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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在宫外悄无声息的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明面上一直很尊敬康熙和太子,没表现出任何私心,但康熙交给他的差事他却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在众臣心中也渐渐有了认真能干的形象,得到不少认同和赞赏。
不过有得必有失,胤禛虽然没有刻意出风头,但也不再像从前表现的那样平庸,康熙和太子发现这个平时不显眼的中宫嫡子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长大了,甚至成长得很优秀,足以独当一面,对他自然也不像从前那般和善,虽然从前他们之间也不曾存在过亲近的关系。
胤禛不慌不忙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皇子,便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明面上表现的滴水不漏,有苏雪云经营多年的势力供他驱使,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而暗地里,他开始对几个不可能夺储的皇子示好,拉拢有潜力的位子不高的官员将领,招揽有才识的幕僚,同时他的粘杆处也越来越强大了。
康熙现在看太子不顺眼,生怕太子会谋反抢他的皇位,而太子也看一干兄弟不顺眼,胤褆从小到大都和他明争暗斗,不用猜都知道有夺储的心思。老三一个文人不自量力总是乱蹦跶,背地里还嘲讽他这太子品行不端,他早就想好好整治老三一顿了。老四同他一样是中宫嫡子,又有如今的皇后相助,表现的再低调也是一大劲敌,何况皇上对他多番不满,胤禛的差事却办的妥妥当当,更令他不得不警惕起来。老六心思多诡计多,没多大势力野心却不小,虽说不足为惧,可老六毕竟曾是康熙很宠爱的儿子,说不定哪一日康熙念起旧情又把老六提拔起来。其他兄弟虽看着不大,可小八、小九、小十整日的在一起,长大联合起来也是一大势力,不得不防。
太子将这些兄弟数过一遍,只觉腹背受敌,他是当朝太子,是皇位继承人,名正言顺。可他的兄弟们却都在惦记着他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暗中给他使绊子,让他必须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偏偏康熙又对他忌惮不已,总想着打压他敲打他,他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应付那些兄弟越发吃力了。太子不可避免的越发暴躁起来,又有索额图等追随之人的挑唆之言,他对康熙和兄弟们的亲情当真已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争夺。
苏雪云在胤禛接手势力之后就退居二线,默默做胤禛的助力,而不再冲锋挡在他的前头。皇位这种东西终究是要靠自己争到手的,如果争都争不来,那趁早不要做皇帝,皇帝不是什么享受荣华富贵的好位子,而是肩负天下、治理江山的重担子。苏雪云就算再爱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拿江山开玩笑,没人能拿天下百姓来开玩笑,这必须是慎之又慎的选择。
苏雪云也曾跟胤禛好好谈过,她虽然准备了那么多势力给胤禛,但并不是一定要他当皇帝,如果他自己不想当,那么那些势力自然能保他做一世逍遥王。可胤禛似乎天生就责任感重,在最开始他确实不知该怎么选择,因为对天下了解的少,对皇位也了解的少,所以他根本没给苏雪云答案。
直到后来康熙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太子被逼的变了性情,越来越暴躁易怒,越来越忍不住脾气,他才终于对苏雪云说出要夺嫡做皇帝的话。尤其是他办差赈灾之后,他对这个江山有了更多的想法,他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想让边关不再来犯,想让天下彻底安稳起来,甚至想和国外互通有无,这些事只有他成为皇帝才能做,他必须在夺嫡之争中胜出。
苏雪云听完他的话,能够感受到少年人身上的那种对理想的坚持,充满了热血激情,自然全力支持他。时间一点点过去,看似平静无波,其实人人都绷紧了神经。像明珠和索额图那样拥护皇子的重臣如同在走狭窄的独木桥般,一个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依附他们二人的臣子们自然也如履薄冰。几个皇子各怀心思,康熙双臂无力也愈加暴躁,只要有一个爆发点,想必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苏雪云翻了翻小说,九龙夺嫡是多年后的事,那会儿老十四都能上战场了,可现在老十四还是个六岁的奶娃娃,胤禛当然也没有老十三做助力,甚至老八他们还只能在宫里乖乖上学呢。所以小说也没什么可借鉴的了,苏雪云探了探各方消息,便动用了早年安插在各处的钉子,开始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几位皇子互相使绊子,本是很隐秘的事,苏雪云偏能把秘密挖出来再悄无声息的爆出去。没有人能查到苏雪云身上,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发展到当着对方的面都能出言讽刺的程度,表面功夫越来越不屑做了。
