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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的不远处，一个身影悄然退了回去。
荆叱察觉有人靠近，猛地回头瞥了一眼，没有动静。
“荆大人。”初月晚从他背后探头出来，“有人在偷听么？”
“方才有人过来，但不是跟着我们的，可能走错了，或者出来放风。”荆叱道，“看方才那人的位置，应是听不见公主殿下的话。只是……”
回轮东紧张起来。
“只是，”荆叱道，“他直来直往并无迟疑，应是身份地位不必顾虑之人，而且刚才故意探头查看，恐怕看到了我们几位的身份。末将怀疑来的人是孝亲王殿下。”
初月晚也不安地揉着手指：“六皇兄？”
之前雍贵妃设计陷害母后，至今还不知道背后何人指使，二皇兄如今还不知是敌是友，但六皇兄无论如何都站在了对立面。
“鹰王殿下，实在抱歉，今夜你我还是即刻分开为好。”初月晚道，“若旁人找你询问，你只管如实说明你我相会一事，说我想了解一些云将军的事所以专程来找你的。”
回轮东感觉到了隐隐到来的危险，颔首答应。
“小舅舅的事，我还会择日登门拜访，给鹰王殿下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初月晚匆匆和他告别，带着荆叱回了殿内。
回轮东望着她的背影。
今日，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如此之多。
……
“千真万确！”
初永继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此时心不在焉的初永年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没笑话对方，反而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冷着脸回应：“那六弟有何高见？”
“此事重大。”初永继忙说，“裕宁公主夜里与那个达沓人私会，还说什么成亲的事，实在是有失体统。应该禀告父皇知晓，好好收拾一下达沓那个小子。”
初永年有点意外，这位六弟还没蠢到把矛头指向初月晚。
今日初永年在宴席上故意给自己灌了一肚子酒，正好借更衣的机会出来静一静，谁知道遇上了火急火燎找上来的初永继，非说自己找到了针对云锦书的破解之道。
讲道理，他与老六关系不怎么样，老六这孩子从小也有些自视甚高，关键时候总没什么分寸。何况萧贤妃和雍贵妃两人冤家死对头，初永年担心和他扯在一起会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多少保持着距离。
不过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他开始愿意把老六推出来当自己的挡箭牌了。
现在雍贵妃已经冲上去“挡了一刀”，把太子坑下了皇储之位。现在初永继成天的就想如何把他母妃也从幽闭里弄出来，奈何现在京中人等明里暗里都不太看好他，他的母族百里氏又是外族外姓诸侯，暂时兴不起波浪。
于是初永继很自然地想起这位二皇兄，想借他的手乘胜追击彻底解决云皇后一系人等，也是自然。
初永继似乎很有信心，希望在扳倒初永望之后，与初永年一较高下。
只是……
“皇兄觉得不妥？”初永继见他没什么反应，顿时有些疑惑，“这可是最好的机会，父皇珍视裕宁，若达沓王不忘当初‘丹朱圣女’的企图，依然试图对裕宁公主下手，那么父皇必定要处之而后快。杀了回轮东，达沓人必定要反目成仇，到时候云锦书孤身在达沓，他的下场可就显而易见了。”
初永年装醉，笑了笑，道：“果真是好主意，不过你觉得，云锦书那人会坐以待毙？若到时候达沓人反了，他却逃了可怎么办，贾家军是培养他的人，目前贾芜优又跟云家走得近，贾家必定会保他。”
初永继没察觉他在给自己下套，当真思索起来。
“另外，本王觉得有一事蹊跷。”初永年说着竖起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回轮东怎会答应他做如此通敌卖国之事？好歹回轮东也是达沓天狼王的幼子，据说他来的时候手下掌握着极为剽悍的连笳拉贡旗和三王子哲提手下人马最盛的乌布苏旗。据说，和贾家军有世仇的大叶支部也有人在他的麾下。这样一个人，会老老实实地向大皋求和？”
“皇兄的意思是……”初永继惊疑。
“恐怕云锦书，”初永年勾勾手让他过来，伏在他耳边道，“已经在达沓那边自立为王了。”
初永继顿时眼中一亮。
“回轮东只是一个幌子，云锦书掌握实权之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掉！”他继续推断，“今后真正想做达沓王的，是云锦书那厮！”
初永年长叹一口气，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皇兄又怎么了？”初永继正兴奋着，没有耐心听他长须短叹地卖关子。
“六弟才是让为兄不明白。”初永年摇头，“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明明是咱们处于被动，云锦书称王与否毕竟是个猜测，谁也没有证据。他活着回来，发现云皇后的信王是这般情形，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就是皇兄你糊涂了！”
“本王哪里糊涂。”
“云锦书称不称王根本就不需要证据！”
初永年长长的凤眼一缩，意味深长地：“哦？”
初永继欣喜于自己的发现，仍是往他下的陷阱里面跳：“父皇是何等心计？只要他怀疑，那就只有死人能跟他证明清白！就算要证据，别忘了云锦书那七杀命格，不是能臣就是逆贼，此事大国师一定会帮我们说话，那父皇哪里还需要别的证据？我们到时候参他一笔，绝对没错！”
“哦。”初永年点头思索。
“而且回轮东一死，他要是在达沓不被杀掉还能全身而退，那说明他有自保的能耐。”初永继说，“没了自己所投靠的王储，也没了大皋帮忙夺取王位的援军，却仍能自保，甚至带兵，那就说明达沓人承认了他！如此一来他不是投敌是什么？别忘了他离境的时候是凭空从战场消失的，这一路究竟谁人帮了他？”
初永年微微露出认可的笑容，初永继对这份逢迎很是满足。
“何况，贾家军也保不了他。”初永继说，“到时候，云锦书都可能是逆贼了，他的话还有半分可信？贾家军跟他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一定会被父皇一并问责。而萧家的危机，也可解除了。皇兄，这是你的大好机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