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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省长的堂哥蓝志鹏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整个西屋推到重建的话,按现在的物价,材料加人工可能要七八万块钱才能拿的下来。架屋造梁的事儿慕容轩不太懂,就告诉蓝志鹏,一切按他说的方案来做,明天就可以开始备工备料了。早点弄完,他和李春好赶回去上班。
晚上,堂哥又陪慕容轩,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两箱白酒、六条香烟等礼物,到姬姓族长楚香二爷家里拜访。这个礼节在蓝家庄已经约定俗成了。只要是寨里的人家户,要想上梁动土,任你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必须经得族人之长的同意。否则,哪怕是你已经在镇上、村上办好了一切必备的手续,如果没有过姬姓族长楚香二爷这道关,并签订寨子里独有的上梁动土契约,是休想顺利开工建造的。
蓝省长算是蓝家庄子弟中混得的最有出息的人,这次替蓝省长来到寨子里慕容轩特地去超市买了这些礼物,拜见寨子里这位尊敬的长者。楚香二爷对蓝省长也是蛮看重的。特别是那次新农村建设中,蓝家庄差点儿遭遇夷为平地的事件,要不是蓝省长这个蓝家庄出去的弟子及时出手相救,那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慕容轩又带来这么多的礼物过来,楚香二爷起身离开他那张太师椅,捋着下巴上的那撮花白的山羊胡子,笑呵呵地说道:“顾同志,你太客气了!你替蓝省长回来到二爷这里能看看我就很高兴了,干啥还这么破费!”
慕容轩赶紧上前,双手扶着楚香二爷坐下,并说“看二爷你说的?这些都是应该孝敬你老人家啊!”
慕容轩和蓝省长的堂哥又和楚香二爷聊了会儿家常,才提出要翻修蓝省长家老宅西偏房的事儿。按照老例儿,楚香二爷拿出了那些契约和笔墨纸砚,给慕容轩看了一遍后,就让他代替蓝省长签字儿画押并按上红手印。临出门时,楚香二爷再三吩咐慕容轩和堂哥,房屋地基切不可挖过十尺,否则出了事后果自负。慕容轩对于这些个规矩是一点儿都不懂,他问蓝省长的那位堂哥:“为啥挖地基时不能超过10尺呀?你们这里的规矩可真多!”蓝省长的那位堂哥只是对慕容轩生硬地说道:“你别问那么多,就照着楚二爷说的做就行了!”
依照蓝志鹏请来的阴阳仙儿的算法,三天后的阴历九月初三就是上梁动土的黄道吉日。蓝省长堂哥请来的施工队是包工不包料,翻修房屋的所有物料都有主儿家备齐。慕容轩和堂哥、李春三人又是一阵忙碌,连续两天上街赶集的,终于备齐了翻修房屋所有物料。
农历11月初三,黄道吉日。一串炮仗响起,施工队就进场动工了。真正忙的是开始备料阶段,等到动工开建了,一切都以施工方为主。只是蓝省长的堂哥还是有点不放心,不光他自己在施工现场跑来跑去指指点点当监工,还把李春也吆喝到工地当帮手。放完鞭炮,慕容轩看没他啥事儿,就去庄子里闲逛去了。初冬的日头很暖和,风也不大。慕容轩徜徉在蓝家庄这个古老的寨子里,仰望碧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如洗的瓦蓝。苍狗踯躅,白驹瞬息。时间仿佛在这古老的寨子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秋阳暖暖地抚弄着头发,初冬的风缓缓地吹着人的脸,温和而又惬意。一切是如此的寂静而美好。这个时候,慕容轩有一种腾空胸腔的感觉。好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管不顾,任性地躺在秋阳里,直到天老地荒。正当慕容轩惬意地享受着煦煦冬阳的时候,李春突然气喘吁吁的跑到慕容轩面前,大喘着气儿说道:“慕容秘书书,不好了,工地上出大事儿啦!”
