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皇兄被伤透了心

众人嗟我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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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正亮,宸极殿内传出惊慌失措的怒喊,尾音还有几分颤抖。

    “滚出去!滚!!!”

    随后,一团凌乱的人形便被太监们拖着,从门内丢了出来。

    可巧初月晚正带着芙蕖过来这边求见,见门外兵荒马乱,吓了一跳。

    “芙蕖,去问问里头怎么了?”初月晚还没看清楚,急忙在外头停步,当心冒犯。

    芙蕖赶忙朝宸极殿的侍卫询问,回来道:“殿下,皇上不知何故正在发怒,将一个宫女赶出来了。”

    不知何故?

    初月晚疑惑。

    虽说皇兄的气性不小,但绝不是常常勃然大怒的脾气,况且每次就算理由刁钻,也算事出有因,不知源头的暴怒,非常罕见。

    初月晚凭着对另一世太子哥哥的了解,觉得这边的皇兄一定遇到大麻烦了。

    “通报一声罢,皇兄不想见我们就回去。”初月晚对芙蕖道。

    芙蕖侧耳听听里面的动静,担忧道:“殿下,我们不如还是回去罢,不然若皇上在气头上,迁怒殿下的话……”

    “那便让皇兄迁怒于我,我受得住。”初月晚果断道。

    芙蕖无奈,只得去叫人通报。

    不久,宸极殿里回话,可以让公主进去,但只许公主一人,随行人等都不得入内。

    初月晚点点头:“那便这样。”

    她让芙蕖在外等候,自己踏入宸极殿苑中,一下子看见那个被拖到院中的女子,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极其狼狈。初月晚一眼竟看不见她的脸,可对方看见了初月晚,慌忙抬起头来,虽一言未发,初月晚却蓦地认出来了。

    这不是母后宫中的葳蕤?

    初月晚一惊,来不及细究葳蕤的情况,忙走进殿内叫道:“皇兄!皇兄!”

    贾晶晶迎着她走出来,初月晚竟见他额上有浅淡的血痕。

    “贾公公,这是怎么了?”初月晚急忙问。

    贾晶晶摇了摇头:“是老奴失察,让皇上中了太后的计,公主殿下进去千万要小心说话。”

    “贾公公伤到了,可严重吗?”初月晚担心不已,毕竟皇兄生再大的气也不会对贾公公动手的,这次怎么……

    “公主殿下误会,这是老奴搀扶皇上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在床头上了,没什么大碍。公主殿下快进去吧。”贾晶晶稍作解释,即刻把她往里面请。

    初月晚再走进去,便看到床榻的帐子都散落着,床下摆着鞋,却不见人。

    想必皇兄现在是藏在床帐内了。

    “皇兄。”初月晚轻声呼唤着走到床边,没有贸然掀开帐子,“裕宁来了。”

    里面沙哑地道:“都出去。”

    初月晚不动,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寝殿。

    “裕宁。”帐内低声道,“你愿意……看见朕这幅样子吗?”

    初月晚抬起手,从帐子的缝隙里探进去。

    “裕宁想看到皇兄,不管什么样子的皇兄,都是皇兄。”她说道。

    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握着她的那只手很用力,然而清清楚楚地战栗着,连带着她的胳膊一起无法控制地抖动。

    初月晚从未见他这样慌乱过。

    即便是从前被刺客围堵的时候他依然可以镇定自若,乃至敢于和裘鸣那样的人周旋,甚至决意杀了父皇都没让他手软,为什么会突然如此?

    母后究竟派葳蕤做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手,掀开一点帐子,缓慢地弯下腰来。

    “皇兄,没事了,没有别的人在。”初月晚说着,在床边坐下。

    初永望蜷着腿坐在床榻的角落,没有更衣,头上的发髻也还束着未解,零碎的发丝散落在额前,他低头抵着膝盖,没有看初月晚。

    “皇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初月晚转过腕子来握着他的手安慰。

    初永望摇头。

    初月晚忽然觉得他像个被欺骗了的小孩子,无能为力,只有瑟缩着躲起来兀自委屈。

    但是他如今不该无能为力才是。

    “裕宁。”初永望忽然说道,“母后也骗了朕。”

    初月晚黯然。

    她说不出“母后都是为了皇兄好”这种话来。

    且不说母后擅自主张的事给皇兄带来了多大的怨愤,母后的动机是否真的是为他好,也值得商榷。

    毕竟母后已经知道是皇兄杀害了父皇啊。

    初月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这件事,她只是尽量不去想,尽量保住眼前人而已,可母后呢?即便是对自己的亲儿子,她也不会毫无怨言。

    “是不是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厌恶朕?”初永望说着抬起头,露出灰暗憔悴的面容,“母后这么想要皇嗣,甚至不惜算计朕,让朕早死,好扶一个听她话的新帝?”

    初月晚一阵心颤。

    “不会的,母后一定是想要抱皇孙,想得魔怔了。”初月晚劝道,“母后身体不好,或许她是怕自己等不到了,皇兄是母后唯一的皇子,皇兄怎会想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初永望双目无神,没有作声。

    初月晚越看越担心,道:“母后硬把葳蕤指给皇兄了么?”

    “若那样简单也罢了。”初永望颓然冷笑,“裕宁还记得之前,在朕这儿喝的那茶么?”

    初月晚惊讶:“难道茶有问题?”

    “茶水本来没有问题,只是越没有问题,越让人放松了警惕,误以为以后得都没有问题了。”初永望皱眉。

    这做法卑鄙,若是别人企图这样做,大概很快就会被察觉,然而偏偏是母后。

    初月晚沉重难言。

    初永望接着说:“她派这女人在朕身边不断说些有的没的话,反而说中了朕的心事,便没有断然将她送走。谁知母后果然心计深沉,得知朕为肃亲王府之事所困以后,竟然把朕骗到东宫,让人演了一出肃亲王夫妻还活着的戏码,逼着朕成事。朕昨夜浑浑噩噩,大半都记不得了……现在想来唯有恶心。”

    演了一出戏?

    初月晚实在想不到母后会出这种馊主意,但她也觉得后怕,母后竟然连皇兄心系肃亲王的事情都知道?那些年,她是在为皇兄保守这个秘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