踏得血肉模糊,可剩下的小孩还是围在澹台麒烈身边,一个个通红着眼,扯开嗓子狂吼向前,好象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他们看不到同伴的惨死,却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迎接更惨烈的结局。
无法想象,这样年幼的小孩也被亲仇国恨激迸出无视自己性命的勇气,澹台麒烈手上的断刀已残缺破烂,可他很快又抽出第二柄断刀,带着小孩继续冲撞向望月军阵。
一个九岁小儿,手上拿的不过是一柄断刀,就这么毫无招式的乱挥乱砍,只要有人挡在面前,澹台麒烈就冲过去当头一刀,他的伙伴们紧跟在他身边,或两三个抬着一柄长枪帮他招架,或用旗杆四下撩拨,就是用这小孩子独有的倔犟,死命挡着攻向澹台麒烈的刀枪,招架不及时,这些小孩甚至用自己的身躯拦在对方马前。
他们都是失去亲人的孤儿,但也正是凭着这种复仇血性,在战场上刻画出一道百战老将才有的英勇——百死不旋踵。
每一个同伴倒下,都给活着的孩子激起更大的血勇,虽然被他们击倒的望月军并不多,可就是这样几个小孩,竟始终是这场混战中冲在最前的一支。
小孩们的英勇震撼了俘虏们的斗志,就象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不见人招呼,俘虏们纷纷向澹台麒烈靠近,有了这帮早存死志的俘虏,再加上小孩们的无惧生死,这群都未受过操练的平民陡然成了一支生力军,俘虏们自发的拥着澹台麒烈,在茫茫军甲中自成一股倒卷洪流,这是真正不要命的绝境反击,呐喊声取代了鼓号争鸣,每一人都只进不退,每一刹都有成片的人倒下,但他们的节节向前却象是一支锋利无比的尖锥,每一击都扎向望月人刚组织起来的反攻。
黑甲军也在不停的进攻,澹台麒烈那群小孩的呐喊比他们听过的任何军令都要振奋,仗打到这一地步,大家都已不再去管生死胜负,只想尽可能多杀死几名望月人,狠狠出一口这被追上千里的耻辱,每一名黑甲都杀得性起,全未发觉这种拉长阵线的横向攻杀对人数占少的五万黑甲军越来越有利,黑甲军一步步逼前,看似在把望月人的军阵压得越积越厚,但十八万望月人陷于自家军营,所以这积厚的军阵不但不能在这一线之地发挥兵力优势,反让自身战力强大的黑甲在近战中不断夺取先机。
拉成长线的望月军被打开一处又一处缺口,虽然立刻有人从后方补上,却在无形中削薄了积厚的军阵,在黑甲军发疯的进攻下,两军兵力的优劣之分渐渐消失,而黑甲军的不停进攻虽然大耗体力,可听到不远处那些小孩的叫喊,却让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缓下这一口气。
“疯了!都他娘的杀疯了!”破军星图成欢累得直喘粗气,两臂酸麻得如有针扎,一把刀不停的从右手换到左手,可在这全军皆如疯如狂的进攻下,他竟也无法自制的停不下手。
“压上去打!”拓拔战已不知砍断了几柄钢刀,幸好杀发性的黑甲军还没忘了护卫这主帅,一见他刀子砍断,立刻又递过一把。
拓拔战又换过一把刀,夹着劲风直剁进一名望月人前额,用力过大,一时拔不出来,忙撒手向旁一伸,“刀来!”一柄刀又递入他掌中,拓拔战这才抽空往旁扫了一眼,只见递刀的竟是他麾下专司刺探的夜鹰巫廛,这巫廛此时披头散发,连马都没骑一匹,单手挺着枪挡在主帅一侧,另一只手又随手从地上拣起一柄刀来。
“你怎么也跟着冲锋了?”拓拔战发楞,“还这般狼狈?马都不骑?”
巫廛苦笑着看了看浑身浴血的拓拔战,心说您这模样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倒是想骑着马冲的,可配上鞍的都被抢光了,你看…”
巫廛向十几步远的地方一努嘴,“连冷火寒和他那帮密杀刺客都在一夫当关了,我还能不冲吗?”
