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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单清澄狠狠地带上,温文漠然地系上安全带,歪着脑袋向车外的单清澄挥挥手,无声的口型说:“拜拜。”
私家车刚开出公交站,方才停留的位置就被进站的公交车取而代之。红灯前的长龙队从斑马线排到了公交站头,温文饶有兴致的看着单清澄嗒嗒嗒地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开车门、入座……
单清澄右手捂着滚烫的脸颊,心里暗咒自己没出息,她盯着窗外装作若无其事道:“随便送我去一家宾馆。”
“单老师好雅致,可是我今晚着实没空满足你。”
温文脑袋适时地闪躲,避开了单清澄揉成团丢来的餐巾纸,戏谑地勾起嘴角。
“温文!”单清澄气急败坏地跺脚,要不是看温文在开车并且自己有求于她,指不定会按捺不住扑上去泄愤,“我只是把钥匙落在办公室里了,要是还有人在办公室的话我何必让你送我去宾馆。”
“哦。”
温文轻描淡写的一个“哦”算是回应了单清澄的长篇大论,她满脸轻松地握住方向盘不疾不徐的跟在大长龙后龟速前进。她的悠然自得和单清澄的暴跳如雷形成鲜明的对比,总让人觉得,温文再激单清澄一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路过一道路口,温文打了方向盘拐进去,似乎是想绕路避开这段拥堵的道路。单清澄没所谓地由她绕,反正自己也不是回家,只希望她能靠谱点找家正经点的店让自己住一晚上。
兜兜转转一刻钟,温文驾轻就熟地停在车位上,解了安全带说:“下车。”
四周的住宅区让单清澄不解地蹙眉,因为这儿怎么也不像是有宾馆的地方,更像是……
呵呵……死鱼眼的住宅。
看着温文自顾自开门的模样,单清澄干笑一声,果然如此……
“单老师会下厨吗?”温文拿了双新拖鞋放到单清澄脚跟前,随口问了一声。
“会。”
温文耸耸肩,撂下一句:“晚餐等于住宿费,辛苦单老师了,加油。”她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厅开了电视机,开始津津有味地看广告。
“温校长真——客——气——”单清澄咬牙切齿的说完,无可奈何的在厨房巡视一圈,开始着手做饭。倒是温文,对厨房特意发出巨响的切菜声方若无睹,调大声音,继续专注看广告。
之后的相处中,两人破天荒的没再继续掐架,温文为她准备了新的洗漱品以及睡衣就开了笔记本连接打印机打印文档。寂静的房屋,只有嘚嘚嘚的打印声音,温文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庭院中快与二楼持平的桃树让她面色柔和。
白日的繁忙与劳碌,只要晚上回到家中,看看她心爱的树——心,仿佛可以就此沉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成了过往云烟。
单清澄从楼上轻手轻脚地下来,远远就看见温文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的模样。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角度问题,原本她棱角分明且冷冽的脸而今既柔和又平易近人。
望望已然盛放的桃树,又瞅瞅变得温婉的温文,单清澄轻笑一声,这人真是对桃情有独钟。专一的人,坏不到哪里去,唯独就是嘴巴欠抽了点。
“我洗好了。”
听到声响,温文漠然地抬头,走到打印机前把纸张收拾好,边抱着笔记本和资料去书房边对单清澄说:“刚刚那个房间,你今晚睡那。”
单清澄欲言又止,本想问问温文睡哪,却见她拐进一间房间,关了门。无谓地耸肩,单清澄从楼梯上下来,悄无声息地开了庭院的门出去,感应灯适时的亮起把单清澄惊得退了一步,而后又自觉好笑地掩嘴,真不知道温文这样的设计是方便她观赏还是方便小偷行盗。
书房内,庭院的灯亮照到窗口,温文掀开窗帘,饶有兴致地环胸靠在墙边看单清澄自娱自乐。一开始还摸摸树、闻闻花香,最后演变得追落花,亦或是捡起地上掉落的碰在手心再向空中一抛——
乳臭未干的幼稚小孩。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温文关好窗帘继续忙公事。而单清澄玩累了也回房休息了,只不过温文一晚上没回房,她本以为温文会睡其他房间,只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温文在书房度过了一晚——因为她家只有一间卧室,温文避免上次亲吻的尴尬,让单清澄能够好好休息。
翌日两人一同出门,快到学校时单清澄坚决要下车自己走过去,“我可不想被他们闲言闲语说我跟温大校长有什么,所以受温大校长的特别照顾。”
温文自顾自地整理衣领,特意等到单清澄下车关门才转过头,“单老师。”她点点自己的唇瓣,嘴角的弧度有些狡黠,“我们之间本来就有什么。”
说罢,温文踩了油门扬长而去,丝毫不在乎单清澄听完有多跳脚。她本来就没打算调侃单清澄,但是人家送上门自己不接下岂不是很对不起单老师?
