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怒火

翊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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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纬到含明殿的时候,殿外围着众多脸色不安的宫人,再外侧把守宫殿的宦官面上也透着隐隐不安。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众人闻声回头,就见身着正青衮袍的皇帝阴沉着脸,冷冷看着他们。

    众宫人赶忙跪下行礼,皇帝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内侍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内侍面色犹豫,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高纬脸色更黑了,低斥道:“一定要让朕再问第三遍吗?”“陛。。陛下,皇后娘娘疯了。”内侍疙疙瘩瘩说道。

    高纬瞪目,怒喝道:“胡说什么!居然敢诋毁皇后名誉!”指着吓得浑身颤抖的内侍,命令道:“把这狗奴才拖去掖庭局!”

    内侍听到要被罚去掖庭局,立时慌了,厉声叫道:“陛下,奴才没有胡说!皇后娘娘真的疯了!不信您去看!”

    高纬怒不可遏地抬腿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狗奴才,你还敢说!把他拖下去,看押起来!”两名跟着皇帝来含明殿的内侍立刻把哭闹不止的内侍拖了下去。

    高纬藏于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面色凝重地走入含明殿。

    大殿里空无一人,高纬皱眉环顾四周,突然听到陈涴的尖叫:“你们不准靠近我!都给我走!”

    高纬惊诧望向内殿,立刻撩起袍摆跑向内殿。

    ※※※

    一进内殿,高纬就被里面的一幕震惊地愣在原地:内穿中衣,外面堪堪披着一件外袍的陈涴举着宝剑,脊背紧紧靠在檀木柜上,身体微微颤抖,目光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众人。

    思琦担忧地看着陈涴,柔声说道:“娘娘,我是思琦啊,您别举着剑,很容易伤着自己的。”陈涴的眸子中闪过犹豫,却依旧警惕地盯着她。

    高纬拨开围成小圈的众侍女,站在思琦身旁,正视情绪不稳的陈涴。

    陈涴看到高纬眸子中出现光亮,但看到她紧抿着的唇,心中又出现近似怨恨的情绪,宝剑的利刃不由自主地对着高纬。

    高纬怔怔看着闪着寒光的剑刃,过了一会儿,目光移到陈涴的脸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把剑放下。”

    陈涴迟疑了一下,还是断然说道:“我不要!”眸子对上了高纬的眸子:“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不要我了,母亲也过世了,我那些“亲人”更是只当我是工具,要是我自己都不会保护自己,必然会死无全尸的!”

    听着陈涴与颠覆往日形象的言语,高纬的眼中闪过怒意,低喝道:“陈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猛然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夺过她手上的利剑。

    陈涴尖叫一声,下意识挥动利剑,嘴里喊道:“你不要过来!”高纬却好似听不见声音,还是不管不顾地上前夺剑。

    “咚”陈涴看到高纬右臂上被自己割伤的还冒着血的伤口,手上宝剑立刻扔了出去,迅速按住高纬的伤口,不住地道歉:“阿纬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对不起,对不起!”说着,眼中就流出了泪。

    高纬忍着右臂的刺痛,扯出一丝淡笑,搂住陈涴的腰,安慰惊慌的她:“没事,没事,这么点伤无大碍的。”

    陈涴红着眼死命盯着自己捂着高纬伤口处的指缝间的猩红,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终于忍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高纬见状,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立刻拦腰抱起她,一边走向床榻,一边对思琦吩咐道:“赶快去宣太医。”“刚才已经命人去宣了。”思琦低声应道。

    ※※※

    太医院正诊断陈涴的时候,另一名中年太医立刻从药箱中拿出金疮药、纱布为皇帝包扎。

    包扎途中,赵书庸来请示今日上朝之事,高纬想了想,说道:“就说朕身体不适,今日辍(chuo)朝,百官奏章还是送到宣政殿去。”赵书庸领命离去。

    伤口包扎好后,中年太医提醒道:“陛下,剑伤虽不是很深,但这些日子还是得尽量碰到水,要是发炎就麻烦了。”

    高纬放下衣袖,看清了太医的脸,轻笑道:“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你。”

    中年太医扯了一下嘴角,他就是那个为胡曦岚和斛律雨诊脉的太医,原想终于消停了些日子,没曾想今日居然皇帝受伤了,要是再来些刺激,他恐怕会比太医院正还死得早。

    高纬看出他心中不满,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两年表现得不错,年纪也差不多,即日升为副院正吧,俸禄提高两成。”