前朝如同绷紧的弓弦,后宫却是一片安宁。康熙近两年已极少入后宫了,顶多招两个年轻的庶妃伴驾,既没什么位份又没孩子傍身,让后宫众妃连嫉妒都提不起劲来。且之前德妃的事闹得那么大,对她们多少是个震慑,连偷换皇子的事都出来了,谁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小动作,生怕哪日被抓住把柄落得和德妃一样的下场。
在弘晖三岁的时候,乌喇那拉氏生了第二个儿子,依然健康活泼的让人羡慕。苏雪云给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各雕刻了一个防御型玉佩,说是自己在佛前求的,开过光的,让他们时时佩戴。康熙见着胤禛的第二个儿子,又想起给胤禛赐侧福晋、格格的事,还选中了钮钴禄氏。
苏雪云直接让人在六阿哥胤祚那边传流言,说钮钴禄氏是个有福气的,一辈子福禄寿俱全。胤祚果然就想办法抢走了钮钴禄氏做侧福晋,他被胤禛打压的半点助力没有,如今也只能耍耍这种小计,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格上了。
苏雪云借故对康熙发了一顿脾气,借着由头再次把侧福晋之类的事给推了。康熙原也不耐烦管这些事,他赐婚本是恩赏的,结果闹得这么不愉快他也懒得理会了,反正胤禛这样拥有的助力就小了,只要苏雪云不介意,他当然也无所谓。
在康熙提起给胤禛赐侧福晋的同时,胤禛的幕僚也在提这件事,妻妾的娘家用好了能办成不少事,何况胤禛如今是中宫嫡子,福晋的身份已经低了,两位侧福晋的身份怎么也不能低更多,若选个有潜力的家族,联姻最好不过。
胤禛听着几位幕僚的建议,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此事不必再提,我没有纳侧福晋的打算,拉拢朝臣也不需要用到联姻,若我只能靠女人的娘家才能成事,那未免太过无能。”
几位幕僚面面相觑,邬思道皱了下眉,试探的问道:“四爷,您的意思是此生只同福晋一起,不再纳其他女子?”
胤禛淡淡的笑了下,“确实如此,佟家与福晋的娘家会全力助我,至于其他的,皇额娘交给我那些势力足以抵过与人联姻的助力了。”
有幕僚表示不解,“可,一朝为皇,后宫三千啊,四爷何必在此处执着?”
胤禛意味深长的说道:“什么事都是可以改变的,皇阿玛宫妃众多、子嗣众多,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自相残杀?皇家广纳宫妃的原因便是多子多福,让皇室传承下去,可如今后宫却成了互相杀戮的生死之地,实是本末倒置。”
几人倒抽了一口气,邬思道问道:“四爷将来想要改变祖宗规制?”
胤禛眉梢微挑,“有何不可?”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终是点了下头,邬思道甚至笑了笑。主子有主见能坚定自己的心是好事,这样才能成大事,他选的当真是一位明主。
而在他们这番话谈论后,年羹尧就急了,他正有投靠胤禛的打算,胤禛身为中宫嫡子,想为胤禛效力的人多不胜数,年羹尧不甘只做寻常幕僚,他更想做胤禛的心腹。连方法他都想好了,先让妹妹嫁给胤禛做侧福晋,然后请命去边关征战,有心腹和舅兄这两成关系在,他相信日后仗着从龙之功定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可胤禛却说不会纳别的女人!他不是说非联姻不可,但联姻肯定会有更大的好处,没看那么多世家大族都把嫡女送入皇宫吗?何况待胤禛登基后,他妹妹还能做个贵妃,说不定还能像苏雪云一样熬死正宫爬上后位,到那时,他们年家就是国丈国舅了。现在因为胤禛一句话什么都没了。
年羹尧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他妹妹年小蝶自然也不肯放弃。自从被告知会嫁去四皇子府之后她就在茶楼的二楼窗口守株待兔,早早看到了街上走过的胤禛,一颗芳心就这么落到了胤禛身上。她知道胤禛准备重用哥哥了,她也对哥哥的本事有信心,所以根本不把乌喇那拉氏放在眼里,她想着等她入府早晚能将胤禛的心拢住,在她心里胤禛早晚会是她夫君,现下要将她嫁给别人她是万万不愿的。
年羹尧左思右想,觉得妹妹国色天香,若主动一些,没有男人会拒绝的,毕竟让胤禛纳个侧福晋还能得到他的效忠,怎么看怎么合适。于是年羹尧便将胤禛约在茶楼闲聊,故意安排偶遇。
胤禛应约之后,和年羹尧才喝了一杯茶,就听见门外有人争执,似乎还有姑娘委屈焦急的声音。接着他便看见年羹尧怔住,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疾步上前打开房门,“妹妹?你怎么会在这?”
