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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将王彦送去警局自首之后,透过玻璃窗看着被阻拦在门口的各大媒体记者,头疼地揉捏起眉心,方才在车中王彦的话记忆犹新,“校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最终的结局,校长有预料到吗?”
对于王彦扭曲的思想,温文保留一切观点,不仅是懒得计较,而是这一阵子耗下来然而让她失了兴趣。
事已至此,与其说是松了口气,倒不如觉得是解脱。
温文待到他家长前来才得以解脱,对于他家人的态度,他们在知晓了王彦的罪责之后并没有多加为难温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们有什么理由呢?
“怎么样,有受伤吗?”
正当温文打算从正门离开的时候,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拉到一旁,只闻沈思远关切的询问。
“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温文细细打量,沈思远脸上挂着难以掩盖的疲态,如此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见便只是才到c市。
“你的母上大人。”沈思远没好气的说,似乎这几日在自家母亲身上没讨到好处,他牵着温文往洗手间走,“我先送你回去,单清澄我已经找了司机先接她回她家了。”
怔了怔,温文忆起单清澄每晚必须依赖她才能入睡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由着沈思远安排的好,毕竟他们家门口如今有了必不可少的蹲点记者。
换上沈思远带来的变装,温文低着头依偎在沈思远怀中,好不容易从后面绕过重重眼线上了等候着的的士,温文摘下帽子,低沉道:“家里闹起来了?”
“她让你马上回去。”
果然……
得到沈思远的回答,温文深吸一口气,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眼睛深处看不出是对c市的眷恋还是其他情愫。
简而言之,温文在彷徨,这次离开了c市,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沈思远背地里用余光打量起温文,思忖了一会儿,“你的单老师怎么办?”
温文答非所问:“订晚上的机票,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温文不言不语地回到家中,写了份辞职报告让沈思远代为上交之后,她坐在书房里,手中玩把着从抽屉里取出的精致物品盒。
c市的暮色深沉又窒息,温文怔怔地凝视了会儿盒子,打开将里面陈放的耳钉取出握在手中。走出大门,扫了眼已然空荡荡前院,温文摇摇头。看来沈思远已经派人将记者清理了,他对自己的过分疼爱,真不知道是从小养成的依赖还是姐弟情深……
由于车还扔在警察局,温文只得打车到单清澄的小区,她下车一边走一边拨通电话,“在家?”
“嗯,你还好吗?”
抬头望了眼被温文擅自装上的防盗窗,她置若罔闻道:“两分钟后来开下门。”
说罢,她便掐断了电话,乘坐电梯上到三楼。
她清楚单清澄已经通过新闻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并不愿意和单清澄提及这些。对于她所做以及所承担的这些,是身为c高校长的她一所应当去做的,说多了反而会让单清澄误会自己是为了她而如此。
愧疚与怜悯,温文不需要。
刚从电梯出来,温文就瞅见单清澄露出个脑袋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她好笑地招招手,说:“做贼?”
“你才做贼!”单清澄没好气地鼓着腮帮子,扭头进屋。倒是温文自主得多,进屋关门换了鞋就坐到沙发主座上抢了遥控器开始看广告,说:“我饿了……”
“温文!”
单清澄气急败坏地挡住电视站在她跟前,这人来她家到底干嘛的,到底谁才是这家之主了!“你自己回家点外卖,这是我家!”
温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然道:“距离我登机离开c市还有四个小时。”
“……”
见单清澄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温文嘴角上扬,正要给沈思远发信息就见他来了电话,接通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焦急地问道:“你在哪,怎么不在家?”
“我在单老师这。”随手将电视静了音,温文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举着手机走到窗口。
“……”
温文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沉重的叹息声,她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询问道:“怎么了?”
沈思远头疼的捂头,放弃了沟通。非常时期,他被温文派去当跑腿的忙东忙西也就算了,回到家一个人影都没有,居然是跑到小情人家里谈情说爱,这能让沈思远高兴得起来吗?