慕容轩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春喘匀了气儿后告诉慕容轩,施工队的十几个工人正在挖地基,才挖了两三米深,突然有两个就被地基下面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毒气给熏到了。
慕容轩忙问:“那现在人呢?”“人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了,蓝省长的堂哥也跟车一起去医院了。”
按照和施工队签订的合同,施工队工人出了事故,慕容轩他们完全可以不用管。但慕容轩还是让李春带上他的银行卡赶紧去医院,并告诉李春可以先垫付住院费,不管如何先救人要紧。
慕容轩在家焦急地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李春才打来电话。电话中李春告诉慕容轩,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由于差点都出了人命,施工队的工头说什么也不愿再干这个工程了。临时再找施工队人家不愿意干还不说,关键是临时临坎也不好找啊?慕容轩和蓝省长的堂哥在那儿商量半天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刚开工一天的房屋翻修工程也只好暂时停工了。
一天都不见李春的踪影儿。天快黑时,李春才骑着一辆摩托车回来了。进院子时,慕容轩看到李春手里还提溜着两个防毒面罩。
“慕容秘书书,我已经和施工队谈妥了,明天就可以正常开工了。”李春进门就给慕容轩说。
“他们不就是怕挖地基中毒吗?地基不用他们挖了,今天晚上由我来挖。你看我已经从市里买来了防毒面罩。”
原来李春今天一大早就借了邻居家一辆摩托出门。李春先去找了施工队,谈妥了不用他们挖地基的事儿。紧接着李春又马不停蹄地开着摩托车,赶到了开封市消防支队,找到了一位专家咨询。李春把施工队挖地基中毒的事儿讲了一遍,他那个专家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象蓝家庄这种几百年的老宅基地,地下指不定埋了多少祖先们的生活垃圾什么的老物件。这些东西埋在地下年代久远后,也会产生沼气啊这些有毒气体。只要你做好防护,挖掘时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临走时,李春的还在他们消防支队买了两个最新型号的防毒面具,和一支手提式有毒气体测量仪。
听李春这么一说,慕容轩和蓝志鹏心里都松了口气。慕容轩心想,李春这小子还真不简单,遇事儿不慌不忙又肯动脑筋,怪不得能当上蓝省长的专车司机。
北方的秋夜早晚温差还上是很大的。慕容轩和李春都加了件外衣,带上那支手提式有毒气体测量仪,每人拿着一个防毒面罩来到了工地上。去工地的路上慕容轩心想,寨子里那条动土上梁,不得挖掘太深的规矩,也是有它的道理的。说明以前别的人家挖地基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中毒事件。
哪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李春咨询的那个消防支队的专家说得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有毒气体真的就是沼气?不会是什么别的气体吗?
天还没黑的时候,李春就在工地上支起了一盏两百瓦的大灯泡。一开灯,如同白昼。就这两间房的地基,慕容轩估计他和李春加把劲儿,不到十二点就齐活儿了。
两人老远就把防毒面罩戴好,快进院子时李春说“慕容秘书,你先在门外面等一会”。他自己则提着有毒气体测量仪,仔细地在西偏房的地基四周测试毒气的浓度。估计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散气,地基周边的有毒气体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但李春还是很仔细地来回测了几遍,经测试仪确认毒气没有超标,他这才叫慕容轩进来。
两个人下到挖开的地基沟槽里,抡起膀臂就埋头开挖。
老宅地下的土质很复杂,不象寨子外面的庄稼地,要么是沙质,要么是盐碱。这里挖出来的土质黑硬中泛着盐碱的白光。土质中间,又夹杂了许多残砖烂瓦,偶尔还会挖出些残瓷瓦片以及废铜烂铁什么的。
就快完工时,慕容轩突然听到李春说到:“慕容秘书,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慕容轩丢掉镢头,连忙朝李春挖的那头儿地基走去。李春说他刚才那一镢头下去震得虎口发麻,下面好像石头一样。
慕容轩蹲下身子,用手扒拉扒拉地基沟里的土渣。仔细一看,是有一个黑乎乎的物件露出土面有几寸长。慕容轩让李春用铁锨小心清理掉周边的浮土,然后两个人慢慢用力艰难地把那东西拽了出来。慕容轩只看了一眼,就悄声对李春说道:“快去把院子的大门关好。”
慕容轩用衣服把那个东西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提起那个东西走进老宅的堂屋里。整个过程李春一句都没吭声,等到慕容轩锁好堂屋门回到地基沟里,他才问道:“慕容秘书,是啥?”慕容轩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句:“先干活,等会儿再给你说。”
慕容轩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告诉李春:“咱们的工作量可能要增加不少,我估计一个晚上干不完。另外,我准备还要给施工队加点预算,到时候让他们,把这儿整个儿地下全打成水泥,还要加上钢筋。”李春听慕容轩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表叔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是顺从地点点头说:“好,我明天就找他们去说。”
差不多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两个人也累得人仰马翻。慕容轩对李春说:“咱们今天先干到这里吧!明天你可能还得要早一点起床,辛苦一下再去一趟镇上,买点塑料布,把这个地基工地围上。”李春更加不解表叔的意图了,只是机械地点头答应。但李春满腹狐疑,心想:“这寨子施工里又不是在城里,用得着那么讲究?”慕容轩叫李春把工地上的大灯熄掉,镢头铁锨收拾好,两个人才把防毒面具取下来。
在收工回家的路上,慕容轩悄悄告诉李春,他们刚才挖到的那个东西好象是一个强力冲击电钻,而且看起来还象是那种德国进口货,就是专业打石头钻岩洞的那种高强度冲力钻。慕容轩说:“太慌张了,我也没看太清楚牌子。反正不是一般施工用的那种电钻。”
李春十分诧异地说道:“咱宅子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据我所知,这种东西用得最多的地方,一是钻岩打洞的专业施工单位,二是……”
看到慕容轩凝重的脸色,李春知道他们可能遇到大事儿啦!慕容轩原本不想给李春讲太多的,他停顿一下想了一想,然后又对李春说道:“另外,用这种强力冲击电钻最多的,就是那些专业文物盗窃团伙。”李春急切地说:“难道说蓝省长家的这座老宅子底下有什么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