年小蝶不着痕迹的往胤禛那边瞟了一眼,脸色略显苍白,一手扶着丫鬟摇摇欲坠的说道:“哥,我扭到脚了。”
她身边的丫鬟立马接口道:“少爷,这人蛮不讲理,明明是他走太快撞到了小姐,还把小姐给弄伤了,却偏偏要我们小姐道歉,这是什么道理?还拦住我们不让走,简直无礼至极。”
年羹尧低声对小二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莫非你们茶楼什么人都能进来捣乱?”
那小二忙弯腰道歉,“年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处理。”说完便小声跟那不讲理的人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在说明年羹尧的身份吧,总之那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很快就消失了。
年羹尧回身对胤禛拱了拱拳,皱眉说道:“是奴才的不是,扰了四爷兴致。”
胤禛摆摆手,看了年小蝶一眼,“令妹似乎受了伤,还看你还是送她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说。”
年羹尧说道:“四爷,过两日奴才便要去外地一趟,今日还有些事要请教四爷,不如……让舍妹在此稍坐片刻,让她缓缓便将她送回去?”
胤禛听闻他还有事便无所谓的点点头,“也好,你有何要事?”
年小蝶扶着丫鬟艰难的挪了过来,笑着对胤禛行了个礼,声音仿佛如黄莺般动听,“臣女年小蝶见过四爷,四爷万福金安。”
“嗯,起身吧。”胤禛回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他认为年羹尧会把一切安排好,所以他并不需要跟年小蝶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年小蝶却没有走去一边休息,反而笑道:“小蝶久闻四爷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怪不得哥哥在家时常感慨跟了一位明主。今日难得一见,不知小蝶有没有这个荣幸敬四爷一杯?”
“小蝶!不得无礼!”年羹尧假意训斥了一顿,眼睛却瞄着胤禛,想要窥探他的真实想法,却有些泄气的发现胤禛对年小蝶一点兴趣也没有。
胤禛淡淡的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幕僚说的纳妾之事,他这些年在苏雪云口中听过无数的阴谋诡计,大到战场御敌,小到后宅争斗,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他就算没见过也会深深记在心里,这帮他避开了不少危险。
此时看到年小蝶柔弱貌美的模样,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对兄妹的心思。前因后果一想,不禁啼笑皆非,刚刚那人那么好打发,分明就是年家找来演戏的。他本就不是重美色之人,何况他与乌喇那拉氏成亲四年一直夫妻情深,早就对其他女人没兴趣了,年家安排这一招还真是找错了对象,太不了解他了。
胤禛没什么的表情的站起身道:“既然令妹不舒服,你还是先将她送回去的好,若有急事不妨晚一些到我府中再说。我还有些公务要忙,便先走了。”
年羹尧心里一惊,“四爷——”
胤禛头也没回的大步离去,路过年小蝶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让年小蝶大受打击。她知道自己的美貌,知道自己泫然欲泣的时候最容易让男人动心,早已打扮好表露出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结果却没得到胤禛半点怜惜。这是她喜欢的人啊,是她认定的夫君,怎么能这么冷漠?
年小蝶转身看着胤禛的背影,死死的攥着手帕,指甲掐破手心都没发觉,直到年羹尧出声才回过神来。
年羹尧紧紧皱着眉,“没想到四爷竟真的不动心,不留余地,这下不好办了。”
年小蝶眼中闪过妒火,咬牙切齿的道:“是乌喇那拉氏!一定是乌喇那拉氏用手段迷惑了四爷,不然他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嫡福晋?是不是乌喇那拉氏用娘家的势力威胁四爷的?我们家也有势力啊,哥你也能做四爷的助力是不是?”