“车给你开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随便帮我收拾下行李,我吃完饭后回去。哦,晚饭你自己解决,我不会给你带的。”
“……”
电话两端静默许久,温文看看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又贴到耳边,结果依旧听不到任何声响。她误以为是信号出现问题,便挂了电话坐回沙发前继续看广告。
然而被挂断电话的沈思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盯着手机屏幕,怒气上头地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楼上,粗暴地开了行李箱把温文的衣服一股脑地丢到行李箱里。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后,沈思远瘪着嘴把衣服全抱出来放在床上,蹲下身子一件一件叠好,该带走的放进行李箱,没用的放回柜中……
另外边,单清澄在进餐时出奇的平静,温文也没有想要打破的意思,自顾自地吃着菜肴,似乎对单清澄低沉的情绪全然不知。
平静地吃完晚餐,温文破天荒地帮忙整理,戴了围裙洗涮碗筷,单清澄则倚在门边望着温文的侧颜。
“待会送你去机场?”
“不用,思远会来接我,我跟他一起回去。”摇摇头,温文麻利地摆好洗干净的碗筷,挤了洗手液洗干净手后和单清澄坐回客厅。
单清澄安静地陪着温文看广告,以前总爱跟她争抢遥控器的场面已然不复存在。
她原来是和沈思远一起回去,也是,毕竟名正言顺……
“单老师。”温文开口的同时把电视音量调小,侧头与她对视,“你会回到c高继续任教吧?”
单清澄反问道:“你的希望?”
“平心而论,一切已经水落石出,c高失去一名优秀的老师太不值当。”
那你呢?
张了张嘴,单清澄没有将那句疑问道出,被王彦曝光于媒体之下的温文,又该何去何从?
“温校长亲自盛情邀请,我又怎会拒绝。”低头,单清澄牵强地浅笑,却又难以掩盖失落。其实不用问她心里也清楚,温文要和沈思远一同离开c市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她唯一不能够明白的,大抵是她对温文的情感,温文对她的态度吧……
“为了恭喜单老师回到c高。”顿了顿,温文从口袋里取出耳钉摊放在手心,说,“物归原主,算不算一份礼物?”
“你找到了?!”单清澄惊诧地接过捧在手心,欣喜难以言表,“是不是找了好久?”
温文笑笑没有说话,若是被单清澄知晓她一开始就是有意潜藏,指不定会炸毛到什么程度……
“谢谢。”
对于单清澄的道谢,温文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然后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嗯……”
单清澄送温文到门口就被她劝停,她怔怔地望着温文走到电梯,进入,同自己招招手,关门……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她无力改变,没资格去阻止。
谁都不知道这一别,到底是不是永久。
回到家,温文只是从书房里取了当初购买的手表放到行李箱中,便和沈思远一同离开了c市。待到温文睁眼,他们乘坐的航班已经降落到温文的故乡,t市。
坐上派来接他们的私家车,温文无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似乎是没有睡饱。沈思远细心地拿了毛毯盖在她身上,虽说已经入夏,可是路途遥远,车内开的低温空调怕是温文睡着了会感冒。
一路停停走走,温文和沈思远到家已经是深夜时分,家里的长辈已经入睡。
为了不惊扰二老,两人蹑手蹑脚地各自回房简单洗漱,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奔波。
刚挨床,温文又睡了下去,前段时间精神总是紧绷的状态令她身心交瘁,如果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而离开了温文的单清澄,似乎就没温文睡得那般安稳,一晚上睡睡醒醒无数次,再次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后,坐在床头发愣。
温文离开之后,c市像揭开了锅,闹得不可开交。温文引咎辞职的消息遍布全市,她独自侦破疑点的故事不胫而走,若是传到温文耳中,她定然会一笑置之,一看便知是家里人动用手段在保她。
早晨八点,温文刚坐起身就听到窗帘被拉动的声音,明媚的阳光从窗外进入到房内。温文眯起眼,看着床边站着的儒雅女子淡然道:“妈,早。”
“你还觉得你这次做的是对的?”
