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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奇一路与孟舟斗嘴不断,先前围绕在身边沉郁的气氛随之消散,无论之后要面临什么,在这一刻心是轻松的。
回到庄子上,徐勉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坐到翼王面前又准备开始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尽管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说,高兴还是有的。
“要在山上搭几个帐子?”徐勉也想有自己住的地方,要大而明亮,最好能开出一块地种些常用的草药,随用随取多方便。
“你的想法可以告诉红明。”汐朝一眼瞧出徐勉的心思,写在脸上十分明显。
“好。”得了翼王的准许徐勉等有及,起向去找红蕊传信给红明,自己的要求不算多,就那么一点点应该不麻烦。
不一会徐勉回来重新坐下,抿了口茶道:“翼王言语中的陷阱另人防不胜防。”
“那些离开的人一听翼王允诺放他们一马,立即变成另一副模样,之前的言之凿凿全部抛在了脑后。”徐勉自顾自的说起看到的那一幕。
“真另人失望。”徐勉轻叹,面上带出些许惋惜,“禁军竟是这副样子,当初的我可是及其崇拜禁军,成为皇上手中的刀是多么荣耀的事。”
徐勉小的时候曾见到过气势凛然的禁军,从那时起萌生了成为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男儿的志向,可惜天不遂人愿,往事不堪回首不必再提。
“禁军是皇上手中的底牌,像那样一味退缩失去信念的禁军留着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徐勉很为此忧虑,皇上手中的刀就该越锋利越好,这才是禁军存在的价值,为护皇上而不畏惧生死。哪像这次只是晾了几日已经失控,是环境影响情绪,还是本身的原因,不得而知。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汐朝记得徐勉曾言及放禁军一马的事,和红蕊发生过争议。
“哦。那是我没看到实情贸然做下的判断。”徐勉一点不觉得自己反复有什么不对。
“你管的太宽。”不该问的不该听的全要知道,汐朝对此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已经警告过了,为什么徐勉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告。
“我的初衷是为了皇上安危考虑。此等是做臣子应尽的职责,翼王未免太谨小慎微了。”徐勉面对冷脸已经习惯成自然,从中也能窥探出些微的不同,从而判断翼王是否不悦。
徐勉把握到分寸,不会越过界限,做太医自保为上,这是根本,也可沿用于官场,对人对物一样的道理。
“消除多日来的记忆他们会回到以往,这段时间以来产生的无助与彷徨就会随之消失。”汐朝斜眼扫向对面的徐勉。“你做出的药难道不知其效果?”
“那到不是。”徐勉对自己做的药非常有信心。
“回到以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或事,真的能说万无一失?”徐勉坚持认为这样做是一时的,并不能真正的消弥于无形。
“你为什么当太医?”而非官史,汐朝纳闷徐勉关心太过。哪像个太医。
“父亲希望我能继承衣钵。”徐勉忆起当初父亲严肃认真的面容轻叹数声。
“父亲不喜我入官场,说我不适合。”徐勉非常郁闷,官场不适合自己说是官场阴暗龌龊,一个不留神变成别人的踏脚石,年纪轻轻一命呜呼多凄惨,反观太医要轻松许多。
“父亲当时细数了官场如何如何黑暗,说我进去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哪天得罪了人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可怜父亲一反年纪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说我不孝不能替父亲分忧。”徐勉想赶来全是一把辛酸泪,如今记起心里埋藏的话不吐不快,恰逢翼王近在眼前,又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乱说,是以就把翼王当成了信任的听众。
“我那时就想去做禁军,奈何身体底子弱不适合舞刀弄枪,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徐勉回想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执拗,现在想起真是可笑又蠢笨。
“父亲一有时间就教我背一些药名穴位。有时也会感到厌烦,经常闹脾气。”徐勉笑言,“那时没少挨打。”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哪家长辈不如此期盼,子孙能够有所建树。”徐勉说到此处对翼王突生好奇。