年羹尧叹了口气,摇头道:“小蝶,四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乌喇那拉氏迷惑?何况乌喇那拉氏娘家的势力也不足以让四爷妥协。我们年家到底是差了些底蕴,比不上世家大族。”
年小蝶哽咽道:“我不管!哥,如果没有乌喇那拉氏,四爷定不会这般对我!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嫁给四爷,哥,小蝶求你了。”
年羹尧愣了下,皱眉道:“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你,早知如此,便不同你说这件事了。如今四爷无动于衷,你却陷入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年小蝶拉住他急道:“哥,只要让我嫁过去就行了啊,哥,你一定能办到的。”
年羹尧想到自己的野心,想到妹妹对胤禛的执着,想到前些日子胤褆递过来的橄榄枝,不由的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点了下头,“会有办法的,放心。”
年羹尧身为一个将才,心高气傲,虽然很会审时度势,但野心不小,胆子也不小。他还不是胤禛的心腹,自然也不知道胤禛到底有多大势力,他只是想当然的以为皇子之间的势力都差不多。他如今同胤禛有些不愉快,便想着给自己留跳退路,私下里接受了胤褆的招揽,而且此举还能借胤褆的手除掉乌喇那拉氏母子。他然后借着别人的口给胤褆出了不少打击胤禛的法子,其中就有怎么伤害乌喇那拉氏母子让胤禛痛苦这一条。毕竟胤禛只娶了乌喇那拉氏一个女人也只有两个儿子,如果他们出事,胤禛绝对会慌乱的。
胤褆当年帮着胤祚算计胤禛,不止没算计成,反倒被胤禛给查了出来,这几年胤禛给胤褆使了不少绊子,早就积下了不少怨,一听这样可以打击胤禛少个竞争对手,便很快同意了做法。
胤褆派人动手的时候,年羹尧借着自己在胤禛那的人脉大开方便之门。他想着胤禛不纳妾不要紧,只要这次孩子或乌喇那拉氏出了问题,康熙必定会觉得胤禛孩子太少,必定会让胤禛纳妾,倒是小蝶就是最好的侧福晋人选了。
自己人背叛往往会发生很不好的事,那个被派来的人在弘晖睡觉时将一个沾了天花病毒的衣服塞到了他怀里。直到弘晖睡醒问这事谁的衣服才引起众人警觉。太医检查过,直到衣服上沾了天花那种东西,乌喇那拉氏差点没吓晕过去,拉着太医急忙让他给弘晖检查。
太医检查了好几遍,心里也是惊奇的很,这弘晖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沾到天花。
这件事惊动了康熙和苏雪云,康熙是觉得胤禛治家不严,居然会在自己府邸发生这种事,又觉得凶手胆大包天,连皇孙都敢害。苏雪云的情绪就直接多了,太愤怒了!她第一次对胤禛板起脸,训斥了他一顿,然后暂时将两个孙子接到了自己身边养育,让胤禛立刻查出真相。
乌喇那拉氏对于没护住孩子很是自责,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确实孩子在宫里最安全,她是绝对相信苏雪云的实力的。所以把孩子送到皇宫她一点怨言也没有,只是每天往宫里跑,看望孩子。
而胤禛则是动用了粘杆处和手中所有势力,狠狠的查了下去,最后结果却让他更加愤怒,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不纳妾居然还会让手下的人背叛。年羹尧这个聪明人,他原本是打算磨一磨性子重用的,结果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成了叛徒!
胤禛自然也查到了胤褆做的事,这次他彻底和胤褆撕破了脸,动用所有势力全力打击胤褆。胤褆有明珠相助,也开始全力反击,朝堂上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胤禛这次用的是佟家的势力,和胤褆颇有些两败俱伤的意思,刚开始太子还只是看热闹,幸灾乐祸,后来索额图说的多了,他便发现如今正是谋反的最好时机。趁朝堂乱起来,趁明珠的势力削减,可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立即和索额图联合开始准备逼宫。
康熙掌控朝堂必须要让各方势力平衡起来,如今突然乱了,他也开始心浮气躁。就在他准备下狠手镇压的时候,索额图却强势的助太子逼宫篡位,带着不少人杀进皇宫。
康熙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他看着一步步走进的太子,既不可置信又松了口气,“你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胤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康熙的语气依旧威严,太子却不怕他,而是双眼赤红的瞪着他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走这一步就要被你逼疯了!”