平平淡淡的口气中听不出半丝情感,温瑟的双瞳与温文大抵相同,只不过更为死寂无情。
“我自己做的事从不会后悔。”
“真是枉费我跟你爸动用人力物力替你压下消息,到头来是被一个小孩子摆了一道。”温瑟不留情面地贬低,“真是越大越不中用。”
温文自顾自地起床、洗漱,似乎对自家母亲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她整装完毕站在门口,淡然道:“你说这么多话不渴吗?走吧,去吃饭。”
“……”
两人并肩走出温文的卧室,此刻正好被自家父亲沈旭尧拉出去一起晨跑的沈思远二人回到家,沈思远招招手,露出粲然的笑容,“哟,温女士,都夏天了你还这么冷。”
“那你回房传件羽绒服再出来。”
瘪瘪嘴,沈思远自动站到沈旭尧身后,打从出生起他就没在口头上讨到过温瑟的好处,每次无不是被说得哑口无言。然而即使是如此,他下一次又会不怕死地冲上去调侃温瑟……
不得不说,他这小强般坚韧的性格,像极了当初沈旭尧追求温瑟时死缠烂打。
“听说你把职位辞了。”
餐桌上,温瑟对着对面的温文说道。沈思远听到这句话顿时埋头吃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温文对他做些什么……毕竟他们俩坐得最近……
“嗯。”
“也罢,你也知道我和你爸并不怎么赞同你在学校工作。现在回了t市,什么都方便一些。迟些时间带你见几户好人家,都是识大体的。”温瑟不动声色地下达指令,余光发现沈思远的闪躲,继而道,“思远也不小了,回了国就该定定心,早点成家立业。”
“哦……”弱弱地回答一声,沈思远将头低得更低,偷偷向沈旭尧传递一个求助的眼神,却得到对方爱莫能助的耸肩。
沈思远气馁地拔饭,训温文就训温文好了,干吗好端端地殃及池鱼……
“我说过,我不相亲。”温文气定自若地放下筷子,悠然自得地取了餐巾纸擦拭嘴角,“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只是归照程序的结婚生子,如果没有感情,不用谈下一步。”
“感情可以认识之后慢慢培养。”
“你们都清楚我现在的感情状况。”温文毫不退让地与温瑟对视。
闻言,温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你是认真的?”
“你应该很了解我,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最近很累。”漠然地起身,温文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放到厨房后,便径自回了房。
温文家中上上下下一开始都反对温文离开t市独自发展,可就着温文的倔强劲儿,他们也无计可施,打算等到她日子过不下去了再劝她回来。结果万万没想到温文在c市做得风生水起,家里人更是没了辙。
如今好不容易待到温文的事业低谷,一贯保持反对方的温瑟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的几日,温文足不出户,对温瑟安排的见面熟视无睹,在家中闲来无事便抱着书阅读或者霸占电视看广告。沈思远宛若看好戏一般跟在沈旭尧身边,也只有他姐才能把温女士逼到无法反驳的地步,着实佩服!
温文以为温瑟还会再同她僵持几天,没想到温瑟主动开了口:“抽个空,带她来t市逛逛。”
愣了愣,温文下意识想要问是谁,幸好即使改口道:“看情况。”
一经温瑟的提醒,温文发现最近自己自从回来之后便没跟单清澄再联系过,倒当真有些挂念……
单清澄去医院复查之后便听从温文的建议,回c高继续任教。在她重新开始上课才知道,陈老师几日前请辞离职,c高暂由副校长接管,却没有被扶正。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变得对她和颜悦色,不知是因为对她的误会产生愧疚亦或是其他,单清澄依旧做着自己,不迎合、不奉承。就是少了温文的c高,单清澄陡然觉得有些单调乏味。
近期较差的睡眠质量让单清澄总感觉自己提不起劲,在好几次不知不觉下了班去温文家门口时,她愈发地开始排斥回自己家。
入夜好不容易催眠自己入睡,单清澄刚阖上眼猛然坐气身。她颓然地揉搓脸庞,长期缺乏睡眠导致她一到夜晚就变得暴躁。手机不适宜地响起,单清澄接通没好气地开口:“有什么事?”
“呵——”
耳畔边传来温润悦耳的浅笑,单清澄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来电号码,迅速贴到耳边,口气平和许多,“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单老师的意思是,我要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温文坐在床上玩把着装着手表的礼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没有。”单清澄尴尬地调整坐姿,跳转话题,“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暂时睡不着,所以打电话给单老师一起解解闷。”顿了顿,温文眯起眼,“但是好像单老师兴致不是很高,是我打搅你了?”
“没有,只是最近没睡好,所以脾气有点暴躁。”
“果然单老师很贪恋我的怀抱。”
“温文!”
“不是吗?”温文狡黠地勾起嘴角,从单清澄的口气中就能揣测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丰富,“我可是很怀念抱着单老师一起睡觉的日子呢。”
正被温文气得跺脚的单清澄听到后半句顿时没了脾气,她羞赧的掩嘴,故作镇定道:“温校长的冷幽默又增长了许多。”
“单清澄。”温文难得地唤了她全名,郑重其事地邀请道,“端午节假期来t市吧,我有点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