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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贤王苍老平和的面容僵住了,仿佛是一张面具龟裂了开来,嘴角蠕动了几下,似有怒气,压低了声音道:“我以为大王是明智的。”
堪布王收敛了表情,又是一脸豪爽,不在意地道:“我的话吓到王叔了么?”
右贤王直视着堪布王,苍老的躯干中似乎也隐含着力量:“我是一个快要老死的人,一生身经百战,刀和火里出来的汉子,大王无论说了什么话,都不可能吓倒我。”
堪布王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右贤王,然后勾了勾嘴角:“王叔的眼睛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么?”
堪布王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伸开双臂,露出笑容:“王叔的眼睛还能够看得到未来么?”
右贤王伸出健壮的手臂拍在堪布王的肩膀上,开口道:“我老了,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也看不到未来,但是我知道,现在,胡戎需要安定,子民需要休养生息,而你,需要时间积攒威望。堪布,不要被别的东西迷失心智。”
堪布王的眼睛依旧黑亮,像是能够发光一般的有神,坚毅的面容上是担当和自信:“王叔,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不会现在暗害掉大梁皇帝的,那不是一个勇士应该做的事情。”
堪布王的眼睛深邃遥远,那里面似乎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我喜欢大梁的土地,喜欢大梁的女人,那里是我的野心所在,穷其一生,我也不会放弃的。王叔,也许你看不到那一天了,你若老死,我不会将你安葬,而是会留下你的骸骨。等到我踏平了大梁的土地,将刚才的那个女人迎娶来时,会为你敬一杯酒,王叔,等着看吧。”
右贤王怔住了,被堪布王的野心和狂妄。但是内心却涌动出一种凶猛的豪情,对,这就是胡戎人!
右贤王哈哈大笑,然后开口道:“大王,那要很久,到时,那个女人已经人老珠黄,不复今日之美。”
堪布王骄傲地笑道:“王叔,我相信真正美丽的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去美丽。何况,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生该留在胡戎,留在这片荒漠和草原。”
堪布骑上马,回头望了皇帐一眼,然后张扬地飞奔离去。
而此时的华裳已经走到了皇帝的毡房外,帐外的小太监见贤妃娘娘来了,急忙行礼:“娘娘吉祥。”然后低声道:“容奴才通报一声,太子殿下在里面了。”
华裳愣了一下,然后温柔笑道:“公公且慢,本宫来此也无大事,既然陛下和太子正在议事,那本宫也就不打搅了,这是给皇上送的皮子,还望公公待会儿呈上。”
小太监满脸堆笑道:“自然自然,娘娘的吩咐,奴才记着了。”
华裳唇色嫣红,笑容清浅:“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小太监躬身行礼:“娘娘慢走。”
华裳转身,扶着兰芝的手,缓缓离去。
走在半路,兰芝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费了这么多功夫收拾打扮,结果连皇上一眼都没见到,娘娘怎么就走了呢!”
华裳脸上也有几分无奈,轻声道:“太子殿下在里面,本宫若是进去了,不太好。”
兰芝不服气地道:“有何不好,太子殿下如今也不过是一稚童,哪里有什么国家大事能够皇上商讨?不过是些琐碎小事,值得娘娘如此避让么?”
华裳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依旧温润柔和:“不可如此无礼,兰芝。那是太子殿下,怎能在背后非议、”
兰芝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小声道:“奴婢就是为娘娘委屈,娘娘总是退让,谁不欺负娘娘两下?这一路上,太子可曾对娘娘露个笑脸?太子殿下的确尊贵,但是娘娘是长辈,也不见太子殿下对娘娘有何孝顺恭敬之意。”
华裳轻叹口气,轻声道:“太子已是尊贵至极,他若是孝顺本宫,是美德,若是不孝顺本宫,也是应该。何况,皇后娘娘这次未能随驾,太子心里又怎会好受?他不能朝皇帝闹脾气,就只能冷待本宫了。”
华裳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抬眼看着远方,柔声道:“所以本宫也尽量避着他,皇上难得和太子殿下独处,本宫若是让人通传,皇上定会让本宫进去,到时,太子殿下心中又好别扭了。何况,太子殿下在那,本宫也不能和皇上随意说话,无趣的紧,何必徒惹尴尬。”
兰芝扶着华裳的手,轻声叹气,即使出了宫门,依旧有许多无奈,少了宫妃之间的争锋,又多了子女的麻烦。
华裳安抚性地拍了拍兰芝的手,笑道:“你怎么也老气横秋的叹气,好了,别想太多,回去吧。”
夜。
皇帐中依旧灯火通明,当皇帝并不轻松,刚刚来了,一刻不能歇,个个都要召见说说话,外族外臣内臣皇子,一个不能少。
皇帝倚在软榻上,身后是一个小宫女轻轻地按捏着肩膀。
陈喜躬身腰走进来,轻声道:“皇上,今儿个下午,贤妃娘娘送来点皮子大衣等物,您看……”
皇帝睁开眼,有些疲惫地呼出口气,开口道:“贤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将东西呈上来吧。”
陈喜挥挥手让小太监捧着托盘上前,然后回道:“娘娘来时,皇上正和太子殿下说话呢,娘娘怕打搅皇上,就没让人通报。”
皇帝露出一个笑容,有些疲懒,轻声道:“她一向这样,朕有时候都心疼她的懂事,可是,有时候却觉得似乎和她靠得还不够近,仿佛她不该这样……陈喜,你说,朕这是怎么了?”
