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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幕渐临。
昭华殿盛宴在即。
皇帝来之前,各方人马已经都汇集到了昭华殿里,有些在楼前结伴闲聊,也有些在楼里观舞,看河上的船灯吟诗作赋。后妃们也已经单独聚集在昭华殿后身的榭台前吃瓜果解闷。
这时候虽还没有正式开始万国朝会,可京中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外国人和赶场来的商户,人一多起来,就好似过年似的热闹。
这次给达沓王子的接风宴,算是大戏开启前一个小小的热场。
今儿晚上皇后准是来不成了,老牌的几位娘娘也不知道忙什么呢,到现在管事的谁也不在,各位妃嫔都轻松不少,围在一起嗑瓜子。
安淑妃算是这里头唯一一个膝下有皇子的妃嫔了,按理说改硬气点儿,可想来那老十一也不是她亲生的,之前还有过差点被转送出去的危机,所以她这么些年都缩着脑袋做人,能不掺和的事情就不掺和,别人唠嗑只管听。
谁知道今天听着听着,味道就变了。
“听说了么,皇上很是看重今次来京这位达沓王子,今后他成了达沓王,两国之间定是要联姻的。”
“可是现在哪有什么公主能联姻?光是年岁合适的都没有呢。”
“裕宁公主呢?年纪差个五六岁,也没什么的吧。”
听到这儿安淑妃可不高兴了,将手里瓜子壳抛下,道:“这话也敢说,看你是放着脑袋不想要了。咱们的小裕宁,皇上是捧在心尖尖上的,离京都不让,跟达沓怎么打起来的都忘了?”
那个妃子急忙掩唇摆手:“不是不是,臣妾一时失言……”
“安姐姐,何必生这么大气。”旁边豫嫔挽着她的手臂,“知道你喜欢十三殿下,咱们三宫六院谁不喜欢?要说小十三外嫁,咱是想也不舍得去想,可今后她难道还真要在这宫中跟咱们混日子,也是不成的嘛。”
“那你倒说说,什么人配得上小十三?”安淑妃道。
“少说也得是个王。”豫嫔道。
“王?可是这京城里的王爷,不是小十三的哥哥,就是小十三的叔伯,连个位份靠得上的表亲都没得。”惠妃接着说。
“要不是达沓人靠不住,又远在天边,那小王子没准还真行,听人说他生得真一表人才,放在咱们京城公子里面也能排个前列。”豫嫔添油加醋。
安淑妃默默把胳膊从她手里缩出去了。
“我记得,小十三跟云家小子青梅竹马。”安淑妃有意提起,“那才是般配。”
豫嫔像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来了,笑着道:“哎呀……姐姐,那云家小子不过是个侯爷,而且现在人在达沓。说不准到时候皇上一个高兴,封了他在那边做个小王。这达沓一个大王一个小王,要选当然是选大王了。”
“哈哈。”安淑妃算是听出来了,“还大王,我看今儿真有意思,分明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豫嫔的脸微微抽搐。
怪了,这安淑妃从前一直唯唯诺诺,养了个皇子还是个至今立不起门户的废物,不就是仗着喂熟了小公主,颇得皇后的心意,给她撑了几年的腰么?事到如今皇后都翻不了身了,她还嘚瑟什么。
其他妃嫔的瓜子磕着越来越没意思,便讨论起别的事情。
“安妹妹,近来听说十一殿下箭术突飞猛进,皇上赞许有加。”惠妃看气氛紧张,便来跟安淑妃搭话,“安妹妹可知十一殿下是否有心思报效长远?”
她是在试探着问老十一会不会参军换取功名。
虽然皇子们的出路都是封地做王,大多当一辈子闲人,也有几个能耐的把自己的地界治理不错,每年为国库增添银两,偶有协助皇上参与政事,但是那显然不是初永奕的长处。
安淑妃自然不想让宝贝儿子远征,但这事横竖由不得她,甚至,也由不得老十一。
“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呀。”她说道。
惠妃深谙其中的道理,小声道:“安妹妹,十一殿下的箭术,是什么时候如此优秀的?”
安淑妃愣了一下,颇有点得意:“这……姐姐给问住了。妹妹还真不记得,仿佛是从去年左右开始忽然就好起来了。可能一直他都做得不错,只是没有机会发挥罢了。”
惠妃却没有恭喜她的意思,眉头微微一紧,道:“安妹妹还是弄清楚比较好些,若未经几分训练,忽然之间能力非凡,想必是早已藏拙。那之前很多的事,应有的不应有的,都很难推脱了。”
安淑妃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眼神紧张起来:“姐姐的意思是……”
“诶哟哟,谁来了!”
豫嫔一声呼唤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引了过去,妃嫔们都朝那边望着,只见两个小美人搭伴朝这边走来。
“小十三和菁郡主。”安淑妃一打眼就认出来了。
那初素菁是萧贤妃的孙女,年纪和初月晚相仿,个头却窜得猛,整个人修长窈窕,比十三四岁的少女也不差。从上到下,通身是几乎没有什么花纹的青黛色,纵然是顶级的绫罗绸缎裹身,也好像不食烟火的仙子。本就极精致的瓜子脸总也不笑,端的个冰雪美人。
然而就是这般绝世美人胚子,走起路来颇有几分豪横,大步流星甩得裙摆衣袖都翅膀似的飘飞。
她旁边的初月晚就吃劲儿了,个头不够,想跟上这步伐就得蹦着跳着一路小跑,娇滴滴在后面叫:“菁儿菁儿等等我~”
初素菁不情不愿地缓了缓。
初月晚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半分.局促,小跑一路更显得脸蛋红润有气色,明眸善睐的活泼尤其吸引眼球,一现身就把初素菁的风头给压了过去。
小公主今夜还专门为晚宴换了一套花色艳丽的行装,全套的头面都做齐了,好一个气派尊贵的掌上明珠。尚有十分幼态的脸颊还学着宫妃们的模样点了两点面靥,显得更馋上嘴角。纵然有点扮小大人的意思,却由于那双含.苞欲滴顾盼流转的清透眼眸,愈发的娇俏可爱,分毫也不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