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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们忙着收拾那满屋子的东西,她则转身回房继续陪儿子女儿,女儿因为刚刚她生了一通气之后收敛了很多,这让她挺欣慰的。
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过段时间等两个孩子过了三岁生日,就送他们去卓听枫学校的幼儿园去,然后她亲自带他们。
晚饭蔺默言也没有回来,她在吃完饭哄了两个孩子入睡就自己驱车回了泰城花园,她现在知道蔺默言没有回澳洲,似乎也没有回蔺宅,不然袁蕙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蔺宅住。
不知道他这些天是睡在哪个红颜知己那里。
看了部电影之后有些困,她就熄了灯准备睡觉,刚躺下呢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蔺默言的,自从上次他给她打过电话之后她就存了他的号,不然每次接电话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未免有些太伤人自尊了罘。
她接起了电话来,那边有些吵,感觉像是在酒吧或者KTV那种环境里,而且传入耳中的声音并不是蔺默言的,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上来就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嫂子!”
嫂子?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浑身不自在,不过她还是礼貌地问他飚,
“您是哪位?”
“我是蔺总的朋友,我姓纪,那个……蔺总喝醉了,能不能麻烦您来接他回去?”
那男人小心翼翼地说着,试探着她的反应。
她淡淡回他,
“他以前喝醉了的时候你们怎么办的,现在就还怎么办吧!”
喝醉了找她干嘛?
他的红颜知己呢?
又或者他以前喝醉的时候都怎么办的?
那端顿时没了声响,估计是被她一句话给堵回去了,她听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那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些为难,
“可是他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我们就只好给您打电话了,而且,他以前也几乎没喝醉过啊......”
她皱眉,语气微微有些不悦,
“我已经躺下休息了,你们把他该送哪儿送哪儿吧。”
这大半夜的,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难道是为了惩罚她下午没陪他去买礼物?
蔺默言这个人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差。
那男人的语气里满是哀求,
“嫂子,您就帮帮我们吧,这大半夜的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我们也想把他送到他这几天住的酒店赶紧解脱,可我们怎么叫他都不走,非要叫你来接他!”
把他送到酒店?难道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没住在红颜知己那里?
她还在纳闷着,那男人又叹气,
“他醉成这样我们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哎,这酒品……”
她被那人磨得没有办法,只好说,
“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接他!”
那男人赶紧喜滋滋地告诉了她他们的地址,她痛苦地从刚暖和过来的被窝起身,换上衣服下楼开车。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这座城市很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她对这种地方向来敬而远之,除了偶尔有几次被心情郁闷的学姐拖来这里陪她买醉之外,她几乎从不踏足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
她跟苏世媛都比较喜欢那种静吧,不喧嚣,不吵闹,有安静的音乐,有忧郁的歌者唱着击打人心的音乐。
找到那男人电话里告诉她的那个地方,她停好车就走了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包间,她一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人歇斯底里地唱歌: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对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从来没有感动过.....
这首歌莫名地让她眼眶一酸,她抬眼看向包间里的人,都是几个跟蔺默言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衣着不俗一看就知道是名门公子。
蔺默言的身影在角落里,看起来真的喝多了,正闭着眼坐在那里,抬手痛楚地揉着额头,他的面前凌乱摆放着几个洋酒瓶子。
见她出现之后包厢里几个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到了她身上,她看到他们的视线中浓浓的全是打量,她浑身不自在,他们干嘛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对蔺默言有多重要似的,她不就是一个他放在家里阻挡流言蜚语的挡箭牌吗?
正在唱歌的那个男人也停了下来,走过来笑着冲她打招呼,
“哟,嫂子,您来了啊,刚刚是我给您打的电话,您叫我小纪就行!”
她被这个自称姓纪的人弄得很不自在,要知道他们几个都跟蔺默言差不多年纪,或者比他年轻几岁,但是肯定都比她大,叫她嫂子,还自称小纪,她可受不了这样的称呼。
不过还是礼貌冲他笑了笑,
“你好。”
然后又冲包厢里其他的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虽然她不想融入蔺默言的生活圈子,但是礼节还是不能少了。
那个小纪走到角落里的蔺默言面前,
“喂,老大,嫂子接你来了!”
