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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统四年十一月四日,瀛洲刺史、定州刺史与南营州刺史以及沧州刺史共同上奏:瀛、定、南营以及沧四州近七年间盗匪横行,人数原来只有五万,但是最近两月间其人数更是突然猛增至二十万,四州的驻军却只有八万。
一个半月以来,四州驻军与其战斗连连战败,四州刺史见此,急忙上书请朝廷派军驰援四州。整个朝廷为之震惊,监国、齐安王高廓连忙命大司马、咸阳王斛律光率军灭匪,又命咸阳王剿灭匪患后,暂时驻守于定州,整顿四州军务。
天统四年十一月五日,咸阳王斛律光和其弟征南将军斛律羡率领各自本部的军队,共二十四万,向定州进发,去驰援瀛、定、南营、沧四州。
天统四年十一月七日夜邺都仙都苑 清鹉阁偏殿
斛律雨、陈涴以及高绰高俨两兄弟静静地坐在殿中两侧的小胡床上,眼中却都深深藏着担忧。
高绰看着身侧高几上一面篆刻着“邺”字,另一面篆刻着“畿”字的赤金令牌,面色平静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把这两面令牌送出宫,交给可信之人,到时,再让他调集京畿卫营救我们,否则这两面令牌在我们手里也没用,毕竟我们现在连仙都苑都出不去。”
“可是我们现在有两个重要的难题,第一怎么把令牌送出去,第二是把这两面令牌交到何人手中,才是对我们有益的?”高俨看着高绰,皱眉说出了最难办的事情。
高绰沉默了,不断用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虽然面色沉静如水,但是摩挲速度的加快,显示出了他的气恼与烦躁。
“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你们认为此人如何?”陈涴淡然说道。“请嫂嫂明示。”高绰闻言,抬起了头。
陈涴淡淡地说道:“此人为宗室近亲,行事低调,为人处事圆滑,就算是和士开也和他关系不错。”
随后转头看着斛律雨,笑着问道:“姐姐,你能不能猜出那人是谁?”斛律雨低头沉思一下,迟疑道:“莫非是广宁王?”“没错,就是被放回王府的广宁王。”陈涴点了点头。
“哈,我居然把这位二堂兄忘了,他是近支郡王,现在又在宫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调集京畿卫营救我们,诚如嫂嫂所言,他确实很好的人选。”高绰恍然大悟。
但是,高俨还是忧虑:“可是广宁王素来温和孱弱,只爱丹青书法,把这么大的兵权给他,成吗?他敢和和士开、高归彦斗吗?让他来营救我们,我觉得太冒险了。”
高绰微仰起头,语气清冷:“阿俨,人生就是一场赌博。特别是我们这些皇族子弟,更是每天都在赌,这次是我们至今为止最大的一次赌博,我们不得不把性命当做赌注,至于输赢,就全凭苍天来断了。若是赌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可以赢,若是不赌,那就连一点儿机会都没了。而且现在这局势也逼得我们不能不赌。”
高俨垂下了头,紧抿着薄唇,不再发一言。高绰知道他这个三弟是答应了。又沉声道:“既然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们就要好好想想要如何把令牌送到广宁王的手中。”
高俨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抬起眼睑,对高绰说道:“二哥,我有一个主意。”高绰挑眉:“哦,是什么办法?”