“在我眼里太医院与官场没什么不同。”徐勉继续说自己对朝堂的看法,“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葛,很少有人会一头扎进医书中钻研,太医同样少不了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有的时候不得不担心小命不保。”
“尤其牵扯到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下药打胎,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倒霉的换成了太医,治不好得罪人要担罪责,治好了一样要得罪人,可谓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徐勉叹气的次数增多。
“不知父亲怎么想的,偏说太医院好,一力阻止我入官场。”徐勉也不是非得要入官场,学医也非排斥,开家医馆也可,怎么就非要让自己进太医院。
“你的闲话太多。”汐朝轻浅的抛出一句。
“埋在心里许久,今日忽然勾起了儿时的回忆。”徐勉笑了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翼王呢,听了我这一番话有没有想谈谈自己。”
汐朝冷眼一扫略有不悦,徐勉脸皮够厚,竟问及自己的私事。
“坊间传闻听的太多,面对正主忍不住想确认一下。”徐勉并无打探翼王私事的意图,恰好生出一丝闪念。
“徐太医为你忧心不是没有道理。”汐朝不愿多说自己的私事,警告徐勉适可而止。
“好吧,好吧。”徐勉看出翼王不愿说,忙打住话头。
“翼王所说的生存游戏能否透露一点?”徐勉真的非常好奇翼王要做的事。
汐朝习惯了徐勉的聒噪,任由徐勉去说,自己听着就是,答与不答在于自己。
翼王不答,徐勉已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又开始推测起来,“该不是要再次挑选符合翼王要求的人?”徐勉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很是自信的看向翼王。
“话太多容易招祸。”汐朝不得不再次提醒徐勉,心思用的不是地方。适当的收敛一些有助于活得更长久。
“好吧。”徐勉识趣地闭上嘴巴。
暗卫来报,离开的那些人全部撂趴下了,没有一人遗漏,现正在喂药。等他们醒来即刻送离。
汐朝写了封信交给送人回去的暗卫,这封信是要交给父皇的,详细的述说禁军的情况,以及自己对禁军的一些看法。
晚上月亮爬上树梢,山林中静悄悄地,营地里的众人已经睡下。
黑色的身影在夜月的掩护下悄然摸近驻扎的营地,脸上的面具在月光的影印下闪着冷茫。
吴越因着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动作太大吵醒身边的同伴,小心的微侧了身子,脸对着门口。突然听到一丝极细微的响动,刚开始未引起注意,以为是林中的小动物,有一半可能是大老鼠,在夜晚出来觅食。
直到门口处有风吹进来。吴越刹时惊觉,门关的好好的是不会有风的,那么这风从哪里来,留了个心眼,没敢大睁眼睛起来察看情况。微睁开一条缝紧盯着门口,这一看惊出一身冷汗,黑色的人影近在咫尺。哪还能躺得住。
吴越瞬间睁眼跳起身,一脚踹醒身边的张奇,张奇因突然来的一下子哎呀一声,待要呵骂,睁眼一看,吴越已经跟不知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动起手来。
屋里地方狭小。动手束手束脚,张奇大声叫醒其他人,加入了吴越的战局。
刚出手没几招,就听呼啦一声,窗户那头直接被撞开。又有默哀人闯入。
“什么人!”孟舟在黑暗的屋里捕捉到黑衣人的身影,想都不想扑身而上。
吴越与黑衣人打得是难舍难分,时间越久心从之前的惊色中冷静下来,从中发现不少问题,黑衣人没有携带兵器,赤手空拳与自己对招,或者更该说是切磋,因为就在自己疑惑分神之际,一个不察失了手,眼看对方一掌将要落在心口,此时躲避已然来不急,哪想对方临时变招打向自己的肩膀,险险躲过要害。
“是曾经拆陷阱的人。”郑苛透过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一人的装扮,又从黑衣人动手的方式看出一些异样。
“什么!”孟舟一时有听没有懂,分神之际差点中招,暗自心惊还好自己躲得快。
“这就是翼王所言的生存游戏!”郑苛有闲心观察情况,推断可能的真实。
没一会听到外面传来呼喊打斗声,想来别的帐子也同样遇到了夜袭,这夜是没法睡了。
黑衣人未下死手,避开要害,将对手狠狠地捧了一顿,撤手闪身哪来的回哪去。
整个驻地没有一处帐子躲过偷袭,也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身上多少留下不少外伤,青一块紫一块,有的被一拳扫中鼻梁,出了点血,没有一个人被利器伤害过,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四下走动了一番见到同伴的惨状,登时乐得够呛,扯到自己的伤处,疼得是吃牙咧嘴,一抽一抽的吸气。