康熙怒道:“朕何曾逼你?这些年朕是如何教养你的你都忘了吗?你竟听信索额图那些小人的挑唆,你……”
太子冷声打断他的话,“够了!他们都是真心为我着想的,你呢,你只会打压我!你知道我这个太子做的有多艰难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皇位,你才是天下最自私的人!我对你的孺慕之情,早已在你一次次毫无理由的训斥下消失殆尽,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康熙浑身一震,瞪大了眼,“朕不配做一个父亲?你——所有人都可以这样说,只有你不能!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朕尽心教导,你能有今日?”
太子深吸一口气,冷笑起来,“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根本就不会为别人考虑,直到如今你也认为你没有错,既然你认为我一定会谋反,那么今日我便谋反给你看!写圣旨吧!”
康熙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的人和太子的人打了起来,外面胤禛已经带人冲进皇宫救驾。康熙听到救驾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听不真确,心一直提着。太子身边的人忽然跑来禀告,“太子殿下,索大人被抓住了!”
“什么?索额图被抓了?”太子大惊,外头可都是索额图在安排,如今索额图被抓了,外面岂不是要乱了?
那人颓然的禀告,“是跟随索大人多年的一个心腹背叛了,原来他早就是四阿哥的人了。”
“索额图的心腹是四阿哥的钉子?”太子瞳孔一缩,脸色都变了。
康熙也黑了脸,冷哼道:“老四竟在索额图身边安插钉子,藏的真深啊。”
太子感觉大势已去,可外面的人迟迟没有打进来,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已经闹成这样了,决不能半途而废!他让身边的几人加大攻势,眼神坚毅起来,沉声道,“皇阿玛一定要写下传位圣旨!皇阿玛,你老了,你的手也不行了,该退位做太上皇享清福了。”
“你做梦!”康熙气的抓起砚台就丢了过去。
太子躲开,找准机会迅速靠近康熙,康熙双手力气不济,武功方面早就不行了,太子直接抓住他,神色疯狂的吼道:“写啊!快写圣旨!写啊!你不是说你最疼我这个儿子吗?你立我为太子,不是说要把江山交到我手上吗?你为什么不写?你写啊!”
康熙被他这般疯狂的模样震住了,随即就是滔天的怒火,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气得直哆嗦,“朕竟养出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是你逼我的!我们从前父慈子孝难道不好吗?都是你逼我的!你快把我逼疯了!”太子大吼一声,一把将康熙推开,扑到御案上找空白的圣旨开始写。
康熙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后脑正好磕在龙椅上,然后又重重磕在了地上,还来不及说什么便昏迷了过去。
太子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再怎么说康熙真的疼过他很多年,现在却被他推的昏迷过去,太子一下子就清醒不少,边摇头边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只是不想再痛苦下去了,我只是想让你做太上皇不要管那么多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胤禛带着人走外面走了进来,迅速控制住了场面,胤禛一挥手,侍卫便将那些犯上作乱的人押了下去,他看到地上昏迷的康熙也惊了一下,连忙命人去宣太医过来,面对太子,他感觉没什么好说的。换做是他在太子那个位置被不停的怀疑挑衅,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的比太子更好了。太子小时候聪慧无双,如今却疯魔了一般,真是可惜了。
胤禛已经将乾清宫控制了起来,苏雪云一步步走进门,看到康熙脚步顿了顿。原本她是打算用灵力让康熙病倒,让他无法坐稳皇位,然后顺理成章的让胤禛继位,谁知康熙竟被撞成这样。她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她可能无所谓,但她知道胤禛肯定还是会难受的。
苏雪云没说多余的话,而是直接走到御案前模仿康熙的笔迹写了传位诏书,直接将皇位传给胤禛。她盖上传国玉玺,这东西即使给所有大臣传阅也不会发现是假的了。
