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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毫不起眼的老旧六座五菱宏光奔驰在阴风阵阵的旭光大道上,手机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宜居市第九人民医院已经很近了。
欧诺主动请缨开车,袁满在副驾驶上强装镇定,其后坐的是豆豆和伊珊静,薄教授儿子薄一鸣坐在最后排抱着电脑沉默而快速地敲打。
“这么说……辜辜姐那边……不用我们管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欧诺没话找话。
“嘁,你说这话就好像你能帮辜辜什么忙似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伊珊静不客气地开怼,主要是她费尽心机救了欧诺,欧诺却连个客套的感谢都没有,甚至正眼都没瞧过她,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她旁边的豆豆身上,叫人恨得只想拔刀。
豆豆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好差不多,“艾尔莎现在应该下去了,只要她出手,那些怪物就会自动靠边站,就看辜辜姐他们能不能撑到她下去。”
欧诺自动屏蔽伊珊静的挑刺,和豆豆无障碍畅聊,“艾尔莎厉害归厉害,但她一发力,动静会很大,动不动就把人家整个湖给冻住了,万一你说的那种怪物发现她来了,一时激动撕了票,那——”
“呸呸呸!”伊珊静有点恼,“多少天没刷牙了嘴这么臭,你能盼着点好吗?什么撕票,你当是绑架啊!”
“喂喂喂,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接什么腔?再说这两天被困在野外,刷什么牙?我们俩差点被野猪拿去刷牙了!”欧诺忿忿。
伊珊静仰起脖子还想针对两句,却被豆豆拉下,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小伙情绪不大好,这时候争吵势必会让大家更加烦躁。
“艾尔莎行事自有分寸,不用我们操心啦,况且族长将王灵封在项链里给了她,有王灵傍身,她能轻松潜入洞穴不被怪物发现,救出辜辜姐他们难度不大。”豆豆解释说。
“王灵?嚯嚯,我干妈还真舍得啊!也不怕把王灵弄丢了。”欧诺一张乌鸦嘴时刻不停,同时悬飞许久的心也平稳落地,王灵之力能够震慑所有正常或变异的灵体,这把应该稳了,但另一把却始终飘着,“你们说,那种什么什么病毒能够在猴子、人和灵体身上传染,致死率很高,可是,这玩意儿从未听说过啊,到底哪来的?”
“我推测,病原体来自被灵神侵蚀的普通猴子。”薄一鸣一边浏览灵研院最新的疾控防疫会议文件一边说,突然想起某件事,猛地抬头,“我记得灵保局之前在翠湖找回过一条灵神,但没有任何感染者记录?现在突然出现奇怪感染者,会不会跟这条灵神有关?嗯,对,我得给我爸提个醒,从灵神入手。”
说话的同时,他飞快点开邮箱,给父亲发邮件。
“如果是灵神下的歪崽,那就完蛋了,灵族又要出一大笔维稳基金,又得穷上一阵子咯。”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从口袋里流出去,欧诺就怄气。
“钱是小事,我担心族长又会因为管理失职挨批评。”豆豆说,“希望灵研院快点找出解决方案吧,将疫情影响降到最低。”
“希望吧!喂,还有两公里就到宜居市第九人民医院了,你确定你老爹的病房里有个疑似病毒感染者?”等灯的空隙,欧诺看着袁满说,“‘超级鱼鳞病’目前只在那片荒山野地传播,如果像你说的传到了市里,那可不是开玩笑哦。宜居市少说一千万人吧?要传到市区,那我们就真完蛋了。”
袁满其实也不确定,但那小女孩的病症与他们描述的病毒感染十分相似,而父亲离那小女孩仅咫尺之距,并且整日昏迷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他必须确保这只是个误会,如果错了他赔礼道歉就是。
几分钟后,五菱宏光开进医院停车场,袁满箭步下车,哼哧哼哧往住院部跑,其他五人留在车上等候。
其实大家心里透如明镜,如果市区真的爆发疫情,灵研院第一时间就能获悉,广播电视新闻也不会一片祥和毫无提及,袁满的紧张激动,不过是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罢了,他们愿意为这片孝心跑一次腿。
但袁满不这么认为,当他下车一踏进住院部,胸口处顿时像是遭遇无形重拳轰击一般又胀又痛,很是莫名其妙,而他的第六感一向神准无比,现在第六感带给他的感觉,是大大的坏。
他悬着一颗心,片刻不停直奔父亲病房,猛地推开房门——
傻眼。
退回来看门牌号,确认是父亲的病房无误,那根被他摸了四年的门把手依旧铮亮如新。
再探看,依旧傻眼!
Why?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呢?小女孩呢?
人呢?
病房内竟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
“谢谢你,宗主。只是这项链……”
“给你的,是族长的意思。”
一条散发着荧蓝色光芒的水滴项链被戴在辜辜脖子上,辜辜深感其分量,伸手将它藏入衣领,还是不懂族长为什么会把灵族至圣——王灵交给她保管,她本凡人,无法使用王灵之力,万一有个闪失把项链弄丢了,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现在,这条项链的魔力等同于彼得杰克逊导筒下的至尊魔戒,看似朴素无华微不足道,但其所带来的影响是深刻的,至少在大家闯过那道怪物长城时,能够让怪物们的眼神看起来和善许多。
当然,主要还是冰封的缘故,怪物们被封动在冰块内,即便想不和善也做不出不和善的动作来。
现在,在夏娃宗主和袁旦的带领下,她和兰飞絮拖着情况糟糕的游敬之,以一个空气泡的姿态从冰封的地下河中穿过,像一根穿过蜡烛的灯绒。
人到之处河水凝冰,人过之后坚冰化水,复苏后的水怪远远地跟着,想靠近却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被飞来的秃鹫叼走。
就这样算了?
不可能。
至少监控墙后面的那个人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夏娃宗主躲过监控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但谁能想到这里还有监控?想堂而皇之地离开,绝没有那么容易。
和灵族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留后手。
他拿起对讲机,简单吩咐了几句,这时候监控屏幕内的逃生小队刚刚突破怪物长城走出地下河,开开心准备上岸。
然后,角落里两根铁棒悄么么伸入水里,闸刀拉下,通电!
正准备将游敬之扛上岸的辜辜肌肉痉挛,心脏骤停,当场被电晕倒在岸边,其他人亦不例外。
夏娃宗主知道这里有诈,但千防万防,没想到诈在这里。
电击发生的那一刻她猛然跃出水面,然后一道铁网从天撒下,将她重新摁回水里,没坚持几秒,她也被电晕。
“玩水?谁不会呢。哼。”
监视器后的那个人微微一笑,点一支烟,坐回到阴影里,兀自抽着。
弥留之际,辜辜迷迷糊糊看到了那个暌违多时的“野人”,旁边还有位脸熟的小姑娘。
不,那不是小姑娘,那是与她势同水火的苏苏。
接着,“野人”指使一只变异大猩猩将夏娃宗主扛走,而对其他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