    中年太医惊喜地跪下谢恩,高纬又想了想,补充道:“院正年纪大了,以后便由你和池阳县伯徐之才一起照顾左皇后怀孕事宜。”

    太医不由想到:徐公除了擅长寻常顽疾,还精通妇科,由他配合倒是可以事半功倍。

    太医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在皇帝的示意下告退了。

    太医院正诊脉完毕,刚想给已站在身侧的高纬行礼,就直接被她拉起,并听皇帝急急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陛下请放心,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最近休息不够,才导致的昏迷,休息几个时辰再服用几日汤药就行了。”“你下去开方子吧。”“遵旨。”

    高纬坐到床榻旁,蹙眉看着陈涴消瘦良多的脸,抚摸着她两颊微微隆起的颧骨,眼皮也不抬问道:“皇后怎么会突然发狂的?”

    立在床侧的思琦,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皇帝抬起头,眼神冷峻盯着自己,心中一颤,才慢慢说道:“娘娘听到秦国夫人去世的消息当即昏了过去,醒来没多久,宫外的北平郡公就送来一封帛书,娘娘看后,先是沉默不语,随后无故大笑,最后便是拔剑与我们对峙。”

    “帛书呢?”思琦立刻将袖袋中的锦盒交给高纬,高纬打开锦盒,拿出黄绢帛书,大致一观,大怒道:“这陈叔宝是找死!”

    吩咐了思琦好好照顾陈涴,一有情况马上汇报自己后,立刻大步离开了含明殿,并命人去宣陈叔宝,她倒要看看陈叔宝到底是哪来的狗胆居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陈涴。

    ※※※

    高纬在宣政殿里等了一会儿,陈叔宝就来了,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几乎扑在地上给自己行礼时,高纬心头冷笑:真是活像一条狗,奴才样跟和士开那胡奴真是相似。

    陈叔宝跪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皇帝平身的命令,偏偏今日宣政殿无缘无故没了地毯,膝盖一直磕在冷硬的地砖上,让素来锦衣玉食的陈叔宝十分难熬。

    万幸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之前,皇帝开恩似的说了句平身,陈叔宝立马扶着地砖,将自己肥硕的身子撑起。

    高纬一边站起身,一边貌似随意问道:“北平公入齐这些年,日子过的可还算安适?”

    陈叔宝悄悄盯着走向自己的小皇帝,谄媚说道:“劳陛下惦念,臣这些年过得很是不错,不过这一切都是因有陛下的大恩大德才得来的。”

    “可你以前是陈国的皇帝,用度怕是不会比朕差,而如今却只是个二等郡公,难道不会感到不快活?毕竟朕小你十余岁,却端坐皇位,想是谁也会不甘心吧。”走过陈叔宝身旁,高纬用余光观察着他的神色。

    陈叔宝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陛下,臣绝无此类想法,臣为亡国之君,性命无忧已属天恩,更何况宫中有右皇后在,臣感恩陛下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不臣之心!”

    “呵呵,是啊,正是因为有右皇后在深宫中,你们才敢如此不顾法典。”高纬轻轻笑道,那笑声让陈叔宝不寒而栗,脸色微微变白。

    高纬慢慢绕着陈叔宝转圈,慢慢说道:“要不是有涴儿在宫中,你当那些朝臣还会争着如此阿谀谄媚于你,你还能如此安逸无忧?”

    乜了一眼陈叔宝,语气转冷:“陈叔宝你最好给朕记清楚了,你们陈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右皇后赐给你们的,你们对她应该是感恩戴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狼心狗肺写信质问!”

    高纬说罢,将袖袋中的帛书狠狠扔到陈叔宝的脸上,咬牙切齿:“狗才!你看到陈叔敖兄弟得了清要爵位,心中不服,何不与朕理论?你居然敢写信质问涴儿,还公然要官!把涴儿气得活生生性情大变,差点出事!”

    看着陈叔宝的脸,高纬越看越光火,转身抽出墙壁悬挂的宝剑,剑刃指着吓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陈叔宝喝道:“你如此害朕的皇后,朕今日岂能饶你!”

    陈叔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进的剑刃,出于自保的心态,跪下大喊道:“陛下饶命!这帛书不是臣的本意,是有人指使臣写的!”

    剑刃闻言停住,接着剑刃便停在里自己脖子一寸之外的地方,头上随即传来皇帝的喝问声:“那个人是谁?!”