拓拔战往旁一看,果然瞧见冷火寒和他的密杀刺客这时都象先锋死士似的冲在最前头,偏偏每人都握着把近身刺杀的弯月勾刃,一个劲的和望月军的长枪砍刀过招。
“还真是都杀疯了!都是澹台家那小崽子惹出来的祸,把我这五万人都给逼急了!”拓拔战嘴里悻悻骂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意,“就这么打,这一仗我们能赢!”
“赢?”巫廛这才想起来,大伙冲过来已不光是为了救澹台麒烈,再看黑甲军一个个疯魔似的狂攻,望月人却在节节后退,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怎么打?”
“去喊霍家兄弟,让他们分从左右两侧进攻!”拓拔战已清醒下来,仗打到这般激烈,已不需要一勇之夫,而是一名能把握全局的统帅,他压下心头激动,先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拨马往后退出几十步, 审视着各处战线,一一下令,“找赤风,命他率长刀队在望月军里给我捅出一道口子,木砾,速带冷箭游骑绕到军营后,只管射杀散出去的望月人,萧尽野,你带五千人给我硬闯进阵,一定要护住澹台小子!其余将士,都给我放开性子杀,杀得一个是一个!这一仗打赢,全军都是首功!”
军令一声声传下,接到令的将士按令而行,其余的黑甲军则继续撒开性子进攻,大家都把立功之心抛于脑后,所有人都只管杀死挡在面前的望月人,散乱的各自为战无形间在这并肩齐冲中黏合成阵,每杀死一名望月人,冲锋的阻挡就少去一分,一场劣势下的进攻,竟因这全军上下一致的凶猛腾腾上升,等赤风带着长刀队奋勇贯穿敌阵,随着缺口冲进去的黑甲军快速增多,他们踩着脚下尸首,涌向澹台麒烈,也不用人提醒,大家都以澹台麒烈为中心,很快围成一团,滚雪球似的四下横冲,很快就在敌阵中聚成了一支过万人的队伍,这种战场上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阵中阵,却在此时随着那小儿凶猛成形。
整片战势突然诡异起来,黑甲军的进攻阵容在此时变成两段,一半在外由拓拔战指引着加紧猛攻,另一半在敌军最密集处自成一阵,这两段式的进攻就如澹台麒烈手中断刀,刀虽断,锋芒更利!由内而外,似分似衔,每一眨眼都用锋芒最盛处劈斩向望月人。
黑甲将领们也都醒悟过来,照这样打下去,战局会对己方越来越有利,士气一升,也无人觉得久战疲累,反都越战越勇。
“怎么回事?”图成欢杀得一阵,也拨马退到拓拔战身边,开口就道:“弟兄们好象都杀顺手了,五万人打十八万人,居然越斗越猛?我打了半辈子仗,也未见识过这等事!还有这阵中阵,这等兵家渴求不遇的奇竟然在无人下令的情形下给生就了?”
“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拓拔战高声笑道:“人人搏命,取得的敌军性命越多,却是为自己挣得一条性命!”
“破釜沉舟啊!”图成欢喃喃点头,手搭凉棚张望了一阵,悠悠道:“真是不敢相信,这都是那个九岁小儿造成的!这乱阵一旦成势,便是势不可挡!”
拓拔战远远望向望月阵中的澹台麒烈,见这小子虽深陷在敌阵中,可跟在他身边的那群人竟然都如困兽般左冲右突,突然大声夸道:“这小家伙,天生是只下山虎!带着一群没上过战场的俘虏,居然还把他们的血性都给逼榨出来!好小子,天生将胆!”
“我去帮他!”图成欢揉了揉发酸的双肩,呵呵笑道:“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千里从军报父仇,凭着一腔血勇,竟给我们创下了想象不到的胜机!”
“后生可畏啊!”图成欢又是一笑,重又举刀,带着一队人杀入敌阵。
望月人的阵脚已被彻底打乱,先机一失,又在黑甲军夺人的气势下,士气于不断后退下一步步跌落,前方的军士成批倒下,后方的军士勉强鼓起勇气上前,却挡不住对手的全面进攻,望月王先前还催着马四下发令,想要挽回巍巍败局,待看到己方被堵成一团的军阵在一次次猛攻下由厚转薄,心知大势已去,他又恨又悔的瞪着在自家军营里四下冲杀的阵中阵,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拜这九岁小儿所赐,而且从开始直至此时,他分明是看紧了这小子的每一举动,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儿在毫无可能的情形下从颠覆了战局。
而这一切还都是拜那名小儿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