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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珍迈步入凭兰苑内,听宣儿喊了数声未曾有人出来应答,就知这院子里没有人,既然没有人心里不知怎么松了口气,大胆的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后,不禁感叹这院子修得极好,满院的花木给人一种惬意之感。
“小姐,没有人是不是该回去了?”虽然院子里没人,但宣儿心中却始终不踏实,总感觉院子里透着股阴沉感,让人不寒而栗。
左珍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上前推开一间关着的房门走了进去,宣儿看到后差点惊呼出声,赶忙跟了进去。
“小姐还是回去吧。”宣儿小声开口:“郡主不在这样进来不好吧?”未经主人允许就进屋让人知道了不好。
看着一屋子的上等家具器物,左珍心里面浮现出小小的嫉妒,有些东西可都是皇宫里才得用的,这间屋子里都有不少,而且这些皇上御赐之物非但没有收起珍藏,反而大赤赤地摆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
“小姐。”宣儿心里越想越害怕,一再的催促。
左珍听了不再呆下去,关好房门带着宣儿回了墨香斋。
“夫人,少夫人去了凭兰苑刚回去。”王妈让人注意凭兰苑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禀。
“真是沉不住气。”柳姨娘别有深意笑道:“让人盯好了这几日可有好戏开罗,就不知道少夫人能否承受得起。”
清晨天刚亮洒扫的下人们开始了一天的清扫。
“啊……”一声惊叫搅拢了府中的宁静。
“出什么事了!”下人们丢下手中的扫帚奔向惊叫之处,去看热闹。
“夫人,出事了。”王妈叫醒柳姨娘禀道。
“出了什么事?”柳姨娘不紧不慢地梳洗。
“宣儿死了。”王妈得知消息后大吃了一惊,昨日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今日便成了一具尸体,真是造化弄人。
“哦,死在了何处?”柳姨娘虽然同样心惊但她早有预料,却不曾想到会是这么快。
“凭兰苑门口。”王妈吐出这几个字心里凉了一半,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
“去瞧瞧老爷他们起了没有?”柳姨娘梳妆完毕吩咐道:“这事是少夫人起的头理应她自己处理,宣儿可是她的心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墨香斋这头下人跑来禀报:“少爷、少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听到门外下人的叫唤,还未起身的欧阳霖被搅了好梦,脸带不悦。
“出大事了!”下人道:“凭兰苑门外发现一具女尸,经人辨认是少夫人身边的丫环宣儿。”
“什么!”不光是欧阳霖吓了一跳,醒来的左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立马起身下床穿衣,洗漱后匆匆赶往事发之地。
凭兰苑个已经早已围了一圈下人,对地上的尸体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
“这不是少夫人身边的丫环吗,怎么平白无故的死在了这里?”
“昨儿我还和她说过话的,真是世事无常。”
“对了前几日我还看到她跟一个府里的小丫环躲在假山后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对,我想起来了,宣儿问过我府里有关郡主的一些事情。”一丫环低呼出声。
“对,也问过我。”有人附和。
“不会是她好奇心起误入了凭兰苑吧。”有人猜测。
“啧啧,吓死人了,这凭兰苑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话语中不无讥嘲。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知道少夫人会如何处理此事,毕竟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丫环。”有人意有所指道。
“凭兰苑可是府中的禁忌,等闲人都不敢在门口停留哪怕一刻钟,都是这么个死法,太奇怪了。”有人不禁要怀疑是谁动的手。
“好在死的不怎么吓人,要不然真没法看了。”
“还真是,脖子上身上没有伤口,人是怎么死的?”有人惊奇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柳姨娘与欧阳霖夫妇同时到达凭兰苑,遣了下人让两名小厮先将尸体抬下去,三人前往正厅,得知消息的欧阳烨已经等在那里。
左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过礼后坐在那里低着头,宣儿的死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些惊人的传言,想到此处便不寒而栗,都怪自己好奇心起害死了宣儿,眼眶不禁一红强忍着泪水。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欧阳烨板着脸看向三人。
柳姨娘先是看了一眼左氏,见其神色不定心里暗爽不已,当先开口道:“事出突然妾身也是刚刚知道死的人是少夫人身边名唤宣儿的丫环,许是少夫人知道些什么。”直接将矛头指向左珍。
左珍闻方一愣,不由得看向柳氏,柳氏面色平常看不出一点惊异之色,让人心生疑惑,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欧阳烨目光转向左珍示意她开口解释。
“我,我不知道,昨儿人还好好的?”左珍不敢说实话怕惹得丞相不悦,毕竟自己去凭兰苑本就明不正言不顺。
“该不是小丫环好奇,听信府里一些流言偷偷去了凭兰苑惹出事了吧?”柳姨娘意有所指,目光扫向左珍。
“凭兰苑不得擅入府中上下皆知。”欧阳烨目光微沉看向左珍道:“这次就算了,人已经死了,好好的让人安葬了,若在发生此事一律逐出府去。”
左珍闻言一怔,没想到丞相居然会这样处理,还出言警告,不禁抬头对上欧阳烨,那可是一条人命,也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丫环,怎么连个原由都不问问清楚就草草的打发掉了。
欧阳霖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一听此话便知妻子闯下了大祸,待看到妻子神色不对时忙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眼神阻止她开口。
“妾身也是这么认为。”柳姨娘轻声附和,眼带深意地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左珍,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左珍一转眼接触到柳氏满含意味的眼神时,心底无名火起,这一家子一唱一和的不把自己这个儿媳当回事,虽说死了的是个丫环,可那也是她左家的丫环,不是谁都能任人欺辱的,观柳氏神情像似知道什么,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才进门没多久就弄出人命来无疑是大大的落了自己的脸面,端得让人看不起左家来。
左珍越想越生气,不顾欧阳霖一再阻止,倏的站起身来看向欧阳烨出口质问:“宣儿是我的贴身丫环无缘无故死在了府中,难道不用给我这个儿媳一个交待吗?那可是一条人命,是我左家的下人。”
欧阳霖万万没有想到左珍会不顾他的阻止顶撞自己的父亲,而坐在对面的柳姨娘眼中隐隐流露出来的笑意显示出不同寻常,看好戏似的不发一言这让他预感到一些东西。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待?”欧阳烨未料到左珍这般不识大体,会为了一个下人质问起自己这个公公来,还搬出左家来威吓,简直太过放肆,拿欧阳家当什么了!