陈喜低头,然后笑着轻声道:“皇上这是累了,就愿意胡思乱想。”
皇帝抬眼,然后微微一笑,低声道:“也许吧。”
皇帝起身,面上依旧带着很深的疲色,开口道:“把贤妃送来的大衣给朕披上,朕出去走走。”
陈喜赶忙道:“皇上保重龙体,还是早些休息吧,今天忙了一整天都不得闲,皇上这样操劳太费心神了。”
皇帝摆了摆手,径直穿上了大衣,掀开帘子出去了。
陈喜跺脚叹气,跟了上去。
皇帝的脚步很慢,一步一步似乎很稳,然后越走越远,身后跟着一群打着灯笼的太监宫女和侍卫。
陈喜走在皇帝的身后,其他人都隔着些距离。
皇帝的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扶着身上的大衣,然后轻声开口到:“陈喜,大衣很暖和,还轻便,只是针脚有些散,这应是贤妃亲手做的吧。”
陈喜闻言微抬头,然后回道:“奴才如何知道?不过,皇上心里清楚,只要是贤妃娘娘亲手做的衣裳,您一下子就能穿出来。”
皇帝缓缓笑了一下,轻声道:“是啊,朕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做的衣裳,朕都上身了。陈喜,这里的星空很明亮,似乎离天更近了。”
陈喜沉默地听着皇帝毫无关联的话语,然后开口道:“是啊,这里地势本就高,离天自然就近一些。”
皇帝微微偏头,看着陈喜,眼波平静,道:“你说,朕只是为了穿一下这大衣,就出来走了这么远的路,是不是傻。”
陈喜深深得低头,平静道:“皇上,天色很晚了,回去吧。”
皇帝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轻笑了一下:“是啊,该回去了。”然后便转身直直地往回走了,身后的一大波人也都跟着绕了一圈,继续恭谨地跟在皇帝的身后。
一路上,皇帝再也没有开口,面色沉静,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抬头,远远地看到了皇帐明亮的灯光,那么大,那么耀眼,那么至高无上,却突然让他觉得冷,似乎连大衣都没能温暖他。
裳儿,我以为,离开宫廷,来到这里,我们会有所不同。
可是,你似乎还在天边,即使我越靠越近,地势越来越高,却还是够不到。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成为了隔膜,无法再靠近。
在建章宫的那段日子,似乎都是梦,那个会哭会笑,那个不施脂粉,那个不重礼数,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似乎走了,再也回不来。
一个皇帝,居然会怀念曾经濒死的日子,这难道还不可笑么?
陈喜惊喜的声音在皇帝耳边突然响起:“皇上!皇上!贤妃娘娘在门口等着您呢!”