    陈叔宝这时却迟疑了,低首就是不说话,对近在咫尺的剑刃置若罔闻。

    微微眯眼,将剑刃直接贴着陈叔宝的脖子,再一次问道:“那个人是谁?!”

    清晰感受到冰凉,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脖子被划破的情景,陈叔宝知道皇帝不是开玩笑,大叫道:“是陈浠!是她让我写的!不关我的事!”

    “陈浠?”高纬蹙眉:“那是何人?朕怎么没听过。”

    “陈浠是臣的十三妹,也就是现在司徒左长史张衡的夫人。”陈叔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当年和亲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右皇后,一个便是她。”

    盯着陈叔宝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实话。

    放下了剑,冷声说道:“虽然不是你主动的,但你也是写了,还是要罚。即日起,你降为长城县伯,罚俸三年,县伯食邑减半。”

    还没等陈叔宝反应过来,就听高纬继续说道:“你最好给朕记住了,以后不准在用这种手段迫使右皇后为你们谋利,不然。。。”

    面前寒光一闪,随即头上一轻,断发慢慢掉落衣衫上,“咚”身边出现一声闷响,转头一看,玛瑙束发冠已经躺在地上,冠中夹杂着少量断发。

    “若是再犯,下次在这地上便是你的脑袋!”高纬带着冷笑的声音传进耳朵。

    陈叔宝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立马磕头:“多谢陛下宽恕,臣一定不会再犯!”“滚出去。”“是是。”

    陈叔宝撑着地砖就想起来,却因为双腿麻痹,动不了,看见高纬不耐的神色,陈叔宝当机立断地运用四肢爬了出去,速度简直比正常用双腿时还迅速。

    高纬漠然看着他的丑态,心中微微叹息,回头对赵书庸吩咐道:“以右皇后的名义,传召那个什么长史夫人进宫!”“是。”

    ※※※含明殿※※※

    思琦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喂靠在大迎枕上,脸色不佳的陈涴喝药,主仆二人都是一脸愁云惨淡。

    突然殿外传来喧哗声,思琦蹙眉,转头厉声道:“还有没有规矩,娘娘还病着呢,居然敢喧哗?!”

    一个小侍女急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司徒左长史的夫人来了!”

    陈涴和思琦不约而同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陈浠这时候来干嘛?”

    毕竟是姊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好直接落了她的面子,于是说道:“让长史夫人进来吧。”“是。”

    陈浠一进门,就扑到榻边,呜咽了几声,随后抬起的脸把陈涴吓了一跳。

    在她印象中她的这位十三姊姊相貌也是很出众的,平常更是十分注意妆容,怎么现在妆粉口脂全花了,乌七八糟的,面容丑恶,难不成她疯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陈浠便抓住了她的手,哭道:“十四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在你母亲刚去世没多久,就让大哥写信给你,逼你给我们谋利,我真是没有一点良心,万死也不为过!”

    在她说的时候,陈涴脸色已经变了,等她说完,陈涴只是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陈浠见状,想起高纬的话,更怕了,连忙放下陈涴的手,跪在脚踏上,不住的磕头:“十四妹,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说句话!”

    “若是我想你死,你果真能去死?”陈涴淡淡说道。陈浠身子一僵,一时说不出话。

    抬头看向自己的十四妹,见她还是冷冷地看自己,看不出喜怒。

    陈浠慢慢将手握成拳,心一狠,咬牙说道:“你若真要我死,我当即回府用白绫吊死去!”顿了顿,语气变柔:“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侄儿啊!”

    听到这话,陈涴身子一震,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确实,她比自己年长两岁,却已经有了一子一女,男孩两岁,女孩不过七个月大,自己还见过那两个孩子,很可爱的孩子。

    垂下眼睑,手不自觉放到平坦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一下,轻声说道:“看在你两孩子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离开这里。”

    陈浠如获大赦,激动地磕了几个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内殿。

    一旁的思琦问道:“她如此心狠,娘娘为何要放过她?”

    “我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子嗣,结果却夺了其他孩子母亲的性命,为了我得到这一时之快,却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我怕日后上天会伤害我自己的孩子,反正也没大碍,这次就饶恕她吧。”

    刚说完,便感觉有人走进内殿,抬头一看,正是高纬。

    思琦立刻很识相的离开了,顺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高纬坐到她身边,问道:“身子感觉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被我伤了手臂,严不严重?”说着就要检查她的伤处。

    高纬抓住她的手,笑道:“没事,你忘记了吗?我可是上过战场的,这伤并不算什么。”“可这是我伤的。”陈涴喃喃道。

    “只要看到你恢复正常,你就是伤我再多,我也没事。”见陈涴只是笑笑,并没说话。

    高纬想了想,低声说道:“那天对不起,我话太重了。”陈涴抬起眼睑,静静看她,眸子中淡淡的期待。

    “那天我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快,你再与我一说你母亲求官的事,我控制不住地往坏处去想,脑子一热,就什么混账话都说了,真该死!”