“宣儿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的。”左珍对上欧阳烨那双利眸,忽然惊醒过来,暗骂自己冲动了,可说出口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珍儿?”欧阳霖上前拉住妻子以眼神示意别在说下去,他已经发现此事不单单是死了一个丫环的事,后面极有可能牵扯上别的事,此事最好到此为止。
左珍哪里管那么多,她已经退无可退了,不说明白就这么不了了知的话,府中会传出对自己不利的流言,自己哪还能在府中撑起当家主子的颜面。
“儿媳想要知道宣儿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害死的。”左珍定定地注视着欧阳烨,她现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露怯,不能让人瞧不起,她连一个下人的生死都不管不问,日后还有谁会用心替自己办事。
“呵呵,少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揭过便罢非要弄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少夫人是在有意为难老爷?”柳姨娘轻笑出声,话中的意思显而意见。
“你什么意思!”左珍最见不得侍妾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好像她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一样。
“什么意思少夫人还不明白吗?”柳姨娘见欧阳烨没有出声阻止自己便放下心来,显然老爷想要借着自己的嘴点醒眼前这位依然仗着自己是左家嫡小姐身份的儿媳。
“柳姨娘有什么话不妨明说。”欧阳霖知道此时不弄清楚原委左珍是不会罢休的,还有就是柳氏的态度好似什么事都了若指掌一样,让人不禁要怀疑此事是否另有原因。
“这还不简单,问问少夫人昨日去过哪里便知。”柳姨娘直接将问题引到左珍本人的身上。
左珍听后心下一颤,瞬间转向身去看向柳氏,难道柳氏知道,这一想心里就更不平静。
“珍儿,你昨日去了何处?”欧阳霖听得出柳姨娘话中所指,侧首看向妻子。
柳姨娘扫了左珍一眼见其不答便又道:“少夫人为何不说,去了就是去了岂有不敢承认的道理,何况少夫人不是想知道宣儿的死因吗?”
左珍紧抿着唇盯着柳姨娘不发一言,那眼神恨不能将柳氏射成筛子。
“呦,少夫人看着妾身干什么?”柳姨娘一副怕怕地样子道:“少夫人既然不敢说那么便由妾身代劳。”
“少夫人昨日与宣儿两人蹭老爷和少爷不在府中避开了下人去了凭兰苑。”柳姨娘一直注意着左珍的神色,一丝不露的看在眼里。
“你去了凭兰苑!”欧阳霖听后顿时一惊,想起那日晚左珍曾问起自己的事心下一叹。
“我,我……”左珍不知是急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被气得哑口无言。
“少夫人身边的丫环宣儿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打听尊宜郡主的事,府中上下早已下了死令不得言道郡主的任何事情,更不能不经允许擅自踏入凭兰苑一步。”柳姨娘不紧不慢道:“这些事情原本是该妾身向少夫人说明的,哪知少夫人的动作极快,打听了个清楚未曾想少夫人即知凭兰苑去不得可还是去了,白白搭上一条人命,却向老爷要一个可有可无的交待,就不知道少夫人意欲为何?”