待到单清澄抵达学校,温文面不改色地走到她身边,“单老师,以后多跟男老师接触接触。”
单清澄不明所以地歪头,还来不及细问温文就和政教处的主任去了教学楼。她跟不跟男老师接触也是校长的管辖范围吗?
“单老师来的正好,快过来。”单清澄刚进办公室就被他们教职员唤去,只见他们群聚一起交头接耳说,“你们听说了吗?有传闻说温校长性取向不正常。”
心陡然提起又重重地落下,单清澄恍然大悟到温文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一番话,因为温文比她提早一步到学校先收到了风声才特意等自己到了提醒自己?
“大嘴男。”单清澄低低地咒骂一声,定然是那个奇葩的相亲对象心怀诡计四处传播谣言以此来打击温文。
“单老师,你刚刚说什么?”身侧的教职员询问一声。单清澄眼眸变得柔和,慵懒地抚了一把秀发翘起嘴角,“虽然我刚来不久,但是我不会因为一个学生讨厌某个老师而说他坏话从而断定这个老师的品行。而且……怎么看,温校长都比较像灭绝师太吧。”
摆摆手,单清澄故作无趣地回了自己的座位,把抽屉里遗落的钥匙放进口袋。她说的事不关己,心里却十分明白她是想转移其他老师对温文的看法,毕竟这件事也有她一半的责任。
如果不是她设法让温文丢脸,也不会让恶心的大嘴男有机可乘。
思来想去,单清澄还是决定去校长室找温文一趟。在这个社会,这样的言论对她的形象不好,她担心会影响到温文的事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心里到底是担心温文被调职或降职导致两人无法再相遇,还是担心温文压力大一时间无法承受舆论。
无论哪一点,都体现了单清澄太过关注于温文,只不过她本人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桃花盛放的季节,明明两株品性不同的桃,不期而遇后枝叶试图向对方的方向伸展。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落,温文清冷的请进声响起。
单清澄进门后转身关门上了锁,她仔仔细细地观察温文的面部表情,然而与平常无异的面瘫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尤其是那双毫无波澜的死鱼眼。
“单老师最近如此频繁登门造访,是对我校规章制度有不满,亦或是哪里让单老师不习惯吗?”
签完名,温文阖上文件,双手交叉搁在办公桌上,眼眸深邃得犹如一潭汪渊,静的可怕。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刚刚不跟我说?你明明知道是我恶作剧导致这样的局面,只要让我出场证明一下就可以恢复你的清白,为什么要让我跟其他男老师接触来避开风口浪尖让你独自承担?”单清澄连连质问,步步逼近,温文越是这样冷静,她就越能嗅到事情的严重性。
“无中生有的事何需搭理。”温文起身站到单清澄面前,轻挑地勾起她的下巴,揶揄道,“单老师没发觉你方才的发言,很像女人维护爱人的言论吗?这可跟你刚刚在车上信誓旦旦地说不想跟我有什么有很大的冲突,还是说,单老师心里本来就期待着与我再发生点什么,然后两人一起坐实这个传言一起承担?”