叫嚷声一时变成了大笑,四下乱窜看谁比自己更惨,乐够了之后坐在一起大说特说,自己是怎样对付黑衣人的。
“嘶,轻点。”张奇扯着嘴角直哼哼。
“叫什么,大男人一个还怕疼。”孟舟正在给张奇上药,跌打药膏得揉开,张奇有一处伤正好伤到了腰眼,自己没法上药,就叫孟舟来,两人互相帮忙。
“真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孟舟一脸阴郁,恨恨地唾了一口。
“半夜来这么一出,真叫人吃不消。”张奇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没曾想会遇上这种事,好好的觉给搅和了。
“好在那些黑衣人未伤及性命。”吴越一边搓药一边开口。
“亏得吴越发现的早,要不然比现在更惨。”孟舟抱怨,黑衣人来得不是时候。
“我那是凑巧,睡不着听到响动睁眼一看。”吴越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怕,被动挨揍和主动反击差太多了。
“今晚那些人不会再来。”郑苛以经验判断情况。
“不来也睡不着。”被突然惊醒,又大战了一场精神至今仍处在紧绷状态,睡意全消,孟舟丢下药膏烦恼不已。
“不会这么简单,只为了切磋。”郑苛仔细回想翼王当时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还有下一次?”吴越心下一凛。“不会是要天天晚上来这么一出吧。”太可怕了,让不让人休息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郑苛面带忧色,“很可能比今晚还要麻烦。”翼王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那四个字,一定还有后续等着他们。
“乌鸦嘴。快别说了。”孟舟打断郑苛听起来有点危险的预兆。
第二日的事验证了郑苛的话,一语成谶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在哀嚎的同进深感无力。
之所以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原因在于一大早上天色刚亮就被叫起,分成一小组一小组跟着昨夜捧他们的黑衣面具人去修那个该死的陷阱。
一组有二三十人不等,不可能动用所有的人,一半去原有拆除的陷阱那边,剩下的人没闲着,一排二十名黑衣面具人站在那里光是气势就十分惊人,一看便知见过血腥的。锋锐的气势另人侧目。
剩下的这些人被黑衣面具人打散分开训练,至于训练的内容,听听时不时的哀嚎便可知悉一二。
“我们为什么要去修陷阱?”孟舟语气低沉提不起劲。
“当初拆这会又重修,不是折腾人吗。”张奇折了根绿叶放在嘴里吹了吹。
“就是费事扒拉地说拆就拆,如今又要重新装好。抽哪门子风。”张奇拿下嘴里吹不响的叶子,指尖用力一捻,绿色的汁水染绿了手指,弹弹指尖将粘到指腹上的碎叶弹落。
“好烦。”没有休息好加上看到捧自己的黑衣人近在眼前,哪个能心情舒畅,不上前斗一场争回面子已经很克制了。
“正好能一观陷阱的搭设方法。”郑苛是在提醒不耐烦的张奇和孟舟,在没有准确得知游戏内容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有过多的反抗,轻举妄动是大忌。
“确实。”吴越非常认同郑苛的话。
“稍安勿躁。”张奇挑了挑眼睛,笑指孟舟。
“少来,你我彼此彼此。”孟舟冷哼一声顶回去。
张奇和孟舟捡着闲篇斗起嘴来,一路上可解忧绪,得一时轻松。
宫中。沐瑾明没急着去户部,转而去了御书房。
“父皇。”沐瑾明行了礼。
“什么事,一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沐昊宇好笑的看向眼中溢出心事的小儿子。
“汐儿已离京月余,儿臣甚是想念。”沐瑾明吐出实话,“儿臣想去汐儿那边。”
“你是想借此躲懒吧。”沐昊宇一言揭穿小儿子的那点心思。
“哪有。有些不放心。”沐瑾明眉头微蹙,“禁军已送回来一批,第二批在路上。”
“反对朝儿的人不少。”沐昊宇有看过小女儿派人送回的信,从中了解情况,回来的暗卫也有详细回禀。
“禁军的品性素质没想到会差强人意至此。”沐瑾明未展眉,皱得更深了。
“禁军统领当负其责。”沐昊宇也未曾料到,自己手中的刀居然随着时间的堆积,日渐钝化。
“若非汐儿出此奇招,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沐瑾明对汐朝的手段极其钦佩。
“一切等朝儿回来再定。”沐昊宇不能这个时候处置禁军,小女儿的做法一定有其道理。
“是。”沐瑾明一听便知自己的心思无法达成了,好可惜。
沐昊宇挥手赶小儿子去户部,心思该放在正事上,别总想着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