她也跟着走了过去,尽职尽责地弯腰去扶蔺默言,
“蔺默言,我们回去吧。”
她抬手去拉蔺默言的胳膊,哪知道蔺默言手上一个用力竟然将她扯进了他怀里,身后是那几个人起哄的呼声。
她尴尬的挣扎,却被他牢牢按在怀里扣着,她就那样坐在他的腿上,几乎跟他脸贴脸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
她又惊又恼,不是说他喝醉了吗?喝醉了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
身后以那个姓纪的男人为首开始吆喝,
“亲一个,亲一个。”
蔺默言倒是没理他们,但手上还是紧紧搂着她,沾着酒气的唇贴在她的脸颊耳垂旁低低问着,
“今天在老宅子为什么哭了?”
“你怎么知道的?”
她很是惊愕,暂时忘记了自己此时跟他的这种暧昧姿势。
她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哭的,袁蕙他们也不知道啊,怎么会有人告诉他?
他顿了顿,回了她,
“你儿子打电话告诉我的。”
“儿子?他怎么会打电话告诉你我哭了?”
她更惊了,蔺默言的唇移到了她的唇上,就那样轻咬了一下她的唇,温热的气息呵入,
“我也想知道。”
之前他跟这帮朋友在喝酒,袁蕙的电话打了过来,先是数落了他一顿怎么晚饭也不回去吃什么的,然后又说,
“大宝说要跟你讲电话。”
他一时间都有些懵,就听儿子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你等我一下。”
然后他就听着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袁蕙在那边说,这大宝,跟他爸有什么话还要悄悄说,他这才明白,那踢踢踏踏的声音是儿子走到一边儿去的迹象。
没一会儿那童声又响起,
“爸爸,妈妈今天哭了。”
“哭了?”
他倒是没想到儿子会跟他说这些,想起某个女人那倔强的性子,不由得在这边皱了眉,
“为什么哭了?”
他几乎没怎么见着她哭,当然,除了最初的时候他戳中她心事时她哭了一顿饭的时间之外。
“她看到妹妹偷偷吃糖,生气了。”
小小的孩子又说,因为从来没看到妈妈哭,所以妈妈今天这样小小的男子汉很是心疼,就想着给爸爸打个电话,爸爸是大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妈妈的吧。
他也要快快长大,努力保护妈妈,再也不让她哭。
儿子说完之后他在这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那性子,可绝对不会是女儿偷吃几块糖就能把她气哭的,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这原因,八成是来自他妈,他自己的妈,他最清楚。
“我知道了。”
这样回了一句,没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自此便一直想着她受了委屈独自流泪的样子,心里烦躁的慌,酒不由得也就喝多了。
两人就那样贴的极近的在那儿耳语着,她坐在他腿上被他紧紧搂着,其他几个人见两人这样旁若无人,也都识趣的退到了边上,该怎样玩自己的就怎样玩自己的。
蔺默言箍着她的腰逼问着她,
“说,为什么哭?”
她眼见自己挣不开也逃不开,就只好敷衍了一句,
“女儿偷吃糖。”
她没有跟他交心的习惯,更没有这样的打算。
谁知他竟然不依不饶,
“就这么简单?”
她抬手推着他转换了话题,
“你不是喝醉了吗?到底还回不回去了?”
“我妈那个人......”
他忽然开口,黑眸在包间里迷离的灯光下灼热而又浓烈,
“刻薄一辈子了,她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到行了,别往心里去。”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会猜出她今天委屈有一部分是因为袁蕙。
更没想到,他会替她说话。
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承认,是有些暖的。
可她真的很不适应他的温情,他的关怀,尤其是在他冷战了她一个周之后这样的关怀,愈发让她觉得别扭。
他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她承受不起。
垂下眼转了话题,
“快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你的班不是很自由吗?再玩会儿。”
他没如她所愿的放了她,反而将她搂的更深。
她很是郁闷,玩什么啊?她一个也不认识他们。
可是也知道,他那个人说一不二的,说了不走,那她肯定也走不了的,于是就只好推着他,
“那你先让我下来。”
难道要她坐在他腿上玩一晚上吗?
