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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者天下无敌。
秦鹊面上带笑,陪坐在客厅沙发。
她想说,她家庙小,真容不下两尊大佛。
心里犯堵,她起身把连接阳台的落地窗打开,浅绿色窗帘收好,晨光熹微,一半枝叶招摇在铁栏护墙外的金桔树上挂了几颗摇摇欲坠的露珠。
旋身。
斜了眼桌上丰盛的餐点,以及对坐的“两尊大佛”,秦鹊忍住通通扫地出门的冲动。
好吧,她认输。
“我想吃面条,去厨房煮点,你们需要么?”秦鹊扯了扯嘴角,厉师哥带来的这些早餐虽不少,有虾饺灌汤包烧麦之类,可多了一人,她就不知够不够吃了。
“好。”
“好。”
两人异口同声。
真是不客气呢!
暗自吐槽,秦鹊微笑,定定从两人面上扫过,厉师哥眸中带笑的回望着她,至于boss——
他难道觉得这是应该的么?
一副坦荡荡的模样,神色绷着,并不看她,反倒是像她亏待了他似的。
秦鹊攥紧拳头,眼不见为净的在冰箱拿了食材去厨房。
水烧开,下面条,过冷水。
她越想越气,要是脸皮能厚点,直接把两人轰出去多干脆。
客厅里隐约传来说话声,基本围绕着公司的琐碎事情,秦鹊翻了个白眼,鸡蛋、番茄、牛肉丸、蔬菜,通通煮好,最后盛出来时,越想越不平衡,她抿唇,从柜子里找出辣油。
厉师哥吃不吃辣她不知道,但boss……
啧,貌似不太能吃辣的,她足足给他添了四勺,给自己一勺,厉师哥,嗯,怎么说半个师长呢,不大好意思,那就也一勺吧!
面无表情的把厉师哥的面条先端出去,放在桌上,然后boss的。
秦鹊走到他身前时滞了下,心想她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但对上他深幽幽的眼神,她登时就特别好意思的重重搁下。
三人围坐在餐桌,气氛尴尬的用早餐。
面条是清汤,因为食材还算丰富,香气扑鼻。
厉师哥率先称赞,“味道很好,辛苦了。”
秦鹊客气回应两下后,偷偷拿眼神瞄旁边的靳鹤。
他用餐一向斯文,筷子捻起的面条不多不少,能把汤面吃得优雅的那真是有底子的,不过——
没看出被辣得受不了的端倪呀?
她疑惑的尝了口自己碗里面条,一勺辣油口味就挺重的了,尽管她嗜辣,寻常顶多也就一勺半的量,难道boss味觉失灵了?
“看什么?”
许是觉察到她频繁目光,靳鹤微微掀起眼皮,淡淡看她一眼。
秦鹊眨了眨眼,忽略厉师哥打量的视线,清咳着别开眼,一本正经道,“想说,老板如果你不太喜欢,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靳鹤眸中浮现点点笑意,意味深长的睨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睛,“我很喜欢。”
他喜欢她恶作剧后的不忍心……
虽然实在是辣得他够呛,舌尖像是被汹涌肆意的火焰团团包裹住,他都不敢咀嚼生生忍着往下吞咽。
尤其明面还得佯装若无其事,实在需要功力!
可毕竟有外人在,尤其还是动机不纯的男人,靳鹤尽管没有深思,但下意识就觉得不能不吃的,感觉像是举白旗投降一样,这种滋味驱使着他硬撑头皮一口一口愣是把碗里面条和配菜吃得丁点不剩。
秦鹊:“……”
她又心虚又怀疑又震惊。
难道她清早思绪混乱记错了?压根没放到四勺?
不管怎么样,秦鹊是不敢当面试探询问的,厉师哥在呢,况且亲口说出去,岂不是把她不怀好意的心思全抖了出去?
餐毕,秦鹊把一次性餐具都丢进环保垃圾袋里,她懒惯了,图方便买了一堆一次性的杯碗筷。
“我去。”
厉柏卿浅笑,体贴的接过她手中垃圾袋,出门拿出去扔掉。
赤/裸/裸的谄媚。
靳鹤深深蹙起眉尖。
厉柏卿还不准备回自己家么?
他见秦鹊默默站在客厅,把含在嘴里的冷水咽下去,忍着快要爆炸的辣意平静道,“我困了。”
秦鹊瞥他一眼,“那老板你快点开车回家休息吧!”
“可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头昏眼花,视线模糊,连看你都有了重影,一会儿两个一会儿三个,这种情况驾驶安全么?”
嗬……
秦鹊干瞪眼,他刚才用早餐时怎么没那么多事儿。
还敢用安全威胁?
