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血海深仇的纠葛

众人嗟我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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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支棱双手挥舞着想要重新爬起来,奈何完全没有翻身的力气,而且这么一挣扎,之前小解过没有系紧的裤腰带也松开了,“咵嚓”一声,整条裤子被绳套给扯了上去,赖合耶露着屁.股在冷风中摇晃,场面愈发难以收拾。

    言雁破口笑了出来,带的旁边人跟着哄然而笑,云锦书看着这在大皋朝上下级之间绝对不会发生的一幕,实在觉得很长见识。

    可怜的赖合耶就这么倒挂着听别人笑,也没有脾气可发了,他醉后本就血往上涌,现在倒挂着憋红了脸,眼看着快要喘不上气来。这时候别人才发现他是真的放弃了挣扎,过来降下杆子想把他弄下来,然而底下拉绳索的人使力气没往一处使,那杆子慢吞吞降到一半,绳索“啪”的崩断了一根,赖合耶扎扎实实摔在了地上,呜呜叫唤。

    “不好,他不是要摔死了?”言雁对自己亲哥没有一点口下留情。

    云锦书看着一哄而上去抬赖合耶的人,道:“那个高度,他斜着掉下来的,头没着地,摔不死,不过,肯定不好过了。”

    果然赖合耶被人抬起来了还在叫唤,可惜叫的不怎么有劲儿,应该真的有点伤筋动骨。

    “这回真的要换人带兵了。”言雁叹口气,仍是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

    云锦书默然看着赖合耶:“不用去了。”

    “什么?”言雁疑惑。

    “这次不去攻城,才是正确之选。”云锦书说完,转身走开。

    ……

    赖合耶没把自己摔死,但扭断了胳膊。

    且不说又要骑马又要挥刀的达沓人断了胳膊还能不能中用,统领尚未出征就出了这么大的闹剧,要给达沓王写战报的信使都犯了愁。

    原定的时辰自然是没有办法动身了,然而这件事耽误得还不止一星半点,大漠上的气候风云多变,一短时间之内勘察出来的地形和天气,可能只隔一两个时辰就发生巨变。更何况还有敌方不间断的巡视,若错过了时机,再等便不知道要多久。

    这些事情,支持着临阵换将的言雁自然是只知一二,但那些已经有所经验的参谋定不会贸然决定。

    现在的情形也说不上谁是罪魁祸首,但千错万错,怪不到云锦书头上。

    首先,比赛是言雁公主在所有人面前提出来的,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而且言雁公主已经以身作则爬上去完成了那个比赛,自然没有故意为难统领的意思。

    他们不会去考量一个体型比言雁粗壮数倍的男人是不是能爬上去,他们在乎的只有谁能做到,谁没做到。

    这个部落的人脑子就像个跷跷板,只有两端,这头起来那头下去,没得商量。

    于是云锦书在这件事里掺和了一脚,却没名没姓仿佛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言雁的性子自然是觉得赖合耶没用,推脱责任毫无必要。这两天她还在赖合耶帐篷前头嘲笑他是头蠢驴,连这点事情都能搞砸。

    但是说不担心,言雁也不是没有担心过。

    “你说阿爹会不会亲自来?”言雁问,“连笳拉贡旗能上战场的男人只有阿爹了,可他年纪大了,我怕他回不来。”

    云锦书正在她帐篷边拴马,听罢边梳着马毛边道:“为什么连笳拉贡旗一定要上战场?”

    “因为天狼王的号令。”

    “天狼王有那么多儿子,为何他不号令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云锦书不问就不问,继续闷头梳马毛。

    他很少见过言雁担心家人死在外面,言雁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自由的狼崽子,属于天地山川草木,天国会接纳所有荣耀的族人,就算死在远方,也能在天国团聚。

    然而她现在开始担心父亲会死了。

    这件事上,云锦书倒和她有些相同的苦处。

    远在京城的云家,虽然旁支开枝散叶不算小了,但这支嫡传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在朝中真正的实权也只在父亲手中,虽不愿去想,但若父亲哪一日出了事,云家这棵大树无异于轰然倒塌。

    云锦书以为自己建功立业之后可以帮他扶起这棵树,但是出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多么矛盾。

    太后如此信任地将晚晚托付给自己,也是托付给了云家的忠诚。

    但自己丢下一个烂摊子,就义无反顾地走了。

    这才多久,就开始后悔了呢?

    云锦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言雁仰头问他。

    “我想起我阿爹也没有多少儿子了。”云锦书答道。

    “十几个,不少了。”言雁问。

    “你怎么不问问死了多少。”云锦书勒紧绳索,倚着帐篷杆子望向天空。

    “大叶支部死了多少王子?”言雁问。

    云锦书笑道:“若是跟连笳拉贡旗一样死在战场上倒也罢了,或者病死赶路渴死也是圣女引走了,但我的哥哥弟弟,大都死在自己家里。”

    言雁愣住。

    云锦书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之前贾若给他讲的一次战事。

    那时候云锦书还没来到边关,贾若也还是年轻的校尉,没有被封为将军,达沓也还是大皋朝的属国,他率领一支军队去巡查达沓和大皋朝交界附近的荒野,寻找周围可以开垦耕种的土地。

    那时,如今很多地方还不是荒漠戈壁。

    他们那支军队很幸运地找到了水草丰茂的地区,于是准备标记之后回到营帐做规划。

    那里的草有人那么高,几个勘察水土的士兵穿行其中越走越深,快要没顶。走久了发现和大部队脱离,便要撤退,却在撤退的路上,发现草丛中有奇怪的动静。

    士兵身穿甲胄,行走会发出很明显的金属剐蹭声和呼吸声。然而那声音很小,又灵活地在草丛中乱窜。那些士兵以为是野兽,拉弓射箭命中草丛中的异状。

    然而他们砍断草杆子,才发现被射中的是个达沓人的小孩。

    那箭不偏不倚射在了眼窝里,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死了。

    几个士兵发觉闯了祸,连忙上报将军询问如何处理此事,那时带兵的将军是贾若的叔叔,此人询问了地点和死亡的情况,担心此事暴露出去会引起达沓国的抗议,闹到侵扰边关的话,皇上必定降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