    其实陈涴不过说了短寿一词,偏偏这时高纬最忌讳的,让她本来愉悦的情绪减少了一半,导致高纬又开始阴谋论。

    “你是不是讨厌短寿早亡这类词?”陈涴突然说道,其实当时她就感觉到高纬情绪的变化,以前还不确定,现在看来倒是有了九成可能。

    高纬惊诧抬起头,随后垂下眼睑闷闷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高纬踌躇了一会儿,慢吞吞说出一句:“高家子难过四十。”

    陈涴豁然开朗,这个童谣她也听过,难怪高纬这么忌讳短寿。

    覆上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阿纬,没事的,你身体这么健康,一定能长寿的,无需在意这些所谓的童谣。”

    高纬心中叹息:涴儿,你又岂会知道,我前世终年不过二十五,现今我已然十八,还剩七年,我几乎是数着过日子啊。

    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温暖的手心碰到微凉的手背,让高纬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眼睑。

    淡然说道:“是啊,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陪你们白首相依呢,又岂能短寿,怕是百年都不够吧。”

    陈涴松了一口气,含笑颌首。

    又听她说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孩子有希望了!”

    眸子出现光亮的神采,拉住她的手臂急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纬从袖袋中取出丝帛,交给她,并示意她打开。

    陈涴立刻展开丝帛,快速看了一遍,旋即蹙眉,犹豫道:“‘龙隐’说那医师现居苏州,也不肯北上邺都,这该怎么办?”

    “这有何难?她不北上,我们乘船南下即可。有道是朝发白帝,暮至江陵,说不准还能赶在阿雨生产前回来呢。”高纬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疯了!忘记天统四年的教训了吗?还想被抓是吧!”陈涴被高纬这副记吃不记打的样子激怒了。

    高纬难为情地干咳一声:“那次是意外,你放心,这次会让‘龙隐’埋伏在苏州城里保护我们。而且我已经命广安郡公和昌黎郡公率领军队南下江南,要是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调动,再说咱们是平民身份南下,那些人即使想抓我,一时半刻恐怕还找不到我们呢。”

    见陈涴还是一脸“这计划能行吗?别又出什么岔子。”高纬转了转眼珠子,一把搂住妻子,宽慰道:“咱们早去早回好了,这样危险就又降低了不少不是?”

    陈涴寻思了一阵子,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五日后出发吧。”

    “什么?你要在你母亲丧期内离开,太急了吧。”

    陈涴苦笑:“反正她也只在乎我那两个哥哥,我的孝意对她来说无所谓,我为她守完初孝已是感谢了她生养的恩情,至于我那两个哥哥,只要宫中有赏赐给他们,他们哪会管我守不守孝。”

    高纬心中刺痛,搂紧怀中的人,低声说道:“没事的,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以后会有我和孩子陪你呢。”

    陈涴抓住她的衣襟,脸颊贴着她的心口,低声叹息:“阿纬。”

    ※※※

    一个时辰前

    高纬冷冷盯着趴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去向右皇后说清楚,让她亲自处置你。要么。。。”

    目光幽深看着呆愣的陈浠,轻轻说道:“朕就将你和你的丈夫、儿女一起下狱,用你们的性命赔偿朕的这个伤处!”

    指着右臂上缠着的纱布,高纬肯定这个女人不会犯傻地选择后者。

    果然陈浠立刻撑起自己的身子,不停说道:“我去找皇后!我去找皇后!”接着就直接自己跑了出去。

    ※※※

    次日,皇帝下诏受命司徒左长史张衡为永州刺史,妻儿偕同。

    此后,张衡夫妇居永州近二十年,终老死永州。

    其儿女到了文睿帝之子明康帝永康六年才得以返回当时皇都燕都,其时文睿帝已晏驾近三十载。

    作者有话要说:已大修完毕,细节改了许多,年纪改了,某些人的关系也改了。若有时间,建议重新看。

    PS:因为某种不得已原因,请勿再在评论里清晰透露或者询问本文发展意图,如主角最后是和谁在一起,包括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