皇帝恍惚地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前方那个提着一盏小灯笼的纤细女子,愣住了。
华裳没有打扮,没有高高的发髻,也没有贵重的珠饰,长长的发丝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垂在身后,面色苍白中透着红,见到皇帝的那一刻,露出柔美的笑容:“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几步走到华裳的面前,握住华裳冰凉的手,皱起眉头:“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华裳柔声道:“皇上忙了一整天,臣妾左思右想,还是担忧,就来看看皇上。结果皇上还不在,臣妾不放心,索性在这里等一会儿,见皇上一面就好。”
皇帝紧紧地握着华裳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穿的太少了,这里晚上冷。”
华裳温柔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脸颊,笑道:“臣妾本只打算来看一眼皇上就回去,所以才衣饰简单地就出来了,素颜寡淡,到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将华裳拥在怀里,似乎想把她暖和起来。
华裳轻轻靠在皇帝的胸膛,然后抬头轻声道:“好了,夜深了,皇上早些休息,保重龙体,臣妾就先回去了。”
皇帝沉默地点了点头,华裳轻柔福身,扶着小宫女的手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陈喜从后面走上前,轻声道:“小太监说,贤妃娘娘还送了燕窝来,只是时间久,有些凉了,娘娘就又带回去了。”
皇帝嘴角慢慢流出一缕微笑,掀开帘子进了毡房:“更衣,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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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草原上的清晨似乎格外早一些,华裳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愿动,兰芝见华裳醒了,轻步上前打起帘子,柔声道:“娘娘再睡一会儿吧,又不是在宫里。”
出了宫门就是这样好,规矩什么的都不甚严格了,只要不睡到日上三竿,稍微晚点都无甚所谓。
华裳微微起身,兰芝赶忙上前将软枕放到华裳的身后,华裳舒服地倚在软枕上,柔声笑道:“昨儿睡得挺好的,既然醒了,就不睡了。”
兰芝仔细的将厚被掖好,笑着开口道:“皇上着人改了晨昏定省的时辰,说是初到草原,都甚是疲累,许众人多歇会儿,这个时辰,皇上的皇帐也没动静呢。娘娘若是不想睡了,也可以多躺一会儿。”
华裳笑着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本宫昨儿个晚上去拜见皇上,见皇上在外散步,这样冷的天,穿的也不多。你们赶紧准备点燕窝或者补汤之类的东西,等皇上起了,就给皇上送去,好歹是一份心意。”
兰芝一一应了。
华裳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梳洗。
小四和世子也踩着点来请安了,华裳将两个孩子搂在身边,笑着问道:“今儿可有什么安排,之前不是说要行猎么?怎么也没见你们穿身骑装。”
世子温和地回道:“行猎取消了,母妃不知么?刚刚来人通知的。毕竟我们刚来,旅途劳顿,皇上就推迟了几日,具体还没定下来呢,不过晚上有宴会,胡戎的人也会出席。”
华裳挑了挑眉,然后柔声道:“这个母妃还真不知道,许是传旨的小太监还没走到这儿呢。既然今儿个没有行猎,你们就出去逛一逛吧,和你们皇兄或者皇叔都行,记得,不许自己随便跑,尤其是你,小四,听到没?”
小四扭着身子撒娇道:“知道了母妃,小四一直很乖,最听母妃的话了。”
华裳无奈一笑,满眼宠溺。
两个孩子撒欢般的跑了出去,爱玩是孩子的天性,真是管不住。不过,也许他们是在庆幸暂时不必穿华裳选出来的衣裳了。
兰芝指挥着小宫女们端上早膳,华裳看着桌子上的七八样小菜,有些惊奇地道:“略奢侈了,大冬天的还有新鲜的蔬菜实在难得,在宫里都不常吃,何况在这茫茫草原上。”
芍药边布菜边回道:“西海郡这里荒凉的很,几乎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粮食蔬菜,总不能天天喝羊奶吃羊肉啊,贵人们哪里受得了这个苦。何况,天下最好的东西自然都是供给皇上的,皇上在宫里,好东西就送到宫里,皇上在这里,好东西自然也就送到这里了,娘娘不必担忧,这些都是边邻的几个郡进贡来的,按品级位分,都有数的。”
华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终究太奢侈了,为了保持蔬菜的新鲜,恐怕也是费尽了人力物力,快马加鞭地送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可不是杨贵妃一个人的享乐,而是各个朝代都有的现象罢了。
芍药轻笑劝道:“娘娘节俭惯了,自然心下有所不安。所以为了新鲜的蔬菜不会坏掉,娘娘努力多吃些吧,不然放着就坏了。”
华裳被芍药的话逗笑了,嗔道:“你这个猴儿,惯会哄本宫开心。”
皇帝的这次西巡其实最大的开支就在这里,西海郡荒凉偏僻,几乎没什么好东西吃,唯独牛羊多。
可是吃牛羊也有一个大问题,首先说羊,羊肉有很大的膻味,喜欢的人可能觉得这个味道很好,但是不喜欢的人那是真受不了,一口都不动的。不吃羊肉的人难不成还得饿死?