太子在旁边看的几乎疯狂,却被人押着什么也做不了。苏雪云抚摸着圣旨,将它交到了胤禛手上,轻声道:“事情还没结束,打起精神来,胤禛,只有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弘晖还等着你呢。”
胤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只剩下镇定冷静。他一个个命令吩咐下去,这次逼宫时间被迅速平息,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把情况稳定住了。
太医感到为康熙诊脉,却个个吓得面色惨白,颤着声说康熙伤的太重,即使醒过来也会瘫在床上,只能卧床静养了。
胤禛看向太子,太子怔愣片刻,仰天大笑,“哈哈哈,竟然是这种结果,两败俱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自嘲的看向胤禛说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胤禛将太子关在咸安宫,然后命太医全力救治康熙。三日后,康熙醒了过来,双手却一动也不能动了,除了眼睛可以转动,竟只剩下口中发出的啊啊声,彻底瘫在了床上。
又过了半个月,所有牵连到逼宫事件的人都已投入天牢,康熙的病依然没有起色。那些看过圣旨的大臣便开始劝说胤禛登基,皇上病了,太子倒了,胤褆被打压的根本缓不过来,而三阿哥和六阿哥等人想争也是有心无力。何况胤禛还有份传位圣旨,不是他们能比的。
胤禛应重臣所求,登基为帝,登基前,将索额图及其党羽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彻底血洗了朝堂。一朝天子一朝臣,助胤禛上位的臣子终于心想事成,有了从龙之功。佟家、乌喇那拉氏的娘家得了最大封赏,而年羹尧则被彻底放弃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种背叛之人,想上战场绝无可能。
苏雪云再一次成为太后,把两个孙子也送回了乌喇那拉氏身边。乌喇那拉氏被封皇后,仍旧是胤禛唯一的女人,胤禛没有封太子,孩子还小,不知道长大了喜欢做什么,他会像苏雪云那样尊重孩子的选择,尽量让孩子们幸福。
登基后,等胤禛终于不太忙的时候,亲自去咸安宫看了胤礽。短短两个月,胤礽便瘦了二十斤不止,看着像一把皮包骨头,让胤禛忍不住皱眉。他沉声道:“二哥,你何苦如此想不开?”
胤礽自嘲的笑笑,“我被幽禁在此,还要如何想开?”
“我并未苛待你。”
“皇上心善,罪臣谢主隆恩。”
“二哥……”胤禛想到苏雪云给他讲过的许多不着边际的故事,看着眼前仿佛失去生机的兄弟,终于下定了决心,“二哥,我放你出宫,以后,胤礽已逝,你永远都只是民间的艾老爷。”
胤礽猛地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你放我出宫?放我自由?你不怕我做什么吗?”
胤禛见状更加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他淡淡笑道,“二哥,我敢放你走,自然不怕你会做什么,否则我这个皇位也坐不稳了。”
胤礽看了他许久,仿佛要看穿他的阴谋算计,却什么也没看到,胤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但他想要自由很久了,从出生他就被人封为太子,没人问过他的意愿,后来索额图那些追随他的人不停的催他上位,康熙不断的怀疑他打压他,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想做什么,他早已腻烦了这座皇宫,他如今最想要的也莫过是自由了。
在胤礽病逝的那天,京外多了一辆马车,缓缓驶向江南风景优美的方向,从此,世上再无胤礽,只有一个富贵的乡绅艾老爷。
他走那天,胤禛站在紫禁城远远的看着,他小时候曾羡慕过太子得到的父爱,也曾崇拜过太子的聪慧无双,可后来他对太子只剩下了同情,眼睁睁看着太子差点被逼疯,他想他唯一能为太子做的就只有放他自由。这座皇宫,谁没想要过自由呢?可他这一生都要留在这里了,那就把自由送给那个最需要的人吧。
苏雪云知道胤禛的决定欣慰的笑了,皇帝通常都冷酷无情,但若拥有绝对的权力,当然可以保留住身边的温情,如此,才不会高处不胜寒。她完成了所有的任务,胤禛又只娶了乌喇那拉氏一人,后宫再无争斗,她的后半辈子几乎都是悠闲度过的。临终时,胤禛已是子孙满堂,再无小说中的凄凉,她也毫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