高俨凑到高绰耳边细细说道,高绰听完,瞪大了眼,一下子推开高俨,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疯了吧,这么危险的办法都想得出来,要是一个不好,整个靡芜岛都会毁于一旦的。”(mi第二声,芜wu第一声)
“可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惊动所有高氏宗族,这样二嫂才会有机会进宫帮我们啊。”高俨急道。“不行,这个办法太疯狂了,说不定连颖儿也会危险,我不同意!不同意!”高绰拼命摇着头。
“二哥!”高俨大叫一声,起身,走到高绰面前,紧紧扶住高绰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二哥,现在咸阳王和征南将军都率军离开邺都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想其他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效果最大,最快,我们也才能有扭转局面的把握。我知道你怕二嫂有危险,可是要是等高廓和士开他们真正地控制了朝廷,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二哥,别再犹豫了。”
二女见此,心中狐疑更甚,斛律雨刚想开口,就见高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跪到二女面前,正色道:“两位嫂嫂,接下来我和阿俨做的事会很疯狂,等会儿你们回寝宫后,若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请不要太惊慌,因为那都是我们做的事,请嫂嫂们冷静对待。如果可以的话,嫂嫂可以装作动了胎气,这样对我们的计划会更有利。”
陈涴张了张唇,手却被斛律雨握住,转头看向她,斛律雨摇了摇头:“别问了,看他们怎么做吧。”陈涴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斛律雨转头看着高绰,面色平静地说道:“仁通哥哥,你起来吧,既然你们已经有计划了,事情也商议好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尽快实施计划吧,我们一定会依计行事的。”“好。多谢两位嫂嫂配合了。”
二女走后,高绰和高俨也离开了偏殿,和赵书庸交代了几声,赵书庸虽然震惊,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随后二人回到了清鹉阁后面的一座稍大的偏殿里(宗室侍疾帝王,是不可以直接住在帝王寝宫一侧的偏殿中的,只能住在寝宫后的大偏殿。)
高俨静静的看着殿中央那尊里面木炭烧得正旺盛,四周铸刻饕餮纹(tao第一声,tie第四声)的中型紫铜炭炉,突然说道:“二哥,这次还是我来吧。”
高绰迅速转过头,厉声否决:“不可以,我是你兄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幼弟来冒险呢。”
高俨对上他的眼睛,淡然说道:“二哥,我和你不一样,你已经有了二嫂和正悦了,你若是出事了,二嫂和正悦怎么办,而且我却没有妻子儿女的牵挂,就算是遭遇不幸,也没你严重,并且我还是太上皇嫡子,更能让和士开他们手忙脚乱,所以我比你更适合。”
高俨顿了顿:“二哥,从小到大,你和大哥明里暗里护了我这个弟弟多少次,阿俨我都明白,这次就让我来吧,我不想一直被你们保护着,自己却一点儿都帮不上你们的忙。二哥,算我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高绰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高俨轻轻地笑了,有些迟疑地说道:“二哥,若是这次我真的出事了,你帮我好好照顾杨清,尽量别让他受委屈。”
“照顾杨清?为什么?”高俨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睑,轻声说道:“因为几日前我伤害了他,我心里很愧疚,若是我这次还能活着,我自会补偿他,但要是我出事了,你就帮我好好照顾他吧。”“好。”高绰也没多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高俨心头轻松了,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炭炉,一脚将炭炉踢翻。炉中燃烧的木炭散落到地毯、纬纱长帘上出现绚丽的光焰。又将御座旁的两只银质长灯狠狠打倒在地,火焰蔓延至了木制地板上。
今晚的朔风异常的大,火势很快就变大了,殿中的温度也增高了。高俨的额头已经冒出薄汗,环顾了下四周,对高绰说道:“二哥,时候差不多了,你快出去吧。”
看着四周蔓延地越来越快的火势,高绰还是犹豫了:“阿俨,我看还是由我来吧。”“二哥,来不及了,快走。”抓住高绰的手臂,跑到殿门边,打开殿门,猛地将高绰推出殿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高绰撞到了廊柱上,忍着后背的疼,胳膊撑了廊柱一下,又跑到了殿门前。大力撞开殿门,却不料一下子就被冒出的火焰撞倒在地。
按着被烧伤的右臂和右腿,高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喊道:“来人呐!着火了!着火了!”很快,就出现了一大群手提水桶的宦官,不停地将水纷纷浇入火海中。
两位宦官赶忙扶起高绰,高绰焦急地吼道:“快救火!快救火!东平王还在里面!”“什么!东平王还在里面!”和士开和高廓一赶来,就听到高绰的这句话。
高绰推开身边的两名宦官,一瘸一拐地走到和士开面前,揪住和士开的衣领,目光凌厉,威胁道:“和士开,本王告诉你,若是东平王救不出来,本王一定让你,让和氏一族为东平王陪葬!”
和士开被吓住了,嘴唇颤抖地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转头大喊道:“快!快救火!一定要救出东平王!”宦官们闻言,更加卖力地浇水救火了。
高绰的目光貌似不经意地扫过高廓,不出所料地看见了高廓的满脸惊慌无措,心中冷笑一声。
过了近半刻,高俨才终于被一名身材强壮的宦官背了出来。
只是此时高俨已经伤痕累累:头上的发丝被烧焦了近五分之三,脸已经被全部熏黑,双眼紧闭,头靠在宦官背上。右手挂在宦官的脖子上,左手的衣袖已经被烧尽,赤、裸的左手臂全是烧伤,毫无生气的地垂在身侧。
众人急忙把高俨送到离靡芜岛最近的连璧洲的龙游观中,并去请了太医。同时又去通知了斛律雨和陈涴以及宫外的南阳王妃——郑颖,而宦官们则继续浇水救火。
(胡曦岚和张丽华还在邺宫,距离较远,而且时辰已晚,再加上她们是长辈,所以决定明天在通知她们。)
斛律雨和陈涴来偏殿的时候,正好看到郑颖眼眶红红地给为已经褪了常服的高绰包着纱布,高绰则努力露出笑容安慰妻子,二女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走进内殿,一眼就看到了上身穿着雪白中衣,盖着朱绸锦被,正被太医把脉的高俨。
这时他的脸虽已经被擦干净,但是他还是双眼紧闭,牙关紧锁,脸色苍白,没有苏醒之状,袖子被撩起的左臂也缠上了纱布,这虚弱的模样和高俨以前一直神采奕奕的样子相差甚远。
太医院正刚一站起身,就被陈涴急问道:“东平王怎么样了?”
