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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刚提醒过他的女子。
“姑娘,你可有什么高见?”
周围人见她似乎胸有成竹,也都围了过来,这些人当中,也包括刚刚的裴念卿小公子,此刻他哭的满脸泪花,已经看不出翩翩小公子的模样了。
而驸马也赶了过来,一脸乞求地看着白芷。
“治我是能治,不过——”
她指了指自己:“我爹白崇仁还关在诏狱,我如今没有心情治病。”
靠甄大人康复,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赶巧了,牛秉中的夫人,可不就在这里么。
不索取点代价,如何能够医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贵人”。
等价交换嘛,说到底,医术也只是一种商品,稀罕的,商品。
驸马也是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在场只有他家长公主身份最为尊贵,他便答应下来。
“好,只要你能救。”
这等于是双重保险。
没有时间写药方了,她嘴里念着,就由人到端王府的药房里取药。
“黄岑,栀子,豆豉,黄连,竹茹,薏苡仁,半夏,蚕矢,芦根,丝瓜络,吴茱萸,熬好了冷服。”
这个方子开好了之后,高提点和太医院的人,都有些发蒙。
这算是什么药方——这里面竟然没有一味君臣佐使,药性特别烈能做主药的没有,其他什么黄连竹茹丝瓜络芦根,更是稀松平常。
这样的药方,这样的药方,也能治好长公主的急病?
长公主吐得这么厉害……
田维民被高提点大声责骂之后本是待在一边的,但是听到了这张药方,顿时又笑起来:“什么跟什么,我还以为真是高人,原来打肿脸充胖子!”
高提点胡子气得都快飘起来了:“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给你当哑巴。”
若不是田维民和太医院系在了一条船上,他哪乐意管他的死活。田维民医术不好,那就是太医院的无能。他假意训斥了他大半天,为的不就是保全脸面么,没眼力劲的东西,还敢跳出来。
驸马倒是冷冷看了一眼田维民:“那要不田御医来开个方子止吐?”
田维民缩了头回去,一双豆大的眼睛只管盯着白芷。他有些不服气。
白芷最心烦的就是那些在她看病的时候出现的苍蝇,她一边在替长公主揉捏,一边冷冷地开了口:“我若是治好了,你就给我滚出御医院,驸马,你看如何?”
驸马也知道这个田维民实在太过分,可是——他毕竟是凌家的亲戚,不知道……
白芷见到驸马迟疑,当即把手放了下来:“驸马若是觉得我要求太高,那就恕我——”
此刻方子已经开好,这一晚药正在晾凉,白芷走过去,当即就要打翻。
高提点也默不作声,全场除了白芷站出来说我能治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敢吭气。
驸马也被气得不行,你说田维民多什么嘴。
长公主脸色青紫,出气多入气少,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蜡白蜡白,儿子裴念卿又在旁抽泣不止。
他也曾见过这样的急病,有一户邻居,也是这样的暑热天气,一病不过一碗茶时间,就过去了,大夫在门外,他在里面就已经断了气。
想不到今日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也要受这样的罪。
他想打死田维民的心,都有了。
“好,我答应你,等公主好了,我立刻秉皇上,让这个田维民滚。”
他话音刚落,白芷便接过这碗药汤,捏住了长公主的鼻子,和嘴巴。
“高提点,你帮我灌药,我来压她的几个要穴。”
被点名到了的高提点接过药碗,亲自握住了这碗已经凉了的药,亲眼看着白芷压了长公主喉咙和颈椎的几个要穴。
这几个穴道,他揣摩着,难道是方便灌药的?
人在昏迷中,灌药是很困难的,一旦病情危急,灌下药去,病人便会咬住自己的舌头,反而得不偿失。
因此太医院常常都是要做药丸子,或是用药蒸。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绝技。
他默默记下了这几个穴位。
同行是冤家,但是必要时候,他也是能学就学的。
“灌!”她一声令下,高提点稳稳当当就把药一滴不剩,滚进了长公主的喉咙里。
药倒是灌了,可是剩下的一干御医,全都不敢大意,大气也不敢喘,倒是白芷,找了个地方悠闲地坐了下来,吩咐丫鬟去给她泡碗清茶。
这里的丫鬟也没见过人喝清茶的,但是如今见到白芷并非寻常人,便急急跑去了。
慕容氏也吩咐了:“拿今年最好的高山云雾来。”
没到一盏茶时间,长公主不再呕吐了,脸色也不再青紫蜡白交错了,最主要手心里黑气去了一大半,脉也能摸到了——
这下子,所有人提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除了田维民。
他是真没有想到,白芷这看似胡乱写的一张药方,真能止住长公主的急吐。
为了挽回劣势,不被逼离太医院,他换了一种手段。
“白姑娘,好,好,好。我今日也是服了。就是不知道,长公主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他眼中闪过的一抹算计,清清楚楚。
如果讲不出个三四五六来,说服不了他,那也别怪他,临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这个想法,太医院的几个人不是不明白,不过却也没有阻止,以为他们也想听听,白芷到底能否说出正确的病因来。
这个病,其实在现代,就是霍乱。
是霍乱弧细菌感染造成的上吐下泻,想不到在清朝才大规模流行的霍乱,在这里,也有了苗头。
这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她带了青霉素等一套吊瓶到这里,她也不会用的。
这些天潢贵胄,怎么敢用这种东西?就算是传说中的刮骨疗毒,对他们来说,也是禁忌。
传统的想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便乱动,就是不孝。
所以她没有用这些西医的手段,也不能说出霍乱这两个字。
跟他们说,他们没办法接受。无异于夏虫语冰。
这道理,在她初做教授就知道了。
可是,怎么用中医跟他们解释霍乱呢?
在中医的理论里,还是有这样一种解释的——
不过,这个理论,在这个约等于北宋的朝代,还未出现。
白芷皱了皱眉头,在心底概括言辞。
这情形,却被田维民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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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男主要亮瞎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