“那你想怎么样?”她板着脸,没好气。
“我想去你卧室睡会儿,就一会儿。”
威胁完立即装可怜?
秦鹊扯了扯嘴角,“……自便。”纯粹是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她倒要看看这人脸皮有多厚,明显的反讽都听不……
好吧,他听不出来。
看他半摸索着吃力的晕乎着走进卧室,还轻轻带上门。
秦鹊整个人都……
她足足僵定在原地,直至厉师哥重新进屋,她才活久见般的坐到沙发生闷气。
“靳总呢?”
厉柏卿不明就里的微微扫了一圈,心里隐隐猜测,不由一喜,难道不到半分钟的空档人就已经走了?不过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他还没理清楚,就听秦鹊声音平平道,“老板身体不舒服,进卧室休息片刻。”
厉柏卿:“……”
这下轮到他心塞的说不出话,什么意思?宣战主权还是暗示他快走?
坐到秦鹊身旁,厉柏卿有些想笑,还觉得他自己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
转头看她侧脸,光线氤氲笼罩下,肌肤说不出的莹润细腻。其实他在国外不是没有过感情经历,但始终再也寻不到初初怦然心动的感觉,似乎每一段感情展开都是凑合。
另外,他与赵阔相交甚笃,这些年一直有联系,偶尔会从他嘴里听到不少秦鹊的消息,一直听着听着,好像有种她从未在生活里离开一样……
厉柏卿年纪不小了,够成熟有分寸,回国有很多原因,并不是奔着秦鹊,但如果在一堆原因里加上这个,便显得格外笃定和温馨。
本来,他想循序渐进,认清自己对她是否还有最初的心动,但——
好像时间不等人?
她与靳鹤什么关系?
厉柏卿不由深思。
起码目前不是他忌惮需要退出的那种关系……
“你不困?”他收拾好心绪,关切问,“你昨晚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不去我……”
秦鹊连忙回:“不,我不困。”
“那……”厉柏卿眼神闪烁,视线忽得扫向不远处玻璃桌下的暗格,“那不如我们下棋打发会儿时光?依稀记得你大学还是围棋社的,不知这些年功力有没有渐长?”
什么?
下棋?
天呐,并不想好么?
上班用脑,应对boss伤神伤心又用脑,她脑容量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空出来下棋了好么?
可。
实话没办法说出口。
“好啊。”秦鹊心内悲伤逆流成河的笑着颔首。
于是——
两人在客厅下棋。
靳鹤独占香闺补眠。
他的确困,可这种情况能睡得着?
本满心得意,不过是想找个契机留下,好亲眼盯着那个厉柏卿离开,结果?
他脸色阴鸷,辗转反侧听着外头动静。
他们声音有刻意压低。
似乎是为了体贴他这个身体不适的人?
但这份体贴可真让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需要的是绝对安静ok?
隐隐约约的轻笑和说话声飘在空气里,悠悠荡荡徘徊在耳畔,靳鹤心内如同有蚂蚁在啃噬,分明想冲出去,可不免觉得不妥,倒不是别的,关键出去后岂不证明他身子已经无恙?那时又找什么理由留下?
很好。
扯唇挤出一丝笑,他倒要看看两人能下棋下到什么时候。
用力掀开被子,靳鹤侧身,目光灼灼盯在门上。
但——
逐渐的,胃部出现略微的抽痛。
然后疼痛愈发明显汹涌,靳鹤吃力的闭眸,他有胃痛的老毛病,都是在国外留学时折腾出来的,那里没有老爷子和爱姨念叨叮嘱,加之吃腻了快餐,偶尔课业忙碌时便硬撑着,挨过就浑然不觉再饿,一来二去,落下了隐患,可回国这些年,真没再复发过。
他眯眸拭去额头沁出的汗渍。
可能是这些天用餐不规律?其实靳鹤都记不清自那晚她离开后到现在,这几天他究竟吃过些什么?亦或者吃过几顿。
还有——
方才那碗面太辣。
半坐起身,不想汗渍弄脏她干净的床铺。
靳鹤强忍着,胸腔怒意愈发浓郁,他斜了眼腕表,客厅里两人都下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实在是过分!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个病人的感受?
事实上——
秦鹊早就麻木了。
她困意上脑,不知生生吞咽下多少次哈欠,每每想打断,抬眸便见厉师哥面色带笑兴趣正浓,加之他又说什么在国外这几年都没碰过棋子,怪想念的。
所以……她只得配合的一局接着一局。
哎!
什么时候是头?
秦鹊随意的落下一枚黑子,心内已经麻木,好好的周六,为什么演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床被人霸占,现在连人都要违背心意的做不想做的事情,她好想把两人都赶走,通通、通通都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