已经天命之年的太医院正行了礼,回答道:“东平王殿下是因为吸了太多热气,所以才昏迷的:其次东平王殿下被木梁砸伤了肋骨,烧伤了左臂,不过总体来说伤势还不算太严重,臣想再过两天,殿下就可以醒了。”
“那就好。”斛律雨松了一口气,身形有些不稳,幸亏被陈涴扶住了。太医院正看着斛律雨苍白的脸色,心中一惊,言道:“娘娘可否让老臣把一下脉?”
斛律雨点了点头,坐到身后的御座上,将右手放到身旁的高几上。太医院正手指刚接触到斛律雨的玉手,心中就忍不住默念道:这可是陛下和左皇后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细细检查了一番,太医院正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停暗道:万幸,万幸,幸好没事。缓了缓心绪,慢慢说道:“娘娘只是因为这次受惊,动了胎气,但是静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陈涴闻言,面色终于轻松了,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和士开,厉声问道:“和大人,你抽走仙都苑中近三成的宫侍,并增添三倍禁军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可是现在呢,要不是赵书庸急中生智把陛下送往流霞殿,说不准陛下都会出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和士开动了动嘴唇,咬了咬牙,还是说道:“臣想听听两位娘娘想怎么样?”
陈涴也不拖泥,直接说道:“第一:把禁军改成原来人数的七成,把宫侍们都调回来;第二:现在靡芜岛失火,就算是灭了火,也一时难以居住,所以陛下改住于修竹浦的流霞殿中,南阳王与东平王暂居于这龙游观中。”
陈涴顿了顿,说出了最重要的一个要求:“而且这件事件也说明平秦王不适合独掌兵权,禁军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所以第三就是: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与平秦王共掌禁军。就这三个要求,和大人你可有意见?”
斛律雨陈涴早和高绰高俨商议过,这些要求不急进,也不太过退让,不会让和士开他们轻易产生怀疑。
和士开有些犹豫,这流霞殿临近二女所住的七盘山,以后若是想要使手段揭穿“假皇帝”,必然会很快地惊动二女,对和士开他们来说还真是不方便。
“怎么了,和大人,你不同意吗?本宫这次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啊,皇嗣都差点没了,你难道连这点补偿之意都没有吗?呵呵,你可真是我高家的忠臣。”斛律雨摸着小腹,幽幽地说道。
和士开被这样一说,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就笑意盈盈地说道:“既然只有这三个条件,臣当然同意了,臣和齐安王殿下回宫后,立刻照办。”
陈涴又对高廓问道:“齐安王可同意?”高廓紧张地抿了抿嘴,急忙说道:“臣弟遵照嫂嫂之意行事。”“那就好。”
“两位嫂嫂,四弟,和大人,阿俨和我需要休息,你们若是没事就先走吧。”高绰披着常服,被郑颖扶进了内殿。
陈涴扶着斛律雨走向殿门,行至高绰夫妻二人身边时,二女轻轻的点了点头,郑颖浅笑回礼。高廓和士开见此也没理由再留下来了,也告退了。
还没走出内殿的时候,和士开突然转头,却看到高绰郑颖正双手相握,依依惜别,只是两人的双手都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
和士开垂下眼睑,心中泛起轻蔑之情,显然对这种儿女私情不屑一顾,心中没了顾虑,立刻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高绰微微转头,仔细看了看殿门口,确认真的没人后,对郑颖点了点头,沉声道:“颖儿,你快走吧,小心一点。”“好,二郎,我先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和三弟。”
郑颖走后,高绰看着昏迷的高俨,叹道:“阿俨你这次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只愿皇天见怜,不灭我高氏一族。”
郑颖坐在回府的车驾上,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从袖中拿出那两面都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赤金令牌。还有一张小薄纸,看完上面的内容,郑颖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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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侍郎府
“什么?再找一位宗室统领禁军,和士开你这是要分我的兵权啊!这大事还没有完成,你和齐安王就要鸟尽弓藏了吗?”高归彦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大怒道。
“平秦王冷静,这也是不得已的,这仙都苑十几年都没失过火,偏偏您一统领禁军,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还是让您独掌禁军,那些宗室王爷肯定不会罢休的。”
高归彦被狠狠地噎住了,咬了咬牙,留下一句“和士开,你可别后悔!”,就挥袖离开了。
“和大人,这平秦王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吧。”祖珽忧虑道。“哼,高归彦只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我可不怕他。等到找到了合适的宗室,他要是还这般傲慢自大,我就卸了他的兵权,到时候,看谁求谁!”