而且这个时代对羊肉的处理真的很不精致,味道很大,一般的人都不太能受得了。而且队伍中有大量的贵女王妃,这些爱美爱保养的女人们,大多对“蛮人”的主要食物羊肉很不感冒,认为其是一种“不太高贵”的食物。
其次是牛的问题,这里也有为数不少的牛,但是很悲剧的是,大梁的律法中规定,不能吃牛肉。
因为在小农经济中,耕牛是非常重要的财产,立法保护耕牛就是在保护自耕农的利益,自耕农是整个封建王朝的基础,整个社会就是农业社会。
当然,这并不是说有钱有权的人就不能吃牛了,因为这些权贵们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让牛意外死亡,然后打个报告到相关的部门,说把牛已经埋了。
基本小官差们不会和这种权贵过不去,也不会去查看一下牛的尸体,所以,在贵族中,吃牛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惜,皇帝不能这么做,作为天下之表率,而且还在西巡中,在外族人的面前,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违反自己国家律法的行为。
而且在平时,皇帝也是不吃牛的,这也是华裳非常欣赏的一点,他的自制力。
哪怕在这片草原上,牛并不是担负着耕牛的任务,也没人敢作死地提出:我们吃一吃牛吧!
所以这将近十万人的食物都要靠草原上可怜的粮食和附近几个郡的供应了。
当然,军队本身也是携带着大量食物和调料的,都是一些不易腐坏的粮食,因为这一路走来不可能时时都有下面郡守的供应,很大一部分都要靠自己携带的粮食。这也是队伍行走十分慢的原因之一。
到了目的地后,稳定了下来,早就准备好了的郡守们终于可以可劲的拍马屁了,好东西一个劲的往皇上面前送,就像不要钱似的——好吧,的确不要钱,也没人敢跟皇帝要钱。
华裳简单地用完了早膳,刚擦了擦嘴,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小太监,打千行礼,恭声道:“奴才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吉祥。”
华裳对建章宫的人熟得很,一眼就认出来了,也赶忙挂上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公公免礼,兰芝,赐座。”
小太监连声道不敢不敢。
华裳也不强求,继续温声道:“公公来此有何贵干,皇上有什么旨意么?”
小太监满脸堆笑地道:“正是,皇上让奴才给娘娘送点东西。”说罢,他身后的一个小宫女就捧着一个明黄色的托盘上前来。
华裳好奇的查看了一下,是一件大红色的女式骑装。
“这是皇上给本宫的?”华裳瞪大了眼睛,手轻轻的抚着厚实又柔软的毛皮,抬头问道。
小太监笑着回道:“当然,皇上还让奴才传话儿,娘娘收拾收拾,换上衣裳,皇上想带娘娘出去骑马呢。”
华裳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本宫家教森严,若说琴棋书画,倒还拿得出手,但是若说弓马骑射,可是一窍不通,实在有负皇上美意。”
小太监刚忙答道:“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又怎会不知娘娘不会骑马呢?今儿个皇上巴巴地空出时间来,要教娘娘呢。”
华裳露出惊喜的笑容,开口道:“真的?”
小太监连连点头,道:“待会儿皇上过来接您,娘娘好好准备着。”
华裳笑着点头,然后示意一旁的兰芝,兰芝轻步上前,塞给小太监一个小小的浅蓝色荷包:“公公辛苦了。”
小太监也小心地收了,塞到袖子里,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贤妃娘娘出手一向大方,来这儿跑腿是个好活计。
送走了建章宫的小太监,华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却比刚才的更加真了。
兰芝和芍药则赶忙的将皇帝送来的骑装展开,开口道:“娘娘别乐了,赶紧梳妆打扮,换好衣裳吧!”
华裳抿着嘴笑着点点头,既然要出去骑马,梳妆自然要变一变了,发髻首饰都要仔细,既要好看又要方便结实。
妆容也得仔细着些,风吹日晒,再流些汗,若是掉了妆就难看了。
华裳被几个宫女好一顿摆弄,总算梳妆好了。
长长的发丝只是简单地挽了一个簪,然后垂在身后,用绳子扎的紧紧的,倒是有几分汉代仕女的感觉。
脸上只是简单地扑了点粉,上了口脂。华裳本就生得美,清水芙蓉,格外清丽。
而皇帝送来的那套骑装也上身了,整体是艳丽的红色,领口袖口以及下摆都是用金黄色的丝线上的绣,显出几分浓重的尊贵感。
脚上的小马靴整体是黑色的,上面是金红色的绣纹,精致得不得了。
外面还有一件披风,带着帽子的那种,也是红色的,只有外边儿才是纯白色的,毛绒绒的,摸起来手感十分柔顺。
华裳正轻轻的走动转圈呢,只见外面的门帘被掀开,一身明黄色骑装的皇帝走了进来,本就身材魁梧的皇帝更加显得健壮了。
但是这个看起来十分骁勇的皇帝却一动不动,紧紧地看着华裳,黑色的眼睛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华裳被皇帝看得脸都有些红了,急忙端正身姿,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扶起华裳,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依旧流连在华裳的身上,声音低沉:“朕今日才知道,原来裳儿该是草原美女,不应倾国倾城,而是自由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