“急什么。”
他这样说了一句便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压下了她的身子来吻上了她的红唇,沾着浓郁酒气的唇舌纠缠着她的,她觉得自己也被他的酒气传染的,醉了。
刚刚他们没接吻那几个人就起哄了,这会儿真的吻上了,一个个都在那儿鼓掌吹口哨,宁数红着脸心里快将蔺默言给骂死了。
后来他松了她,她第一件事就逃的他远远的,坐在了最角落里。
可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偏偏不肯放过她,见两人终于结束了暧昧之后,纷纷走了过来要跟她喝酒,
“嫂子,敬你一杯。”
她连忙摆手,
“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
她会喝,但不想跟他们喝,不想跟他们熟,不想跟蔺默言的朋友们熟。
“喝点儿吧喝点儿吧,您第一次肯出来跟我们玩玩。”
那个姓纪的不依不饶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难得见嫂子一回,给我们点面子呗。”
“我一会儿还开车呢。”
她很头疼,更很尴尬,被一群男人叫嫂子......
“没关系,大不了找代驾呗。”
他们还不肯放过她,她只好求助地看向蔺默言,可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兀自在那儿抽着烟,眯着眼看着他们。
她气的要命,她很想撂摊子走人。
她招谁惹谁了啊,大半夜的觉没睡成,还被人灌酒。
她觉得蔺默言八成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来,慢悠悠的起身,走了过来,将她面前的那杯酒端了起来,
“她明天还要上班,别闹她了,我替她喝了好了。”
“你还是算了吧,已经喝了那么多了。”
那姓纪的赶紧把他的酒给夺了过来,又看着她笑,
“好吧,嫂子,那不喝酒,唱首歌总行吧?”
这次她没拒绝,也觉得再拒绝就不好了,于是就笑了笑起身走过去点歌。
她唱歌应该算是好听的吧,毕竟有拉小提琴的音乐素养在那儿。
翻了翻歌单,选了一首她最近一直在听的,周晓鸥的《如果我是梁山伯》。
挺老的一首歌,也是挺生僻的一首歌,可她就是莫名的喜欢,觉得这首歌很潇洒,之前她是无意间听到的,觉得喜欢就一直单曲循环来着,慢慢的也就学会了。
因为这是一首挺生僻的歌,在KTV里很少有人唱,也很少有人听过,所以她唱起来的时候,几个人都静了下来听她唱:
如果我是梁山伯,一定放过祝英台
让她和别人去相爱,生个漂亮的小孩
如果我是梁山伯,一定把爱藏起来
在故事开始前离开,我一个人去伤怀
她刚唱完第一段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就见蔺默言的脸色难看的要命,而那碎裂之声来自他手中的酒杯。
被他捏碎了,他的手也被玻璃渣儿扎破了,他也全然不顾,就那样狠狠的盯着她。
其他几个人估计也被他这举动给吓坏了,就那样愕然看看他,又看看她。
他这样她还怎么有心情唱,傻子也能看出来他是因为她才暴怒成这样的。
放下了话筒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手掌,不解的问,
“怎么了?”
她不过就是老老实实的给足了他面子,在他的朋友面前唱了首歌,他气成这样是为哪般?
蔺默言什么都没回答她,就那样赤红着一双眸子瞪着她。
半响,他遽然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来就转身冲了出去。
她一头雾水地站在那儿,那个姓纪的看着她幽幽说了一句,
“嫂子,您唱这歌儿,是在暗示让蔺总对您放手啊。”
什么如果她是梁山伯,一定放过祝英台。不就是在暗示要爱着的那一方放手吗?
“啊?”
她更懵了,
“他什么时候还对我不放手来吗?”
天地良心,她唱这歌绝对没有这姓纪的说的那层意思,她很无心的选的一首歌而已。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暗示蔺默言对她放手啊,他本来也没握着她不放吧?
她快疯了。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嫂子,你还是赶紧追出去看看吧,他喝了那么多,手又伤了。”
那姓纪的这样提醒着她,她这才回过神来,拿着自己的包追了出去。
她追出去的时候,就见蔺默言正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她赶紧上了自己的车子开着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那出租车的方向是去泰城花园的,她好歹松了一口气。
结果到了家之后她停好车,就见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提着他的行李从楼上走了下来,很明显的要彻底离开的意思。
她就那样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挽留,也没有解释这首歌是无心的。
她想,他走就走吧,他回来的这几天,她心神俱疲,他不走,她早晚会疯掉。
于是,蔺默言就这样在她的沉默中拎着行李箱重新上了刚刚那辆出租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