“哈,我想到哪位高氏宗室最合适了!”和士开突然叫道。祖珽疑惑地看着他。
和士开傲慢地仰起头,慢慢说道:“你别忘了,上洛王高思宗的前世孙高玄可是被小皇帝赐死的,我想上洛王一定怨恨小皇帝,而且上洛王战功显赫,虽然没了兵权,但是威信可不小,要是让他帮我们,那些高氏宗室一定会被震慑住的。”
说完这个,和士开心头的大石立刻没了,语气轻快地问道:“对了,失火原因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在失火的偏殿里发现了几个酒壶的残骸,太医也发现东平王喝了不少酒,想必是东平王醉酒时,踢翻了炭炉,才着得火,偏殿的那几个宫侍也正好不在,所以没人发现着火。南阳王去侍疾陛下,回去时,火势已经大了,南阳王想去救东平王,但是火势太大,自己反而受了伤,只得喊人救火。”
“哦,是这样啊,重重地惩罚那几个宫侍就是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事太巧了,倒有些像安排好的。”祖珽皱眉道。
“孝征,你就是太多虑了,现在高俨昏迷不醒,差点就死了,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冒这么大的险呢,而且他被囚宫中,喝些酒也是正常的,没什么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备好大礼,几日后去劝上洛王和我们合作。”和士开挑眉道。
天统四年十一月七日深夜,邺都仙都苑靡芜岛突发大火,除了正殿胤瑄殿(yin第四声,xuan第一声),靡芜岛几近全毁,其后三年,靡芜岛才重建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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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广宁王府
王府管家高晓凑到高孝珩耳边说了昨晚的事,高孝珩听完,愤愤地:“这和士开是觉得近支的宗室都被他软禁于宫中了,所以他就肆无忌惮了,连这样的大事都不通知我们,可恶!”
放下怀中的高清珂,吩咐道:“备车驾,本王要去襄城王府。”“是。”
车驾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高孝珩在车中问道:“高晓,怎么停了?”高晓隔着裘帘,禀报道:“殿下,前面有一男子捧着几帧(zhen第一声)丹青拦住了我们,说要把怀中的丹青献于殿下。”
“丹青!”高孝珩眼中闪过精芒,连忙说道:“快,快把那男子请来。”“这,要是他是刺客。。。”高晓为了高孝珩的安全,还是犹豫道。“别废话了,快让他上前。”“。。。是。”
“拜见殿。。。”“快快请起。”高孝珩对于那些丹青向来都是如饥似渴的。“谢殿下。”男子将怀中的丹青交给了高晓,高孝珩直接拿过最上面的一帧。一展开,立刻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说道:“珍品啊,珍品。”
将看过的丹青放到车中的案几上,又拿起一帧新的欣赏。
越看越兴奋,高晓怀中已经只有三帧了,高孝珩拿起三帧中的一帧,突然感觉重量不对,慢慢展开,展开了近三分之二时,一面令牌的头部显露了出来,高孝珩立刻卷起丹青,放到案上。又拿起一帧,重量差不多。
高孝珩抬头看向男子,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殿下喜欢,草民就将这些都送于殿下了。”“这些都是珍品,全都白送给本王也不适合。”高孝珩表情十分淡然。
高孝珩对高晓说道:“高晓,拿一袋黄金给他。”“是。”高晓从怀中拿出一袋金子给了男子,男子谢道:“多谢殿下,草民告退了。”“嗯。”
“继续去襄城王府。”“是。”坐在车上,高孝珩展开那两帧丹青,将两面令牌拿了出来,顺带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必要之时,用此两面令牌调集京畿卫救宫。将纸放于袖中,闭上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南阳王府青明轩大堂(郑颖寝殿)
“王妃,奴才已经将东西送到广宁王手中了,这是广宁王给奴才的赏赐。”男子将那袋黄金拿了出来。
郑颖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这就是你额外的赏赐了,下去领赏吧。”“谢王妃,奴才告退。”
郑颖走入内堂,坐到床榻上,抱起熟睡的高忻,轻轻说道:“二郎,你一定要尽快回来,我和正悦都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