一句话说得左珍面白如纸,原来他们都知道,既然知道那这又是何意,是想借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近而打压左家,还是另有目的。
柳姨娘一见左珍变了脸暗自发笑,又道:“少夫人莫要多想,老爷就此揭过此事也是为了少夫人好,要是让人知道少夫人擅入凭兰苑得罪了人可不轻易能了的。”此话听上去是在劝解左珍能忍就忍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暗地里却是嘲讽左珍不识大体公然顶撞长辈,这是何等的教养,一旦传出去左家的颜面扫地不说,左珍也再直不起腰板坐稳当家少夫人的位置。
“凭兰苑里根本就没有人!”左珍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柳氏暗含深意,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说出‘真相’。
一时间厅内顿时安静得可怕,只闻左珍气红了眼的喘气声。
欧阳烨脸色微沉,欧阳霖实在头痛,自己是遭什么罪了娶了这么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少夫人不是想知道害死宣儿的因由吗,擅入凭兰苑的人都得死,这就是原由。”柳姨娘缓缓的道出真相,话音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你胡说!”左珍情绪激动指着柳姨娘怒视。
“妾身可未有不实之言。”柳姨娘看着已经失态的左珍道:“少夫人应该听过与宣儿一样死在凭兰苑外的另一名丫环,同样是好奇心起,同样是死在了第二日清晨,身上没有凭何可以致死的伤痕。”柳姨娘不是要吓唬左珍,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当时正主还住在凭兰苑内呢,那时她吓得也不轻。
左珍不相信怒道:“一派胡言那我为什么没有死!”
“珍儿!”欧阳霖呵道:“你冷静些,不过一个丫环至于……”
不待欧阳霖把话说完柳姨娘插口道:“少夫人是什么身份,宣儿的死不过是对府中下人的警告罢了。”一语道出其中真意,就是想让左珍看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别老是仗着左家撑腰,相府就没有办法整治人。
左珍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向欧阳烨,在到夫君欧阳霖,视线最后落到一脸理所当然的柳姨娘身上,他们一个个眼中所表露出的信息是那么的明显,一下子身体好似被抽干了一般,眼前发晕下一刻昏了过去。
“珍儿!”幸好欧阳霖反应快接住了倒下去的妻子。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好好说说相府与左府毕竟不同。”欧阳烨至始至终对左家的这个嫡女很是不看好,这门亲事是左家一手触成的,果真女儿养的就是这等模样,太另人失望了,放下话后转身离去。
柳姨娘这时不好再坐着看下去,遣了下人去请大夫,毕竟左珍刚进门没多久,这就出了乱子让人见了还以为相府欺负其年轻,一通忙乎下来已是日上三竿。
“哈哈哈。”柳姨娘在关上门窗的屋里险些笑破肚皮,道:“你是没看到左珍气怒的样子,真解恨,让她在以左家嫡女府中长媳的身份压人,遭报应了吧,活该如此,怎么就没吓死。”
“夫人,那宣儿?”王妈心中多少存有疑惑。
“记得那两个哑婆子吗?”柳姨娘知道王妈问的是什么,端起茶盏缀了一口,缓解之前笑哑的嗓子。
“那哑婆不是府中老人吗,怎么?”杀人!王妈颇为不解。
“知道为什么那贱丫头将凭兰苑中所有下人都遣出去,唯独留下那两名哑婆。”柳姨娘放下茶盏回想当时,当初也有过怀疑却未放在心上,只是前段时间无法意中听人说起过,现在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两个哑婆有问题?”王妈不确定道。
“两人曾受过林晚秋那贱人的恩惠,又因知道府中之事太多本是要被处置了的,那贱人怜她二人性命就做好人要了过去,服了哑药跟在贱人身边。”柳姨娘暗恨得咬牙。
王妈这下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就说郡主不在府中又哪来的人去杀宣儿。
其实谁都不知道两名哑婆另有来历,她二人是沐昊宇一开始放在林晚秋身边的,为的就是怕爱人在相府中吃亏,而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总不能时常造访臣子的家,惹人注意,至于柳氏所言只不过是编来哄人的,而哑婆的身份就连身为丞相的欧阳烨也不清楚,只以为是林晚秋对两人有过恩惠便带在身边而已,只有林晚秋清楚这是爱人给予自己的保障,汐朝知道后便将两人又要到身边守着整个凭兰苑,也为传递府中的消息。
大夫到了墨香斋为昏过去的左珍诊脉,没一会就到一旁开了方子。
“少夫人是惊吓过度心绪不稳所至,我开几副安神的汤药一日三次煎服。”大夫叮嘱道:“少夫人需静养,切莫大喜大悲再添神伤,屋里到晚上可以点一些助眠的香料。”
欧阳霖听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真怕左珍有个万一,不好向左家交待,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出事了,真让人不省心。
打发了大夫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左珍,自己则转身去了书房,一大早忙乱弄得他疲惫不已,唤了下人摆饭简单的用了一些。
坐在书房内欧阳霖不禁在想左珍醒来后会如何,真是头痛,女人就是麻烦好奇心重,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去撞南墙,自持身份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岂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这下可好白白送掉一条性命,就不知日后是否能长记性。
哼,柳氏到是看了场好戏,步步紧逼让左珍失了体统,看来柳氏如今仍不安分,是得想个办法让柳氏消停些了,欧阳霖不会让女人闹得家宅不宁从而分心,左珍再怎么不懂事也比柳氏强不少,起码是大家出身。
左珍昏睡了一整天醒来回忆起这一早发生的事,脸上一阵青白,又气怒又委屈,眼泪夺眶而出,越哭越委屈,自己怎么会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心里越发怜自己命苦心酸不已。
欧阳霖进屋见左珍哭花了脸忙上前轻声安抚,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哄得左珍重拾笑容。心里面越发看不起左珍来,这样的女人太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